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误会重重

晚宴秉承了楚家的招牌作风——贵。
我穿回了平日里工作时的装扮，把包好的红包送上，签名，走入会场。说是晚宴，其实不过就是楚家的商业聚会，北京政界商界的翘楚们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拓展交际圈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站在门口，我粗略地扫了一眼会场内的盛况，从容地走了进去。从侍者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一杯香槟后，我碰都没碰，拿着手机直接遁到角落里打算做个隐形人。虽然嘴上说着要通过楚江好好经营我的社交圈，但到了临门一脚，我反而不愿意那样做了。
何必为了几个关系几笔生意委屈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我装出一副目的不是很明显的样子往旁边的一排椅子走去，那里空无一人。在场所有人都在使尽浑身解数去找机会认识自己想认识的权贵或者男神女神，根本没人会在这个时候遁到角落做小透明。
“滕滕……”
猫步刚迈出两步，我打得啪啪作响的小算盘就被叶瑶这么一嗓子给清零了。
我回过身：“哈哈，皇上，皇后娘娘，有何吩咐？”虽然嘴上说得甚是热情，但我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楚江看着臂弯里的叶瑶没说话，根本就是“我眼中唯你一人”的楷模，叶瑶却并没有看他，而是抛了一个深水炸弹给我：“今天中午你走以后，袁默宇跟我提议要把李悠然也请来，怎么说李悠然也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我和楚江就都……”
“得了，我先去拆弹，回头再找你俩算账。袁默宇他们人呢？一起来的？”我一边说，一边再次快速扫了一圈儿宴会上的人。
楚江淡定地说：“他们都还没来，刚刚袁默宇说他晚点儿到，我不清楚李悠然是不是和他一起。”
我冲这对不让人省心的小夫妻摆摆手：“得嘞，您二位就安心应酬去吧，这种坑爹的事儿，姐来。”
“谢谢。”楚江很有礼貌。
我仗义地回应：“你现在是我妹夫了，以后跟叶瑶一个待遇，谢谢什么的就免了。”
说完，我转身折回宴会厅门口，守株待兔，同时拿出手机，给萧牧天打文字留言：“萧牧天，今晚儿的晚宴李悠然也会来，我根本搞不懂他们现在是什么意思，但是小野那边……”
“陆滕？”
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关掉了手机。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谁进了宴会厅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根本不会有漏网之鱼，所以我决定和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先生聊聊天，毕竟难得有人能认识我。
我礼貌地询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你不记得我了？”
又是这个节奏！我要是记得我还问你啊！？
“不好意思。”我再次抱歉。
“我是狄帅啊。”
我还是没想起来，茫然地看他，我都有点儿怀疑他有没有诳我。
狄帅是哪位啊？
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放弃了唤起我的记忆：“这是我名片。柏言还好么？”
这句“柏言还好么”让我彻底恢复了对他的印象。他是柏言在清华时的舍友，我去清华玩儿的时候曾经见过他，这回来婚宴估计是楚江请来的校友。
“还好，他今天也会到场，你一会儿就应该能见到他了。”我接过他的名片，接着打算拿自己的名片作为交换，但低头却发现自己今天什么都没带，只有手中堪堪握着的手机，我略带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名片，你要是找我的话，联系柏言就好。”
还没待他回答，狄帅身后一身精致西装打扮光鲜的袁默宇就吸引了我的注意。他也看到了我，接过侍者送上的香槟就朝我走了过来，狄帅顺着我的目光也回过了头。
“袁哥。”跟他碰了个杯，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袁总，我叫狄帅，这是我的名片。”
听到狄帅交际花般的声音，我低头翻了个白眼，打算抓住机会脱身。
“袁哥，狄先生，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不待他们回答，我转身就走，同时再次拿起手机，想要把给萧牧天的留言发完，打开后却发现已经有很多条留言在等着我了。没时间一个一个听完，我继续刚刚那句没发完的话：“但是小野那边……”
正说着，肩膀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我怒了！！！
一条完整的留言都发不出去，这是闹哪样啊！！！
我回身，语气一点儿也不客气：“你谁啊你？”
待看清身后的人，我的巴掌就直接招呼上了：“你知不知道这样能吓出心脏病？我现在是在给你妹妹扫雷，你还这样折腾我，你再这样，我不管了。”
“好啦好啦，楚江和叶瑶都已经跟我说了，我也已经通知完柏言，反倒是你，我可没看见你在解决问题，反而再制造问题？”萧牧天耸耸肩，木着脸示意我身后的狄帅和袁默宇。
