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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遗迹开启(下)

我在异界攻略魔幻 卖火柴的小女孩 2025-01-15 12:16

风暴渐渐停歇。
日日夜夜下,夕阳西落,月初东升,在距离上一次他们看到的两只庞然大物大战,眨眼又过一周左右时间,一直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的女孩,似乎有了苏醒迹象。
在她身上的血迹斑斑,早已消失不见。
换言之,在她身上,干净程度比她刚上山的时候还要……清楚和漂亮,给人的感觉在月亮的照耀下,似乎是……盛满清澈的光芒。小九瞪大巨大的眼瞳,在他注视里,和感知力之下,似乎感觉到君冷媃正在缓缓苏醒。
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和时间的煎熬下,女孩的模样变化巨大,虽然依旧稚气如初,可是,她缓缓睁开眼后,大家能看到的不是当初赧赧而笑的清澈瞳孔。
而是蔓延而出的一股青雉的魅惑。
那种蛊惑的力量,仿佛让他看到了,曾经让他万分念想的人儿……
只是这种魅惑的力量,一瞬而逝。
后来转变成他所熟悉的那个模样,那样清澈见底的,饱含笑意的,眼瞳看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子列嘴笑了起来,那样青涩稚嫩的笑脸,那样的阳光那样的帅气,她看着他的眼瞳告诉他,笑着告诉他,成功了!
“小九,我成功了!”
女孩激动的跳起来,溅起水花片片,笑意连连,大声的告诉他,好似他没有看到一样,她在那样惊心动魄的状态下持续了四十六天,终于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小九笑了,这个看起来很任性的女孩,果然还是成功了。
那老人家,可真是不能小觑啊,究竟是何方高人?
这小姑娘,命也太好了些,也太幸福了些。
是啊,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为她感到骄傲,也为她感到自豪。
然而当女孩注意到小九他们身后一排排站着,表现出他们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人们的时候,她也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指着他身后的一群人问:“那些人怎么回事,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人啊。”
小九无奈的叹息,“你连时间都记错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你不知道你昏迷着坐了四十六天吗?”
君冷媃默,那么久?
师傅还好吗——“看你那表情,肯定又是在关心你师傅了吧,放心吧,他好好的呢。现在又不会出什么问题,至少巅云老人还能让他熬过你找药的几年。”
君冷媃咧嘴笑了,“嘿嘿,知我者,小九也。”
她伸手,便朝小九的方向递过去,小九了然,也无奈,巨大的尾巴深入池水之中,把人弄回来,哪怕是夜晚,女孩也看的清楚,这水很深,她又不擅长游泳,所以只能小九了。
回到岸上,君冷媃笑容更加浓郁,开心又快乐的情绪,喜与颜表,她抱着小九,笑的有些傻兮兮的,即使现在只不过是成功的第一步,后面还有重重机关等着她呢,她却依旧开心如此,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很好满足,却又有毅力的人吧。
她抬头一看,傻眼了,这货好大——跟小九好大区别。
“……小九,这是啥东西,好大。”
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忽然冲着他讲了这么一句话,这令小九哭笑不得。
小九不得不解释:“这就是天皇妖兽。”
君冷媃捧着自己的小心脏,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似乎和小九有的一拼,但是个头上来讲,似乎还是这只东西更大一点?
小九也算很大的,可是在她看来,天皇妖兽更大。
所以说,这果然是,活的越久,长得越大?
帮小九告诉她,这家伙也会听命于她的时候,女孩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这是又收服的什么东西呀?
为什么自己毫无概念呢……
天皇妖兽看着这丫,长得好小……真的是她成功吸收了刚刚的一切?
而君冷媃则是:这丫长得好大,好像有点……太大了。
但是,喜好交朋友的她,大胆的上前一步,看着那巨大的庞然大物,在月光之下,背着光,她看不太清那东西长什么样,只知道他很大,很大很大,似乎应该是很凶猛的吧,可是她居然不觉得害怕,她出口询问:“你好,知道怎么进入遗迹吗?”
说出口的话,直言不讳,居然就是为了,那一件事儿而来。
是啊,她就是这么一个坦荡荡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样不是很好吗,就这样而言,天皇妖兽已经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人,接受了这个小女孩做自己的主子。
“遗迹的进入方法很简单,祛除你身上污秽之物,用一颗真挚的心拿出你身上老人给的钥匙,靠近那扇大门,处于中央正上方的一个钥匙口开启则是。”
君冷媃听完就笑了,这对她而言绝对是个很好的消息,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只有一个:她怎么上去……
这地方太高了,和山峦,和君安的城墙完全无法比拟……
她默默地看着那庞大的天皇妖兽,能不能拜托它?毕竟它会飞啊,现在就停在半空中啊……
她郁闷的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天皇妖兽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君冷媃听到天皇妖兽说:“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帮你”而一愣。
什么忙还能让她帮的!
君冷媃毕竟还是一个注重于礼貌的孩子,她抬起头来,安安静静的看着上空的天皇妖兽,温和,而且有礼貌的问他:“那么,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九就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服一角,小九告诉她:“跟他签订契约吧!”
“……啊?”君冷媃默。
跟他签订契约?
她不是已经跟小九签订契约了吗?
这东西可以签订那么多个吗?
对于这东西,她其实并不熟悉。
所以她也无法下定结论,可是她也是知道的,小九跟她说的,必然都是为她自己好,但是签约这东西真的可以订那么多吗,何况天皇妖兽也不一定同意吧……
“我要你跟我签订契约!”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条件,该说甚了小九的意呢,还是恰好帮了他呢?
小九忽然跟她讲,跟一脸茫然不解的她解释了一番,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副答案,他说:“他被囚禁在此,已经上万年,也许比我存活的时间还要久,早已腻烦,想要游历天下。如果跟你签订契约的话,想必她也会觉得自由,你是一个不多得的好女孩儿,又成功获得了这里的力量,所以你是最恰当的人选,别无二人。”
这话初听完以后,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大概也能理解吧,如果有个人将她囚禁在这个地方,蒙了那么久,估计她早就烦死了,这家伙能忍那么多年,真的很难得,想必也是特别无聊的吧。
“条件只有这个吗?不需要一些附加的条件,你就不怕跟你签订契约的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君冷媃很诧异的问天皇妖兽,而天皇妖兽却表现得很正常:“既然是主仆关系,我就应该遵从你的意思,哪怕你是要杀了我,那我也会义无反顾,在此之前,我更希望自由,能跟你以后,然后得到自由,所以我并不怕这些后果。再说了,最主要的一个目的是,你毕竟是承受过,这里的磨练的,还是成功的范例。你是唯一最恰当的,也是唯一能够解决我的人,世界上别人不会有,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听完这些话,她当然不会有别的意思了。因为同意,所以她点头了。
签订契约以后,天皇妖兽,对她表现出,跟小九一样的和善,说起来从头到尾,天皇妖兽也没有对她露出过什么凶狠模样,而且她也不知道,刚才他们俩对轰的情况。
只不过小九为什么知道呢?难道就单凭,他的阅历……那未免太可怕了点,她家小九的知识,以及动脑筋的转折力,真的好可怕。
“这并不是我知道的,而是那老人家给你的那些东西里面的信息,在你之前入定的时候,在那几天里,我有看过里面的一些东西,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打开看过,所以我才会知道这些,你及有关于天皇妖兽的事情,天皇妖兽本性不坏,所以跟他签订契约也并没有什么,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不会跟你讲,让你跟他签订契约了,毕竟,我不可能害你,你也知道的。虽然我这样说也不太好,但是事实如此,你自个儿思量着办吧,这事我拿不定主意的。”
君冷媃嘿嘿一笑,对于小九,她可是把它当自己的大哥的啊,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
“大哥你说笑了,我可是,最听你们话的人啊。”
闻言:小九无言以对。
如愿以偿,她同意后和它签订了契约,并且让小九回到她的手腕上盘旋着,她带着他一起上了天皇妖兽的背部,打算由他带领他们上去,她拿出钥匙来,准备开门,打算进去了。
说了也奇了,给她钥匙的那个老人家未免太过于强大了吧,居然知道药丸跟钥匙以及天皇妖兽的事情。
那老人家究竟何方神圣呢,这事儿难以搞定啊,不能理解,无法理解……
她打算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钥匙根本就对不上口,顿时有点郁闷,难道是钥匙不对吗?
