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四周悄无声息,废铜烂铁在阳光的刺激下,闪出锈迹斑斑的光泽,破烂的安全网,东一块,西一吊。
韩逸轩从第一扇门开始找,一直找到最後一扇,他紧了紧手中的枪,一脚踹开简易木门,举枪瞄准室内,忽然一个影子从外面窗户闪过,他迅速往左跑出两步,抬枪就射。
嘭嘭嘭!三发子弹打出去,只炸起一层灰,刚才的人影又出现在右边走廊,他转身又是三枪,依然无果。
他低咒一声,弹出弹仓,重新塞入子弹,但还没来得及装回,他忽觉身後有人,敏锐的感知驱使他迅速抬手格挡。
因为对方强大的攻击力,他的手枪被甩飞,掉在五米开外,他眼一沈,立即出拳攻击,那人一笑,退出两步,看清对方後,他惊讶的张大嘴,“是你!”
“小朋友,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韩逸轩看著那双翡翠似的眼珠,又想起门框上的纸条,立即阴沈下脸,“是你杀了我妹妹?”
“啊,没办法了,谁让你欺负我的小里奈,我答应他要给你点教训的。”Xanthus捋捋柔顺的长发,斜靠上墙,熟练的玩著手中小巧的打火机。
“里奈!”
“喔,是我忘了。”Xanthus猛得拍拍自己的脑袋,“我都没告诉过你我叫Xanthus吗?”
“Xanthus!”韩逸轩咬牙切齿的重复他的话,内心震憾。
他居然就是Xanthus,他早就知道这名男子不简单,他也早把他列为危险分子,在东京的时候,那个背影他是觉得很熟悉,却没有把他和在关琳琳家见到的那个诡异的西方男子重叠到一起。
他真是糊涂。
Xanthus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抛给他一个媚眼,“或许你对我还比较陌生,不过我对你,可是熟悉的很了。”
韩逸轩一闭眼,再看他时,眼里只有冷意,“你竟然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下杀手,不可饶恕。”
他双拳捏得咯咯作响,指节一抖,已经率先攻出,Xanthus偏头一避,往左转过一圈,韩逸轩趁机反向就地一滚,上前两步就要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枪。
嘭!
无奈,在他的手碰到枪柄前一秒,他的腿一阵钝痛,本能的支地,跟著又是一声尖锐的枪响,他的手枪彻底报废,被支解的四分五裂。
他按著受伤的腿,脸埋得很低,看著地上那些漆黑的碎片,他的眼睛可以喷出火来。
“虽然小里奈对你下不了手,可我还是得替他教训教训你,不过念在你把那个老顽固给解决了,让小里奈有可能会死心待在我身边,我可不会杀你喔。”Xanthus摸摸枪管,走到他身前,用枪口抬起他的下巴。
韩逸轩冷眼一睨,双手迅速出击,按住他的手腕骨急速一转,Xanthus手指一松,後空翻落地。
接住下落的手枪,韩逸轩瞄准那人,利落勾指,哢嗒!谁知,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他连发三空枪,直怒的把它摔出很远。
Xanthus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他慢慢站起身,拍击双手,不住称赞,“果然是我的Alan教出来的孩子,这胆子和身手可都一点不给他丢脸。”
韩逸轩冷哼,他没有理会那人说得乱七八糟,让他听不懂的话,虽然腿已经没有办法站立,但他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趁他走到身边,他又对他做出攻击。
无奈他的身手本就比不过Xanthus,此刻他更是失去站立的机会,战斗力已经减半,自然,更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仅没有伤到他,反而因为不听话,而被对方反绑双手。
Xanthus得意的拿枪口对准他的脑袋,嬉笑,“这柄枪里可是有子弹的,要不要试试?”
韩逸轩嗤笑,面临生死关头,他连眉角都未跳动一下,反倒故意挑衅他,“有种你就马上开枪。”
Xanthus愉悦的挑高眉头,他把枪口下移,对住他的胸口,用枪柄拍他,“你知不知道我很嫉妒你?”
韩逸轩冷然不语,他从不和精神不正常的人谈话。
Xanthus见他沉默,双手一撑,坐上廊台,扯扯他头发,“你把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的爱给抢走,你说你是不是该得到惩罚?”
他低头瞧他,虽然韩逸轩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Xanthus明白在他心里,已经对他说的话很疑惑了。
他笑笑,“Alan对我从没有过和颜悦色,而你,不仅得到他的言传身教,甚至还能亲眼见到他的睡颜,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可饶恕的。”
Xanthus忽然脸一沉,甩著枪柄,挥他一耳光,韩逸轩眼前一黑,目无表情的看著他,“你和奎哥到底有什麽关系?”
到了此刻,他再傻也听懂他的话了。
他早就怀疑齐奎的身份不简单,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对很多事都了解,尤其是Xanthus,他甚至对井上神野小时候的事也知之甚多。
他的无故离开,都是一团又一团的迷云。
可他却无从追查。
Xanthus又露出那个可恶的笑容,他把脸凑到他的耳根,厌恶的吹了一口气,“你和你的小情人是什麽关系,我们就是什麽关系。”
“你……”韩逸轩恼怒的瞪他,他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何来头。
他知道的太多,现在看来,他甚至连他卧底东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可他却不和井上神野告密,甚至他们把井上神野解决掉,他反而开心。
那次他在和井上神野的对话中,他听出他似乎并非井上神野所管,那麽他到底是什麽人?
