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诱惑的姿势

“大哥，你对无瑕姑娘的偏见也太过了些吧。”雪八隐身在一边的大树枝桠间，忍不住劝慰着。
大哥真是疑心病太重了吧。
石一冷哼：“这实在太不寻常了吧，你们八个人都对她毫无异议？才来这不过半个月就能够把你们收得服服帖帖，若是心怀叵测，到时还真是后悔莫及。”
雪八冷汗：“不，才没有的事。”只要看看土六那个闷骚男，还有风七那个天然呆，再有大哥石一这样强硬的态度，就算想全员喜欢她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关键是，少主对这个女孩子挺喜欢的啊。而且这个女孩子又并非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这不就是刚刚做完任务回来了么？
而且雪八昨晚听云九说，她还非常厉害地救了雷霆的性命。
石一沉默着，半晌后终于继续开口：“她的那个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接她回去？”
原本一直在边上不吭声的风七也只好出来道：“今早已经给太微使传了消息，稍后应该会有回讯。”
石一点头，忽然微微一笑：“老是霸占着别人家的妹妹也不太好，不是吗？”
大哥虽然在笑，可给人的感觉真是太诡异了……这是雪八和风七不约而同想到的。
毕竟，大哥可不是经常会笑的人啊。若不是胸有成竹，就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大哥，雷霆那边的事情，要怎么处理？”雪八果断出来打断他。
石一敛下笑容，淡淡道：“既然雷霆和涅叶军之间依然是面合心离，涅叶军的动向也要注意着了，如果涅叶军和宰相之间的勾搭有了明显倾向，一定要来汇报。”
“知道。”雪八和风七应了一声。
果然，待在花坏坏身边才是最舒服的！
捧着一大盘桂花糕坐在院子里，无瑕一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边非常悠哉地吃着，身边还有花坏坏给她弹琴听。
这是多幸福的日子啊！
“我说你啊，”花季桓的手停了下来，非常郁闷地看着贪吃的小妖精，“你就没有别的能耐了么？怎么不是你弹琴给我听？”
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归海无瑕睁着无辜的碧色眼睛，含糊不清地说：“蝈蝈没与高……”
“给我好好说话。”花季桓板起脸。
无瑕连忙三两下把嘴里的东西吞进肚子里，眨眨眼：“因为哥哥没有教，所以我才不会啊。”
“……那，要是我想教你，你要不要学？”花季桓气极反笑，随手拨了拨琴弦。无瑕歪了歪脑袋：“坏坏你会弹不就好了吗？我为什么要学……我一定要学吗？”
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的怒气，花季桓重新睁开眼，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容：“当然……不是一定要学。你就当我是随口说的。”
无瑕忽然从凳子上跳起来，奔到他身边，拈起一块桂花糕送到他嘴边：“坏坏不要生气，你也来吃个桂花糕吧，甜甜的就不会生气啦。”
即使哭笑不得，花季桓还是张开了嘴，由着她把桂花糕塞进他的嘴里。虽然他不怎么喜欢甜食的啦……但是偶尔吃一点，应该也没关系的吧？
“表哥……上午好啊。”巫丹羲说出的六个字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花季桓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一把握住无瑕的手腕，微微一使力，无瑕重心不稳，便如一只翩舞的蝴蝶跌进了他的怀抱，坐在了他的腿上。
气定神闲地抬头看向从院门口走进来的少年，花季桓微微笑起来：“丹羲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好几天没见的巫丹羲，仍然是一副有些色迷迷的模样看着自己……无瑕往花季桓的怀里缩了缩，继续啃着手中的桂花糕。
该不会是来者不善吧，她想着。不过今天不用怕啦，花坏坏现在就在旁边，肯定不会有事的啦。
巫丹羲的笑容有些勉强：“是姐姐，要我来向表哥讨教一下书法……姐姐昨日又批评说我的字难看，要我向表哥多多学习。”
花季桓的字和他的容貌一样，是楚凉城里有名的好看。虽然他是脾性风流了些，但作为一个世家公子，琴棋书画里除去画作要略逊一筹，其余的可都是无可挑剔。
巫丹羲早就对这种理由不爽了，不过是姐姐找的让他来夜来院一探究竟的借口，为什么老是他做这种苦差事？
要不是为了看看几天没见的无瑕姑娘，他也不会答应姐姐的要求过来受罪。
“这样啊，真是忝受称赞了。”花季桓笑着向他伸手，“那就……把你的书卷来给我看看吧。”
虽然觉得莫名的有点屈辱似的，但毕竟是来有求于人，巫丹羲磨蹭着挪过去，将他的字帖递了过去。
花季桓心里冷笑，面上也不说破，接过来打开一看，微微笑道：“不会啊，比起三个月前，丹羲的字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凝儿实在是对你太过苛刻了。”
一下子戳中心里的怨愤，巫丹羲顿时开始大倒苦水：“是吧是吧，姐姐就是这般性情，她一心要事事做到最好，便要求我也是一样，她真是逼得我……”
看到花季桓的笑容渐渐染上一种熟悉的邪气，宰相的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当真一时间得意忘形，怎么忘了父亲和姐姐的嘱咐，竟在外人面前论起了自己姐姐的长短。