君冷媃默,这状况……
然而她却听到天皇妖兽很是认真的,说:“你拿反了。”
这一会儿他真是,好吧,没办法了,自己太笨,怪不得别人……
遗迹的门则是如愿以偿地打开了,很多很多的人蜂拥而至,但是他们却只是站在门口痴痴傻傻的看着上面,停在半空中的天皇妖兽。似乎是惧怕天皇妖兽的力量,怕他一掌把他们掀飞似的。
这疯狂的一幕吓得她有些站不住,还好天皇妖兽给她扶了扶。
而若不是天皇妖兽的威压在,他们或许都一下子都疯了一样的跑进去了,找他们要找的东西,收刮钱财等等了。
女孩的表情很木然,她对这状况有点搞不清楚,但是既然已经跟他签订完契约了不是吗……
那么他们的关系也就密切了很多,有些话以前不能跟他讲,现在却可以,所以她稍微思量了一下,就对天皇妖兽说:“小兽,告诉我怎么样寻找,千年寒火冰,我急需。”
一声小兽,令天皇妖兽震惊的看着背上的君冷媃,他明明身材那么巨大,居然被喊做小兽,这实在有点可怕了呀。
难以接受的看着她,女孩子露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然而下一瞬,她想到了找不到千年寒火冰的,结果表情就,变了。
天皇妖兽看到小丫头露出认真的表情,不苟言笑的模样有些唬人,他只好叹了口气,实话告诉她:“里面确实有,但是要找的话,很麻烦,至少就连这个遗迹的主人曾经都无法确切的找出,那东西的位置,有些人能够遇上但是触碰不得,她那就只是是运气,但是能够真的找到她,那就是她一辈子的福气了。”
“所以我希望我是最后的那个。”
君冷媃说的很认真很认真,小九暗自叹了口气,却无可奈何,为了云子墨的事情,她也是费尽心思,为了达到目的,费劲手段,心思,以及……不择手段的处理一些事情。
小九是知道她情况的,但是天皇妖兽并不知道,他也无法想象一个小女孩能拥有什么样的感情,那么让她三番五次惦记着而且只是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费劲一切心思。
刚才所说的,能够得到一样他需要的东西,那么,究竟是否能得到,看来还是要靠她的运气跟福气了吧?
女孩叹了口气,跟他们说:“走吧,我们进去吧。”
“放开我,你们这群不要脸的混蛋们,快点放开我,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单挑啊雾槽……”
然而,却被旁边的一道声音,给,突兀地按住了脚步。
那道声音,即使已经隔了四五年了,她也依旧听得清晰。
她认得出来那个人是谁,可是又透着一股陌生,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认出那张脸来,但是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男孩儿正受着伤,被人紧紧的压迫着走。
天皇妖兽打算往前而去的时候,小九什么话也没说,君冷媃却忽然喊住了天皇妖兽。
“小兽,等等。”她喊住天皇妖兽要走的脚步,女孩的嗓音让他果断的停了下来,脚步一停,女孩就趴在他的背上往下看去,在正前方的下面陆地上她看到了,一个被人紧紧压迫着走路的男孩儿。
个头跟自己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有什么力量的感觉,他被人压迫着走。
而且,看他的身上似乎有血液,应该是受伤的模样,看到这男孩儿身上的血液,她忽然心跳都停止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爬上心头……那个人,给她一种熟悉的声音和感觉,可是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是谁。
这到底是谁?
声音很耳熟没错,可是人却看不太出来到底是谁……所以她一时间也迷茫了。
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也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她完全没有想法,只知道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个男孩子的,而且应该并不是敌对关系,否则她就不会有那种心悸的感觉。
那种感觉令人觉得既心疼又怀念……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我已经把你们带到这儿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那人撕心裂肺的嚎叫让君冷媃蹙起眉,惊疑不定的瞅着那人。
救他救他救他……
心底响起这样的声音,那样同样的撕心裂肺,仿佛叫嚣着,如果她不救他,她会很后悔的……
她觉得自己很迷茫,天皇妖兽忽然开口说:“那小子身上有冰火缘的味道,那是梦找到千年寒火冰的一大助力。”
君冷媃虽然听进去了,可是却没有那样的心思在,她觉得很奇怪,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很不正常,就在听到那声音以后,一直不太正常。
那个人,和自己一定有某种联系……
有人见他叫嚣着,觉得烦了,伸手准备打,一脚踢开那少年郎,少年郎扑倒在地,看起来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她看得出来,这个人受了很大的伤……
看到这人胸前的血迹斑斑,她蹙眉,有种可怕的感觉,她舍不得这个人死……
就在那群人群开始群殴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郎的时候,君冷媃冷着脸,从天皇妖兽的背上站了起来,纵身一跃,居然直接跳了下去。
君冷媃让天皇妖兽挡在门口,挡住所有想要进入的人,而她本身,则去处理这件事。
就在所有人都在看少年郎都被群殴的时候,一袭白服的少女从天而降,“碰”地一声骤响,扬起的风暴令所有人不得不伸手去挡,默默地看着那人,却看到那表情冷肃,满脸令人觉得恐慌的冰冷色泽的女孩,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群被吓得呆住的人。
下集预告:救了个人,居然是在这儿修炼并且准备进去遗迹的弟弟冷稚?要进遗迹的人很多,她遇上各种坏人,冷稚的地盘被抢了?讨回一个公道来。
番外章:续章
人界,平和过去千百年,世道变化已经随了天,神不再干涉阻止,也不曾改变一丝一毫,他们尽职恪守,做好神的工作,监督和保它不毁。
人类文明初露头角的时候,天帝发觉赤帝首次转世为人,成了一家三口中最小的那小家伙,日复一日,那少年成长,即将弱冠(二十岁),一家之主让他寻个好姑娘成婚时,天帝自知时机已到,便将天邢舞送去下界。
天邢舞被儿子唤醒的时候,还处于失去赤帝的痛苦之中,当她看到那熟悉的人时,她知道,冥冥之中,儿子又助了她一回,不知是否合适,她听从儿子所说,下去人界,只为再次与他共事一生,携手同行。
他出生的人家是个富豪之家,一个家境特别好的人家,当天邢舞站在那里,那扇朱红的门口,看着那熟悉的身形缓缓走近时,泪瞬间迷蒙了眼,她捂着脸逃离了这个既伤心又无比幸福的地方,她知道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哭。
她该笑着告诉他:“嗨,我又回来找你了。”
他这一世姓萧,单名炀,是个样貌不变,脾气却大变的赤,他是个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脾气好得让她忍不住想,赤对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而今,这已经是认识他的人所共享的东西了,似喜似悲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她三次靠近,却次次仿佛见了鬼似得逃离。
若是儿子看到这样的她,肯定会笑她胆子都小了吧?!天邢舞想。
这一日,?她在那知名的青湖畔凉亭里暗自伤神,对自己自卑不已的时候,那人坐在三米远的地方,好奇的看了看她一脸无力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好笑。
眼前这女子长得好生漂亮,但是那表情还真是,让他忍不住想笑,天邢舞后知后觉发现他看自己目光,吓了一跳,差点跳进水里去,瞬间遮住脸,然而脸红已经不能阻止,他看到了……
“噢,老天。”她暗自哀叹一声,苦笑不已,这么无聊的一幕居然被他看到了。
“姑娘,你次次见我都躲,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能当我面?”他的声音,不再那么低沉又有磁性,他似乎不再像赤一样,对她百依百顺……
她低下了头,他转世了,自然记不得曾经的事情,何况还是上一辈的事情……她又怎么可以强求些什么,还不如她失忆,那样面对他,也不会那么单方面的尴尬不是吗?
