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抽出佩剑像龙云肃挥来,龙云肃此时正因回雪方才的话恼怒,无处发泄,第五乘风自己却要送上门来,正合心意,便将手中的琉璃玉镂扇潇洒一收,扇柄恰到好处的将二皇子的剑刃夹住,二皇子没想到龙云肃这么容易就接住自己的招式,表情有些狰狞,手腕一收将剑硬抽出来,发出刺耳的嘶鸣声,然后剑锋一转向龙云肃下盘刺去,龙云肃看出他的用心,轻轻跃起,脚尖正好点在他的剑尖上,然后顺势做了一个华丽的转身,跃到他身后,不怒反笑道,“二皇子的剑术也不过如此,出招倒是够狠,但是招式古板,更没有剑气,若想克敌制胜,恐怕你的剑术连三流剑客都不如。”
第五乘的脸胀红,只觉颜面扫地,大喝道,“区区草民竟敢奚落本皇子,找死你。”
“我不仅要奚落你,我还要让你吃吃苦头,你方才刺我两剑我都未还手,现在我要加倍奉还。”龙云肃将折扇别在腰上,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此剑铸造之术甚为精湛,剑身只有小指宽,柔韧性极佳,平时只需缠在腰间,抽出来却坚韧如丝,剑光夺目,他目光冷冽的看着第五乘风,“今日,我就让你感受倍受欺凌的滋味。”
第五乘风吓得目瞪口呆,此剑极为柔软,非内力充沛之人无法将其运用自如,他看着龙云肃手中的剑如飞舞的白练,在空中纷飞,眼神已经凌乱,转而又化作利箭,似有万箭齐发之势一起朝他射来,第五乘风的瞳孔张的老大,他没见过这么快的剑,他不知道哪个是虚哪一个是实,更无从出招躲避,只能对着空气一顿乱挥,两剑相撞,只听得砰砰作响,而且那响声越来越急促,第五乘风满头大汗,应接不暇,内力不支,已经有些虚脱。而龙云肃目光如炬,双足纹丝不动,只是右臂挥舞,手腕收动的频率随着碰撞声的急促而越来越快。
一旁的回雪震撼不已,龙云肃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他与剑气结合,化柔软为刚劲,化有形为无形,剑速极快,虚虚实实,依然辨不出真假,只是与二皇子这等草包何必如此较真,他这一招招一式式怕是演给自己看,向自己示威的吧?
流云此时慌慌张张的跑到念芳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公主,不好了,二皇子和龙云肃公子在景兰苑打起来了。”
铭蕊刚起床,正等着回雪伺候梳洗,一听此事,顾不得梳洗,急忙穿上衣服,随便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便和流云奔向景兰苑。
远远看去二皇子明显是在硬撑,而龙云肃似乎还没有停手的意思,铭蕊冲过去,喝道:“都给本宫住手。”
听见公主的阻止,龙云肃没有停手,而是运剑动作更加快,二皇子终于招架不住,手一软,剑飞了出去,跌倒在地,无力起身,只见弹出去的见笔直的倒插在地上,太监们惊呼道,“快看啊,剑刃都被砍掉了。”
龙云肃走到第五乘风面前,说道,“如果再有下次,被砍掉的不仅仅是剑,哼。”
第五乘风已经无力说话,心里的气愤只能暂时压抑着,他领略到龙云肃的厉害,知道他并未使出全力,但是这一辱他早晚有一天也要讨回来。
铭蕊看看狼狈的二皇子,又看着执拗的三皇弟,他难道就不怕得罪二皇子吗?现在只能有自己能保护他,“来人啊,扶二皇子回寝宫休息,龙云肃你即日起马上出宫。本宫念你救命之恩,便不治你这大逆不道之罪,马上走。”
龙云肃不羁的一笑,“谢长公主不罚之恩,在下告辞。”龙云肃经过回雪时,深深的望了回雪一眼,擦肩而过的瞬间,趁人不注意,塞给回雪一张纸条,回雪身子一惊,木木的站着,不知道他有没有走远,却是不敢回头多看他一眼。
铭蕊生气的看看回雪,然后喝退众人,便一起回宫,走出去好远,回雪终是忍不住回头望向龙云肃离开的方向,可惜飞花满天,良人不见。
进了念芳殿,铭蕊对流云说道,“你先退下吧。”转而看着回雪,“你今日为何不拦住三皇子?”
