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从你背上跳下去,”辉夜盘膝而坐,盯着自己的手指,“我知道你们都在为我伤心,但是那时候我实在没有时间跟你们说,而且如果我说了你么也一定不会同意。我知道所有的矛盾都是指着我一个人的,只有我让他们死了我们才能平安的到达瀛洙台。”
“你的心思我明白,哥哥,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辉月急切地问道,但是她的心却在害怕,害怕听到那个她最不想听的答案。
辉夜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爹爹的灵魂也在我的身体里,一些经历与直觉告诉我叠叠的灵魂混承担本来属于我的伤害,所以我就赌了一次。坠落之后我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除了身体有些疼并没有其他异样。当时我看到附近还有两俱不成形的尸体,我知道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就用他们伪造了第三具尸体躲到了林子里。”
辉月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父亲的那个封印居然还有这种效果,这样就不用担心哥哥会出什么意外了。
“我在林子里等你们没有等到,看到骁骑营的人来搜查我就离开了,一直在城外等你们,刚才听到打斗声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了。”辉夜满怀歉意地看着希那利,布伦塞丝已经帮他包好了伤口,由于流血的缘故希那利的脸色很是不好。
“哥哥我刚才看你斩杀那些骑兵,是不是封印解开了?”辉月蹙眉,心想如果父亲的灵魂承担了这样巨大的伤害会不会魂飞魄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个股的封印就会彻底解开了。失去了封印的保护如果落入提拉莫斯手中那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好在提拉莫斯认为哥哥已经死了。
辉夜摇摇头,目光中似乎隐藏了什么:“封印没有解开,刚才我只是看到希那利受伤,心里就有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力量也便涌了出来,现在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龙拍拍辉夜的肩背:“那是你心里强烈的欲望战胜了以父亲的意志,你自己也许体会不到,只有想要保护重要的人的时候,意志才会变得异常的坚定。”
辉月将辉夜离开的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只是略去了她与提拉莫斯四世的相见,至今这件事除了他二人并无他人知晓。
“希那利身上有伤,行程似乎又要拖延几日了。”龙仰望夜空,乌云已经散去,月分外的明亮,但是风力却夹杂着雪的气息。这一耽搁,又不知何时才能够到达比斯港了,在这片大陆上多滞留一刻就会多一刻的危机。
“不用管我,我没事,可以走。”希那利说道。
布伦塞丝知道希那利的倔强,只是考虑到她的身体,她必须劝阻希那利。
“小白你不用劝我,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布伦塞丝的嘴还没张开就被希那利堵了回去。布伦塞丝绞着银色的发丝,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眼睛希冀地望着辉夜,希望他能够阻止希那利。
“我想,”辉夜开口,眉心微蹙,似乎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话,“我想还是先去泽之国。”
“为什么!”辉月的背立刻挺了起来,显然她对泽之国很是排斥,是啊,如果不是沈家堡人的*迫,父母就不会分开,更不会出现事后的悲剧,他们兄妹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逃亡的地步。
“是爹爹的意思,而且有一件事我也想弄明白。”辉夜的语调很是平淡,但是却有不容拒绝的魄力。
“爹爹的意思?”辉月不解。
但辉夜却摇摇头表示不想再说下去了,神色很是疲惫。有些事,他不想说。那日昏迷之后他又见到了父亲,但是这次父亲只是一个朦胧的影子,模糊的甚至分辨不清五官。他心里明白,是因为父亲代他承受了巨大的伤害。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很是愧疚,他居然利用父亲的爱,不惜对父亲造成这样的伤害,这个样子又与国王那些丑陋的人有什么区别?
