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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宫门一入,深似海2

王爷,我嫁给你 清风徐来 2025-01-24 00:03

“你坐里头这么颠试试看,不困才怪。而且,不睡白不睡,此时不睡,更待何时?”她理所当然地说,等过这点,往后想有个安生睡觉的时间都不定有没有。
想起将来可能面对的麻烦,她的心又开始无限浮躁烦恼起来。
夜沐白见她眉头紧皱,好笑地扯唇:“又在想些有的没的,想些好的,别总以为有人要害你似的。”
她忽然幽幽道:“话说的确是有很多人想害我……”
夜沐白顿时无言,无可奈何地一笑,真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看吧,沐白师父你也承认吧?”她故意邪邪一笑。
他注视了一晌,忽然叹息道:“小诗,你若总是这般对为师,为师岂能心不乱?”
见他又有不正经的趋势,她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问向曹城:“我是该先去哪里?”
曹城一见夜沐白就晓得与她关系匪浅,见他们相谈甚欢也未曾开口,如今经钱诗诗这么一问,才上前恭声道:“您跟着老奴来便是。”
她转头望向夜沐白和小秋,“那他们怎么安置?”
“自会有人带他们去,此时,太子殿下已在太子宫等候着您呢。”
听到“太子殿下”四字,钱诗诗就心一跳,默容……
“去吧,他……太子殿下,或许已要等不及了。”夜沐白张嘴,苦笑一声,眼中含着一抹酸涩之意。
她望着他点了下头,再看他们一眼,才不舍离去,随着曹城前往太子宫。
……
太子宫。
“太子殿下,姑娘到了。”
这时,他正坐在屏风后,桌面上摆着文房四宝,修长的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极为认真地描绘。
听到那人来传报,笔锋一顿。
“你们……退下吧。”
“是,太子殿下。”
钱诗诗站在外面,所有的奴仆侍卫都先后离开,但她却仿若无睹,只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屏风后那若隐若现的人影。
默容,她在这世上……恐怕是最信任的男子。
可他,也欺骗了自己。
心头微涩,钱诗诗步伐稳稳地踏入,只听花默容轻声道:“诗诗,你在怪我么。”
她步子一顿,沉吟半晌,才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太子殿下,民女——不敢。”
此话一落,只听风声呼呼地刮入。
他的笔落下,终于屏风后缓缓走出,依旧风华卓然,姿态翩翩。
“你分明就是在怪我。”花默容微一蹙眉。
她呐呐地站着,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的脸似乎有些消瘦了,眼角眉梢隐隐透出几分倦容。望着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委屈,更多的则是如广袤天空般包容的柔暖笑意。
果然,她是会来的。
“诗诗,我仍是你的夫君。”
他说着,朝她走近一步。
“别过来。”钱诗诗忽然道。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却也乖巧的不再动一步,只是伫立在那儿。窗户是开着的,风吹来,将他的衣袂吹起,仿佛一日不见,便已削瘦好多。
这身子,似是都只剩一副骨架。
钱诗诗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讪讪道:“我……”
“我知道诗诗是在怪为夫,是我骗了你。但一想到若你知晓我的身份便要离去,为夫……又怎么舍得?”他说得那般真挚而自然,自然到表情那般冤屈而可怜,惹得她心头顿时软成一片。
钱诗诗其实心中早已用千万个说法来原谅他,但人在面前,她自己却先退缩。
“如果诗诗真的那么接受不了,我……”他神色凄然,面上浮现一丝决然,“那你走吧。”
那你走吧……
走吧……
她呼吸一窒,睫毛微颤,望着那单薄的身躯,刺痛刺痛。
“我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一时间……没说,要走。”呼出一口气,她蓦然将眸光对准花默容凝望的视线,“我不会走,我会留下,我钱诗诗……是你的夫人,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不过你是谁都好,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就是她所下的决定。
她才说完这番话,就感到那股子气势慢慢弱下来,最终复为一片平静。
见花默容欣喜展颜,遂荡开笑容,她似乎觉得再多困苦也不在乎了,是她决定要嫁的人,是她决定要跟随一辈子的男人。即便他欺骗她,初衷也是为她好。
若那时早早知晓他便是太子殿下,如今……也不身在何方了。
“诗诗,想你了。”
她心头柔柔涤荡开一波涟漪,但终归存有一丝芥蒂,只微微点了点头。
花默容凝视着她的眼中似乎有什么极力隐忍,又那般颤栗:“为夫以为……你就要这样逃走了。只是在赌,万一输了……便放你走。”
她终于还是不忍,朝他走过去。
就在咫尺处,他慢慢伸出手,而钱诗诗却突地扑哧一笑,一把伸手握住他的腕间,笑道:“我又怎么会那么不负责任?你说得,当初,可是我说要你娶我的。如今怎么能撇下你去逍遥快活?我至于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坏女人吗?”
