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赛马

接着几天他都没有翻我的牌子，这对我来说却是好事，若是从前我一定会翘首以盼，难以入睡，但现在于我来说只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可以安心的跟曦和商量秋闱狩猎的事，毕竟我什么都不懂，从前还可以问静若，但是现在，对于她，就像对莫绝尘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秋闱狩猎，宫妃的亲眷都会来，场面会比较混乱，安全一定是最重要的，谨防刺客。还有，皇后如今可是视你为死敌，曹绾又是皇后党的人，你理她远一点，万一肚子出了什么事可别背黑锅。”曦和这话不知已经叮嘱了多少遍，我自然知道，皇后现在恨我入骨，曹绾的肚子她也十分头疼，一石二鸟的事最有可能发生在秋闱狩猎。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是深秋了，围场在皇宫后山，常年放养一些狐狸野兔，时间长了，便也有狼和熊出没，是以每一年的狩猎，女眷们都只是在帐篷里聊天，或是在河边散步，绝不会走到丛林中去。
众人到了围场，对于我准备的帐篷格外满意，皇上旁边是皇后和裴舞雩，我特地把自己的帐篷安排在远处，与曦和挨着，正坐在帐篷里不知要做什么，便见曦和拿了两套衣服进来了，“会骑马吗？”
笑话，在现代我可是土豪，对于这种烧钱的运动乐此不疲，“我爹可是大将军，再怎么样也会一些吧。”
曦和撇撇嘴，白了我一眼，“少废话，既然会骑马就换了衣服，咱们去骑两圈。”
她是大漠长大的女子，自然喜欢这种自由的感觉，只是外头还有王公贵戚，“我们两个女子这样出去真的好吗？”
她无所谓的笑了两声，不接我的话当着我的面便开始换衣服，我不想扫她的兴，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便利索的卸了钗环，换了衣裳。
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洗去了满脸的胭脂水粉，精致的宫装也换成了火红的骑马装，我喜欢这个红色，不是深沉的正红，也不是不纯正的橘红，红的鲜亮耀眼，上头还用黑色绣着几只翱翔的雄鹰，袖口和裤腿用金线串成的铃铛系紧，走起路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样的装扮大气又不失活泼。
曦和见我这么放得开，便也学我卸了妆容，素面朝天，她素颜很美，像大漠上干净的蝴蝶兰，身上鹅黄的骑马装显得她人十分年轻明媚。
我们二人手挽手偷偷绕过皇上皇后的帐篷，绕道马场上，说是马场也不过就是一个草原，只是在旁边设了看台，此时大家都在吃饭午休，只有我们两个野丫头在这里骑马。
她看到马非常激动，露出难得一见的孩童般的笑容，这才应该是她，她就应该在草原上驰骋，在大漠中前行，而不应该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我又何尝不是。我挑了一匹棕色的马牵出来，一跃而上，轻轻夹了夹马肚子便缓缓向前走去，在马背上颠簸的感觉与我现代的记忆融合，那时候骑马就只是一个娱乐项目，如今却成了奢望。
曦和在我身后缓缓跟来，手紧紧握着缰绳，身子僵硬，“我三年没有骑马，如今都不会骑了。”
她的眼神有些落寞，表情有些紧张，我放慢速度陪着她缓慢前行，“是你拉我来骑马的，快点找回状态，我先跑一圈。”
说罢，狠狠夹了夹马肚子，“驾！”马儿慢慢奔跑起来，我左手拉紧缰绳，目视前方，身子微微前倾，跟着马背的韵律一上一下的向前飞奔，草原十分宽广，不比在现代的马场那样小，我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抽了一下，“驾——”
马儿越跑越快，风吹乱了前额的碎发，深秋的风直刮的我的脸生疼，但这样遗世独立的感觉却让我舍不得放慢脚步，骑了一圈发现曦和只是在原地看着我，眼神就像看三年前的自己。我再也忍耐不住，跑到她身边，大声说道：“李曦和！能不能别这么胆小！马儿，快跑！”
说罢，扬起手中的马鞭用力朝她的马打去，看着如箭一般远去的女子，笑声如银铃一般，突然心中十分畅快，便也迅速跟了上去，她伏在马背上逐渐找到了感觉，回头朝我大喊：“我们来比比！”
“比就比！”我更加奋力的挥了挥鞭子，不一会儿便与她并肩而行。
“姐姐，与三年前感受有何区别？”我转头看着她，声音在风中有一些不真实。
“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一字一句的大喊着。
我看着女子真挚的笑容和眼角晶莹的泪珠，心中百感交集。或许她忘不掉姬佪，这样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怎么会忘得掉，“姐姐，忘不掉那便记住吧。”
她听了我的话，减慢了嘛速，我也跟着她慢下来，坚定的看着她，她不可思议的问我，“你让我记住他？”
我坚定的回答：“是，他早已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既然忘不掉，那便记住。”
她似乎在回味我的话，突然被一个人打断，“两位爱妃好兴致啊。”
我们都是一怔，转头便看到莫绝尘站在几步之外的看台边上，身后是一众嫔妃和大臣，我们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完了”的眼神，这样的举止让我突然觉得像是被抓现行的小学生。
我们下了马，一同走到众人面前，莫绝尘玩味的打量着我，“朕从前只知道李昭容精于马术，不想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褒是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得当做赞扬的话，“臣妾多谢皇上夸奖，都是臣妾的父亲教的。”
他并不接话只是深沉的看着我，一时间安静的有些尴尬，皇后上前开口说道：“贵妃贪玩也该有个节制。”
曦和正欲上前替我说话，我便抢先一步开口，“皇上举行这个秋闱狩猎不就是为了玩吗？皇后姐姐也太小心了，既然都来了自然要玩个痛快，像姐姐一样整日呆在帐篷里又有什么趣儿，不是白来了？”
我的语气虽然充满了小女孩的玩闹气息，听的人却明显感受到了话语中的挑衅与不屑，皇后脸色一白，咬着唇不知说什么。
莫绝尘适时的终于插口道：“那贵妃玩痛快了吗？若是还想玩朕来陪你。”
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看到裴舞雩站在人群中神色复杂的看着莫绝尘，转向我是目光中已换上了冰冷。
我并没打算跟裴舞雩争宠，讥讽的看了她一眼，变砖头像莫绝尘道：“臣妾与曦和姐姐玩累了，就不打扰皇上与各位姐姐了。”
“臣妾告退。”
我们二人恭敬的行了礼告退，离开人群终于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