“我这不是守株待兔吗？谁知道袁默宇没跟李悠然一起来啊。说实话，他们这场面情侣也太过场面了，可没有咱俩敬业。”说完之后我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解释着还把自己给挖坑埋了，我这智商也真是够了。
“请问，陆小姐，你这敬业二字欲意何为啊？”
我本来想摸完老虎屁股后再顺便踢一脚说“就是字面意思”的，但看着萧牧天的脸色，为了后半场戏，我屈服了。
我双手向下压示意他冷静，开口：“口误，口误，口误。”
萧牧天一把抓过我摆来摆去的爪子塞进他的臂弯：“我告诉你，以后你给我老实点儿。”
我开口反驳：“我哪儿不老实了，那个狄帅是柏言大学同一宿舍的同学。”他空闲的手在我扶着他胳膊的手上微微施力，很是霸道：“一个宿舍的也不行。我已经容下一个柏言了，其他人休想。”
我很快发现了问题，故意说破：“哥，等会儿。你这是在暗示我你吃柏言的醋了？”
“……”
看着他无语的表情，我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之后故作忧愁状：“唉，一直以为萧少是个坦荡之人，没想到也这么小人之心，竟然吃自己妹夫的醋。”
萧牧天没跟我斗嘴，而是动了动手臂：“李悠然来了。”
我不得不敛起满是玩味的表情：“怎么解决掉她？”
“丫头，你能不能有事儿少掺和？”
“我这哪叫掺和啊？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李悠然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现在是把我当成假想敌，所有的炮火都是直指我，这没什么，但如果你让她发现了小野的存在，到时候来个什么偷拍啊、绑架啊，你哭都没地方哭。还有小野萧家大小姐这外挂，你们整个萧氏都能赔进去，袁默宇到时候就真的能萧氏陆氏一起吞了。”
经过我这么虚的实的一阵狂轰乱炸，萧牧天拉起我就往李悠然方向冲。
我偷笑，萧牧天的七寸是小野，妥妥的没错儿。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给我闭嘴，所有事儿你自己都解决了要我干什么？”
我无奈点点头，大男子主义伤不起啊……
李悠然果然不负众望，直奔柏言。
我和萧牧天也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一切尽在掌握中。
“柏言！”
“李小姐。”
对比了一下称呼，我替李悠然内伤。
萧牧野：“李小姐你好。”
李悠然：“Susan……”
没想到萧牧野战斗力不弱，就一声“李小姐你好”李悠然就剩一半儿的血了。从我这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柏言和萧牧野挎在一起的手臂，按照以往的经验，李悠然应该在3秒钟内炸毛，but……
“Susan小姐，我有事儿想要跟柏言单独聊一聊，能不能……”出乎意料，李悠然仍保持着该有的风度，这非常不符合常理。
我拽了拽萧牧天的手臂，他不动声色。
柏言好久都没有做声，只是眼神似有似无地从李悠然的脸上飘过，我相信背对着我的李悠然此时脸上一定是柔情万种。
我替小野捏了一把汗，温柔这种东西，她好像也没有。
“柏总，不打扰了。你们请便。”萧牧野松开了柏言的手臂，说完话转身低头就走。
柏言没有去追，仍然愣愣地看着李悠然。
萧牧天也没动。
看着柏言的表情，我很担心萧牧野。对于我来说，她就像几年前的自己，遇到不开心的事后，虽然表面上看着什么情绪都没有，但内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呢。我抬步去追萧牧野，萧牧天却把我拉了回来。
“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吗？不许瞎掺和。”
“她是你妹妹，哭鼻子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吗？你这哥哥当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她是我妹妹，她姓萧，我不信她这点儿问题都解决不了。”
“你别把她看得太坚强，她是个女孩子。”我挣开他追向萧牧野。
自从萧牧天告诉我他查到的事情之后，我对身边的人的安全都格外小心。虽然这聚会上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还是鱼龙混杂，还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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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萧牧天所说，萧牧野承受能力的确很强，并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偷偷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小野。”
“滕滕姐，过来坐啊。”她甚至对我微笑。
我把酒杯放到茶几上，坐到了萧牧野身边。
“你都看到了吧？”她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点点头。
