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轩一惊,表面却不露丝毫痕迹,他状似不解的问:“井上大人指的是哪方面?”
井上神野皱拢眉,他把手心贴住桌面上的书本,吐出一口浊气,“本来我以为伟然君可以成为我打通中国这条海岸线的有利屏障,哪知他不但让我失望,还窝囊的被警察追捕致死,我仔细分析过卓桑的能力,他绝对比伟然君要来得强大。”
“井上大人是想让一个正经的商人替我们办桌面底下的事?”
“既然是商人,只要有钱赚,那都是可以拉拢的,高桥君,你说呢?”井上神野似乎对能把卓思晨争取到自己的立场上信心很高,韩逸轩不知道他凭什麽如此自信,可他依然担心。
“井上大人,您应该知道晨云历经百年风雨,一直以来都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您确定他会愿意下海涉黑?”
井上神野如意料中笑起来,他指指一脸不赞同的韩逸轩,高深一笑,“高桥君这麽想是正常的,你知不知道卓桑有一位黑社会老大的义父,认黑道老大当义父,他的身份已经变黑了,既然横竖都是黑,坐不坐实又有什麽区别呢?”
韩逸轩震惊於井上神野已经调查得如此透彻,据当时卓思晨和他说起时,他和白飞鹰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那麽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照这麽说来,井上大人所言极是。”过多的反对会引起他的猜疑,既然他已经清楚得到他的身家底细,他还是慢慢想办法好了,韩逸轩暗自腹恻。
“恩,无论他同意与否,在台面上的生意我们是合作定的,至於其他的,慢慢谈吧,我有的是耐心。”
井上神野起身,他走到韩逸轩身前,拍拍他的肩,欣赏的看著他,“就是得辛苦高桥君了,你也知道,里奈黏你,所以,里奈那里,你也得多多照看呐。”
韩逸轩惶恐,他急退两步,恭敬颔首,“高桥会尽力做到两全其美。”
离开书房,韩逸轩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井上神野那个老东西原来是存著这样的心,卓思晨那个笨蛋,他居然会送上门来让他吃,他真是活腻味了。
一个下午他都没再去见他,他很早就驱车离开,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傻乎乎的坐在车里等著井上里奈。
他把靠背调後,躺在上面闭眼休息,指缝中夹著点燃却没有吸过一口的烟,搭在玻璃窗外。
他的脑子里像在想著什麽,却又什麽都没在想,因为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想来想去,能够让他没有生命危险,又不至於坏了他的事的,还是只有尽快把他赶出东京才行。
只是,那个王八蛋固执的很,他会乖乖离开吗?
答案是否定。
那人就是他的孽债,他自己的事就够烦的,他还要再给他增加负担,该死的。
他没有去管手上的烟已经快要燃尽,他只感觉忽然有一只手握住他,抽走他的烟,然後,他睁开眼睛。
井上里奈扔掉臭臭的烟蒂,用脚踩烂他以後,才趴进玻璃窗看著他,“千泽在这等了很久?”
“没有,刚到不久。”韩逸轩摸摸他的头,升起靠背,下车替他拿走书包,让他坐进车里。
身上一松,井上里奈兴奋的直伸懒腰,“晚上去吃什麽?”
为了想和韩逸轩多点独处的机会,每天的晚饭他都会拉著他在外面吃,井上神野说了他不止一次,可他死不悔改,父亲大人拿他也没办法。
只是,今日特例,家里有客人,他的美好想法大概得泡汤了。
韩逸轩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脸,说道:“今天家里有客人,井上大人吩咐过,一定要你回家吃饭。”
井上里奈一听,撅了,不满的抗议没有过滤,便直接呼出嘴巴,“什麽嘛,父亲的客人又不是我的,为什麽要我陪著?”
“少爷,这是礼貌。”
井上里奈还是不悦,打扰他和千泽二人世界的人,他当然不会待见,只不过,他也没再说些什麽,想也是明白这其中道理罢。
晚餐时分,除去已死的井上夫人,井上神野一家全数到场,这也算是给卓思晨的极大面子罢。
韩逸轩只是名手下,本没资格与井上神野同台用餐,可是这次因为需要他充当翻译,又有井上里奈从旁插嘴,他也位列席位。
这是一种荣宠,井上社团成员因此而羡慕,有小心眼的人定会嫉妒不堪。
清酒是日本国酒,对於卓思晨那种常年喝的烈酒相比,实在可以称为水酒,不过清酒也有清酒的特点,它的口味纯正,口感清柔,这是不同於以往他所喝的酒的感觉,“清酒度数虽不高,细品中,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在其间,非常不错。”
“卓桑果然懂酒,我敬卓桑一杯。”
卓思晨笑著饮完杯酒,四顾扫视一圈,好笑的看著那个视他如仇人的小鬼,他问:“恕我愚昧,我是否哪里得罪里奈少爷了?”
井上神野一听,在井上里奈要回嘴前阻断他,“小儿无知,卓桑见笑。”
“哪里,我只是觉得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而使大家感到困扰,那麽,我会很伤心的。”卓思晨往韩逸轩身上瞥去一眼,见他正低头不知在想什麽,他又看向井上里奈,见他似乎在压抑什麽,他担心的问:“里奈少爷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井上里奈用手按著肚子,并不出声,只是咬唇硬忍著,井上神野一听这话也看向自己儿子,担心的问:“里奈怎麽了?”
井上里奈可怜兮兮的看著父亲,说话也变得很小心,生怕冲撞到人,“里奈肚子不舒服,父亲,可以让千泽送我回房吗?”
井上神野一顿,眼神转了转,他忽然向後一挥手,朝身後那名男子唤道:“浅沧,马上送小少爷回房,让医生来帮他看看。”
“是,井上大人。”
“父亲。”井上里奈幽怨的瞪了父亲一眼,不满他居然不让千泽陪他,可又碍於场面不能发作,为了不让父亲太过为难,他只能恋恋不舍得一步一回头,离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