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挑衅

网球无疑是一项很费体力的运动，不过就算耗体力，也要看怎么个耗法。像欧远这种大学时候能代表院系参加网球比赛的高手来说，能跟高手打，就算累但至少累得过瘾，但如果遇到像庄月星的菜鸟就只能为自己默哀了。
偏偏庄月星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只听欧远讲了一遍简单的要领以及基本规则就跃跃欲试，拉着欧远进了场地。结果就是，庄月星的球拍虽然碰到球了，但是小小的荧光色网球被她打得满场乱撞，十来个小球不够她玩的，欧远只能满场跑替他捡球，最后累瘫在地上，还要被这位大小姐嫌弃年纪大了技术退步。
成功地把欧远累倒之后，庄月星的三分钟热度也过了，乐呵呵地丢下欧远跑楼上去了，说是到羽毛球馆去找教练玩。欧远休息了一会儿，一个人认命地把网球一个一个捡起来，收了两个糖果色的球拍，一边往外走一边自怨自艾，一把年纪了要被个小姑娘使唤，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却脑筋搭错了跑到这里来受罪，真是自找苦吃！
嘀嘀咕咕地走进浴室，准备冲个澡然后去一楼的水吧喝点东西，等庄月星玩够了就回家。对着钥匙上的号码找到柜子，刚想扒衣服，却被迎面飞来的一块毛巾盖住了脑袋。欧远莫名，心想总不会是月星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冲进男浴室找人来了吧。拿下毛巾一看，就见隔壁的柜子旁，韩奕光着上半个身子倚着柜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欧远挑眉，看了一眼韩奕汗湿的头发，继续脱衣服，“不要告诉我庄月辰也在这里？”
韩奕失笑，示意了一下不远处已经脱光了跟他挥手的几个男生说：“跟几个朋友来打篮球。”
淋浴房里的几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话题，突然响起一阵带着暧昧笑意的鬼嚎。韩奕和欧远摇摇头，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因为突然遇到欧远，所以韩奕刚刚脱衣服的时候，忘了顺便看一眼手机，也就没看到画廊的未接电话。
“月辰没来？”欧远好奇地问，心说这两人连体模式总算是解除了。
“在画廊画画呢。”韩奕回答。
韩奕之前跟庄月辰提起的那位大学校友兼球友邱逸就在旁边，一听到“月辰”两个字连忙凑了过来，夸张地叫着：“谁？庄月辰？她真的回来了？！”
韩奕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欧远好奇地问：“你认识庄月辰？”
邱逸“嘿嘿”一笑，自来熟得一塌糊涂，立刻顶着一头的泡沫从韩奕旁边移到了欧远旁边，打开莲蓬头说：“我也是A大的嘛。你不知道，当年只要是跟韩奕同一届的，就算不同班不同系，也都知道庄月辰。就算没见过，但肯定都听过。”
欧远眨眨眼睛，看了韩奕一眼，后者当没看到，三两下冲干净率先出去了。
欧远和邱逸对视了一眼，赶紧也胡乱冲了一下跟着出去了。“哎，庄月辰当时在你们学校很有名么？”欧远难得八卦。
“在艺术生里很有名。”邱逸回忆着，一张嘴根本停不下来，“哎呀这老天爷就是不公平啊，这学艺术的妹子一个两个有才就算了，还都长得很漂亮，文学院那些书呆子女生根本不能比。不过这学艺术的嘛，不管是跳舞的唱歌的还是画画的，性子里总是透着股清高。不管是真清高还是装清高，反正不好亲近就对了。唯独这个美术学院的庄月辰，活泼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好像天塌下来都能笑嘻嘻地看着似的。”
欧远点点头，这是欧家的遗传，姐妹几个都是这样，当然现在的庄月辰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影子了。欧远看了韩奕一眼，见他什么表情也没有，暗自摇摇头。准确地说，庄月辰人虽然回来了，但其实只回来了一半而已。
“不过更有名的是这个家伙。”邱逸笑嘻嘻地拍了拍韩奕的肩膀。
欧远意外地一挑眉，看来又是一个校园风云人物，虽然可以想象，不过欧远忍不住问：“韩奕怎么有名了？”
韩奕无视身边两个人的对话，穿好衣服之后顺手摸出手机来看，一看手机上三个画廊的未接来电，本能地联想到了庄月辰，皱了皱眉，赶紧回了个电话。
那边，欧远还在八卦，他本来对韩奕的过去是不感兴趣的，主要是想八卦一下庄月辰的过去，谁让庄家姐妹一直在国内念书，跟他们不在频道上。不过现在看来，以韩奕和庄月辰的关系，韩奕的八卦就是庄月辰的八卦，不听白不听。
“你知道么？韩奕上学期间，大大小小的摄影比赛，每次都进前三，次次都能给学校捧个金光闪闪的奖杯回来，校领导每次看他的眼神都闪着光。如果说庄月辰是在艺术生圈子里小有名气，那韩奕就是全校知名！”邱逸夸张地比划着，似乎是怀念那时候的校园生活，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欧远吹了记口哨，本想调侃韩奕几句，却看到那人皱着眉听着手机，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不过能让韩奕在意的事情十有八九跟庄月辰有关，所以欧远也走了过去，等韩奕挂了电话便关心地问：“怎么了？”
韩奕有些担心地说：“我画廊里的员工打电话来说，舒芸去画廊找我，跟月辰碰上了。”
欧远挑眉，却并不像韩奕那么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碰上就碰上呗，只要你那位假未婚妻不使用武力的话，月辰就不会吃亏的。你也知道你家庄月辰啦，说话的时候那语调气死人不偿命。”
虽然这样说，但韩奕还是免不了担忧，晃了晃手机对邱逸等人说：“我先走了。”
“哎！”邱逸匆匆地套了件T恤跑过来，拍着他肩膀说：“什么时候把你家庄月辰带出来吃顿饭？人都回来了，没理由藏着啊。这样一来，你的终身大事也解决了，正好让那几个家伙省省心。”