她吸了吸鼻子,看天,空灵的眸子捎着点点泪花,似乎不怎么能平静,她知道,帝嗣在看这一切……
又迅速低下了头,不能让帝嗣知道自己又哭了。
殊不知,她儿子早已把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萧炀诧异的看着这女子又是低头又是抬头的,当他不经意看到那女子仓促间的黑眸里蕴含那点点泪花的时候,心中莫名一疼。
“萧少,闲情逸致啊,来赏荷呢?”对面,走来一名男子,模样俊俏,显而易见是他的好友,萧炀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是来赏荷的,只是碰巧遇上这个女子,就问了一句,然而人家理都不理自己~不一会儿,又有别人走过来,天邢舞看到几名女子和萧炀交谈甚欢的模样,有来有往,关系密切。
心痛的感觉让她窒息,于是忍不住想,她或许不该来。
天邢舞顿了顿,始终舍不得他,才不得不决定,现在还是避开吧,她可以一直逃。
却不料自己还没起来,就被人拉住了,她诧异的低头看到熟悉的手腕,熟悉的温度,她的不舍使她心头狠狠一疼,忍不住甩开了他就跑。
她怕,她眷恋这份温度,萧炀不是属于她的,萧炀不拥有赤的记忆,只有赤对她那样,别人不可能的,所以她怕。
初次被一个女人甩开了手,他有些懊恼自己这样无礼,他有点走神,忍不住朝那方向多看了几眼,天邢舞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杨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刚刚走神的人,仿佛这样的萧炀是他不认识的。
“怎么了?”杨乔问萧炀,萧炀摇了摇头,反问一句:“我很像坏人吗,还是像极了野兽……”
“噗,怎么这样想,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温和啊。”
他不语,怔怔地看着手腕里独特的温度一点点的消失,为什么有种心悸感?
天邢舞背部抵着冰凉的石柱哭的伤心,她不喜欢他那样的表情,她不喜欢他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有些好奇,却没有了占有和奢望,她觉得绝望,没有了她的那一米阳光。
十几日,萧炀没有再见到这个女子,仿佛消失一样,明明之前一回头就能看到她傻傻躲避的受了惊吓的脸颊,而现在,没有再见。
不大的房间里,天邢舞喝了口药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在颤抖,冷得让她难受。
帝嗣看着床上的女子,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他的好母亲居然病了,只是因为不小心哭过头,晕倒在院子里,淋了场雨的结果。
“爹爹想不起来已经是事实,娘你一直这样根本不行。”他低低的劝慰,“你该试试爹爹当初说的,如果实在不行,就杀了他,让他再轮回,看他记不记得你究竟是谁!”
儿子这样毒辣的话让她啼笑皆非,她知道,帝嗣是开玩笑的,即使装的再像,他也不可能真的怂恿自己,去杀人。
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帝嗣重重的叹了口气,唤来两名侍从服侍她,他转身离去。
萧府门口,他在一群傻逼似得下属的刀剑下一路无阻地来到大厅,冷漠的面容有几分赤的模样,毕竟是他儿子,他坐在太师椅上,冷漠的口气不善,他以凡人的姿态出现,即使是神也不能接触人界太多,但是有关于自己爹妈的,他必须管。
“麻烦萧炀过来一下。”清淡的几个字,透着一股熟悉的陌生,帝嗣表情冷厉,仿佛从黑暗里溜达出来的夜叉,如果你让他不爽,他是可以让你下一秒就魂飞天外的主。
下人不敢说什么,立即去寻他的主子去。
萧炀来的时候,看到跪倒一片的下人们,英挺的眉眼微微一蹙,有几分不悦,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无礼的“客人”。
然而看到帝嗣的五官时,他有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这么像自己?
“让你身边的女人都滚蛋。”他开门见山,冷漠的眉目间带着几分孤独和无可奈何,萧炀挑了挑眉,平静的窥视这人端正而且有几分稚嫩的脸颊,越看越熟悉,却又仿佛间知道,这辈子绝对没见过这人!
“我为何听你命令?”他只觉得自己舍不得那个心去跟他面红耳赤的对骂或者说一句重话,于是压了压莫名其妙的感觉,反而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不冷不暖。
帝嗣这才卸去冷厉的装束,表情有些失落,有些心疼,只是说了三个字,“她病了。”
他一时没搞懂,片刻终于明白,原来是那家伙!
“我并非大夫。”
“她是心病,加上受寒,只是需要你罢了。”他清淡的目光落在萧炀身上,有些可悲,有些心疼,又重复一声:“她需要你。”
萧炀被他有些冷静的目光看的心头一凉,低低的叹了口气,“在哪?”
