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凤凰内丹

“小凤儿~~”看到凤煊倒下的那一刻，君千墨突然就心慌了。
一直以来只是习惯了她在身边而已，习惯了一只傻得可爱的大凤凰，一个单纯得让人无奈的大鸟天天围绕着自己。没有问过原因，也没有想过结局。从小父母早逝的君千墨，自是习惯了性格的漠然，习惯了自顾自的生活，习惯了淡漠的脾性，习惯了随心所欲的日子，习惯了不用考取功名，习惯了没有什么光宗耀祖、传宗接代的压力，习惯了独自隐居在这小镇里，习惯了突如其来的凤凰，习惯了她火急火燎的性格，习惯了她非要睡床，习惯了她的同桌而食，习惯了她的贪嘴好吃，习惯了她的冒冒失失，习惯了她爱耍小性子，习惯了…………
只是，他，还没来及得习惯有一天，她居然会这么安静得躺下去……
紧紧抱着怀里得凤凰身子，君千墨却是前所未有得心慌。如果刚才面对楼赤焰的生死他不过是着急，此刻，他却是说不出的感情。就像心里破了个大洞，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逐渐麻木的血液里，是说不出的寒意。
“小凤儿~~~”自从父母去世后，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君千墨，从不敢相信竟有这么一天，自己的声音竟是这般颤抖的。
那个一向温暖的身子，此刻却是慢慢透着凉意；那个从来生龙活虎的身影，此刻却是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那双灵动魅惑的眼睛，此刻却是深深紧闭……
君千墨的心，纠结的绞痛。总是那样温润如玉般笑着的男子，此刻却是双膝跪地，蜷缩着高大的身子，努力将怀中的凤凰收紧在自己颤抖的臂弯里。
“小凤儿~~~”除了一只叫着凤煊的名字，君千墨实在难有别的言语。
“君上神~~”若雪企图唤醒这个几近崩溃的男子。然而，她的呼唤却没有得到丝毫反应。是啊，面前的这个男子，他叫君千墨，却不是君上神。反应过来的若雪也不得不改口道：“君公子~~~”
然而，君千墨依旧是没有反应。
“她该是恨自己的吧？”君千墨紧紧抱着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身子，默默想道：“如果不是我太着急，她又怎么会落得这个样子……”
“不，她不会恨自己的！”君千墨在心里苦笑着：“这只傻乎乎的小凤凰，大概根本都不懂得恨是什么……但是……她伤心了吧……”
君千墨的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凤煊之前那委屈、无奈却又是心甘情愿的样子，更是多了一分自责。
“我什么都不懂……”突然，君千墨伤心的眼神转向若雪道：“但你该是懂的……”
“我……”若雪却是一愣，随即道：“请您吩咐。”
“能不能让她醒过来！”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君千墨又回到了他一贯的清冷，淡淡的言语，却是坚定的语气：“或许可以，一命换一命？”
“君上神！”若雪再顾不得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严厉道：“绝对不可以！”
“那什么可以呢？”君千墨依旧是那样清清浅浅的语气，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容，就那么对着若雪问道。
“您先听我说完……”若雪也算是跟在他身边多年，却从不曾见过他此番心境，竟是不由得轻声道：“凤仙君她没有死……她，只是……沉睡了而已……”
“沉睡吗？”君千墨的语气依然那样清浅，甚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用自己的脸颊轻轻碰了碰凤煊的紧闭的眼睛，君千墨继续问道：“那什么时候会醒呢？”
“她……她……”似乎是作出了极其艰难的取舍，银牙轻咬，若雪的樱唇上甚至渗出一丝血色，但到底是叹了口气，若雪缓缓道：“凤仙君该是心力交瘁而治沉睡而已。”
“心力交瘁吗？”君千墨却是望着怀里的凤煊道：“还是因为伤心？”
“也是伤心吧！”若雪看着君千墨的身影，咬了咬牙，道：“刚才驱使内丹的时候我就发现凤仙君心不在焉，似是有着无尽伤心。她本是道行尚浅，不过仗着天生灵力护体而已；更兼这次强行下界，法力受限，内丹本就不稳定。之前疗伤，她又妄动心绪，故而心力交瘁，陷入沉睡而已。”
“你都知道？”君千墨却是转头，对着若雪，眼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列。
“若雪并非存心！”紧攥着的小粉拳头险些陷进肉里，若雪却是一字一句道：“若雪本身不过玉雕兔子而已，不若凤仙君朱雀之神体，能力有限，驱使凤凰内丹已是竭尽全力，实在没有办法半路中止……”
“我不怪你……”君千墨淡淡道：“我只是想问，怎样能让小凤儿醒过来而已。”
“凤仙君下界获得诸多仙友相送……”若雪松开拳头，却是更加清冷的语气道：“更得诸多馈赠，其中不乏老君的仙丹妙药，君……公子，喂她吃下，再养个几天就该没事了……”
“谢谢了……对不起……”君千墨终于松了口气道。
“是若雪顾虑不周……”若雪的声音有了些许颤抖，却又迅速调整好情绪道：“君……公子您守在身边，凤仙君必能更快清醒。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凤仙君修行尚浅，更不经人事，喜怒都极其简单，一切情绪皆系于您，有您在身边守着，她自会迅速清醒……”
“傻凤凰~~~”君千墨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凤煊笑着抚着凤煊的脑袋道：“真该让你改改脾性！再这么傻乎乎的下去可怎么是好？”
“这琼玉津露若雪给楼公子饮下了，他身上毒素已清，又有凤栖山的灵芝养身，痊愈完全不在话下，只是需要休息调养而已。”若雪看着笑着抱着凤煊身体的君千墨继续道：“若雪擅自做主动了凤仙君的东西，这是固元丹，想必您也听过，上次凤仙君是乱用，这次却是对症下药了。”
“呵呵~~”想到凤煊上次怕苦而乱吃药的事儿君千墨不禁轻轻笑了，还好上次是病好了，要是真吃出点什么毛病他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好脾气，居然就那么容忍她胡作非为，竟真就不考虑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结局。只是如今，却真是用到这药了，君千墨心里却宁可她是上次一样，傻乎乎的怕苦乱吃药而已。
“小凤儿张嘴~~”君千墨小心翼翼地捧过凤煊的耷拉的小脑袋，竟是耐心的轻轻掰开凤煊尖利的小嘴，温柔道：“这个不苦，咽下去……”
“君……公子……”若雪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每次都要打断了来叫：“我可以用法力替凤仙君把药引下去……”
“那你来吧~~”君千墨笑着道，却依然是紧紧的把凤煊抱在怀里。直到看着凤煊把药咕嘟咽进去才松了口气。
“休息吧！”抱着凤煊躺倒床上，掖好被子，君千墨微笑着抚着凤煊头上的翎毛道：“让你睡床，我陪你……”
“您专心照顾凤仙君就是……”若雪强忍住眼里的泪光道：“若雪会代为照看好楼公子……”
“辛苦了~~~”君千墨礼貌道，却是再没把目光离开过凤煊……
此刻，若雪才算真正理解凤煊何以竟至于心力交瘁而沉睡过去，面对一个你太在乎的人的不在乎，远比伤心更伤心。
如果君千墨此刻指责她一顿，骂她一顿，哪怕跟她生气一场，她都不会如此伤心。偏偏是这样清清浅浅甚至带着微笑的语气，却是彻底让她寒了心。
这一刹那，若雪终于理解到，凤煊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