她突然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没有疑惑这个“他”指的是谁，但这个问题着实把我难住了。在刚刚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一定会用细心体贴这样的形容词来描述柏言，但是亲眼目睹刚刚的一幕后，我也有点儿搞不懂柏言了。
萧牧野见我久久没有回答，再次开口：“滕滕，你给我讲讲你们之前的事儿好不好？”
“哦，好啊，你想听什么，我都讲给……”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我的话，我看到了最新的消息提示。
“你看。”我把手机屏幕凑到了萧牧野的眼前，是柏言的文字留言，估计是仓促之间发送的：照顾好小野。
萧牧野看后笑了笑，但却有一丝自嘲的意味：“也就这样罢了。”
“你别这么说，他能给我发短信就代表他关心你啊。”
“滕滕，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她的语气中带着我少见的自暴自弃。
“小野……”
“好啦，滕滕，你不是说给我讲你和柏言的故事么？”
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开启了吐槽模式：“我学长呢，总的来说，其他人可能会用’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来形容他，但是让我说，其实他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着萧牧野惊呆的表情，有些好笑，但还是继续吐槽：“他私底下跟我说话时从来都不客气，经常抓住我的痛处狠狠地戳，还经常不顾我的死活，你知道吗，我刚回国的那天，连续两天没睡觉的情况下，他还把我往景山顶上拽，根本不是人。”
感觉黑得差不多了，我话锋一转：“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虽然他自己总是欺负我，但是如果别人伤害我，他一定第一个跳起来反击。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年我在国外，如果没有他，我肯定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虽然他从来不跟我说他做过什么，但我都知道。他也很懂我，我在想什么，他根本不用猜就能知道。而且，他，其实也很孤独……”
萧牧野听得很认真，而在这个时候不帮老哥拉拉票实在是不厚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学长绝对是一个值得爱的人。在专一这方面，我想应该没有人能比得过他。这段时间下来，我知道你可能会感觉有些累，但是我站在他妹妹的立场上恳求你，别放弃他。”
“滕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碰到跟他有关的事儿我就会变得患得患失，而这种感觉我又不知道该跟谁说……”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厅里柔和的音乐突然换成了热烈的舞曲，大厅中间也被追加了几束光，这应该是开场舞。
我和萧牧野谁都没有动，从我们这里看向大厅中间比肩而立的闪人眼的小夫妻完全无障碍。
“叶瑶真幸福。”看着热舞得忘我的两人，萧牧野轻声感叹。
“你也会幸福的，一会儿让柏言带你跳舞去。”我说完就要给柏言打电话。
过了这么久还跟李悠然在那儿磨叽，明显不是他的风格啊。
“别。”萧牧野抓住了我要打电话的手，再次重复，“滕滕，别。”
“你真不跳？叶瑶婚宴上的第一支舞，仅此一次。”我再次确认。
“不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今天就别烦他了。”萧牧野很体贴也很直率，并没有李悠然在柏言面前那种脉脉含情，也没有袁婷婷那样矫揉造作，这一点我很是喜欢。
想到袁婷婷，我不小心瞥到了舞池里的另外一对帅哥美女。
萧牧野应该也看到了，她小心地看了看我：“滕滕姐，那个……你别往心里去……”
我摇了摇头：“没。不会。”
“你跟我哥吵架了？”
“没啊。”
“那就好。”
接着我又看到了另外一对儿。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萧牧野刚刚送给我的话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小野，别往心里去。”
“嗯，不会。”
无力再说什么，我拿起桌上的酒杯：“走一个。”
萧牧野也举杯。
酒杯刚放到唇边，手机再一次震动，是国外的电话。
我皱眉，没有避开萧牧野，当着她的面接起了电话。
“小滕，婚礼进行得怎么样了？”是Vera。
“薇姐啊，婚礼上午已经结束了，婚纱呢，绝对是京城NO。1，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这句感谢是绝对的真诚。
“那就好，我知道叶瑶忙，所以就只好把电话打给你喽。祝她新婚快乐，跟新郎白头偕老。”
“好，我一定把祝福带到，先替她谢谢你了。”
“小滕，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她的语气一反刚刚的热情，变得有些严肃，我也没有了刚刚的轻松，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你说。”
