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不解地看着景尘闪躲的目光,“为什么,他轻薄我,强占我,这样的仇我一定要报,你为什么不替我做主呢?”
景尘环抱着回雪,缓缓地说道,“雪,你是我的,以后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可是过去的痛苦既然上苍让你忘记,那么我们就忘记了吧,你好不容易才像现在这样轻松快乐,我不希望你再背负起仇恨,不希望你重新变得痛苦,你懂吗?”
回雪的眼睛里布满了忧伤,语气有些胆怯地问道,“那,你真的不会嫌弃我?”
“傻姑娘,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但是以前的事既然忘记了,就不要再去想,好不好?”
回雪安静地点点头,她原本还想问究竟是谁刺伤她的,但是既然答应了景尘不提过去的事,她现在就不方便再问了。不过往事终究是她心上的一道刺,虽然她曾选择了忘记,可是谁知道那只是她逃避的方式,最终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她还是要面对的。
景尘见回雪安静下来,终于放松了那紧绷的弦,他好怕回雪不再信任他,一走了之。“雪,明日我要去江南,你和我一起去吧,你刚刚康复,恰好去散散心。”
回雪开心得笑弯了眼睛,“真的吗?我可以不被关在这里了,呵呵,景尘,你真好。”
景尘最喜欢回雪笑着的样子,“你赶紧把你的脸恢复原来的样子吧,我看着怪不习惯的。”
回雪开心地走到梳妆台前,稍微擦拭了一番,便恢复了本来面目,“我明日在路上会不会被认出来啊?”
“没关系,一个多月过去了,风声已经不那么戒严了,况且皇帝已经出京打仗去了,京城虽然戒严,但是重点早移到城防上了,根本没有时间顾暇你。”
回雪连连点头,“那我开始收拾东西了,明早好出发啊,咦?我柜子里的衣服怎么这么少?我以前都不换衣服的吗?”
景尘地心又是一紧,忙掩饰道:“你那段时间昏迷不醒,我太担心了,就找法式做法,他们说你的衣物都沾染了晦气,所以把你以前的东西都烧毁了,所以只剩下现在了了几件,也是刚买的。”
“哦,真是浪费,你啊,有病乱投医。”
“江南的织锦绸缎都很华丽精致,我们到了那边再添置,好不好?”
景尘满眼地浓情蜜意,看的回雪心都化了,只是呆呆地应了声“嗯”,就扑倒在床上睡着了。
景尘无奈的摇头,睡了一个月还能睡得这么香,真是神奇,景尘轻轻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就退出了房间。
回雪迷蒙中暗想,原来梦里一直为自己掖被角的人就是景尘,可是自己与景尘分开好几年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替自己盖的被子,让自己的感觉还这么清晰。
第二日天朗气清,清风习习,回雪女扮男装,坐在马车里有些不安分,总是想探出头看看大街,景尘无奈一路只能拽着她,不让她乱来。
走到中央大街的时候,外面的叫卖声更加喧闹起来,这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突然一阵风吹来,回雪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回雪皱着眉头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大街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臭味啊?”
景尘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忍不住大笑,“这是臭豆腐,闻着奇臭,但是很多人都特别钟爱这种小吃。”
“还有这样的吃食?我想看看是什么样子。”说着也不管景尘的阻止,把帘子一撩,就把头伸了出去。
景尘的马车极为普通,回雪的行为虽然没引起太多行人的注意,但是卖臭豆腐的摊主却一眼就看见了她,殷勤地给了回雪一个大笑脸。
回雪不禁有些诧异,这人认识我不成?其实她不记得了,当初铭蕊每次都会包下这个摊主的东西,这个小贩对他们几个人印象深刻,视他们为财神爷的。
回雪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小贩的笑脸上多久,倒是被站在小贩身边的一位翩翩公子吸走了眼球,那人正在买臭豆腐,他看见小贩冲远处笑时,便寻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回头的一瞬间,他与回雪四目相对,回雪在碰到他奇异地目光时,不由的一惊,将头缩了回去。
但是那人并没有将视线移开马车,草草地拿了一锭银子塞给小二,便匆匆地去追赶马车。
景尘发觉回雪脸色有些不对,温和地问她,“你看到什么了?怎么不高兴看?”