无瑕又吞了一块桂花糕，往后一仰靠在花季桓肩膀上，饶有兴趣地凑过去看他手里的字帖。
从侍立在一边的水四的角度看过去，那亲昵地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实在是金童玉女、不言而喻的般配。
所以啊，那些美丽的东西，即使只是远远站在一边观赏着，也会觉得心里快乐，并且想要将这份美丽维护下去。
但从巫丹羲的角度看过去，这二人几乎面颊相贴，那种亲热劲儿真是让他心里万分不舒服，恨不得现在立刻把花季桓捏死在手中，把无瑕抢回去自己房里。
“难道你对此有什么高见？”花季桓看她似乎很有兴趣，无瑕连忙刷刷摇头，浅笑道：“怎么可能嘛。”
她一个妖怪，怎么可能对人类的什么书法有鉴赏能力？在她眼里看来，只要认得出是写的什么就好，至于这书法写得好不好看，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评判。
不过看这歪歪扭扭和虫子似的黑色墨迹，无瑕却看得挺认真的。
“丹羲，你的握笔姿势应该还没改正吧。”花季桓忽然一针见血地指出，“不纠正的话，你的突破会很难呐。”
“知道了。”巫丹羲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却立即对着无瑕笑道：“无瑕姑娘是不是也想学书法？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学？”
无瑕尴尬地笑了笑，轻轻摇头，巫丹羲又讨了个没趣儿，捧着自己的字帖匆匆走了，连道别的话都没说。
既然是想来他这里打探消息，他就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又有何妨？而且，那个有些头脑简单的巫丹羲还试图染指他的小妖精，这次只是小小地惩戒他一下罢了！
花季桓摸了摸下巴，轻轻笑起来，果然，只要有这个小东西在身边，事情都会变得愉悦起来。
看到花季桓面上的笑容，无瑕嗫嚅片刻，还是鼓足勇气：“那个……坏坏。”
“什么事？”花季桓心情大好。
“你……你刚刚是想用我来气那个笨蛋的是不是？”无瑕小心翼翼地问道。
花季桓皱眉，他的小妖精果然聪明多了啊？“怎么会呢，是因为想让你一起看，所以才抱着你啊。”他说。
笑话，哄女孩子可是他的专长之一。就算面前这个是妖精，也是一只女妖精！
无瑕看着他的脸庞，不禁甜甜地笑了：“坏坏，实话和你说哦，其实我也挺想学你们的书法的。”
“那我教你，你会认真学吗？”
“嗯呢！相信我！”
头顶上是烈日，但幸而入秋之后，天气已经不那么炎热，即使在午后的太阳下赶路，似乎也不那么燥热。
一黑一白的两匹马各载一人，奔驰在山道上，尔后折入密密的树林之中。
“说起来，阿端姐姐就是在这棵树下救了我的。”归海无央忽然伸手一指，笑着对身边的女子道。
今日的他，依然是那天端木涵猜测所谓的“真正形态”，举手投足间的成熟气质，实在想象不出那天的他竟然能变成一个小男孩，还对着她撒娇。
这人其实是个精神分裂吧，端木涵默默地想着。“唔，你还记得啊，我早忘了。”她漫不经心地回答，“果然人老后记性变差。”
“又在胡说。”无央肃容道，竟然好意思在他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妖精面前称老，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喜欢妄自菲薄呢？
端木涵苦笑，垂下头去：“找到你的妹妹后，你打算怎么办？带她回家吗？”
“家？从来都没有那种东西了。”无央说。整个家中如今也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其余的只能算是“族人”，也不知道它们现在都迁徙到了什么地方。
都是因为要躲避愈见强大的猎人们啊，它们只能选择匆匆忙忙逃命，剩下这两个落单的孩子，却根本已经顾不上，渐渐的就将他们遗忘在了脑后。
“无央……”端木涵知道在他的身上一定也有很多的故事，可是相处这几天下来，她并没有问，正如无央没有探究她的秘密一样。
这是一种互相的尊重，一种默契的约定似的。
无央忽然看向她，笑嘻嘻地道：“如果你说的那个什么少主很靠得住，那我就和无瑕先在那里继续赖一段时间呗。”
端木涵瞬间觉得这不过是寄生植物换了一个宿主罢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你记得在人前要称呼他少爷，不许称呼少主。”她的口吻很有些严肃地提醒着。
“知道啦。”归海无央依旧笑眯眯的，整张脸简直灿烂夺目，有一瞬间，端木涵甚至怀疑自己心跳刚刚停止了一下。
呸呸呸，都是三十岁的老女人了，怎么心里还有这些花花绿绿的想法。她自己在心中非常黯然地想。
见面地点仍然在魅仙居的密室里。碧疏给他们二人送上茶水和点心，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去等着桓儿过来。”端木涵忍不住轻叱，她实在讨厌这种探究和八卦的目光。
碧疏被人看穿了心思，脸上不禁一红，唯唯诺诺地道：“属下知道了……”便匆匆行礼退出了密室。
灯下看美人，自然别有一番风味。白日里的硬派气质和坚强模样，在昏黄暧昧的灯光照耀下，只剩下她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以及有些朦胧化了的脸部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