他只眼神一闪,才一拉将她拉入怀中,长发抚着她的脖颈,有些微痒。
声音在耳畔作响:“诗诗,你是偷了我心的坏女人……”
她心跳如雷,微眯眼。
“难道……你就没有偷了我的心?”她喃喃道。
搂住她的手一紧,只感觉包裹着自己的身躯有些紧绷,那耳畔响起一声微重的喘息:“诗诗……我想……”他垂头,长发挠着她的面颊,眼波如水,似乎用手微微一搅,便要迷乱了一池。
心头一荡。
这是他的人,他的妻,这一生唯一的挚爱。
“诗诗……我想……”他终于放开她的唇。
钱诗诗回过神来,羞红双脸,嗫嚅道:“我……还没有准备。”这是老实话,而且,她还不想那么快……或者,只是不想在今日这般状况下把自己给了他。前一刻还在为他将太子身份欺瞒而郁郁寡欢,而下一刻便投入他怀中翻云覆雨。
太过仓促,钱诗诗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般好的心态。
见花默容眼色一黯,她许是察觉出他的失落,想来她与他成亲数年还未圆房,而她如今的确对他心动,便又道:“曹公公不是说三日后便是我们的成婚大典么,那么那一日——那一日可好?”话毕,任她面皮再厚,也不觉低垂下头。
唉,让她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也实在是——
她已羞得抬不起头,只能将脑袋埋入花默容怀里装鸵鸟。
“为夫……只好遵从娘子的意了。”花默容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她噗哧笑道:“没点太子的模样!”
他眸光直直地对准,眼神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在你面前,我便不是太子。只是你的相公,与你相濡以沫,执手偕老的普通百姓罢了。”
心一悸,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她眼帘轻轻地垂下,道:“但你这一辈子,不可能只我一人。”这般说着,钱诗诗仿佛已经预料将来他身边会出现的女子,达官贵人,皇室贵胄,他一旦权势在握,岂能独善其身,任由他自己掌控?
终究,他身边的女子会一个紧接着一个,说不定……她眼色染上一丝忧郁困扰,扯嘴淡笑,含上讽刺,事情还未发生,自己竟跟个深宫怨妇似得开始杞人忧天,真真不像她钱诗诗的个性。
不想不想,这往后的事……便留到往后的日子去吧!
他恐怕也觉出她的忧虑,但见钱诗诗愁苦的面色逐渐放开,最后眼底带了丝笑道:“带我欣赏欣赏太子宫吧!”虽是笑着,却极为勉强。
脚步刚跨出,花默容便突然伸手从身后又抱住她,低闷沙哑地嗓音潺潺流入耳中。
“你竟这般猜疑为夫么……为夫心中唯你一人,况且我早已与父皇言明,此生,只娶你一人,再不纳妾。相信我,绝不会失信于你。”
她心头微涩,不是不信他,是她不信这帝王世家。你处于刀尖浪口之上,迎的是万箭齐发,箭箭毙命,稍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而拉拢人脉,巩固地位权势,本就需要作些平常应际。
她不傻,也不会霸着他,二十多年流落在外未曾享过太子尊荣,她不想……耽误了他的前途。
握着那骨骼分明的五指,她心境平和,只是多了点凉薄。
“你若将来继承大统,治的是天下,理的是国家,有些事身不由己……诗诗,不会怪你。”她转过声,直视他道。
他拥着她,轻念:“真真是傻丫头……”
将她的头轻柔地按在胸前,他的眸光透过窗口望去,深处似有一道莫名诡异的光隐隐浮动,又如同黑暗中滋生出魍魉魑魅来。
治国平天下么……
他嘴边浅浅一抹笑带出,却显得冰凉刺骨。
……
终究还是没逛成太子宫,想来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寝宫里为好。在宫中行事,中规中矩,少言慎行,别到处乱走乱跑,以免碰到不该碰到的人,以遭不测。想到这,她心中也有了底,只要安分守己,自然是人不犯己己不犯人。不过若是无故起风浪还打到自己,还是得反击的。不然一次被欺而忍辱,指不定只会变本加厉,无法收拾。
既然打定主意,钱诗诗心里倒去不少烦忧。本来先前就有几分庸人自扰的成分,如今,也舒坦了些。
突然想到夜沐白和小秋,也不知曹城将他们安排到了何处。她起身,默容说是去办点事情,但去了约莫几个时辰却还未回来,心下不禁有些着急。但想到他身为太子,又还是刚册封,定是政务繁忙焦虑,她又岂能为了这一点小事特意将他寻回?