帝嗣说了个地址就消失了,他不能在这儿多待,这一举动无疑让萧炀一脸迷茫,只是心底的感觉,觉得他突然消失其实似乎是正常。
他去往他说的那个地方,女子无法压抑的咳嗽声让他知道,她真的病了,难怪不出现那么久。
院里有两个女子正在忙活她的一些杂活,看到他却也不惊,指了指某个房间,就让他走过去。
天邢舞咳得自己都快吐血了,却隐约看到熟悉的人影,她虚虚的笑了笑,却喊出他不熟悉的人名,“赤。”
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心底震了震,仿佛这个字眼是深入骨髓的,然而他又觉得好笑,深入骨髓怎么会忘记,错觉罢了。
天邢舞也看清楚,这人不是赤,而是轮回后的萧炀,她闭了闭眼,撇开了头,她怕他让她又心痛,他不记得她是谁,这让她难以忍受的疼痛。
痛,因为她爱他极深。
萧炀看她撇开了脸,也不多说,给她换了换湿巾,她额头烫的吓人,天邢舞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却被他单纯的一句话给打击地哗啦啦的掉落。
“把病养好,跟我说说我们的曾经吧,我想我们应该有个曾经。”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奇怪,也很诡异,但是就他说了这句话以后她的表情而言,他可以确定,他和她确实有过一段曾经……
至于是怎么样的,他也难说,毕竟没有记忆了。
天邢舞自然不会真的和萧炀说过去那这时间里发生的事,只是在被问起的时候,简单的说一说,她也会失控和他说很多,往往这样,她眉色飞舞,像个幸福的可人儿。
萧炀也喜欢看到那样的她,她的幸福感,是不是曾经的自己赠与的他不管,他打心里觉得,这女人笑起来更美,更灵动。
只是心底也有些恍然,她的过去究竟是不是自己他根本无从说起,也没有任何有关于这个的记忆,她的幸福事实上与他毫无关联,但他却能那样微笑着,温和的看着她说着另外一个人而有些心酸,也许是因为她太令人心疼,也许是他不认为自己会爱上这个人,只是同情罢了。
这几天,他几乎天天往这儿跑,早出晚归,萧父笑他终于有心上人了,让他带回家来看看姑娘怎么样,然而他却摇头说不是,只是一位好友病了,需要人照顾。
萧父当然不会说什么,这个儿子特别有自己的想法,那么大了,怎么可能还会管着他呢,随孩子去了,只求某一天让他抱个小金孙就够了。
萧炀对此不置可否,自然不介意这样的事情,只是心底觉得,父亲这想法为时过早。
萧母倒是平和,没有多大的心思似得,只告诉他:“是个好女孩的话带回来给父亲母亲看看。”
萧炀无奈的点头,可惜并不是。
但是天邢舞确实是个好姑娘,这一点即使是他也无法说谎,她的好,一言两语说不清,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他有照顾她,他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深爱自己。
她不惜一切代价,即使他轮回了,也要继续寻他,继续爱他,他暂且先不解释自己是否信了轮回这一说法,反倒是他听了天邢舞的话以后,居然下意识的信了绝大部分,而最主要的是,她生生世世都和他纠缠,她不会腻烦吗?她不怕他会讨厌她?
事实上这个是多余的,天邢舞既然来了,就已经表达了,她要纠缠的决心,而他,并不一定记得上一辈子的事情,最多不过是知道这辈子有个人深爱自己罢了,这样的深情,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辈子已经知道了,下辈子,她愿不愿意走出来又一次告诉下辈子的他,她深爱他的事情还是个问题吧。
总而言之,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完全是无意义的,这是天邢舞要顾及的事情。
天邢舞的好,在于深爱着你却不勉强你,她会选择让自己难过,却为了让他自己好好考虑和选择,她的爱情,包含容忍,包含体谅,包含为你着想的一切,她的选择是她自己可以难受可以痛苦却不能让你觉得有一点点不适。
这些天在天邢舞那边,和她聊天,他从不觉得她有哪些地方让自己排斥或者不适,她总是那样温和,而且即使心里难受都不会表达给他看到,他只见过她偷偷的哭,她在难受什么,他无从知道,因为这样的事情,天邢舞从来不提。
她会哭,可是偶然所见的悲伤的泪水,让他心头都涩了涩,想上去问问怎么了,却深知自己身份不符,他无资格知道她的心事,是了,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她的爱人,他不爱她,心悸或者难受,大约都只是因为她让人心疼罢了。
他是男人,没理由看到一个女子,哭了还会无动于衷,他不是冷血的,当然会跟着心酸,涩涩的疼着。
他如此理解,所以从来不了解背后的事情,他只知道,天邢舞会在她认为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落泪。
眼里下着雨,让人莫名心酸。
他知道这事情,却没有和任何人提及,也不傻傻问别人这是为什么,他知道,天邢舞背着他,就是不愿意他知道这些事情。
他不该问,看到了,就装作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比起之前密切不少,多了几分朋友间的友谊,不算密切,却也不像之前那么遥不可及。
院里的两个侍女很乖巧,从来不和他多说一句话,她们乖的不可思议,恭恭敬敬的对着进出的他弯弯腰,咬字清晰的说声“早上好”,便低头做事,天邢舞的病情也渐渐好转,他其实并没有付出什么,只是陪着她聊会天,解解闷的作用。
他有时也会带着书籍过去,她会陪他看,那时候她不会吵他,所以一整天的交谈都少了,关系和睦度却深了。
她非常体谅他来回不易,说是不来也没事,他却拒绝,他知道她是心病,而且她根本没有所谓的药。
经过那么一段时间,他也知道了,她的药,确实是他,她的心病,只有他这样的药才能治,所以他不能走开,直到她病情好转很多,能够让他有一会儿不来,他才偶尔来走走,陪她聊聊天,他知道,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朋友,她很孤独。
她不擅长交友,不知道曾经的她是不是这样的,但是至少现在的她,不行。她无法同两个侍女和自己以外的人类交谈。
他最大的作用,至今为止都是解闷。
他不曾想过自己可以有别的什么作用,但是只要她需要,只要她开口,他会尽力实现它,他喜欢看她的笑容,温暖的让人心头泛甜。
他有个好友叫杨乔,他的事情从来不隐瞒他,可唯独天邢舞这件事,他瞒了个彻底,如果不是这天出门去天邢舞那的路上,他一路尾随,他怕是会一直被隐瞒着。
这天他推门打算进去的时候,杨乔喊住了他,萧炀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是却也知道,他或许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就随他下了台阶。
“怎么?”他开口笑,问杨乔,杨乔一脸诡异,“萧大公子,您这是……金屋藏娇呢?”
萧炀一愣,他可没有想过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天邢舞,不过说天邢舞是娇女,倒也无可厚非,她是天之骄女不错,遂点头,他附和了一声,“这是她家,但是我并没有精力养个娇女。”
“萧大少爷大公子,我并没有听到你说过啊。”杨乔一脸不信任,萧炀难得摊了手。
“那就没话能聊了。”
“……喂!”
番外章一:掌中珍宝
“……喂萧炀你,难道忘记那个女人了?”杨乔不敢置信,失声呼喊。
萧炀闻言,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一直袒露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去,杨乔暗呼一声糟糕,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萧炀并没有生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平静的回复,“那是他们的事情,早已与我无关。”
杨乔闭了嘴,他最不该说的就是这件事,他这是在找死,在一个受过伤的男人面前,提他为什么受伤的源泉,不是找死是什么?
杨乔知道,如果不是他说一句话,萧炀恐怕不会那么平静的回复,然而,同时他也觉得,这样的萧炀,有点恐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只是突然很想静静,看了看后面的小小院落,他忽然有些不希望天邢舞知道这件事。
杨乔灰头土脸的表情有些好笑,萧炀扯了扯嘴角,没有笑,杨乔只好做死人,匆匆留下一句“她回来了”就溜了。
萧炀看着他疯狂往前跑去的背影苦笑一声,那又如何,与他无关不是?
这天阴天,没有下雨,他在杨乔领了悲剧离开后,很自然的选择去了江边,而不是天邢舞那,虽然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却不愿意进去,他知道,他现在无法那样笑着和她谈天说地。他也知道,天邢舞病情差不多好了,偶尔不去也没什么问题。
而江边是他偶尔想要冷静所经常去的地方。这次去只是想放松,看看江边的风景。
但是他没想过,在江边,会遇上那个让他午夜梦回之时还念念不忘的人,杨乔,今天的你真是个瘟神,说什么来什么。
对面不远处,女子一身奢华却低调粉白色镶金的长裙,淡绿色的外衫,黑紫色的腰带不紧不松的束缚着不堪一握的腰间,莫名让人觉得英气逼人,而她神色自若,微风拂面吹起的丝丝缕缕长发是他的曾经一度的眷恋,她的明眸望着远处一舟,笑容和煦。
似乎感觉到有别人在身后,女子回头望了一眼,顿时愣住,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萧炀一脸苦笑,女子满脸愕然。
“回来了?”他抑制苦笑,嗓音一如往常的淡然,却难掩其中的一丝喜悦,他也会因这人回来而开心。
“是啊。”女子轻笑,再度回望江中那扁小舟,明眸里有些悲凉的情绪激荡,不敢表露。
萧炀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她不开心。
“那边不好?”
