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夜游外、意外逢

不想才刚坐定，子娴为叶影斟上杯酒，廊外传来敲门声，众人大惊，纷纷侧首起身，忙迎了出去。
才开门见柯公公喜滋滋道：“哟，潋贵人好生能享福，这么早的天气便关上院门了。可是你这眷音阁齐聚上上下下，有自己的宴会？”
子娴赔礼道：“让柯公公就等了。因为天气黑的早，自想今夜宫里头有宴会，必定不会有人来眷音阁了。怠慢了公公真是我的过错。月童，快引公公里边吃酒去。”
柯公公摆手，借着昏暗夜色瞧了瞧整个院道：“潋贵人这院子里也过太素净了些，怎的不去内务府要些彩色灯彩装点？”
子娴神色有些黯然，至上次溺水之后，内务府好似越渐苛刻着眷音阁，什么吃的用的都是别宫里头挑剩的才送来，尤其御寒的衣裳，竟是些破烂衣料缝制，有些甚至还有被虫蛀的痕迹。子娴看在眼中心疼，将自己厚的衣裳拿了些分与倚臻等人，瞧着他们依旧因寒冷而冻得通红的面颊只觉对不起他们。
柯公公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有些话却是不能尽数讲出的，顿了顿道：“我一向不喜欢那些太过耀眼的东西，这样素色也挺好看的。对了，这样晚了公公不在皇上跟前伺候，来眷音阁可是有事？”
柯公公道：“是皇上让奴才送些佳肴给潋贵人加菜，还有些缎子绫罗毛皮等。潋贵人平日极少出门，可以自行缝制衣衫。”
子娴屈身谢过，果真见柯公公身后站着十多位宫人，各自手中托着布匹等。
柯公公又道：“潋贵人无需谢恩。元日送各宫娘娘一些礼品算是宫中的老规矩了，只是到这会才给贵人送过来，还请勿要见怪才是！”
子娴忙礼道：“公公哪里的话，这样冻的天气还劳烦公公送东西过来，已令我不安，还烦请公公转告皇上说子娴谢谢他的赏赐！”
“这也是做奴才的命啊！得了，东西也送过了，奴才还回去复命！”
子娴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交到柯公公手中，笑道：“公公慢走，改日再请公公吃酒！”
送走柯公公等人，子娴吩咐依旧将院门锁住，回偏殿继续用晚膳。
席桌上觥筹交错，主子、丫头公公的各自没了拘束，相互敬酒，几巡之后都喝的昏昏沉沉辨不清东南西北。子娴见着叶影，又听着她诉说婉芳仪的点点滴滴不觉得心中欢喜，没有约束便多喝了几杯，面颊红红连走路都是晃晃悠悠。
子娴起身半伏在叶影后背，瞧着一地东倒西歪的奴才有些好笑，“真是不中用，才几杯酒就醉了。”说着直拉起浑浑噩噩的叶影道：“喝多了些不舒服，妹妹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吧，恩馨宫正中有一方八角亭，四周景色一览无余，我们去欣赏欣赏夜色如何？”
叶影点点头，任由子娴拉住手指向门外行去。出了院门一路直行，夜风迎面而来拂着面颊使原本滚烫面颊透过丝丝凉爽，不觉酒也醒了不少，意识渐渐恢复。
又是一阵风过，子娴微微抱紧双臂，虽面上吹着风极舒适，毕竟身子单薄了些，有些受不住。
叶影见状，停下脚步将套在自己背上的大氅拉了拉以盖住子娴，却在停住步伐的同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子娴惊愕，只觉得凉风透骨的吹在脖颈间，拉住叶影的手指紧了紧。
叶影是胆小之人，早察觉到不妥，忙往子娴的方向靠了靠小声道：“姐姐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子娴借酒壮胆，直了直身子故作镇静道：“哪里有什么，可能是风吹着树叶发出的声音。妹妹快别自己吓自己了！”
说话间定下神来仔细听似又没有什么声音，两人狐疑淡淡一笑，又继续向前行走。可是没走几步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影再往子娴身前挪了挪，道：“这次听清楚了，不像是是风吹着叶子发出的声音。我听说三年前眷音阁内住了一位娘娘，后来死了，会不会是……”
话不曾讲完，子娴打断道：“都去世三年了，什么会不会，没有的事！”话到末端，子娴依稀可听见自己的颤抖之音，因为背后的声音再次传来，起初极小声，到来越来越近，竟像布靴踩在雪地发出的声响。
叶影许是感觉到子娴的惊颤，越是哆嗦的厉害，连表情也有些扭曲。一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瞬间一个健步快速移动，直躲到子娴身后，颤颤巍巍道：“不会是有……有鬼吧？姐姐今天可有……祭……鬼神？”猫着身子借助远处昏暗的烛火，半眯眼眸开始东张西望。
子娴被叶影突然的动作吓到，听着身后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只觉一股凉凉的冷气穿透过厚厚棉衣，直吹佛在肌肤之上，惹得全身颤栗不已，也是半阖着眼却又不敢回头，轻声问叶影道：“什么祭鬼神，我不知道姑姑有没有替我祭过！”
叶影紧紧环住子娴手臂，继续颤抖着解释道：“我听人说除夕夜里那些……鬼神若是没有得到祭祀的膳食，会在夜间出来……出来觅食，见畜生吃畜生，见到人就……吃人肉，而且……”
话还未讲完，子娴已吓得尖叫出声，拉住叶影便是往回跑，哪里想到才跑几步远忽然撞到一方物体之上，两人瞬间被弹了回来，跌坐在地。
叶影只唤了一句：“啊……”已吓的说不出话来，紧紧闭着眼睛只拉住子娴不敢动弹半分。
子娴呛道：“管你是鬼还是人，我跟你拼了！”说罢也顾不得冰冷，不停在地面抓起积雪往前方扔过去。仍积雪的同时还不停喊道：“走开走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子娴只觉听不见四周发出的声音之时方才停住，微微睁开眼，却在下一刻险些吓得晕厥了过去，因为自己眼前正立着一抹淡黄色的身影。
子娴双眸圆睁，面颊因寒冷而没有丝毫血色，朱唇微张映在苍白的面上越是显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