雕栏玉砌,画栋飞粱,依山而建的皇城沐浴在一片晨光之中。碧树红花,流水潺潺,大片火红的凤凰花开遍了整个皇城,远远望去,宛如一颗琉璃珠静静的躺在火焰之中。
百官静立,处于皇城中央的大殿之上一片庄严,飞龙衔珠,身披琉璃黄金的飞龙雕像栩栩如生的立于金黄色的龙椅之上。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原本立于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吾皇圣明,天佑神威。”整齐的叩拜声瞬间回荡在大殿之中。
一身琉璃色龙袍在身的琉璃国君夜沐漓从大殿之后缓缓走来。苍茫洪荒,一夜琉璃,这夜沐漓虽然才二十五岁,但是却是个有勇有谋的国君,自上位以来,勤于政事,励精图治,鼓励百姓们发展各行各业,让琉璃国的国力在前几任的帝王基础上更是强盛了不少。
“众卿平身,今日,寡人在这大殿之上公开审理关于当朝丞相江靖之女江心叶通敌叛国之案。重臣家属犯下此案,在我们琉璃国还从未有过,太后对此大发雷霆,原本下令这刑部掌司冷祁大人彻查此事,可是丞相不服,说这冷大人和他素有过节,怕审判不公,所以上奏寡人,要求寡人亲自审理。今日借着这上朝的时候,寡人请众卿家来做评判,以示公正。李公公,让他们把江心叶和林伦带上来。”夜沐漓将手中的状纸扔到伏案上,坐在龙椅之上,对一旁的一位年轻的太监说到。
“国主口谕,宣人犯江心叶,竹县县令林伦上殿。”向夜沐漓点了点头,被叫做李公公的太监转过身对着殿外大声喊到。
随着尖细的声音传出,早就侯在大殿之外的两个侍卫带着江心叶向殿内走去,身后的林伦也跟着进了大殿。
“民女江心叶见过国主。”
“下官林伦叩见国主。”
两人缓缓走到大殿中央,跪在地上向夜沐漓恭敬的行了君臣之礼。
“都起来说话吧。”向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林伦,半月之前,你向寡人上奏当朝江丞相之女江心叶在竹县抢人田地,霸人家财,还屡次逼死数条人命,甚至还偷偷建造兵矿,替阡陌国人打造兵器,可有此事?”夜琉璃拿起伏案上一本奏折对林伦问到。
“回国主,确有此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这江心叶自嫁给我们竹县首富楚家之后,就仗着江丞相在江南一带为非作歹,对竹县的百姓更是变本加厉,弄得竹县一带是民不聊生,谈起这楚夫人便是人人色变,可怜我竹县百姓们上天无力,入地无门,有冤无处申,有仇无处报,日日过着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下官恳求国主严惩这恶妇,还我们竹县百姓一个公道。”一提起江心叶在竹县的种种恶行,林伦便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想到以前的种种,心里的悲愤更是难以抑制。
殿上的文武百官听闻林伦的话便开始议论了起来。夜沐漓自幼多病,国师曾替他看过命盘,扬言他活不过三十岁,而夜沐漓后宫几乎没有任何妃子,膝下也无儿女,所以朝中历来便是分为两派,一派便是这江靖为首辅佐二皇子,另一派便是以镇国大将军夏林瑞为首辅佐三皇子,只待夜沐漓哪一天驾鹤西去,便会对这皇位发起争夺。素来这两派便是不和,如今有机会抓到这扳倒江靖的时机,另一派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看着大殿之中交头接耳的文武百官,夜沐漓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既然他们都盼着他早点死,那么死之前看着他们都得你死我活的样子,也未免不可。
“林伦,这些只是你的一片之词,可有证据,不然就算寡人相信你,也难堵这悠悠众口啊!”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夜沐漓低头沉声问到。
“国主,下官已将竹县众百姓的万民书交给了冷祁冷大人。”林伦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答到。
一旁的冷祁早有准备的从怀里掏出一张万民书交给李公公。夜沐漓从李琼手里接过那已经有些泛黄的万民书,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这万民书怎么会看起来如此之旧。
“林伦,寡人不解,这万民书可是你上京之前才从百姓那里得到的?”
