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游

“行了，别鬼叫鬼叫的。小声点，到时候被消防官兵发现了，我不管你。”
两人在灌木丛中蹲了下来，莫启安静的看着十数条水龙如柱，喷射在小楼的各个角落，整个场面无比的喧嚣，人群来来往往的，莫启忽然站了起来，径自的往人群当中走去，张文雨一个没有提防没有拉住莫启的衣服，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小楼远远的侧边聚集了不少居民，边上蔓延的火势已经被高压水龙扑灭了，只有那座起火的小楼里面火龙仍旧在猖狂的肆虐着。
“畜生。”
出乎张文雨的意料之外的是，莫启一没有走入人群当中，二没有靠近起火的楼宇，三没有跟消防官兵打交道，张文雨所猜测的一切冲动的行为，一样都没有发生，只是好生奇怪的是，莫启站在离人群远但是也不近，正好是小楼马路对面的另一栋小楼的角落的地方，这一片都是老城区，楼宇之间都盖得千奇百怪的，有独立的，有成片的，甚至还有长满树木灌丛的，一如刚刚莫启他们蹲的灌丛的前面就是一座古楼，起火的小楼亦然。
“怎么了？”张文雨看着一脸愤怒，双手攥得紧紧的莫启，有点好奇的闻到，莫启的牙齿咬得紧紧的，许久，才从牙齿缝里面挤出几个字，“奸杀，灭口。”
“丧心病狂！你看不到，那个是小女孩的灵魂！她告诉我，她就住在对面那栋小楼的里面，就在今天晚上，就在自己家里，她被两个男子给……，他们是在毁尸灭迹。”
莫启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如果不是周围还有那么多喧嚣跑动的人员，莫启几乎要愤怒的吼叫了起来了。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莫启对着空气低低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张文雨忽然有种空气当中味道一清，天色忽然也明朗了许多的感觉，张文雨看不到，就在莫启答应的那一瞬间，阴暗的角落当中，一个浑身裹在素黑的衣服当中的人走了出来，那人浑身上下都是一体的黑，甚至连脸庞都是黑漆漆的，如果不是还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对着莫启露出笑意的话，若非一直对这个家伙都很熟悉的话，只怕莫启也差点看不到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莫启，你不是一直都不管这档子事情的么？怎么，什么时候转性了？帮冤魂还原，可是会记录入个人档案的哦”
那人笑得很开心，很开心，随着他的笑声当中，莫启眼中那个小女孩冲着莫启感激的笑了笑，义无反顾的投入了那人手中捧着的一个漆黑不停盘旋着漩涡的球体里面去了。
“走了，我也是正好散步走到这里，难得碰到一个如此纯净的灵魂，原来是被你渡化的，既然你要帮她还愿，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不过你放心吧，入了冥土，饮了孟婆汤之后，这样纯净的灵魂，正好做我的手下的夜游巡查。也只有这样纯净的灵魂才配得上入我的夜游祗，哪里像什么鬼王司，什么玩意。”
那人不屑的撇撇嘴，远远的冲着莫启招了招手，“我就不跟你亲近了，你身上又是带东皇玺又是带露水剑的，你是准备投身入修道界？准备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虽然有正牌的职司，不过，对于东皇玺这种玩意，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不送，不送，不用送我了。”
那人笑了笑，就消失无踪了，莫启甚至根本就没有办法发现他是怎么消失的，身边忽然一阵扯动，莫启扭过头去，却发现张文雨一脸好奇的扯着自己衣服，甚至还拿手在自己的眼前用力的晃了晃。
“回神了啊？你看到什么了？”
张文雨仔细的看着莫启的神色，也没什么不同啊，不过她倒是知道莫启是天生的阴阳眼，生来就可以看到那些行走在冥界的生物，若非看上这一点，张文雨如何耐烦收莫启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徒弟？
可惜动用柳叶强行开的天眼的动静太大了点，不然的话，张文雨心中当真是很想开启天眼过来看看莫启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居然让原本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瞬间变得无比的安静起来。
“不用看，走了，是夜游神。”
莫启默默的转身就走，张文雨连忙跟了上去，小声的在他的身边大惊小怪的叫到，“你居然看到夜游神了？怎么可能。”