“你的婚纱前天已经卖掉了。”
“哦。”我依旧平静。
“婚纱的售价远远高于当时的价格，这钱……”
“薇姐，你直接帮我退还给陆董吧，毕竟是他出钱定做的。”我没多想，果断地作出决定。
“小滕，如果你当我是长辈的话，听我一句劝，婚纱卖掉就卖掉了，但如果你把钱再退给你父亲，真的很伤他的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婚纱应该是在你父母离婚前定做的，所以我相信，你母亲也一定不希望她对你的期待就被你这样标价出售。”
“那就把钱打到我这里吧，账号一会儿我发给你。”
“好，那就这样吧。别忘跟叶瑶说新婚快乐哦。另外，不得不说，希望你能和萧少早日结婚。”
“那就借你吉言。”我不愿跟她解释，顺着她的话把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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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滕？发生什么事儿了？”
“滕滕……”
“滕滕！”
“啊？你说什么？”
“你从挂断电话开始就一直愣在那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萧牧野的眼中写着满满的担忧。
“没。Vera给我打电话，祝福叶瑶的。”摆摆手，我扯过刚刚还没有来得及碰的香槟，一饮而尽。
舞池中，萧牧天和袁婷婷、柏言和李悠然一舞未尽。
“美丽的陆小姐，能不能有幸邀您共舞一曲？”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我侧头，依旧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只是低低叫了一声袁哥来表达我的拒绝。
袁默宇没有起身，摊开的右手仍在我面前。
我无动于衷。
“小滕，你这样在你的秘书面前拂了我的面子，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突然想起他并不知道萧牧野的身份，我无奈，看了一眼萧牧野，她对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我只好把手搭在袁默宇的手中，好像刚刚的拒绝不曾发生，微笑着对他说：“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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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滕，我又不会踩到你的脚，有必要这么紧张么？”袁默宇看着我浑身紧绷的样子笑了起来。
“没啦，我没怎么跳过舞，不大习惯。”
“跟我说话也不习惯么？”
“没啦，袁哥你想多了。”
“那你就放松点。你虽然一直叫我袁哥，但心里应该从来没把我当做哥哥看吧？”
没错啊，我心里暗想，但脸上却笑了起来：“袁哥太会开玩笑了，哥哥这两个字儿可真的不是随便叫着玩儿的。”
“那你就放松点。”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又是一紧张。
“小滕，你跟萧牧天也要准备结婚了吗？”
我瞪大了眼睛。
问结婚真的是传染病？
萧牧野、叶瑶、楚江，现在再加上袁默宇都问我要不要结婚，大家这是组团儿来的吧？
“袁哥这是哪儿听到的风声啊？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喽？”
“当然没有。”
“那，婷婷喜欢萧牧天，你应该知道吧？”
既然他这么坦白，我也就没跟他兜圈子：“知道啊。貌似她就是因为萧牧天才来当我助理的，不过她现在好像也很喜欢这份工作。”我点点头。
“既然你不喜欢萧牧天，你能不能把他让给婷婷？”
跟袁默宇聊天真是虐心，人话为何如此难懂？
“袁哥，不知道是我表达有问题，还是你漏听了哪句，你没明白我的话的意思吗？”
“有什么问题？”他一脸认真。
我敢保证，对面的人如果不姓袁，我一定用耳光招呼他。
我继续堆笑：“袁哥，我虽然没有打算结婚，但我也没有否认萧牧天是我男朋友啊，既然他是我男朋友，我怎么会不喜欢他，那么，我为什么要把我男朋友让出来？”
“可是……”袁默宇故意一个转身，让我看到了我身后的场景。
“So？”“他看起来跟婷婷很聊得来，也很般配。”
我尽失再跟他聊下去的兴致，没再出声，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给了他什么错误的信息，袁默宇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小滕，我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一直有效，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结婚。”
我终于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忧伤叫做跟袁默宇聊天。
我脸上真的写着“恨嫁”两个字？就算我脸上写了“恨嫁”，那我又凭什么嫁给你啊！但转而一想，其实不应该啊，我不觉得外人那句“袁总”是随便叫叫的，但如果他真的是这级别的智商情商，我都得考虑考虑和萧牧天一起把轩辕吞掉了。