女子笑容僵了僵,声音有些哽咽,“回不去了。”
“……”萧炀心里一根针扎着一样疼,她说回不去了,为什么他想到的却是天邢舞的脸?
可能是这几天下来,他和她关系太过于密切,亲近吧?
“我以为我不会后悔的,炀。”她哽咽的声音让他很不好受,他上前一步,略略有所顾忌,却又被那一声又一声哽咽的哭声弄得不知所措,索性抛弃那感觉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幽幽哀叹。
“回不去就别回去了,别为难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心态说这句话,那女子听了反而哭了。
她转身,扑进他怀里,哽咽着哭,一抽一抽的难受着。
萧炀却没有顾及她的哭声,只是心疼哭成泪人儿的女子,手掌轻轻抚平她背部的同时,若有察觉的看向右侧。
杨柳下,冷风阵阵,瘦弱的人影摇摇欲坠,看着他们互拥的一幕,憔悴苍白的脸上涌现一抹不可磨平的剧痛,仿佛能够听到心碎一地的声音,那样凄婉而冰寒,他有一瞬间想要解释,想起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同寻常,难免觉得自己其实根本不需要解释,而那瞬间,人影已转身就走,踉踉跄跄地,真怕她会不会摔倒。
“帝上。”侍女追上去,左右扶着她,天邢舞却推开了她们,脸上血色尽失,惨白的眉宇间全是疯狂的气息,侍女恐惧的看了看天邢帝,在她们眼里,她永远是那个伟大而又让人心疼的神域掌权人,所以天帝才让她们俩来照顾她,她们却第一次见到了她们帝上那么疯狂的凄楚,仿佛神噬之时,她一步步走向绝望的蛮荒之地,永不复生。
她们上前,硬生生抗住她的身体,两个人都哭了,哭着恳求她别这样,别丢下她们,天邢舞无神的看着天,仿佛在与天交谈,殊不知,她是在告诉她的帝嗣,她想死去,神之死,是灰飞烟灭,不得重生。
仿佛预料之外,下一秒天怒了。
突然而来的狂风暴雨似乎带着摧毁这个世界的疯狂,神的感知告诉她,儿子心情特别不好。
她没心没肺的笑了,迎着风,望着苍白的天空,银龙一闪而逝,黑云已然压城,天地剧变,所有人都觉得末日来临之时,全世界只有天邢舞却没心没肺的笑了。
萧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推开了怀里已经情绪平复的人,他急急忙忙的看向人影消失的方向,心里的恐慌前所未有的剧烈。
那是失去的恐惧,是彻底毫无瓜葛的恐慌。
女子看到这一幕也很震惊,心里有些害怕,忍不住抓住了萧炀的手,身子往他的方向躲了躲,怕,她更怕的是,天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诡变的天,让人心神不宁。
她没有想过那天说“你尽管走,我依然在”的萧炀会别下她的手,失神的看着那个方向,似乎蠢蠢欲动,会突然离开似的。
萧炀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他看了看天,似乎又会下雨,风声剧烈,她那么孱弱,病没好,怎么经得住,现在走了,又是走去哪里了,她就那么见不得自己安慰人?
该死的。
他丢下一句:“你快回去,快下大雨了,小心风大雨大。”便匆匆忙忙的往右侧那条小道而去,急匆匆的模样,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失态,他没有了一向引以为傲的从容淡定,没有了一向自诩不已的温文尔雅,他失态,急匆匆的冒着呼啸而而来的风,奔向那消失的尽头。
她感觉到了无尽的凄楚,终归是没人愿意做她的港湾,她以为在这能遇上他,能和他约定,他也能接受她,从而走一辈子,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奢想。
人没有!
哪里都没有,这里明明只有一条路,她根本走不到哪里去,羊肠小道长的很,也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他追出千米远自然没有见到人影,不免无法忍耐,靠着墙,雨下的很大很大,已然阻止他的前路,找不到她,她明明看到他了,却走了……
她那么爱自己,从她说的那些琐碎事情里就知道了,他怎么还在她面前给她施加压力,该死的,到底去了哪里。
一拳砸在他面前的墙面上,心里痛苦的人往往感觉不到皮肤表面流血的痛,即使骨折了都不一定感觉的到,他现在便是如此的一个状态。
风里带着大雨,冲刷他身上的失控,却无法抚平心底的失落和莫名的恐慌。
看到她以后,所谓的“午夜梦回”又算得了什么。
他失神的想自己难道真的把人放心里了麽?
纯白的伞面出现在眼前,屁大的孩子委屈的看着他,指控的目光带着几分疼痛,几分寡淡的眷恋。
“娘亲被接回去了。”
他说的让他莫名其妙,这孩子喊谁娘亲?
“天邢舞是我的娘亲,我是你前生的儿子。”
他觉得世界玄幻了,这孩子是否有病不说,单是一句“天邢舞是我的娘亲”就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了。
“……”
他该怎么说他想见见她?面对这个乳娃娃,他只觉得自己真的说不出口。
乳娃娃轻轻的笑了,有点舍不得,有点失落和轻微的惧怕,“我该走了,哥哥知道肯定会生气的,他对这辈子的你很不满意,也不喜欢我见你,因为我告诉了你娘亲的身份。”
“……她,还好吗?”
乳娃娃眸子一亮,听到他关心他的宝贝娘,他也来了精神,决定先不回去了。
眸子里有点点滴滴喜悦闪过。
“实话告诉你吧,很不好。刚刚娘亲一度恳求哥哥,她要寻死,可是她若是真是死了就永远回不来了,哥哥害怕这样的一幕,所以强制接她回去了。”
“她,怎么会……”
“是你的错。”乳娃娃打断他,表情很无辜,即使萧炀一脸错愕都能平常的看着,“你的错,你不该让她看到那样温情的一幕,母亲的世界很单纯,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是。在她心里你的重要性是独一无二的,我和哥哥都比不上,她最爱的人是你,不是我和哥哥,她一直以为你的怀抱只有她能躺,现在换了个人,她当然受不住打击,心灰意冷的时候想寻求死亡,她在逃避。”
萧炀一愣,这事情他从未见过,她……当真如此深爱?
话说回来,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神,现在空有虚名就是了,因为失去了力量,她的力量全部贡献给黑帝的棺材了,以前的你也是,你的死也是因为黑帝的黑毒。”
“!”他震惊了,居然是神,这样的鬼神传说他根本不愿意相信,可是乳娃娃却被人提了起来,冷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威胁,“炽天,你给本帝闭嘴!”
天,轰隆隆的巨响,这个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他震惊的看到,一双无形的手,从虚空中探出,一把抓住那撑着白伞的乳娃娃的后衣领,硬生生被拽了起来。
乳娃娃傻笑着,也不怕,软酥酥的喊“哥哥”。
帝嗣才肯放过他,是他不对,他把这个弟弟宠坏了。
见哥哥放过自己,炽天乖乖的看着天上的乌云,突然喊了一声,“哥哥,不下来吗?你不是很想给爹爹一拳报复一下的?”