两人迅速的远离开了现场，张文雨跟莫启的角色瞬间转化了过来，张文雨两眼放光的盯着莫启，“赶紧跟我说说，夜游神长什么样子。我们家族里面，只有文轩老哥有天生的阴阳眼。不过一直以来，阴阳眼一代最多也不过只出现过三人，这代里面，也只有他一个是了，我还没见过正宗的夜游神的样子呢，徒弟啊，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是地府工作人员了，赶紧的，赶紧的。”
“我们不抓薰妖了么？”
莫启不耐烦的反问了一句，心情是极其的压抑，浑然不管身边兴致勃勃的张文雨，张文雨很是小女孩的回了一句，“不抓了，天底下妖怪这么多，哪里抓得完，反正有机会总会碰上的，要是光顾着挂心抓妖，我累死一个人也不够，天啊，夜游神啊，天湖市这个小地方居然有夜游神，要知道，妖魔鬼怪我见多了，有正牌职司的神仙我还没见过几个呢。”
“要是早知道有夜游神会出现，拼着惊世骇俗，拼着被师父他们骂上一顿，我当时也要开天眼仔细瞅瞅，要是能够跟他打上一场该多好，还不知道夜游神有多厉害呢？”
莫启终于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两眼放光的小女孩，也只有这时，张文雨才有点孩子气的味道，好强，争胜，只是，这个难度未免有点太大了吧！
“你没发烧吧，你准备去挑战夜游神，你知道刚刚那个是谁么？野仲啊！跟游光齐名的夜游神野仲啊！你自认你是牛头马面的对手么？”
“自认不行，牛头马面，那是地府的骁将，就是仙班里面都有他们的位置的，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张文雨一张小脸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看样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莫启嘿嘿一笑，指着张文雨的鼻子说到，“师父啊，那你就打消那个念头吧，夜游神是什么概念，他们在职司上比牛头马面还高上一级，属于外派的钦差大臣啊，就算牛头马面他们属于将系打手，职业的鬼将，但是夜游神能是吃素的？虽然我不知道师父你在人间那个什么修道界算什么名次，但是我知道，十个你绑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他一个。更不用说比野仲更出名的游光了。幸亏我没碰见游光，不然以他那过地也要刮三尺的德性，你的露水还能不能在手都是个问题呢。”
想到这里莫启也是一阵肉痛，他不禁更怀念起那个被东皇玺刺激得不知生死的下邪了，到现在都没有办法联系到上下邪让莫启的心头也是七上八下的，早已习惯了身边随时跟着一个强力打手的莫启第一次发现，原来身边好了个人，哦，不，是鬼，是如此的不习惯。
就是下邪那天杀的，当初就是他带着自己去熟悉那一圈的地府的人事机构，正好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日夜游神都碰到轮休，集体在地府打盹的时候，就是那一次，莫启差点都回不来人间了，游光那疯子，死活要把莫启的灵魂整个的留在地府当雕像，这变态变态的。
想到此间，莫启忍不住都呸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去干啥？”
仍旧还沉溺在幻想当中没有认清事实的张文雨还在一脸的憧憬着，当然，看她那副样子，多半是憧憬碰到了夜游神要用什么招数，莫启也不禁哀悼，怎么自己碰到的都是一帮疯子，希望别碰到，千万别碰到，不然就游光的性子，两个人打起来，莫启还真的是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场面呢。不过，莫启更不希望难得自己身边有一个如此有力的能够护着自己的打手就陨落在游光手里。
这可不同于地府的阴差拘鬼，日夜游神拘鬼完全是不需要报备地府冥司的，全然凭借他们的心情的，他们属于独立的机构，甚至在枉死城内也不过只是设立了一个办事点而已，夜游神诋倒更似乎是一个独立的部分，至少莫启知道，他们跟陆判不是一个系统的，至于是谁负责的，莫启倒还真没接触到那个层面。
不过，想到陆判每次对着生死簿咬牙切齿，也就知道，每年的地府流失人口当中，这两个地方少不了被他咒骂。
“每年都是这样，每年都是这样，老子报表还怎么做？又不报备又不上报数据的，甚至还有几个连孟婆汤都不喝了，你叫老子这个办公室秘书长怎么干下去？”
每次陆判府里面传出这样的怒吼的时候，门口的下邪就是用那副很同情的目光对着边上的工作人员说到，“别忘记了，明年多备两套办公用具，哦，对了，特别是那个样式的茶壶，每年都被摔，下次记得叫那个谁谁谁的家属清明的时候记得多烧几个过来，地府的采购也是压力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