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卡德呼吸了一下空气,潮湿的空气中带着糜烂的气息。扎卡德在心里抱怨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样一个地方,四处长满了茂密的大树,树上生长着粘稠厚重的苔藓,还有这一片一片的沼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不少动物腐烂的尸体就在岸边,成为各种蝇虫的美餐。
“真是令人作呕的地方。”扎卡德皱了皱眉,捂住了口鼻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离开这片沼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陷进泥沼就可能会变成那岸边腐烂的尸体。
“艾希纳克的王子。”
扎卡德恍然间听到有人声,可是四处张望却不见有任何的人影。
“是谁?”
“我就在你的面前,你看不到吗。”
那个阴鸷的声音有再次响了起来,扎卡德循着那声音望去,心里惊了一下,就在一颗长满了苔藓的树旁站着一个碧色头发褐色皮肤的人,如果不仔细看真的难以辨认。
“皇室的人。”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走出树荫,站在扎卡德的面前。
扎卡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很可惜,我已经不是皇子了。”
“但你身上流着的依然是提拉莫斯的血液。”那人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起来,仿佛要将扎卡德刺穿。
看到那人如此的目光,扎卡德一直迷惑着的心豁然开朗了。
“你是袁辉夜身边的人吧。”
“没错,我叫碧鳞,与他一样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扎卡德重新打量着碧鳞,在他这样的常人眼中看来他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就算是被世界抛弃,也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吧。
“既然这样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是不是只有打败你我才能通过这里。”扎卡德扬了扬眉毛说道。
“是你无意间闯入了我的这片死地,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过这片沼泽,你也不会是例外。”
“那我们就看看好了。”扎卡德一伸手,一柄金色的长剑已然在握。
鬼气森森的白骨森林里恩特依然与那些呼啸而来的白骨利爪做着激烈的斗争,同时还要提防着不知何时会喷溅出的红色液体。他不知道这样的僵局持续了多久,现在的他身体寂静开始疲惫,脚步已经跟不上思维。一只白骨利爪在他脸颊旁抓过,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
恩特抹了一下脸上的血,不再躲避。恩特一停下来,那些白骨也停了下来,停在他的周围,再向前一寸就要将他刺穿。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出来与我打一场!”恩特有些气恼的吼道,过了这么久,他连对方所在何处都不知道,一种焦急与无能为力萦绕在他的心头。
“你这样的人竟然是打败了大神的人,不妨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圣君,牢牢记住这个名字,一个你无法战胜的人。”
恩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无论他怎样仔细的去听对方的声音,都不能辨别出声音的来源,仿佛整片森林就是他的本身。
“依我看你不过是一个没有胆量面对对手的胆小鬼。”恩特大声地喊了起来,想要用言语激怒对方。
林子里寂静了一会。
“你想要与我战斗吗。”
恩特的心颤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怎么,你不敢?”
“我怎么会畏惧你,只是与你战斗难免违抗辉夜的嘱咐。”
“辉夜的嘱咐?”恩特的脑中嗡嗡作响,“他说什么?”
“任何人不得与你战斗,伤你性命。”
恩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恩特等来的不是圣君的回来,而是呼啸而来的白骨,恩特纵身跃起,低头看到那些白骨碰撞在一起,变成碎片。
“如果你执意要见他,我就会一直困住你,如果你想要回到你的大陆,那我不会阻拦。”
恩特落地,站起身,目光坚定:“我不会退缩的。”
圣君轻轻叹息一声:“那就在这片白骨的森林里挣扎吧。”
“等一下!”恩特恐怕那人不再说话,疾声呼喊道,“如果你把我困在这里我早晚会饿死累死,这样的事情辉夜也不愿意看到吧,站出来与我打一场,我若赢了就让我离开。”
良久圣君没有回答,就在恩特认为对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白衣白发,一脸病态的苍白,那人正一步步向他走来,走得近了,恩特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阴影,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这样的面容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凄凉的美。
“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了。”
恩特这才恍然醒悟过来:“你就是,圣君?”恩特不能够想象就是这样一个病入膏肓一样的少年就是将自己困在这里无法前进一步的那个人。
苍白的少年挑了一下嘴角,宛若一朵白蔷薇,只可惜过了最绚烂的季节,只等着凋零。
“想要战胜我?”少年抬起手臂,半握的拳里“长出”了一根尖锐的白骨。
“你……”恩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指着自己鼻尖的白骨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我的能力,我可以制造出无限的白骨,你看到的这片森林,可以说就是我的身体一部分。”
多么恐怖的力量。恩特在心中惊叹。
“现在你该明白了,你不可能战胜我。”
“你若是用整片森林攻击我,我自然无处躲闪。”恩特挑了一下眉梢说道。
“我既然站在了你面前,就不会再动用这片森林。”
“是吗,那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
“来吧,让我看看战胜大神的力量。”
恩特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个自称为神的九只眼睛的人,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散而去,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战胜对方是他现在唯一的信念。
“啊!”恩特大吼一声,用尽身上全部的力量向那苍白的少年砍去,那样纤弱的身体想必难以承受这奋力的一击。
圣君并没有躲闪,抬起左臂轻轻松松挡下了恩特的一击,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坚硬的白骨。
恩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就在他这一愣的瞬间圣君手中的白骨剑已经向他的心口刺去。
恩特向后一仰,险险躲过一剑,为等他起身,又一剑刺了过来。
“缠雷。”恩特两指向圣君一指,一道雷电飞出缠住了圣君握剑的手臂。
“暹洲大陆的灵能啊。”圣君望着束缚着自己手臂的雷电叹息,“如果我们的力量能够像灵能一样被认可,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恩特的心颤了一下:“我们都是一样的……”
“你懂什么!”圣君打断恩特的话,一直平淡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我们不一样,你们从小被当做国家的希望被培养,你有没有看过父母畏惧自己的眼神,有没有尝过被自己的亲人驱赶,有没有被小孩子用石子追打,你没有经历过这些,我们不一样的,世界抛弃了我们,现在我们就要摧毁它。”
圣君用力挣脱雷电的束缚,左手中也生出一支尖锐的白骨来,双剑齐下,恩特连连后退,难以招架。
忏罪宫中烛火摇曳,将人影拖得长长的,辉夜与辉月并肩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银白色的月牙。
“哥哥,你还在担心圣君?”
辉夜点点头,眉间的峰峦清晰可见:“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运用自己力量了,每分裂出一根骨头都是对他生命的消耗。”
“圣君的能力,战胜一个人用不了多久吧。”
“希望圣君遇到的不是他。”
“为什么。”辉月仰起脸,望着哥哥的侧脸。
“那个人,是个从来都不会说放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