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想了想,既然已经来了,就应该有一颗慷慨赴死的心,于是便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站在那不动,不过当衣衫褪尽地时候还是有些拘谨。
四个宫女盈盈一笑,领头地一边帮回雪梳洗一边道:“姑娘不必拘谨,我们四个是楚公公特别培训出来的,他说日后我们专门服侍您,您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子,您尽管放心的使唤我们就是了。”
回雪被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四周还弥漫着花瓣的芬芳,虽然很舒服,但是被四个人这么侍弄着,依然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呵呵,大家都差不多,你们不要太客气了。”
“您虽然未受封,但是我们看得出来以后您必定是这宫中的主子,能服侍您是我们的荣幸。”
回雪有一声没一声地答应着,心里想这大胜宫里的人,除了那陆远凶神恶煞地,这些人还真是热情。
“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啊?”
“我们四姐妹按照年龄大小排列的,奴婢叫青鸟。”
“奴婢心语。”
“奴婢落花。”
“奴婢穗香。”
回雪笑道:“鸟语花香,真是好名字,好记,而且美好。谁给你们起的。”
“这……”青鸟话还没说完,最小的穗香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眼神有些慌乱地看着青鸟。
青鸟瞄了一眼穗香手停留的地方,竟然也是一惊。
穗香本是给回雪搓后背,回雪正舒服着呢,感觉到背后的人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看姐妹俩讶异地表情,脱口问道:“怎么了?”
青鸟忙底下头继续道:“奴婢该死,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说着拉着穗香就跪了下去,心语和落花看着也跟着跪下了。
“你们怎么了,害怕什么,快起来吧,你们看见什么了,我背后有什么吗?”
青鸟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回主子的话,您背上的疤痕错综复杂,奴才们不小心看见,一时间不明所以,大惊小怪,惊扰了您,罪该万死。”
回雪看她们一起齐齐地叩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们是怎么了嘛,我自己身上的疤痕吓到你们了,你们却反要向我陪不是,你们在这宫中到底被谁欺负成这样了,天天伺候人,还要向人叩头认罪,这日子过得太不顺了吧,都起来了,你们要是再跪我可要真生气了。”
四个人见回雪真地不罚他们,才一起站了起来,继续低头为回雪梳洗,一言不发。
回雪问道:“我后背的疤痕很多吗?”
穗香不说话,只是小心地点头。回雪不禁叹了一口气,心又落寞起来,以前的日子一定很辛苦,还好都忘记了。她低下头,又看见了胸口的伤口,听说自己被刺穿了都没有死,是谁,得自己竟然下此狠手,既然她活着,她就要把这些伤疤都抚平才对。
洗得差不多了,几个人给回雪披了一件上细腻软滑地丝袍,向旁边的更衣室走去。
回雪看着满间房子的衣服,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个房间怎么会放了这么多衣服呢?花语看出了回雪地疑惑,解释道:“主子,这间房间里所有的衣服,是皇上听说您要来以后,由制衣坊精心制作的,这边房间还有是专门为您打造的首饰,皇上吩咐说如果您都不满意,可以再按照您的要求让他们做新的。”
回雪忙摆手道:“不要再去为难那些工坊里的人了,这些我都喜欢,我今晚穿什么比较合适?”
“皇上说按照您个人喜欢就好,不必遵循礼法。”
回雪开心的走到衣服中间,自言自语:“太多了,选哪一个好呢?这个好漂亮啊,我穿这个吧?”
“这件水墨晕染的江南水绣端庄而不失高贵,正适合今晚的宴会,不过会不会冷啊?”
