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走廊干净而被绿植盆栽点缀,可就算是这里的环境再好,芥兰依旧感到一阵的不适和恶心,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相比曾经到过的医院,要好的很多,但敏感的呼吸道依然可以闻到那香味后掩盖的刺鼻。
直到经历了这么一次芥兰才知道明倾的能力有多少,不过是刚到警局连询问都没来得及,便已然被人领着出来,似乎那场爆炸,他们已经找到了理由一般,接应自己的是一个没见过的男子,他说他叫黎阑,奉命开车送自己去医院;出来的时候,也曾一撇间看到过林子琪和明倾,不过当时的他们已经坐上车先一步离开,去哪儿,不知道,问了那个叫黎阑的司机,他也没有答。
房门在轻轻的扭动中推开,因为得知他没事,所以才能稍稍安心些走进,黎阑站在外面没有跟着一并进入病房,此时的这里面很空,在扫视一眼发现除了病床上的人之外再没有别人,也明白为何如此寂静。
走近,病床上大致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略显苍白的脸,像是安静的睡着,没有醒来。
“唉~”
轻叹一声,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芥兰伸出手臂握住那受伤包扎着没有掖入被子里的手,只感觉一阵湿热又是有泪水溢满眼眶,总是容易哭了,这几日,总是这样,想要忍忍,可总是控制不了。
轻微的响声,就在芥兰盯着申尧凡的手发愣时,感觉到床上有了动静,循声望去,只见申尧凡似乎是醒了,可是,却将头扭向另一旁。
“你还···”
想关心的问句是否还好,可是见他这样儿心里又有些没底,是否还在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纵然在商场也间接的想要解释,可也许,是没什么作用的吧,望着手中握着的宽大温暖的掌心,轻轻的,不舍的收回放开。
就知道的,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不···起。”这已过的多年,芥兰不确定是不是从未说过这三个字,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厮她第一次真真的感到,内心那种内疚与煎熬,自私的祈求用最后的单纯留住什么,可是一旦一切恢复原点,不属于的,还是会失去,“你好好休息,要是不想见我,我···我走了。”
站起身准备离开,却猛然在转身的一霎感觉到左手臂被什么拉住,回头,看见的就是申尧凡越过受伤的地方拉着自己的手,紧紧地,一点也不松懈。
“你···”
“知道错了,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偿还吗?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
低沉冷淡的男声,申尧凡脸色平平的看着芥兰,他的话音不高,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芥兰有些怔愣的望着他,听着他的话一时之间忘记了反应,手足无措的就这么站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渴了。”又是沉沉一声,申尧凡扭头不去看身旁站着那人,手却依旧没有松开的抓着,好像生怕她溜走一样。
“哦、哦,渴了?”
在这第二声中终于回神的芥兰总算有了反应,呐呐回着慌忙的走到床头柜上水壶倒水,感觉到她动才被放开的手收回,芥兰倒好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哪里不对,申尧凡侧着头···是在偷笑吗?
“你又哄我!”
啪的将手中杯子放下,枉自己还傻呆呆的觉得内疚,在看到这一声怒喊后申尧凡直接回头笑意更大的脸庞,这才确定他刚才那渗人的模样就是装出来的,又上当了,一时气结,忍不住上手朝他那只完好的手臂拍了过去。
“为什么你老是哄我,还有干什么骗我,你也骗我的啊!”
想到他瞒着自己与那个女人见面,也觉得有些生气,自己是骗了他一天而已,他却是欺骗自己这么久,还说什么没有父母,还说什么···尽管这种欺瞒也许有善意的成分,可是···凭什么他刚才要那样吓人嘛!