仿佛知道夜沐漓会这样问,林伦上前一步,重重的跪在了大殿之上,这才开口答到。
“回国主,这万民书确实是下官在上京都之前才从百姓手中得到,只不过却不是上京之前才写的……”话音落下,大殿之上一片哗然。众所周知,这万民书要在地方官上京之前人人亲自在上面签字才算是代表民意,照林伦所述,这万民书显然不是在上京之前才让百姓写下自己的名字的。
“林伦,你可知这万民书怎么样才能代表民声?”皱了皱眉头,夜沐漓更是不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伦,他怎么看这林伦也不像是一个如此糊涂的人在,怎么会犯如此常识性的错误。
“回国主,下官知道,按照琉璃国国令,万民书需要地方官在离开自己所任地之前让百姓签字才能代表民声。其实国主手中的这份万民书已经写了很久了……”林伦抬起头,看着夜沐漓手中的那份泛黄的万民书,眼眸里闪过一丝泪花。
感觉到了林伦眼里的那抹悲伤,夜沐漓忍不住低头仔细的看着手里的那份万民书,上面的字迹确实已经是很久之前写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林伦,此话何解?”
“国主,你手中的万民书本在三年前就已经写好了,当时的县令何大人却在出发的前一晚上暴死家中,幸好这万民书早就被她妻儿带出了府,可怜她们孤儿寡母,丈夫离奇死去,又无处伸冤,只好找个地方藏了起来,三年之后听闻楚夫人伏法,这才来到竹县,找到下官,将这万民书交给了下官。我仔细看过,这万民书上写下的名字,皆是我竹县的百姓,而且不少都已经被楚夫人逼的家破人亡,苦不堪言。下官只想替我竹县众百姓讨回一个公道,在征得现在竹县百姓的同意之后,就将此份万民书带上京都,只盼国主替我们竹县百姓严惩这恶妇。”林伦跪在地上,说到此处已经是声泪俱下,让殿内的众官员也为之动容。
“江心叶,没有想到你堂堂丞相之女,竟然犯下如此恶行,今日寡人不严惩你,实在无颜面对这竹县的众百姓。”将手中的万民书重重的摔在伏案之上,夜琉璃一张俊脸上满是怒意。想他登基十年,自以为将琉璃国治理的风调雨顺,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多的百姓过着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让他颜面极度受损。
“国主,且听民女一言。民女自从嫁给竹县首富楚乐天之后,一直替我琉璃国航运尽心尽力,将我江南一带的航运已经扩展到了全国,试问,民女怎么再有精力去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更何况这林伦与我素有不合,随便找几个人写下这万民书来诬陷民女,还请国主不要被他的言行所欺骗,还民女清白。”一直未说话的江心叶看了一眼一旁的江靖,见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知道林伦的那些证人已经被他解决了,现在只有自己咬紧牙关来个死不认账,就凭一纸万民书,又能奈她怎么样。
“难道寡人手里这数千个名字都是找人临摹的吗?”听见江心叶的辩白,夜沐漓将手中的万民书重重的摔在了她面前,想他在位这么多年,一直对江靖信赖有加,如今却没有想到他的女儿犯下如此重罪,这不是自己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吗?让他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国主,请听老臣一言,单凭一张万民书就定小女的罪实在太过牵强,恐怕传出去也难以服众,老臣更是不服。”江靖单膝跪地,双手捧着手中的琉璃玉圭,开口替江心叶抱不平。
“国主,江丞相所言甚是,单凭一张万民书就定江小姐的罪实在是有些不妥,不如让林大人拿出更有利的证据,不然,恐怕这孰是孰非还有待考证。”江靖的门生们也纷纷开口说到。
夜沐漓扫了一眼殿中的众人,细想了一下,知道单凭这张万民书就定江心叶的罪实在太过草率,传出去恐怕也难以服众。
“国主,既然江丞相和众位大人不服,那何不问问林大人是否还有更有利的证据。”正在夜沐漓思考的时候,冷祁从百官中站了出来,向他提醒到。
“冷大人所言甚是,林大人,你可还有证据?”向冷祁点了点头,夜沐漓再次向林伦问到。
“这……”林伦跪在地上,欲言又止的看着夜沐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旁的江靖正是在等着这个时候,昨晚上他派出去阻截林伦上京人证的人回来报告说人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让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