Xanthus看他一脸气恨却又疑惑不明的表情,他温柔的摸摸他的头,“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韩逸轩厌恶的偏头甩开那只爪子,唇呡的死紧。
Xanthus哈哈一笑,跳下台面,“我已经通知你的小情人了,如果他来救你,我就放你离开,留下他的命,如果他不来救你,那我就只能留下你的命了。”
“是吗?”韩逸轩突然发起呆来,思绪慢慢游移出外。
对於身处险境,居然还能没事的开小差的人,Xanthus表示很无奈,他用枪口抵住他的小腹,慢慢移到脖子沿,用牙齿啃住他的耳垂,“和我待在一起,最好不要开小差。”
他滑出舌头,钻入他耳朵,肆意舔弄,韩逸轩恶心的鸡皮疙瘩噌噌乱跑,他用肩头顶开他,“你还是省点力气,现在就一枪毙了我,我可没有你说的什麽小情人。”
“啧啧,真是个不乖的孩子。”Xanthus手一滑,挑开他头顶两颗纽扣,手掌贴到他胸前轻摩,韩逸轩眼神冰冷的盯著他,脚下突然发力,猛踹向他的腹部,Xanthus轻哼一声,一膝盖压上他的伤口,痛得他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抠入圈在他两臂内的石柱。
看他痛苦的冒汗,Xanthus血腥的笑了,“不过,我还就喜欢你这种人。”
他有模有样的替他扣好纽扣,捋顺他的衣领,问他:“你当初,就是这麽为Alan穿衣服的吧?”
韩逸轩一瞪眼,Xanthus突然对他发难,朝他後颈一手刀劈下。
那边,卓思晨靠在沙发上,两指夹著一小粒黑色圆状物把玩,他把它转过来,又转过去,眼神危险的眯起来,余光瞥到桌面那张小纸笺,他用力捏紧那颗小东西,起身就走。
韩逸轩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眼球撞击到阳光,他的头像被针扎般一阵刺痛,左腿因为枪伤,已经麻木,失血过多,使他开始晕头转向。
他的体力在不断消耗,他想脱开双手,可是越动缚住他的东西却绑得他越紧,他正想自暴自弃的任由它血流而尽时,却看见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竟慢慢在向他靠近。
他不甘的闭上眼。
卓思晨跑进工地里,一眼就看到被绑在石柱上的人,他黑著脸走到他身边,把那粒东西举到他眼前,“你可真大胆,竟敢在我身上放窃听器。”
难怪那天他会无缘无故对他热情如火,难怪在同一天的时间里,他让他尝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他的演技可是越来越好了。
韩逸轩没有理会他,他睁开眼睛,阴寒的盯住他,“你滚,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卓思晨掐住他两腮,冷笑,“你以为只凭你单方面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想得可真美。”
韩逸轩微一皱眉,不想在这里和他罗嗦,他把头偏向一边,躲开他凌利的注视,却正好看见Xanthus故意露出的那半边侧脸,那种被当成玩具,由他玩弄於股掌间的感觉,使他怒火烧心。
“我让你滚,听到没有,滚啊。”
被他一吼,卓思晨火气更旺,他捏紧他下巴,真想狠揍他一顿,可当他瞥见他腿上的伤,神色立马转变,他差点忘了此刻他们身在何处。
他从口袋里取出匕首,利落的下刀割开绳带,可他还来不及去扶他,另一人已经出手把他猛推的向後跌倒。
他正想开口骂人,韩逸轩却先他一步叫道:“快走。”他担心的转头往右查看,不知那个家夥躲在哪个方位,用枪口瞄准著他。
“你……”
听到卓思晨说话,他又马上转头,视线对上那个举著枪,站在相反方向盯著他笑得诡异的人,他大惊的喊道:“小心。”
他扑过去压在他身上,枪声随之响起,金属穿过空气,有嗡嗡的声音,一抹黄色直线飞跃,在距离目地的毫米时,与凭空出现的另一枚子弹相撞。
一簇火花闪过,躺在地上的两人只闻到点点火药味,然後,便是Xanthus得意又胜利的笑容,“我亲爱的Alan,你总算愿意出来见我了。”
韩逸轩乍惊,来不及回味劫後余生的喜悦,他开始四顾观望,没多久,他看见消失多时的齐奎从一扇门内一步一步走出来,他兴奋的看著他,喊道:“奎哥。”
齐奎淡淡的瞥他一眼,垂下握住枪的手,视线直逼那个慢慢走过来的人,“想不到威震四方的黑手党首领,不仅有偷窥的癖好,还有逼人上梁山的恶趣味。”
黑手党首领!
韩逸轩震愕,这个Xanthus居然就是神秘又危险的黑手党首领。
据说,他曾经一人单挑一整个世界排行前三的雇佣军团夥,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那个人居然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温和优雅的西方男子,他根本没有一点黑手党首领的样子。
怎麽可能。
枪械狂人就是黑手党首领,他有些失望,他知道齐奎一直以来都对他有戒心,可他没想到,他竟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原来,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自我为是罢了。
Xanthus没有对他的嘲讽嗤之以鼻,他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指尖刚刚触到零星几根,被一掌拍掉,他把指腹凑到鼻间,轻轻一闻,扬起嘴角,“我也没想到,身为黑手党排行第一的杀手,不仅不接受组织安排,还要本首领亲自出来抓你回去,我亲爱的Alan,你该感到汗颜。”
韩逸轩再次惊到,虽然他也曾经猜测过他的身份有可能是杀手,但此刻亲耳听到,还是不能平静。
齐奎平静的盯著对面,“我说过,完成那次任务,我已经是自由身,不需要再回去。”
Xanthus不赞同的摇头,“我也很明确的回答过你,那根本不是我下的命令,而是James擅自瞒著我干的好事。”
“可你却没有惩罚他。”齐奎挑眉看著他,漠然的脸上找不到丝毫感情,全然的生疏感让Xanthus有些不悦,但很快,他又笑起来,“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