“……”
“……”
且不说是不是真的信了,单单是这乳娃娃这样一搞,他不信也有点觉得自己愚蠢了。
“回来,你照顾娘亲,我要去把龙叔送来的新一批神魔两域的琐事搞定。”
声音没有了愤怒,也不冷,淡淡的很平和,萧炀听的出来,这是那个没礼貌的“客人”。他居然真是神明?
炽天不理,画风兜兜转转又绕回来,“哥哥来嘛,那些事情又没有娘亲重要,你不可以这样不管娘亲的大事啊。”
“……”帝嗣很有掐死弟弟的冲动,当然,冲动是魔鬼。
“我暂时不想见到这个人,还有,炽天,他不全是我们的爹爹,他身上没有你一样的魔族血统。”
“哥,你别搞反目啊,你也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神域血统好不好,再说爹爹是不是爹爹我还不知道?总之,你快来嘛,带上娘亲。”炽天冲萧炀眨了眨眼,不怀好意的感觉让他鸡皮疙瘩都抖了抖。
帝嗣懒得理会,甚至于直接闭嘴不理了,炽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他简单解释,“哥哥是个死脑筋,但是他特别疼娘亲,娘亲是他最在乎的人,因为你欺负了娘亲,他不高兴了。”
“……”真是诡异的一家,都是那么变态的人,以前的自己不会也是那么变态的吧?
“需要我把娘亲带下来吗?方便你好好和她谈谈,她对你永远是海量,能忍即忍的,有话必说。”
“你哥哥不是拒绝了?”
炽天笑着眨眨眼,乖巧的回复,“谁说的?他可乐意了,不是说了娘亲是最宝贝的掌中珍宝,他会不希望娘亲幸福才有鬼,你看今天的天是不是特别奇怪?”
萧炀点头,乳娃娃告诉他,“那是哥哥生气了。”
萧炀一怔,下一瞬间很无语,只觉头疼的很,这都什么家人……
“说起来,娘亲这次真的很伤心噢,会不会见你还是问题,得了,这事情你自己去解决,我才不想理。”
炽天把伞给他,说让他回去,他负责把娘亲接回来,但是他娘亲见不见他就不关他的事了。
萧炀看了看天气那么疯狂,忍住无语,往前走去,乳娃娃随他走了几步,风雨却无法淋到他,他身边也无风,过了一会儿,他调皮的告诉他,“哥哥就要收敛脾气了”,果然,话音一落就风停雨停,甚至云都散了,再度回头看到的,只有已经消失的一道小身影,他离开了。
他们母子始终都没告诉他,为什么这辈子,还要回来寻他,他也不一定必须要知道,但是也许,这就是他存在的必要吧。
这辈子,只是为了她而存在。
“天邢舞,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他低低的叹息,踏上回家路,今天的一切都不正常,却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最真实的他们的一次,他知道了很多,炽天说的话,透露的消息比天邢舞说的还多,他的前身,是因为天邢舞而死,也是因为黑帝,那个传说中和他的弟弟争夺天邢帝的男人而死……
他前世是赤帝?那个魔域的统治者!
世界再一次玄幻了。
沐浴后,他无力地躺在床上,幽幽地望着床顶,默默地消化着这么多的信息,有关于他,也有她。
掌中珍宝?伸手看着自己不算宽厚的手掌,他在想,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当她是珍宝一样的存在?
或许,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朦朦胧胧中,他听到那一声声甜蜜的轻喃,呼唤他的名:“赤。”
“如果还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就好了……”
他深入睡眠,很快进梦乡里去,恍惚间,仿佛醒过来,寻过她,还有了一些不方便多说的关系,那人断断续续喊他,“赤”而非“萧炀”二字,他似梦似醒的进行了这辈子的首次,他只知道,身边的人,是那女人,只有她的声音会让他莫名熟悉,她的瘦弱让他舍不得让她吃苦,也只有她的哭声让他心疼。
而这一次,他能到自己病了,她照顾他,她照顾的很好,炽天和帝嗣都来过,他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却对这种感觉熟悉地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一样。
深入睡眠的他昏睡了整整七天。
醒来时,母亲正慌乱的看着他,难掩眸中愁绪和心疼,隐隐有些泪花,萧母哭过。
他的父亲在床边,同样拿一脸愁容看着他,他才想问一下怎么了,却感觉到无尽的酸痛遍布全身,仿佛被揍了很久还没好的样子,疼痛感剧烈。
萧母见他有话要说,便让丈夫拿了杯水,让他喝下,他这才知道自己嗓子干的很,根本就说不了话。
“娘,怎么,了?”他有些迟疑,却把话说完了,四个字仿佛千斤重。
“我的乖儿子啊,你怎么摊上郑源将军的女儿啊……”萧母说着,泪水潺潺流下,居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萧炀呼吸一顿,是郑晓?
“她只是我朋友,娘,到底怎么了?”他昏睡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清白遭毁,指控说是你的错,你怎么会毁了人家,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招惹上她啊。”
萧炀脑袋一热,他明明在昏睡,怎么可能有精力害人,未免太天方夜谭了不是吗?
“娘,你怎么肯定这是儿子做的事?儿子一直在昏睡,怎么可能害了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
“儿啊,大夫来瞧过你,他说……”父亲欲言又止。
母亲哭泣的声音,像是捅在背上的刀戟,痛不欲生。
怎么可能!
番外章二:归属
若说他毁了人家姑娘,怎么说都说不出过去,但是他居然在昏睡中被人检出有问题,还证实真的有问题,这让他有口也说不清楚啊。
只是记忆中,依旧只有那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曾经午夜梦回的人早就在那天慢慢淡去了,怎么可能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下手?
他们也太看得起他了。
也不知道天邢舞回来没有,自己身体状况如何他根本不关心,只是怕她还在为那件事伤神,她身体虚,怎么经得住这样的伤害呢,这事,可别传进她耳朵里去才好。
“娘,儿子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他沉了声音,萧母怔了怔,抹抹眼泪,“真不是你做的?”
“怎么会是我做的?除非她自己来对我动手动脚,不然以我一直昏迷不醒的状态怎么欺负人去?”
他说的在理,萧母终于破涕为笑,萧父眉宇间的阴沉也缓缓消失了去,他在昏迷,他们萧府的人都知道,也一直有侍女伺候着,除去一个刚进来不久因为照顾不好一天就被踢出府外的小女孩,其余的人都知道,萧府的大少爷,病重而昏迷整整七天才醒过来。
被踢出去的小女孩又不是郑源将军的宝贝女儿,谁都知道,那姑娘好生漂亮,只是脏乱了点,动手能力差了点,照顾不周到了点,人倒是软软糯的,很有礼貌,可惜的是,萧府不养不中用的,他们也不能坏了规矩,不然多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也没什么。
萧炀并不知道这回事,他想了想,问母亲,“这件事传出去了吗?”
“怕是传出去了,外头的人都在议论此事,至今已有四天,怕是全城都知道了。”
萧炀呼吸遏止,这么说……天邢舞也可能知道了?
