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爸三天没回来了,我……”电话里的声音慢慢小下去,“有些担心。”
韩逸轩把自己摔向靠背,按揉眉心,“你怀疑他又去澳门了?”
但凡口袋里有一分钱,韩松也会手痒到去赌一把,他一般只在两处赌,要麽就在家门口,要麽就去澳门。
借不到钱或者只有很少资金,他一般只在家门口赌,但只要不去澳门,他每天都会回家,而一旦财务公司愿意多借资金,他通常都会直飞澳门,没个三五天,他是不会回来的,回到家则是一身伤,外加一笔债。
先前有卓思晨的插足,苦於弄不到钱,他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後来因为那家新财务公司,他欠下两百万的巨债,韩逸轩为此差点丢掉性命,可那两百万他终是没能从常卡身上拿到。
韩逸轩本来怕那些人找他妹妹的麻烦,幸好他妹妹在电话里说,老头子自己告诉她那家财务公司不知怎麽突然就消失了,要债的人也不见了。
他本来还夜夜担心著,现在可以高枕无忧了。
为了那笔巨款,老头子还被狠狠教训过,他以为他总该学乖一点,他不知道嗜赌如命者,是可以不要命也要赌的。
安静一个多月,他又开始不安分,他又准备给他下多少任务,韩逸轩连吃他肉的决心都有。
“哥,你说他这次又会欠多少?上次,上次要不是运气好。”只要一想到当初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在电话里讲的话,韩灵珊的寒毛孔都竖起来,声音不免开始哽咽,“哥,我怕,我怕他这次会欠的比上次还要……我们该怎麽办?”
“珊珊,搬到这边来吧,那边的事情,我会解决。”
“不,哥,我还是住在家吧,家里不能没人。”
韩逸轩叹气,他就知道会得到这个答案,“那你自己小心,有事马上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
或许,真的要到他被那些赌债压死,老头子才会觉悟,悔恨自己害死唯一可以替他送终的儿子。
到那时,他就是哭都来不及。
韩逸轩自嘲的笑笑,他太抬举自己,即便他死了,老赌鬼也是不可能改掉那个伴随他几十年的恶习的,他了解他。
手机不过才刚放上桌面,闹心的铃音又吵起来,他以为是他妹妹忘记什麽话,重新打进来,一看来电显示却是那家伙。
这几天他好像挺忙,又不知道忙些什麽。
他没兴趣问,他猜测或许和周元风要结婚的事有关。
不知什麽原因,短短几天他突然就要结婚,如果是因为那晚的原由,他故意要报复亚思,那麽他会看不起他。
他确信,另有原因。
据说结婚对象是某企业千金,相亲那晚两人一见钟情,立刻拍板定下婚事。
真是见鬼的一见钟情,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周元风会对那个女人一见锺情,那些八卦娱记就是喜欢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这边,他的思绪飘然在外,那边,可恶的声音不停对他念叨著,大概见他久没反应,终於发现到苗头不对,卓思晨停下话头,“逸轩,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韩逸轩一惊,立即回他,“我在听啊,怎麽?”
“是麽?”电话那头很轻的笑起来,但韩逸轩知道这个笑里有著反面意思,“那你说说,我刚才都在说什麽。”
果然,他压根一个字没听,要他怎麽说?
“啊!我同事在叫我,回头再说吧。”不想被他轰炸,韩逸轩只有找借口脱身,哪知对方比他更机敏,他还来不及切线,那头无良的声音已经追上来,“少来,敢在和我通电话的时候一心二用,回家再收拾你,下班陪我去参加一个舞会,私人的。”
“私人舞会关我什麽事?”韩逸轩问道。
真是奇了,参加舞会带得都是女伴,他是准备带著他这个大男人去给人当活宝看麽?
“关小姐可是指名要你一起去的。”
“关琳琳?”韩逸轩皱起眉,他真的和关琳琳搞上了?甚至已经亲密到要去参加她的私人舞会,还想带上他,真是见鬼,“我没空。”
真是无聊的好玩,她让他带,他就带,凭什麽?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代言人了?
扔掉电话,他从手边拿起一份档案,却没什麽心思去看。
他以为那家夥一定会频频继续骚扰过来,耳朵高度集中到一个点,准备声音一响起,他就按掉,如果他要玩锲而不舍,他干脆直接关机,可是结果他的办公室安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可以听见。
好吧,难得这麽听话一回,他就不再和他计较。
其实晚上,他打算回那边一趟,他始终不放心,三天不回家,谁知道老赌鬼又欠了多少,自己躲在外面,让人来找他女儿的麻烦,老赌鬼舍得,他可不舍得。
集中起心思,埋头一坐,就过了下班时间,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文杰看看里面依然大亮著的灯,走进去轻敲办公室门,“老大,下班了还不回家?”
韩逸轩抬头,对他笑笑,“马上,你先走吧。”
“天冷了,别待太晚。”
“知道,灯我会关。”
韩逸轩随意挥挥手,又凝神埋头,听见关门声後,他才抬起头,扔掉笔,清清脸开始关电脑。
十二月的天黑得很早,四点多就已经暗下来,过了五点,已是霓虹灯的天下,韩逸轩看看天,拉好窗门,挑起椅子上的外套按下开关。
大门口的路灯已经全部大亮,他走向车棚打算取车,忽然一对刺目的车头灯亮起,正对著他忽闪忽闪,车喇叭也一阵叫嚣。
韩逸轩走过去,两指才想敲动车窗,那页价值不菲的玻璃便自行降下来,看到那张笑脸,他无语,“你怎麽在这?”
“接你。”卓思晨无良的笑。
韩逸轩则是恼怒的很,开什麽玩笑,他什麽时候需要他来接他?他今天不是要参加舞会吗,跑来他的地盘干嘛?真是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