“呜呜···你不是说了不骗我的吗···呜呜···”很想忍得,可是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下来再也支持不住,这两日不仅酸涩多,那眼泪也是越来越觉得不属于自己身体一样的止不住,能感觉到脸上的滑落很是迅速,可是伸手擦却是一遍遍始终湿润着,“哇···”
那声音,也是抑制不住的爆发。
感觉到身体落入一个温暖,本欲推开手却不听话的使劲抱上,将头埋入那温热胸膛继续大哭,脸颊太过湿漉就在那衣服上蹭蹭,继续哭,直以为就这么一直下去的停不了。
“你···你不生气了?昨天···我···我是骗了你。”
所有对他的委屈牢骚全部发了一遍,自己都觉得听不清楚话语乱乱,也不知申尧凡到底听没听得明白,埋怨过后脑袋终于有稍稍的清楚,想想又觉得自己做的也不对,尽管刚才,是把那种想法刻意忽略的,不然也不会将对申尧凡的不满,发的理直气壮。
“嗯。”
头顶传来一声轻应,又是那种平日多听到的回答,芥兰生气的将脸探向他的肩膀,找到有肉处一口咬下去,不肯放手。
“呲~不生气了。”
直到那脸一侧终于说了,芥兰这才讪讪的收口脱离怀抱,直起了身子,脸上,却还是带着怀疑,“真的?我们算扯平了啊···那以后不许再像刚才一样吓我?”
带着防备却认真的模样,看的申尧凡又是好笑,再次伸出胳膊揽上坐在近前的芥兰,将脸靠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不会了。”
低沉中带着满足的叹息,嗅着那头顶柔发带来的淡淡香气,麻醉过后的疼痛也似乎得到深刻的缓解,这一次的心口,是真的填的满满,再没有那种空空的,如同无底的黑洞一般看不到,也以为到不了深处的永恒。
原来那一处,需要的只是一份感情,和那一个人。
哪怕是是世界的掩埋,恐怕这地球上唯一还能不变的,便是那或山或水的绵延,平静的湖面上,除了偶尔闲暇的鱼儿不时冒出几缕气泡,一如许多地方的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穿越湖面一点点的向下,在那海底深处的某一地方,透明原体如同跑道似的舱门,不久前才刚刚经历一番开合,再往里,便是那内部一间很大面积的透明屋内,站着男女老少年岁不等的,足有二十几人。
“快把最后一片晶片对上。”
一声命令,来自那站在实验长桌前,有些年岁的老者发出,一个手持透明薄片的中年男人,闻此轻轻的将手中之物,与桌上严丝合缝的缺了一角的同样材质物体放齐扣上,在那东西完全重合且不留痕迹拿起时,脸上露出惊喜。
“快插上。”
一旁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年轻女人喊道,脸上隐有激动,虽然在说完便意识到这种场合不该她私自开口,好在这里的人都没有追究的意思,因为他们脸上,也都是一脸期待。
十几厘米大小的完整晶片插入接口,原本透明的玻璃模样上全屏显示出图像,只是那图像却是一片黑暗,一个方框显示着进入的困难,那就是输入密码处。
所有人,有一瞬的呆愣,不过很快那插入电脑的中年男人便开始尝试实验解密,啪啪一阵键盘的敲打,得到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自毁装置,三次错误的话,里面文件就会自动清除,防火墙似乎是自制软件,攻不进去。”
男人放下手,很是无奈的轻声说道,模样的沮丧让周围人都受到感染,这是多年筹划得来的,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可是,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明倾。”
“我明白,我会尽力的。”
方才发号施令的老者听闻此还算淡定,并不如屋内人那么泄气,而是扭头看向站在最后面的明倾,出声吩咐,只是一声叫喊,已经得到想要的回答。
应下转身,明倾快步走出这间科研室,随着电子门的开合,那站立于大屏幕前的老者满意的点点头,之所以还能留着她且重用,是因为她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下属,这一点,比许多直属十一局特地训练出来的属下,还要强许多。
明倾出门后没有走很远,只是到了旁边的一扇门停下,打开进入,房间不大里面也没有许多人,有的,只是蹲在角落地上靠墙,看起来脸色颓然的女子。
“你父亲除了把刚才那东西给了你,还对你说了什么?”
直接的询问,一个搜身便将挂在林子琪手腕的晶片拿到手,看来,要不是她的珍视,要么就是她真的不知道那东西的重要,如此问来,不确定能不能得到答案,总归要一试。
“哼~”林子琪扭头不去看她,一副不屑开口的模样,方才的颓然转化为愤怒,却没有开口与面前的人喊叫什么。
明倾轻笑,骤然觉得面前这蹲坐在地上的女孩儿真的有些孩子气,脑海中不觉浮现起那个齐短发总是爱无所神情的模样,再过经历非凡,都还只是些孩子。
对于面前的人,说起话也轻柔几分,“你不是想要报仇吗?也许,我可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