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诱丫鬟、忠心误

崔嫔明白皇后言语之意，连连低下眉头屈身一礼，诚惶诚恐道：“臣妾明白……请皇后恕罪！”
皇后这才转怒为笑，轻轻握了握崔嫔放在腰间的手掌，“明白就好！”说罢拖着长长裙摆，坐回正殿上座。
至始至终，柳懿贵妃都坐在紫檀木椅之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威严霸气的皇后，与一旁受了委屈只得‘大落牙齿和血吞’的崔嫔，面上隐隐约约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众人打凤恙宫出来时已是近晌午，柳懿贵妃与鸢淑妃同行，走出一段距离后，见身后的崔嫔脸色不佳，故意上前劝慰。
鸢淑妃先道：“本宫瞧着崔嫔妹妹脸色不太好，可是还在想方才的事？”
崔嫔有些受宠若惊，笑着回道：“多谢鸢淑妃关心，嫔妾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瞧瞧你的脸色，多难看啊！”柳懿贵妃言语毫不避讳，“那小丫头把滚烫的开水洒你身上，一定很疼吧，若是换了我直要给她二十板子才解气。不过，今日皇后也实在过分，众目睽睽打了你的奴才，岂不是不给你台阶下，比打在你脸上还难看？”
崔嫔言语不露痕迹：“皇后娘娘教训嫔妾，是嫔妾的福气。”
鸢淑妃还想说话，被柳懿贵妃拉住，插嘴道：“淑妃妹妹，休得多言。皇后乃后宫之主，她不喜欢的人，打了就打了，岂有尔等闲说的道理，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告密，只怕日后她越是变本加厉地对你们不利。”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鸢淑妃自言，看一眼一旁面颊红肿的六香，又道：“这丫头是叫六香吧？瞧瞧，多俊俏的脸蛋，可惜又红又肿，皇后下手可真是狠，可还疼不？我那里正巧有些治跌打损伤的药，回头你到我宫里头去拿一些吧，治疗消肿止痛最好。”
“谢淑妃娘娘！”崔嫔屈身谢礼。
“多谢娘娘关心！”六香同样屈礼。
如此闲聊几句，也无甚要紧的话，不多会崔嫔已请安离去，留下柳懿贵妃与鸢淑妃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到这日傍晚时分，鸢淑妃坐在自己寝宫瞧新开的迎春花，公公通报：“帘音阁六香求见！”
鸢淑妃想也不想，直道一个“传”字，不经意间，嘴角浸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六香是崔嫔娘家丫头带进宫的，一直对崔嫔忠心耿耿，今日见自家主子被开水烫已是非常生气，又被皇后莫名怒了一掌，再听着皇后对崔嫔言语的讽刺更是怒火中烧，怎奈自己不过是个跑腿的丫鬟，什么也做不了，只得将恨意压在心口。
鸢淑妃住在钟沁宫的西殿妆槐阁，地处皇宫以西，距离恩馨宫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六香进到内殿时鸢淑妃已坐在软塌饮茶，悠闲的模样，一旁放着一只拇指般大小的药瓶。
六香屈身行礼，“奴婢六香参见鸢淑妃，娘娘万福！”
鸢淑妃抿笑，“快起来了，何必拘礼。这会子你家主子在做什么呢，怎么允许你出来？”
“主子方才用过晚膳，说很是倦怠，早早卧榻歇息了。”
鸢淑妃执起一杯茶，轻轻在鼻尖嗅了嗅，闻着淡淡的香味道：“你可知本宫找你来，所谓何事？”
“奴婢不知！”六香回答，毕恭毕敬。
“你家主子进宫也快五年了吧，一直平平淡淡，并不十分受宠，想必你们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六香有些害怕，低下眉头，小心翼翼的回答：“主子待奴婢很好，奴婢不觉得苦！”
鸢淑妃听罢不觉大笑，起身围着六香绕一圈，看着她谨慎的模样笑意更深，“看来你对你家主子还算忠心！”
“奴婢……奴婢打小是孤儿，受崔嫔的……收养才得以安生。”六香回话，声音有些颤抖。
“你不用紧张，本宫就是找你来就是问几个问题，不会为难于你的。”鸢淑妃直言，“本宫就是想问你，你对你家主子究竟有多忠心？”
“主子的生死就是奴婢的生死，肝脑涂地，浑身碎骨都不怕！”六香定定神，似誓言的言语。
“好好！崔嫔妹妹有你这样的丫头伺候，可谓她的福气！”鸢淑妃夸奖，眼眸微转，浅笑的面容换上一抹淡淡的冰冷，盯着六香眼眸再问：“如果有人欺负你家主子，处处对你家主子不利，甚至想要置你家主子于死地，你会怎么做？”
“奴婢……”六香被鸢淑妃的眼光所惊吓，结结巴巴反问：“奴婢不知……娘娘何意？”
鸢淑妃分析：“你家主子不得宠多日，膝下又无儿无女无依靠，今日在大殿之上公然得罪皇后，你想一想，以皇后的性子，还会给你家主子好果子吃吗？日后你家主子在后宫，还有立足的余地吗？”话到此处故意顿了顿，看着呆愣的六香，添油加醋道：“你在宫里头也呆了不少日子，肝胆忤逆皇后的嫔妃，除去位高权重的柳懿贵妃，哪个有好结果？以前的颜小仪就是一个，当初那般得皇上的宠幸，还怀有龙嗣，最终一样落得个凄惨的结果，连尸骨都扔去乱葬岗，任野狗叼走吞噬。”
“可……可是……”六香有些动摇。
鸢淑妃坐会软塌，换上严厉神色，大声质问：“可是什么？你方才不是还说为了你家主子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吗？才这会功夫就反悔了？”
“奴婢没有！”六香抬头，定了定神，深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定般回道：“为了主子，奴婢就算是死也愿意！”
鸢淑妃听着冷峻的面颊再次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拿过案几一旁的药瓶放到六香手中，轻声道：“若想你家主子永享太平，只有除掉想要害她的人。这个药瓶里装的是砒霜，只要你偷偷放进皇后的膳食中……”
六香听罢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眸，这才如梦初醒，明白鸢淑妃找自己的正真原因，心中一时如滚狼般汹涌，激烈跳动，身子不由自主滴打颤，手心渐渐传来药瓶冰凉的温度，久久地回神，推诿道：“奴才不敢……”不待说完对上鸢淑妃毒辣的眼神，生生把接下来的言语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