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只是不想去面对,如今她是倦了累了,不想再去纠缠了,他却还有精力像当初一般捆着她。
曾经她想坚定地走下去的时候,他却把她推开;现在她终于放弃了,他却摇摆她的决心。那样苍白无力的过往,她已经无力再去企及了,她只是想要好好地继续下去,却还是成了奢想。
她回过头,用手将夏子凉的手一根一根地拔下,就像是要决心要忘掉的回忆一般,一块一块地去除。完了,她冷眼看着她,不再掩埋眼底的情绪:“是,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是,是你先推开我的,况且你已经失忆了,你觉得,有意义么?或者说,你觉得有意义,但是,对不起,夏子凉,曾经我用尽所有的勇气只为了让自己毫无退路地和你走下去,可是你却对我说,对不起,你已厌倦了。可是,我还是想,没关系的,你厌倦了,一直以来都是你追着我走,那么就换我等你一回,可是还没有等我等到你,你却已经让我彻底死心了。”她抬头看了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人生最重大的一个决定一般:“现在你忘记了,但是,对不起,我忘不了,这一次,换我说,我倦了,请你放开我。”
她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眼眸是摇摇欲坠的泪水,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心口。
夏子凉抬头看着她,眼底一片迷茫和无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白薇雅更快一步地开口抢白:“对不起,放了我吧!”
白薇雅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厅,随便截了一辆计程车便回去了。
看着那最后留在视线里的白色裙裾最终消失在门外,夏子凉眼睑一垂,将里面的情绪一掩而过:“我放了你,谁放了我。”
“啪”的一声,手上的杯子被生生掐碎,细碎的玻璃嵌进皮肤,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手提包里的手机拼命地想,白薇雅却仿佛听不到一般,躺在床上,双臂张开,双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她终于是做了了断,只是,心压得她无法呼吸,好像溺水的人,换气都成了奢望。眼泪睡着脸颊滑过,掉进耳蜗,冰凉冰凉的触感让她的身子泛起寒意。
眼眸一闭,终于,结束了。
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白薇雅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直接闭目在床上躺着,只是,很明显,对方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白薇雅最后还是有些无力地拉过一旁的手提包,不用看手机屏都可以知道是谁了。
“喂。”对于肖默,她已经无力再应对了。
“白薇雅,明天带着身份证出来一趟。”肖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自己的目的交代清楚。
白薇雅忽然睁开了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肖默,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随你的便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的话,你可以建个牢笼把我困起来。”她已经无力再应对了,无论是夏子凉还是肖默。
肖默没有说什么,临挂电话之前难得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就留下一片忙音给白薇雅。
黑夜的沉寂渐渐显露出来,白薇雅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直到阳光微微洒了些进来,才起身洗漱。
肖默昨天晚上的话,她记得,所以,她吃完早餐后便收拾好,拿好身份证在楼下等着肖默的到来。如果,这样是一个好的结局的话,那么就这样吧。那么多年了,她早就倦了,现在她只是想要让她在乎的人活得好好。
肖默今天难得地穿了一件休闲的运动套装,倒是有几分学生哥的模样,看到白薇雅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反而轻皱起了眉:“上车。”
白薇雅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转进车里。
按理说,想肖默那样的人,程序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可是偏偏在开始不久便被告知需要等待,看着肖默轻皱的眉头,她也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白薇雅回到酒店的时候,方芷欣难得打了个电话过来,只是说了一句话,却让白薇雅整个人僵在了那儿,手上的手机从开着的阳台掉了下去,摔得支离破碎,就像是她的决心。
她有些僵硬地冲下楼把手机卡找回来,回到房间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有些傻,确实是有些傻,即使是那样又怎么样,只会让结果更加残酷而已。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直到夏子凉进来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凭着平日的做法想要找杯子倒水招待来人。只是,还没走出几步,便被拉进了一个曾经熟悉无比的怀抱。
“白薇雅,我想听听你的解释。”说完,将一本绿色的小本子扔在了沙发上。
白薇雅这时才看清楚来人,不禁有些怔住,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我像知道,作为我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地面对我?嗯?”那双黝黑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心底去。
白薇雅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眼看着他。
“白薇雅,不管我失忆还是我没有失忆,你是我的妻子,这将会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别指望可以摆脱的我姓氏。”
她想起刚刚方芷欣的话:“薇雅,夏子凉可能没有失忆。”她不禁弯起了嘴角,想到那一天晚上,莫乃可最后的笑容,她觉得,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她看着他,忽然笑靥如花:“嗯,确实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的时间,她总会弄明白所谓的真相的。
夏子凉看了看她,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双眸闪了闪,俯身,双唇紧紧锁住她的唇瓣,耳鬓厮磨间,阳光落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一辈子的时间,不长,却足够了。
___________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