父亲对他说了很多话,但意思却只有一个——回到泽之国,然后远离辉月。父亲并不是不信任或者不喜欢辉月,他爱辉月并不比爱辉夜少,而正是因为爱才必须要这么做。辉夜记得,那个泽之国古老的预言,’“两个孩子,相生相克,终有一天他们会互相吞噬”。那是辉月与他相认的那晚说起的,辉月似乎并不相信那个预言,神色间也是一副的不在乎。可是父亲在乎,甚至深信不疑。辉夜明白他与妹妹的力量是两种极端而对立的力量,父亲的担忧,也不是毫无来由吧。现在的他不知如何是好,既不想与妹妹分开,也不想违背父亲的意愿。这一切他都不想说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皇宫地牢的铁门豁然开了,辛都拉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巴洛特大人,没想到你也回来探望我这样一个囚犯。”辛都拉的语气颇为讽刺,他已经猜到这次的劫难十有*是这个阴鸷的法师搞的鬼。此时他来探望自己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心。
“赫里大人在狱中的日子过的也还不错嘛。”巴洛特望着辛都拉一尘不染的白衣,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多少会让这个老对手吃些苦头,或者精神上受些折磨,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辛都拉很平静,平静的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这也多亏了巴洛特大人的照顾。”
巴洛特冷哼一声:“国王陛下要亲自审问你,已经在审讯室了。”
辛都拉站起身,拍去身上的草屑,这一天他早就在等着了,只是没料到国王陛下会亲自来这个地方。
宽阔阴冷的审讯室里早已点燃了一盆炭火,让这阴冷的地方多少有了一些暖意,提拉莫斯四世拥着狐裘坐在椅子上,寒意还是侵入骨髓。提拉莫斯在心中感慨,这句身体多年未曾受过磨砺,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惯坏了他。他冷眼望着阶下跪着的人,白发白袍,脊背挺得笔直,透着骄傲。
“辛都拉?赫里卿,你可知道你的罪过。”
辛都拉昂着头颅,没有丝毫的屈服:“臣不知。”
对于辛都拉的骄傲提拉莫斯一点都不生气,手指捻着卷曲的胡须:“私纵逃犯难道不是你的罪过?”
“臣并未私纵逃犯。”
“可是逃犯中有你的女儿!”
“臣一向不图有功,只求无过,向来忠心于陛下,臣可以向神起誓,对于抓捕逃犯一事臣没有任何的私心。”
“你的意思是陛下错怪了你?”巴洛特撇嘴。
辛都拉看都不看巴洛特一眼:“陛下向来英明自有决断。”
“陛下。”一人忽然闯入审问室,面带焦急的神色。
此人正是提拉莫斯四世亲卫队的副队长,见他此时慌张前来微微蹙眉,挥手召他近前说话。那人走上前来凑在提拉莫斯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提拉莫斯四世的脸色立刻变了。巴洛特虽然就在提拉莫斯的身后但是却一个字没有听见,只见国王不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知道必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他看了辛都拉一眼,对方很是平静的跪在那里,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进入他的心里。
“先押回去,等候陛下发落。”巴洛特丢下这么一句话匆匆跟了上去,他绝对不能错过丝毫在国王面前展示的机会。
巴洛特跟在提拉莫斯身后,见提拉莫斯出了地牢随着副队长径直向医馆走去。“莫非是谁受了伤?可是谁又值得陛下如此挂心?”
提拉莫斯进了医馆,巴洛特却被阻拦在外,巴洛特守在门外只有疑惑与焦急的分。
“这是怎么回事。”提拉莫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伊米尔大人是巡警在宫外发现的,当时他正努力的向爬回来。伊米尔大人脊背伤势很严重,能够撑着回来真是个奇迹。”副队长说道。
提拉莫斯四世望着伊米尔,皱眉。伊米尔趴在床上,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但是鲜血还是渗了出来。伊米尔的能力提拉莫斯四世很是清楚,能将他伤的如此重一定是个可怕的对手,又是什么原因让重伤的的他挣扎着回来呢。
“陛下……”伊米尔昏迷当中隐约听到了国王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灰白。
“你想说什么?”伊米尔的声音很是微弱,提拉莫斯不得不把耳朵凑上去。
“陛下,辉夜……未死……”
伊米尔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提拉莫斯的耳中,提拉莫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心情怎能用震撼来形容:“当真?”
“属下……亲眼所见……他杀了与我一起的……所有人,属下也被他所伤……”
提拉莫斯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伊米尔的伤势,这竟然是辉夜所为!他看了眼身边的人,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与狂喜,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先安心养伤,这件事以后再说。”说着长身而起向门外走去。他的心里包涛汹涌,脑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辉夜还没死,辉夜没死。”不,这件事必须严密保守不能泄露丝毫,计划也要制定的更加严密才行,否则打草惊蛇就会功亏一篑,既然他想让我认为他死了,那我就让他认为我认为他死了……
想着,提拉莫斯四世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得意地笑容:“传影武者军长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