“回雪拦不住二皇子,如果拦住三皇子,将会陷他于危险的境地。”回雪从容地答道。
“哦?”,铭蕊走到回雪面前,“难道你不知道你早就陷他于危险的境地了吗?”
回雪迷惑地看着铭蕊,“公主此言何意?”
“是你今日使计让二皇子出手的吧?”
“是。”
“云啸又是因为你才恼怒的吧?”
“回雪不知三皇子因何愠怒,三皇子的心迹实在难以捉摸。”
“你回雪最能读懂人心,三弟究竟在为谁而恼你会不知?”铭蕊的目光冷冽起来,“回雪,你明知道他的心意,还要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公主,回雪对三皇子别无他意,今日只想借三皇子之手解围,不曾想会给三皇子惹出这样的麻烦。”
“你会想不到?”铭蕊姑疑地看着她,“回雪我真错信你了。”
回雪的心微微一震,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只是哀婉道:“公主,回雪不解释,回雪甘愿受罚,以死谢罪。”
“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吗?你若死在我手里,三弟定不会原谅我,你记着,这一次我姑且信你,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我再发现你利用我的家人,我不会放过你。”
铭蕊字字狠绝,回雪凄楚一笑,“公主,回雪终究还是算不上是你的家人。”
铭蕊看见回雪眼里夺眶而出的泪光,一时间有些恍惚,我方才说了些什么,我怎么会对回雪说这样的话,我只一心把三弟推向皇位,却对回雪步步紧*,铭蕊转过身背对着回雪,深叹一口气,略带悲凉地说道,“回雪,我想你会懂,我只是为了我父皇的江山能够千秋万代。”
这一句话,让回雪顿时惺惺相惜,我何尝不是在为父辈的江山而辜负你们姐弟?我有何资格埋怨,然后在铭蕊身后跪下,“公主,奴婢回雪懂得公主的苦衷。”回雪这一跪,跪的是他们的主仆情分,今日之后,各为所命。
晚上,铭蕊即将动身,回雪仔细地为她打点好行李,这次是流云随行,回雪一遍一遍叮嘱流云该如何照顾公主起居,饮食,将流云说的晕头胀脑,“姐姐,公主在宫里也没有这么麻烦啊?”
“你怎么能够觉得麻烦呢?你一定要记住了,药箱在这个黄包袱里,还有过段时间天气热了,多带一些薄衣服,还有……”
“衣服不够穿可以买啊。”
“宫外的衣服怎么会有进贡布料做的舒服?”
“哦。”流云点点头。
“哦,对了,刚才被你打断了,你一定要记住,公主贪嘴,爱吃路边摊,有一些不干净,你一定要拦住她。”
“哦。”流云乖乖的听着,这些关心让铭蕊心中更多了一些愧疚,自从和三皇子相认后,为了三弟,自己对回雪猜忌太多。
待出门时,回雪只凝重的对铭蕊道,“公主,路上小心。”回雪的内心是不安的,尽管一次次下过决心,但是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终有些不忍,刀剑不长眼,如果师兄行刺成功,那么,铭蕊和流云会逃过此难吗?
铭蕊终于结开心结,抱着回雪嘤嘤哭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开过,你独自留在宫中也要小心,和云啸等我们回来。”
“嗯,回雪知道,”回雪忍住眼泪,回雪不想由着自己感情用事,“公主快走吧,晚了小心会被发现。”
“快走吧公主,皇上等着我们呢。”外面的侍卫催促道,铭蕊不舍地看看回雪回月,回雪微微点点头,铭蕊才和流云跟着侍卫离开。
看着铭蕊几个走远,铭蕊瘫倒在地,回月急忙过来扶住她,“姐姐,不要伤心了,一切自有天命。”
回雪依靠着回月,“没有想到,我竟会如此不舍。”
“姐姐是至情至性的人,与公主流云都相处久了,当然会不舍得,就连回月虽然只和她们相处一年,此刻也不免忧虑。”
姐妹两个在大殿中央促膝长谈到四更,待回月睡着,回雪才想起龙云肃塞给自己的字条,回雪竟不禁的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一张薄纸,龙云肃的字迹汪洋恣肆,矫若游龙,回雪不由的欣赏,但轻念那几行字时,双颊已经绯红,“不盼君心似我心,愿守一世不相离。千名湖畔,月圆花好,不见不散。”回雪复又把信折好,月圆花好?今日正是十五,月圆之日,千名湖畔,他会不见不散吗?回雪看看睡得正酣的回月,把信攥在手心里,“师父,我该怎么办?我该不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