天然呆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
“袁哥，你刚刚说他们两个那样看起来就算是挺聊得来的了，那咱俩现在这样，估计在外人眼里应该也差不多吧。不好意思，我的脚有点儿不舒服，就这样。”
我冷着脸松开袁默宇的手，转身就走，却突然感觉手上被人一扯同时腰上被一只坚实的手臂揽住。
“萧牧天，你放手。”我冷声命令。
他无动于衷。
被袁默宇拱起的火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我拽着他的手臂就打算一个过肩摔，谁知他又点住我的死穴。
“陆滕，我刚刚遇到了一个媒体朋友，你要是想让你跟你袁哥跳舞的照片曝光，同时再加上我被你过肩摔的配图，你现在就可以摔下去，我绝对不反抗。”
我马上收手，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一点我很明白。
萧牧天很满意我的反应，把我揽进怀里，跟着舞曲继续舞步，而之前一直被他罩在怀里小鸟依人的袁婷婷也早就被他带到了袁默宇身边。
虽然脚下配合着他的舞步，但我的大脑并没有停止工作，尤其是闻到他身上沾到的袁婷婷的香水味，我变得更加清醒。
“不对，这晚宴是楚家一手操办的，根本不可能有媒体进来，你诳我！”我抓住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点，撑在萧牧天肩膀上的手毫不客气地用力。
“你轻点儿，能不能别这么暴力，一会儿又是紫青的印子。”萧牧天过分夸大疼痛感，意图很明显，根本就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
我加重了手劲儿：“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
我抬眼一记眼刀。
“的确没有媒体。”
听到这几个字，我直接推开他。萧牧天像是早就料到我的举动一样，同时加重了施在我手上和腰间的力道，把我牢牢地禁锢在他怀里。
即使现在施力非常不方便，我也丝毫没有放弃挣扎。
他根本和袁默宇就是一丘之貉，天下乌鸦一般黑。
“陆滕，别闹了！”
他这句别闹了彻底让我感到无趣，同时也让我对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恶。
刚刚跟袁默宇在那儿斗智斗勇已经杀死了我一大半的脑细胞，我为的就是摆脱他的纠缠，也害怕萧牧天误会，谁知道，这边萧牧天反而乐在其中，甚至还觉得我在胡闹。
原来，最无聊的人是我，胡闹的人也是我。
我不再挣扎，温顺地抬起头，对萧牧天粲然一笑：“抱歉，是我过分了，以后我会注意。”
“陆滕……”
我没有回应他，错开他的眼神，继续配合他的舞步。
“学妹。”
柏言的声音很适时地传来，我转头看他，而看到的场景却让我因为他这声“学妹”而稍微好起来一点儿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我强忍住不爽冷冷地打招呼：“学长，李小姐。”
柏言向我伸出了手，同时出声：“萧少。”
萧牧天看了看我的表情，轻轻对柏言点了点头，然后把我的手放到了柏言的手里，柏言二话没说直接把我带走了。
“怎么不高兴了？萧牧天惹你了？”
握着熟悉而又温暖的手掌，我极力伪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努了努嘴，把头埋在柏言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柏言的语气紧张了起来。
“你们男人一个个的做事儿都不会分里外的吗？是美女就往上贴，无聊！”我有些幽怨地在柏言耳边抱怨。
“学妹，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别的男人我不管，我可绝对不是那种人。在哥眼里，全世界就你一个美女。”柏言开始哄我，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样。
“你还狡辩！你这一晚上都跟李悠然厮混在一起，你想让小野怎么想？而且李悠然现在在轩辕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是让你帮我照看她了吗？”“你把她托给我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既然放心不下就应该一直陪在她身边。”我仍旧略带责怪。
“所以，你这也是在怪萧牧天一直跟袁婷婷在一起，忽略了你？”
没想到柏言会这么说，我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所以身体不由得一僵，脚下也是一顿。
“陆滕，换个角度讲，你现在这么趴在我的肩膀上，你觉得萧牧天会怎么想？或者小野会怎么想？”
舞步彻底停止。
“我去找小野了，你保重。”柏言把我从他肩膀上推开，看着我的眼睛语重心长地交代之后直接踏出了舞池。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看着他优雅从容的背影，心中的烦闷一下子全部消失，还没待笑容绽开，萧牧天就浑身戾气地冲到我面前，扯着我的胳膊出了舞池。
我彻底笑了出来，抓住萧牧天的手，小跑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
“萧牧天，我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