唉——可是她独身一人呆在这诺大寝宫内,身旁侍女战战兢兢,门外禁卫严把守护,总不能让她与他们把酒言欢,谈天说地吧?可也实在是闷得慌,她用手肘撑着下颚,一副无聊沉闷无精打采之态。
现下若是小秋在,也好歹能逗弄着解解闷,唉……
“小姐……小姐!”
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唤。
钱诗诗猛然抬头,面上顿时带上几分喜色:“小秋!”
她蹑手蹑脚地小跑过来,一脸憧憬之色:“哎呀小姐,这皇宫可真是大!钱府跟这真是不能比!”
“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这下才刚来便开始嫌弃起钱府了?”她啐骂道,这丫头也真是实在,什么话都敢当着她的面说,越发的胆肥!
小秋委屈:“人家分明说的实话……”
她叹口气,再大再好,也不过是个囚牢。神色微抑地摇头:“可惜却是一处多事之地,须得处处小心,时时留心。小秋,你到了这儿,也不可在钱府里那般做人行事,跟在小姐身边要牢牢管住你这张嘴!可懂?”
“知晓了,宫里头毕竟不比在小姐府里。小秋是小姐的人,绝不会掉链子令小姐颜面有损!”她握紧拳头,信誓旦旦。
“就怕你掉链子!对了……”她一顿,又说起,“沐白师父是否跟同你一道?”
“曹公公将夜公子与奴婢分开,奴婢也不知晓夜公子去了哪儿。”小秋如实道。
她微一蹙眉,暗自思索,夜沐白是默容的人,很可能会第一时间去见了默容,他们之间关系一向十分紧密,虽然她从未问及此事,但心头一直都存在着某些疑惑。她其实曾一度想要深究,但后来还是作罢。
或许,她就是因为知道太多,老天才会将她这十年记忆收回。
又或许……她不再多作想法,越想越烦,越烦心就越难安宁。
“啊,差些给忘了。这是夜公子给小姐的纸条。”
她忙接过打开一瞧,发现上面只有两字:“勿念……”嘴里轻轻念出,她微蹙眉。
勿念?谁会念你!
钱诗诗嗤地一哼,这家伙倒是死活改不掉那占她便宜的坏毛病咯!
“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曹公公怎么叫你来了这?他将你安排在了哪一处?”
“离太子宫不远处便是秀宣阁,太子宫里的一些个丫鬟奴婢都是住那儿的。”
她眉一挑:“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总该有些不同吧?不行,等默容办完事,我得跟他把你调过来,特地放我身边才行。”
小秋一听,顿时泪眼朦胧地感动道:“小姐——”话还未说完,又听钱诗诗补充了一句。
“不然大清早起了床没你伺候我还真不习惯……”
砰——某人应声而倒。
“……”小秋心中咆哮呐喊,您怎么可以这样!
与小秋两人说说笑笑间,时间很快就过去,眼见着宫外的天变得昏黄,逐渐黯淡。
肚子有几分饿,坐在桌边拿着几块酥糕,见小秋立在一侧,便伸手递了一块:“吃。”
“小姐,宫里人看着……”
她翻白眼:“看着你方才不还跟我没大没小……”
小秋窘迫。
“介意什么,吃点东西打发时间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再说曹公公特意叫你过来,不也有讨好我的意思?恐怕就是怕我一人呆着烦闷。既然人家都不在意,你还顾虑那么多?”
她怎会看不出来,曹城那点花花肠子,虽没问,但她约莫能猜到曹城也许对小秋说了些什么。不然,曹城没必要特意把小秋带走,又再遣回来。
小秋越发郝然:“小姐您怎么知道……”
“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再说你哪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她轻笑一声,很是自信道。
小秋忙从兜里拿出一叠银票,慌忙地塞到钱诗诗手上:“这是曹公公硬塞给小秋的,其实小秋不想要的……”越解释就越说不清,她涨红着脸,表情就似要哭出来般。
钱诗诗无奈地摇摇头,将银票又暗暗推入她衣袖中,左右一看才道:“旁边有人看着,这些银票先拿着。而且即便曹公公不送,我往后也自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想要依附我太子妃的关系,那我便让他依,至于光用这银票……还满足不了我呢。”嘴角淡讽一扯,曹城这老狐狸葫芦里买的,当她没发觉么?便是从那日来接她起,就摆得明明白白。
她非傻子,焉能不懂?
“小姐……那您,想怎么处理这些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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