“再说吧，走了。”韩奕冲远处几人挥挥手，对邱逸说：“你改天抽空来我廊子里玩，月辰经常在画廊里画画。”
邱逸乐呵呵地点头应下，他去韩奕画廊不要太方便。韩奕一走，一起打篮球的几个男生都围了过来，他们刚刚都听到了，虽然不太明白，但韩奕有女朋友这一点都听到了，所以都围着邱逸八卦细节。
韩奕刚走到门口，欧远就追上了上来，拉着他说：“一起走吧，月星也在呢，正好回去叫上月辰一起吃饭吧。”
“好是好，不过我不放心，想先回画廊看看，要不你等月星一起走我先回去？”韩奕皱眉。
“行了，知道你担心！”欧远摇摇头，“月星去开车了，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一辆红色宝马在门口停下，庄月星按下车窗对两人招招手。
“你干嘛不先打个电话给月辰？”上车之后，欧远突然问。
韩奕一拍脑袋，“忘了。”随即摸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拨一边说：“月辰十有八九接不到电话，手机不知道被她扔哪儿了。”
“干嘛姐夫？”庄月星不明内情，笑嘻嘻地问：“才刚分开一会儿就想我姐了。”
果然电话通了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换了个号码拨了出去，韩奕自言自语地说：“我真该带你姐姐一起来的。”
庄月星和欧远对视了一眼，得！又一个紧张庄月辰紧张到神经质的人！说起来，韩奕出现之后，庄月星和欧远真的是轻松了不少啊！
画廊里，林泉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一下，可是用什么理由上去呢，这样贸贸然地跑上去不是很奇怪么？而且，他听了半天，只隐约听到两人的说话声，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两人在……聊天？竟然能聊到一起去！
二楼的画室里，李舒芸站在庄月辰的后方盯着她，她其实一直很好奇，如果韩奕跟她说了订婚的事情，就算庄月辰从韩奕口中得知这只是一场协议，但面对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怎么会一点表示也没有。就算她跟韩奕两人清楚内情，但还是有一大批不明真相的人在，比如林泉，比如她妹妹庄月星，她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地每天和韩奕出双入对，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么？
“知道，韩奕和我说了。”庄月辰连头都没回，淡淡地回答，不理会站在身后的李舒芸，蹲下身去挑一旁的颜料，挤到调色盘的边缘。
“你不在乎？”李舒芸追问。
“在乎什么？”
“韩奕的婚约。”
“不是韩奕的婚约，是你的婚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庄月辰不客气地说，还是没回头，不过语气却很刻薄，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冷笑。
“你……”李舒芸咬牙，终于被庄月辰的态度激怒了。从见到庄月辰的那一刻起，李舒芸就不认为这个人有赢过自己的资本。想来想去，她最大的优势也只是比自己早认识韩奕几年而已，本来还想心平气和地跟她谈谈，但是这人却仗着韩奕喜欢她总是爱理不理的，态度嚣张到让人厌恶。
当然，这是李舒芸的错觉，如果她跟庄月辰多相处几天，就会知道庄月辰对谁都是这个态度。不过，这激怒李舒芸的最后一句，庄月辰确实加了情绪在里面。庄月辰并不是对这个韩奕的“未婚妻”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韩奕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至少这个人还算是韩奕的朋友，所以庄月辰对她采取同等的态度对待。
不过这人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天真到要用自己那可笑的自信和自以为是的优势来打压她。论外貌，她庄月辰只是这几年比较懒而已，稍加修饰绝不比她差，更何况，韩奕也不是光看外表的人；论财势，别说是在A市，放眼国内，谁敢傻乎乎地冒出来跟扬帆集团对着干，虽然这都是欧远的功劳，但大部分的股份还是在她的名下；论才华，她庄月辰随便一幅画拿出去就能帮韩奕撑起整个画廊，她李舒芸有什么？一个有钱的老爸？幼稚！
正是因为都是富家千金，从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所以庄月辰知道那个从韩奕口中说出来的订婚理由太可笑，也只能骗骗韩奕罢了。庄月辰是懒得动脑子，不代表她不会动脑子，本来想看在韩奕的面子上不跟这位李小姐计较，不过显然这位千金小姐不会看人脸色。
“不管怎么说，韩奕有婚约在身这是事实，如果我坚持不跟韩奕解除婚约，你能拿我怎么样？！”李舒芸一时间找不到反驳庄月辰的话，气急了又不甘心处于下风，有些口不择言地说到。
庄月辰站起来，把颜料丢进盒子里，转过身好笑地说：“这话你应该跟韩奕说吧，你应该问问他，如果你食言了，看他会怎么样。”
李舒芸咬着嘴唇，不甘心地瞪着庄月辰，“你有什么好！韩奕那么喜欢你！我对韩奕的喜欢不比你少，你得意什么！”
“我当然得意！”庄月辰眨眨眼，倒是少见的有了一些比较大的情绪波动，笑的灿烂，“你和我一样喜欢韩奕，可韩奕却喜欢我，难道不应该得意么？”
李舒芸怒极反笑，不屑地说：“韩奕一定以为你是善良的天使，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刻薄的时候，真该让他看看！”
庄月辰冷笑连连，毫不示弱地反击，“我一点也不介意让韩奕看到现在的我，不过，你敢么？让韩奕看看你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