他动作极快,随便套上点衣服穿上鞋就跑出房门去,萧家父母惊诧的望着已经消失的人影,回过神来终于记起来他身体还没好,这样跑出去怕是出问题,七八个侍卫也随之而去。
萧母在萧炀跑出去后白想起来,那大夫的检查结果怎么回事?萧父揽住妻子的肩,“也许,儿子回来后就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萧母想,也觉得有理便不多想了,但愿事情不是太麻烦。
他只知道,他的行动目的只有自己去告诉她,没有那回事,他需要她听到他的解释,亲口解释,?他一觉醒来,觉得自己怕极了她又误会他。
萧炀一路跌跌撞撞跑向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院子,七弯八拐地把侍卫甩出几条街去,来到他惧怕又怀念的院落门口,看着那门关着,却没有锁,本想轻轻进去,他却不利索,脚步一个踉跄,就摔了进去,那一瞬间,惊动了院里浅眠的女子。
他那时候,真的毫无形象可言。
摔了个狗啃屎真的没有了形象,却疼地很。
他这才记起来,自己身体还没好,一点都不舒服,摔了一次就像摔残了一样,倒在地上痛得喘气。
天邢舞慌忙跑过去,她力气不大,根本扶不起他,只好让他靠在胸前,休息一会儿再想怎么办。
她看到熟悉的脸庞上满满的苍白无力,心中一疼,眼睛里就有无数的水雾笼罩,疼的她没法呼吸。
“赤……萧炀,你病了还跑过来干什么。”她心疼他,也责怪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摸摸他的脸,看着他乱糟糟的衣着,几乎是没有好好打理过的模样。
“摔疼没有。”
他深呼吸,故作无所谓的摇头,说“还好”。
天邢舞敢怒不敢打,只好难受的闭了闭眼,下雨的眼,落在他额头,脸颊,冰凉的,他跑来这里已经是极限了,看到她哭,他心疼。
“别哭,我难受。”他说,天邢舞吸了吸鼻子,“你管管你自己吧。”
萧炀笑了,“我管不住了,你帮我好不好。”
天邢舞一怔,哭着鼻子,鼻尖红通通的看着他的认真,“好。”
萧炀伸手,拉过她,轻轻的吻她。
那一刻,萧炀由衷希望,这是一辈子,他甚至觉得,他可以陪她走过一辈子,可是一辈子很长,他不能那么随便的许下承诺,他怕,他万一做不到,受伤的总是她。
一干人找到主子以后,全部目瞪口呆,那两个人,似乎并不在乎有他人在场,他们只记得彼此,他们之间,是会存在那缥缈玄乎的爱情一说的。
院子里,瞬间热闹了很多,天邢舞轻轻的慢慢的扶他起来,走向她的躺椅,就在院子里。
她力气不大,所以基本上都是他撑着走过去,说起来,人的极限真的是被逼出来的,他也是,动力则是天邢舞这个小女人。
她蹲在他身边,取过小矮桌边的薄毯子给他盖上,萧炀笑容温雅,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宠溺,天邢舞的脸红扑扑的很嫩,让人很想抓住好好亲近一回,他的目光有些放肆了,天邢舞的感知毕竟是神之感,她耳根都红了,这人似乎欺负她上瘾了?
萧炀闭上眼,不再闹,他是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脸色也很苍白。
“那天,是不是你来过。”他低低的问。
天邢舞自然明白他的话中话,脸更红了,恨不得低头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那么久没经历这事了,她居然胆子都小了。
“看来是了。”他睁开眼,笑容中带着释然,他终于放心了,“关于郑晓,我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你信我?”
天邢舞一怔,“我以为你对不爱的人没兴趣……”
萧炀听着这话感觉不太对劲,而后才明白过来,这丫头是说他随意?
“我说我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那啥……你很希望做点什么吗?”
“天邢舞,你带不带脑子的!”他急了,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见了,暴躁的爆吼了一声“该死的”。
“……你才出门不带脑子,为了一点小事搞得整个人跟快死的一样,睡个七八天的醒过来就蠢不拉几的为这种事不要命了一样跑过来,你丫是不是嫌自己命大福大想试试不一样的感觉,是不是不疼啊,你特丫的不疼我疼行不行,别给我胡搅蛮缠,找理由什么的信不信我打你啊!”
她也急,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这样无礼的骂了他一顿,他都觉得门口的人要冲进来把她提起来暴打一顿了,可他却觉得久违的喜感,不觉得有一点点不适合,他“噗嗤”一声笑了,天邢舞两眼一瞪,可有气势的说。
萧炀笑地合不拢嘴,身体的疼痛仿佛减轻了,对于她不矫情的模样,他真觉得喜欢。
原来她也有坦率的一面?嗯,怎么说呢,像是口不择言,却只是因为关心,尤其是最后一句,他真是哭笑不得。
“要打我也要舍得啊。”他挑眉,忍着大笑的感觉,坏心眼的想看她暴跳如雷的模样,他觉得那肯定特别喜气。
现在他知道了,她对于外头现在有的传言,一个字都没信,只怕是也只有她不信了吧。
他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来坐在自己腿上,她大惊,怕压到,他却摇摇头,示意没事,她才小心翼翼的坐着,几乎没什么重量。
???萧炀手指缠住她的发,很长,很顺,他觉得很好玩,她却低低的说了一句,“你的喜好没变,很喜欢缠着我的头发玩,除了抱着我本人动手动脚的,就最喜欢的就是这头发了,总是很安静,很温暖,和平时不同的一个状态。”
萧炀轻笑,并不排斥,反而赞叹一句:“那是我的荣幸。”
天邢舞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这人除了性格开朗了,像个读书人的,其他没什么变化……还有,除了记忆。
她抓住他的另外一只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脸上,不哭不闹的模样,仿佛只是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心中一软,终于明白她的心情,不用她动手,他就已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的笑着,她是想说,他是她这辈子的归属。
他想,如果这辈子的自己有一天死了,她或许又要很伤心,然后不断循环,为了下一世再续前缘而不断寻找转世的自己,她不是会很累吗?
他忽然很心疼。
可惜她是神,他却是人,人有生老病死,是常识,他无法抗拒,可是天邢舞呢……
“我曾经,七八天前还以为我是不会爱上你的,没想到,才昏睡了七天,一切都不一样了,连我的心都是。”
天邢舞呆呆的看着他,有些心酸,“你后悔吗?”
