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 风雨飘摇又十年

布拉琪坐在船舱里，封闭的船舱令她感到窒息。这是一种多摸熟悉的感觉。布拉琪闭着眼睛躺在船舱的角落里，心中的绝望已经消磨了她所有的表情，就那么躺在那里，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十年了，十年了还是逃不出这一场宿命，提拉莫斯就是她今生今世的克星，不论她跑到天涯还是海角都会被她追回，囚禁在那高的只能望到天际的塔上。布拉琪已经不想反抗了，如果说十年前此时的她还想要了逃离这束缚，那么此时的她可以说已经心如死灰。就算反抗又能怎么样，自己不过是王室中的一粒尘沙，被一双手掌控一生，生与死，都不容许自己选择。
如果没有出生过该多好。
布拉琪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挂在她纤长的金色睫毛上。可是如果我未生，你又在何方，那一场永生难忘的邂逅又该如何发生，那一场绮丽如同梦幻的爱情又在哪里发芽，人鱼的歌声又在何处唱响。
十年前的梦幻与现实的残酷在布拉琪的脑海中交集，碰撞，熊熊燃烧。
不能够再见到你的笑容，让我怎么忍心死去。
布拉琪紧握着双手，指甲已经嵌到肉中，可是她已经觉察不到这疼痛了，心中的绝望足够掩盖一切。
粗鲁的骑士将海瑟用力一推，海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口袋里黑色的珠子咕噜噜滚了出来。海瑟心中一惊，想要伸手去抓，可是左臂已经空空如也。
提拉莫斯捡起黑色的珠子，端详了片刻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随手将珠子收进腰带里，看了眼海瑟。
“被重金悬赏的海盗之王也不过如此。”
海瑟嘲讽地一笑，心里的愤怒已经写在了脸上：“你会有一天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是吗？那我等着那一天。”提拉莫斯四世毫不在意地说，对方现在是自己手里的囚徒，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更何况有这样一个残废的人又能掀起怎样的风浪。
“你最好放了布拉琪，她受够了宫里的生活。”海瑟眯起眼睛警告说，仿佛对方才是他的囚徒。
一边的船舱里戈利特拉透过铁窗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在他记忆里海瑟一直是平和地像大海一样的人，从来没有什么能够激怒他。而现在他看到了海瑟眼睛里杀人的目光，而且海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已经超越了海盗之王，甚至超越了世俗的王，就像九天之上俯瞰众生的神！
“她是我的女儿，自然要随我回翡斯兰，而你，不过是一个通缉犯，一个海盗，等待着你的将是绞刑架上的审判，当然，审判的结果就是将你处死。”
提拉莫斯四世挥了挥手，已经有人打开了船舱的门将海瑟推了进去。
门，很快就被锁死了，船舱里散发着阴暗潮湿的气息，海瑟看了看戈利特拉与法蒂兹，并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找了一个地方默默地坐了下来。
“船长大人。”戈利特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不要叫我船长。”海瑟烦躁地说。
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够保护，还怎么称得上是海盗之王，又怎么称得上是海神！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残废。海瑟愤愤地咬着嘴唇，鲜血溢出嘴角，流过苍白的下颚。
法蒂兹蹲跪在海瑟的面前：“我的神，您的力量终会觉醒，等到那时，没有人能够忤逆您。”
“你给我闭嘴！”海瑟怒斥，神神神，满口的神，就算有了从前的记忆又如何，不过还是一个再无能不过的人。
突然，海瑟抓住法蒂兹的领口，将他拉到面前：“告诉我，如果我的记忆已经苏醒，怎么拿回我曾经的力量。”
法蒂兹愣了一下，下一刻便欢喜异常：“我的神，您的记忆已经苏醒了？我就知道您一定是神！”
“少废话，告诉我！”海瑟用力拉了一下法蒂兹的领口，催促道。
戈利特拉自知插不上话便在一边默默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凉意。他所认识的那个船长，已经不在了。
法蒂兹慑于海瑟的愤怒，收敛起脸上的欢喜：“神是不会死的，力量也不会消失，只要禁锢的躯壳消失，力量也就被解放了。”
“禁锢的躯壳消失……”海瑟松开法蒂兹，喃喃着，突然毫无征兆的像身边的箱子上撞去，这一撞用了十二分的力量，海瑟已然抱了必死的决心。死去一个躯壳又何妨，只要能再次将你捧在掌心。
“船长大人！”戈利特拉眼疾手快地抱住了海瑟，“您这是要做什么！”说着狠狠瞪了法蒂兹一眼。
“放开我！让我去死！我不死我的力量就不会回来！”海瑟扭动着身体吼叫着。
“船长大人！”戈利特拉提高了语调，“您就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说一句！要死也不急这一刻吧！”
海瑟不再挣扎，推开戈利特拉冷冷地看着他：“你说，最好快点说。”想起布拉琪不知在何处海瑟的心就愈加的焦躁不安。
“船长大人，我不管您是不是神祇，我只知道您是我的船长，是我戈利特拉一辈子要效忠的人。您就没有想过如果您死了力量回不来怎么办？”
“一定会回来的，神是不会死的。”法蒂兹肯定的说。
戈利特拉没有理会法蒂兹继续说道：“既然诸神想要阻止您的力量的苏醒，那么就算躯体死了您的力量也不会恢复，想想吧，船长，如果连元神都被封印在九天之上，您连布拉琪公主的面都见不到了。”
海瑟默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神情说不出地落寞。
“那我该怎么办。”良久，海瑟开口问道。
“见机行事，布拉琪公主是提拉莫斯的亲生女儿，想必不会为难他，我们养好了力气总有下船的时候。”
海瑟点点头：“乌迪尔亚特之眸也落在了他的手里，希望他不要发现那颗珠子的真正意义。”
“这要阻拦也是没有用的。乌迪尔亚特之眸会自己寻找鲜血。”法蒂兹在一旁说道，“也许是觉得神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便找了新主人。”
“你就不会说句好话！船长已经够心烦了！”戈利特拉怒斥。
“我说的是实话，好话能管什么用。”法蒂兹一脸不屑。
“你们两个都住嘴。”海瑟出声阻止。
命运的力量谁都无法阻拦，塔西泽上的命运之轮毫无意识可言，却掌管了众生的命运，谁能说这是对是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