回雪道:“会冷吗?那穿这一件鹅黄色地轻纱罗裙吧,上面的毛毛摸起来暖洋洋的。”
“这一件叫做蝶恋花,主子穿上去,一定会像花中仙子一样,艳压群芳的。”
“今晚会有很多女眷吗?我还是不要太惹人注意了,免得成为众矢之的,落花,就给我拿那一件白色的那件吧。”
落花窃笑:“主子真是有眼光,这件白色的衣服是我大胜衣中皇后,当年碧罗皇妃用白天鹅的细语亲手所织,但是一直没有人能够穿得出她的风采来,所以一直被珍藏着没有拿出来,它就是霓裳羽衣。”
“我怎么没看出它的特殊,不就是一件摸起来很温暖的衣服嘛。”
“主子,您就穿上试一试嘛,这件衣服,很少有人能穿得了得。”
回雪被劝说地有些心动,便穿上了衣服,回雪惊叹道:“好轻盈啊,要不是因为够暖,我竟然觉得像没穿衣服一样。”
几个宫女惊叹道:“主子,您真是与这件衣服有缘,这么多年,谁也没有穿上过这件衣服,您快照照镜子吧,真的好美啊,就像天上飘下了的雪精灵。”
“主子,我们给您再绾一个好看的发髻,来,你坐下。”
回雪瞄了一眼镜子,道:“这件衣服确实漂亮,可是在宴会上太惹人注意了,我还是换一件吧。”
“来不及了换主子,您快坐下,我们还要给你弄头发呢。”
回雪无奈:“你们都是故意让我穿成这样的。”
四人忙跪下:“奴婢们不敢,奴婢们是真心见主子穿得好看,想要皇上主子都开心。”
回雪见他们又跪下,不悦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就突然跪了一地,我又没说要罚你们,快起来吧。”
四个人如获大赦般地舒了口气,回雪心想,真不知道这些人平时受了多少罚才活到现在,一个个都这么胆小谨慎。
回雪又道你简单地打扮一下就好了,我怕群臣和皇上等急了。心语道:“主子放心,奴婢们很快就让你满意。”
说着一双巧手就在回雪乌黑丝滑的头发间穿梭开来,回雪着实有些困,由着她摆弄着,竟然趁机打了个盹。等回雪睁开眼时,自己都被自己惊艳了,她从没被这么精心打扮过,看着镜中地自己,她竟开心地笑起来。
宫女见回雪笑,宫女们眼安心地笑了,“主子,咱们这就动身吧,宴请的福禄宫离这不近呢。”
回雪点头,便由四个宫女簇拥着朝福禄宫去了。
铭蕊在别苑中闷坐了一会,心想,论外貌,回雪确实出众,自己跟她顶多平分秋色,不可能更胜一筹,论技艺,她都是带着回雪一起学的,自己也不会赢什么。铭蕊很苦恼,只怪自己当初太信任她了,给了她那么多学习的机会。
铭蕊颓丧地坐在那,这时第五铭道:“铭儿,你坐在这里又胡思乱想了吧?南宫敖如果真有一女,那也不会是他的挚爱骨肉,你千万不要因为南宫傲,而与回雪做太多计较,有一个仇人已经够累了,父皇不想你再有负担。”
“女儿知道,父皇你不要担心了,晚宴还是我自己去吧,您在这休息吧。”铭蕊心里的疙瘩还是解不开,她与回雪这一年来中间发生太多不快,她珍惜的这段友谊想必即将要化为泡沫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既然可以这么残忍的欺骗她这么多年,而她一直推心置腹。
第五铭硬朗地坐起来道:“不,你一个人为父怎么会放心,我一定要陪你去。”
铭蕊依靠着父亲柔声道:“对不起父皇,女儿害得你病得如此重,还要让您总担心。”
这时一名太监进来道:“公主,这是陆大人为您和皇上准备的衣物首饰,说希望您今晚能过一个快乐的夜晚。”
铭蕊道:“父皇,这个陆远居心叵测,您看该不该穿这衣服?”
“你来这里确实没有置办得体的衣服,今晚穿的太寒酸也有失颜面,他陆远不敢对你怎么样,姑且穿着吧,看这衣服选得也很得体,无须多虑。”
铭蕊拿起了衣服,原来是一件绯红金地月华锦做的及地束腰广袖长裙,外搭薄如蝉翼的银丝禅衣,晶莹通透,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纤纤细腰肢紧紧收住,乌黑的头发随意的绾成流仙髻,发间又插了一支红玉珊瑚簪,整个人即不减往日清丽灵动的气质,又多了些孤高凌厉的霸气。
铭蕊缓缓地转身,有些不太适应这身衣服,因为自己以前都是以舒服为穿衣原则的,她颇为别扭地回头望了一眼父皇。
第五铭微笑着看她,慈爱地说道:“铭儿,看你今天的样子,父皇不论去哪里都可以放心了,只是不知道将来你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父皇……哎”
第五铭说着说着,心情越发苍凉起来,他真想看着女儿出嫁,可是如今看来,只要能看见女儿安全地回去就算是苍天垂怜了。
铭蕊明显地感觉到父皇最近地不同,担心地道:“父皇,您不要多想了,女儿回去之后,就算踏平天下也要找到南宫敖,为母妃报仇,为您雪耻。”
铭蕊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心寒,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决定站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参与上一代是非的裁决。
铭蕊与父皇收拾妥当,便由陆远派来轿子接到了皇宫。同时景明携着回雪缓缓地走进福禄宫,两人越过一道道高大的红漆楠木门,在一路的跪拜声中,进入了正殿,而景明毫不避讳地牵引着回雪走上了宾主之位,回雪也被他拉着紧挨着他坐在龙位上。
堂下之臣无不唏嘘不已,皇上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似乎太过溺爱。不过回雪清明的眼眸只是不经意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堂下之人就都自觉的噤声了。因为那双眼睛太干净,每个人都不敢抬头看她,怕扰了那汪清泉的清宁。
这是陆远悠悠地走进来,行礼道:“皇上,千乘贵宾已到。”
景明地声音清朗而充满力量,充斥在大殿内:“有请。”
书朗宣传到:“有请千乘贵宾入席。”
这时所有在座的大臣不由地望向门口,首先是龙威犹存地第五铭,千乘皇帝地威仪大家都是听说过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随即眼里都充满了敬畏。
紧随其后的一团明艳的火红色,瞬间燃亮了众人的眼球,底下窃窃私语声想起,“这千乘公主真是气势非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