“我看见一个人,他好像认识我,好像追上来了。”
景尘心下一惊,忙让车夫加快速度,现在他和回雪两个人谁都不方便暴露。
后边的人追了一段时间,便停下脚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与铭蕊,回雪一起长大的段紫黙,他因为想念起铭蕊,便去曾经的臭豆腐摊买些臭豆腐,不想竟然让他看见出逃的回雪。
他方才本想亲自追上去,可突然想现在自己追着马车可能会给回雪带来麻烦,便暗暗记住马车的样子,匆匆赶回府中,找了亲信,让他们暗中跟着回雪,时刻向他报告回雪的行踪。
景尘让随从查探身后有没有跟踪者,随从回报道,并没有雪姑娘所说的翩翩公子跟在车后。
景尘安慰的拍拍回雪的翅膀,“雪,可能是你看错了,你一直在宫中生活,市井中怎么会有人认识你呢,可能是你男装的样貌太出众,惹人注目了吧。”
回雪嘴上听从景尘的安慰,可是刚才那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实在是奇怪,说是欣喜,但不完全是喜悦,说是熟悉,但是还不是热情,那个人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她在想,景尘在千乘停留的时间才几个月而已,自己在这里究竟认识谁,与他人有怎样的瓜葛,可能景尘也不是很清楚吧。
臭豆腐?那个味道,很刺鼻,但是和特别,过去的事,她需要搞清楚。
回雪一路心绪不宁,也不似从前那般爱说话,景尘知道她有心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知道自己离回雪的心还很远。
马车在大路上飞驰,一路上,见到众多官兵的队伍穿梭,回雪不禁诧异,这城外的地方怎么看起来兵荒马乱的。
走到一个小镇,马车停了下来,一行人准备在一家客栈里休憩片刻,刚落座,便听到有人大喊救命,回雪一回头,看见一对母子正被一队官兵追赶。
那对母子身上的衫子看起来价格不菲,只是已经被扯破,撕烂了好几处,应该被官兵追的很惨。
回雪暗想,这官兵怎么比打家劫舍的强盗还凶恶。客栈里客人不多,眼看着那对母子还差两步就要被人追上,也没人敢吱声。
回雪有些不平,想出手,被景尘按住,就在这功夫,一个官兵一步窜上去,狠狠地扯住了那妇人的头发,把那妇人扯地一声惨叫,动弹不得。那孩子吓得哭着抱住母亲的腿,也不愿再跑。
另一个官兵趁机抓起小孩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和母亲一起带上镣铐拽走了,嘴上还骂骂咧咧,“臭娘们,还想跑过老子。”
回雪杏目圆睁,愤恨地看着景尘,“你干什么拦着我,他们那样欺负妇孺,你没看到吗?”
话音没落,回雪听见响亮的鞭子声,那个小男孩的衣衫已经被打烂,悲伤一个醒目的大口子,回雪倒吸一口凉气,哀求景尘道,“景尘,你看那孩子多可怜。”
景尘压低声音,“别忘了你自己也是通缉犯,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他们一辈子都是逃犯,除非你为他们翻案。”
“她们能犯什么罪啊?都那么弱。”
景尘眉头微皱,“你不要再问了,这些事不是你能管得了得,安心休息一会,我们还要赶路。”
回雪本来就心事重重,现在心情更是郁闷,一心只想着那孩子可怜地眼神,等官兵的身影消失了,才听到其他路人的窃窃私语。
“这回天教的教徒这回可遭殃了,查出一个满门抄斩一户,江南一带已经有好几个氏族都被灭门了。”
“刚才那是乌江蔡家的家眷,你说回天教的那些头头都躲到哪里去了,眼看着户户被杀光也不出头。”
“你们不知道吧?那头头可厉害啦,一个绝色美女,把皇上迷的颠三倒四的,宠冠六宫啊,不知怎么被揭穿了,要不然这姑娘一定能把这天下换了。”
“喂,你找死啊,这话你也敢往外说,你不怕把你当反贼抓起来。”
“好好,不说不说,不过那女的长的事真美,你们没见京城里的告示上的那画,草草地那么几笔,画的和仙女一样,这样的美女谁要是见着了,给我一百万我都不会举报的,让她们咔嚓把头砍了,多可惜啊。”
“老周,你别瞎扯了,皇帝也不舍得杀,说是只想把她找回去,会特设他,二皇子当年是啥人,现在是啥人,现在叱咤风云的劲头你们谁敢不说他是个狠角色,那丞相,那威远侯不都被他玩的晕头转向啊,你们说他厉害不厉害。”
“得得得,你又知道了,又显摆,皇上对那小美人相当好了,这可是欺君,都饶她,皇上用情深啊。”
“谁知道呢,哎,咱们啊,有酒喝,有肉吃就够了,听听这些闲话只当乐呵,谁知道是真还是假啊。”
景尘越来越听不下去了,他看着回雪阴晴不定的神情,生怕她再起什么波澜,“雪,我们赶路吧。”
回雪平静地望了景尘一眼,莞尔一笑,便走了出去,她心下只想着一件事,不管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回天教主,回天教的惨案都是因她而起,她无论如何都应平息这场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