“当然不会后悔,我的归属,已经找到了。”
他绅士的亲吻手背,“我的女孩,嫁给我吧,我愿意用我今生陪你这一世。”
天邢舞傻乎乎的看着他,这句话,赤来不及说出口,就去了。而今天,换了个身份,失去了那份刻骨铭心记忆的他,却说出了口。
她知道,这就是赤,只是失去了记忆罢了。
于是她点头,“好。”
他一笑,不再言语,靠着椅背,沉沉睡去,天邢舞清雅的笑容没有消失过,看着他的睡容,轻轻的耳语:“今生今世,荣辱与共,生死相随,只求来世勿相忘。”
侍卫们一个个很吃惊的看到这样温情的一幕,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小主子,除了郑晓以外还有一个更让他倾心的女子,这是个好消息,只是没想到,这女子在他心里那么重要,重要到不管自己身体是否舒服,他都要先来解释清楚,他没有做错事。
看着情况,似乎也没有相信外界传言,这女子也真是厉害,难怪一向清心寡淡,只对一个女人有所过恋过的主子会那么在乎。
只应了那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天邢舞知道他很累,身子也不舒爽,自然不会打扰他休息,给他盖好薄毯子,就往屋里去,临走之前也不忘记看一眼门口的众人,目光平静如一潭死水,似乎只为某个人掀起涟漪斑斑。大家不约而同的死寂,沉默后转身往回走,顺便捎上了门。
今天天气出奇的好,万里无云,暖日送来前所未有的温度,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有几分爽快的温度,神域,主殿上首,如今的天帝,帝嗣听着下方的汇报,冷冽的眉宇间阴沉和恶煞一般的恐怖气息终于平缓,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文雅气息,他的娘亲,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炽天在门口看到帝嗣温和的一幕,乐不可支,他才不会告诉宝贝哥哥,他动了点小脑筋噢。
迎面走来的龙看着那门里门外的兄弟俩,微笑溢出唇角,自从赤帝轮回,天邢舞把帝权交给大儿子帝嗣之后,创世帝天名誉就把他留在了神域,没有带回创世界,他现在帝嗣手下协助他,一呆就是几百年。
几百年来没什么变化,他们甚至连外表都没有什么变化,至多不过心境已经不同于以往,在处理事情上帝嗣一直做得很好,狠戾果决,杀伐果断。
而如今,这乳娃娃也能为兄长分担一些,真的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尤其是自己亲眼验证。
天邢舞的事情也是他的心伤,他一度疼爱着她,也是看着她长大成人,同时,他也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她失去爱人时的那样极端的疼痛,她真的能够坚持过来,令他有些感慨,当初若不是创世帝让她沉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那么久吧。
心下一片感慨。
好在一切顺利,都开始往好处转,她也走到幸福的怀中,足够了。
下界,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炽日不热烈,单纯的温暖,睡着的萧炀似乎也感觉到阳光的热度,潜意识里觉得甚是舒心,仿佛全身都在这片阳光里放松下来,睡得更沉了。
天邢舞看到上天的变化,唇角微微扬起轻微的弧度,小嗣……
她推出一把摇椅,坐在他身边,为熟睡的他梳理乱糟糟的发,他睡得沉了,没有什么反应,天邢舞觉得这样很好,对她来说,这样温馨的一幕,很久很久不曾出现过了,如今是实现了那么久的温存,她怎会觉得不好?
他睡得很久,炽日落下山脉,留下残余的温度带着入夜的丝丝凉意,天邢舞自然不能让他在外头着了凉,可她没有那么多余的力量,无法把他送进房里,有些无助的看着院落里突然出现的人影,来人面容带着几分无奈和古怪,却不语,上前一步,萧炀已被悬空抱起,送回房间。
天邢舞弯着嘴角笑的开心,看着床上的人,又看看独自饮茶的男孩,忍不住想,若是拥有记忆的赤知道了这一幕,会怎么想?
“娘亲,爹爹会打死你的。”他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出声阻止。
天邢舞眉头一挑,笑语:“未必,他舍不得。”
“也是,最多让你下不来床。”他意有所指,天邢舞嗔了他一眼,却不带责怪,他的儿子,真是长大了。
“小嗣,这话被你爹爹听到,我保证你会被你爹爹揍得很惨的。”
帝嗣耸肩,无所谓的笑,“爹爹打不过我啊。”
天邢舞笑骂一声,“叛逆期啊!”
“也许呗。”他摊手,故作无奈,天邢舞“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这儿子还真是……
“娘亲,恭喜你,不过事情还没那么容易结束喔。”他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娘亲,却表现着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莫测模样,天邢舞笑打他一巴掌,不重,自然也不疼,帝嗣玩心大起,扑在床边喊“娘亲你好狠。”
床上的人已然醒来,看到这一幕温情,忍不住想,其实这样也挺好。
他没出声,即使是天邢舞也没有发现,他醒过来的事实,倒是帝嗣知道了,却不告诉她,扑过来的时候,还冲他眨了眨眼,第一次,他对他传达了一种认可的模样,这事情并没有什么可以高兴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头暖暖的,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他们的幸福会感染到自己,他们的幸福也是自己的幸福似得,很微妙,却无法形容的真实。
帝嗣看床上的人一眼,目光落下,看着坐着乐不可支的女人,笑容有些温软,他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恳求和期盼,“请给她幸福。”
不是要求,不是强制他执行,而是用了一种微妙的请求语气,他有些走神,他却起身走向他的生母,笑容满面,深入骨髓的温和。
他就是那种人吧,默默支持着,却从不表达给他支持的那个人看,他希望幸福的人,或许真该得到他的幸福。
而就在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他耳畔有道声音低低的告诉他,“她的生平,温存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和爹爹你的前身,虽然幸福,实际上却不过神域的两三载,她有过太多悲哀,如果是因为她曾经身负重担而无法幸福,那么我不希望她卸去重担后,还是那么不幸福。”
他因为这句话而失神,他终于明白,帝嗣的意思,心下了然,面庞上掠过一些许的幸福。
即使帝嗣不这样说,他也准备好给她这一世的唯一,他的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深爱他的,他也深爱的人。
她欠缺的,他来补给。
番外章三:江边偶遇
萧父萧母过来的时候,天邢舞趴在床边睡着了,两名侍女守在门口,在不告而来的两位老人家面前,依旧保持她们一度的涵养,温顺而且乖巧,在听了两位老人家的话后自然知道了两人的身份,却还是表达出一副顺从而乖巧的模样,前前后后没有一丝丝改变。
她们俩是神之侍女,自然是丝毫不惧怕一些凡人。
一人端茶,一人恭顺的站着,询问需要些什么,老人家很有分寸,只是让她带他们俩去寻他们的宝贝儿子就够了,于是就见了一幕让他们两老震惊的一幕,他们向来清心寡欲的儿子居然会主动去触碰一名模样很娇小,背对着他们睡觉的,光看背影就特别像个小娃娃一样的女孩下嘴。
萧炀或许也没想到在自己大清早醒过来,身体上有点问题,找这小女人解解馋的时候,他的父母会出现,当下耳根就红了红。
面容上难掩尴尬。
萧父精明的眸中似乎找到了什么可能性,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倒是萧母,有些责怪的看了她的儿子一眼,怪他病好了却让一个姑娘趴在床边睡着了。
萧炀无言以对,只好起来把人抱回床上,穿上外衫和鞋袜,走到父母边上请安。
“怎么回事?”萧母劈头就问,丝毫不手下留情。
萧炀被问的尴尬,但事关重大,不得不接受母亲的质问,他轻咳一声,“母亲,我们出去说。”
他不愿意劳累一整夜的天邢舞被人打扰。
外头的院落里,两老坐着,萧父看着儿子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了,只是好奇他怎么解释给他固执的母亲听了。
“母亲,我准备选个良辰吉日迎娶她入门。”
仿佛是个重磅炸弹,炸地他们都觉得有点回不过神来,萧母眉头一蹙,似乎并不怎么满意儿子口中的那女人。
萧父倒是平和,什么都不说,似乎就看萧母的决定。
萧炀却笑了,仿佛知道母亲不会轻而易举的同意他,但是他怎么可能无法说服自己的母亲呢?
“母亲,她已经把全部都给了我,你如何让一个一无所有却把自己一切都给你儿子的的女子流浪外头,何况,这姑娘极有可能有了我们萧家的金孙子?”
萧母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儿子语句中的消息是多么令人震惊。
“儿子……你是说她才是那丫头?”萧母急忙问,在萧炀点头确认之后,萧母终于叹了口气,两句话,这儿子就把他的母亲堵了回去,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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