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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仙子

猜猜我是谁 著
  • 古代言情

  • 2025-01-23

  • 366621

第一章  偷猪与我

蓬莱仙子 猜猜我是谁 2025-01-24 09:42

唔……
在悬封山上时,师父常抱着个酒坛子,摇摇摆摆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然后与我说这么一些话:“岩龄啊,记住了,你下山的时候马上找个有钱有权有某高能力的男人嫁了,知道吗?”
不管他是不是在刷存在感,我每每都会放下手中的锅盖和铲子,迷茫地问他:“师父,什么叫某高能力?”
师父一边摇头一边晃来晃去,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最终总是一脸便秘地走了。
这段对话和情景一直持续了十多年。我每天依然和师父窝在我们的草棚里,悠悠地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师父长得跟我差不多,我也没在这山上看见其它跟我们一样的东西,所以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师父把我生出来的。我每天跟着师父摘些野草野花晒干,师父说那是宝贝。我却弄不太清楚什么叫宝贝,顺着自己的脚意照踩不误。
我们师徒俩在悬封山上的日子过得悠闲而漫长。我总是看不厌那头顶碎碎的云,那片广阔的蓝天,还有……那个很喜欢醉倒在酒窖里的老头子。
这天我正在做饭,可惜那老头在酒窖里已经醉了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又在缅怀他年轻时抱过的哪位红颜知己还是小情人。米缸和面缸都空了,我无奈地看着同样空空如也的锅发愁。他一醉起来就是如此,连米面都忘记去批发了,我们总不能光靠那些花草果子度日罢。
我捧着几个果子走到酒窖,便看见师父那一副要死不死干脆半死的模样,“师父,你怎么又这样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小心饿死!”
老头挂着酡红的面容,抱着一个大大的酒坛摸来摸去,蹭来蹭去的,不知在做什么旖旎的美梦,眯着眼睛喃喃道:“小翠啊,今晚多少银子~”
我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丢下果子就走人。照他这副模样,还得再醉个几天。但是我没有银子,之前的米面都是他的私房钱,我总不能去翻他的屋子,像我如此有道德的人是不会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的。
我在酒窖前踱来踱去,苦恼着自己的温饱大计。若是没有米面糕点,只有野菜……唔,还能佐点什么呢……
冥思苦想中,我的头上飞过去一只乌鸦,把一坨见面礼丢到了我的脸上。我一愣,随后正要来一发怒射乌鸦,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啊!肉肉!山里各种野猪兔子鸡鸭牛羊,我可以随便去弄几只来,随后烤着炖着煮着焖着清蒸红烧油炸各种来一遍~我想起以前师父经常去某个地方偷鸡来让我煮,我便抄起家伙去了山里头。
眼前尽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林,阳光照下来,一片翠绿翠绿的煞是好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得找到活物。我背着药篓大步向前走,撩开一条条的藤蔓……终于,我看见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山洞。
我走了进去,拿出火折子正要点开,却不料脚下还有东西,如此一绊……
“啊!”
“嗷~”
我和某种不明生物的身体和声音撞在了一起,一股骚臭味儿钻进了我的鼻孔。我有点害怕,连忙点开了火折子,定睛一瞧——原来是三只野猪崽,想必母猪外出觅食了。
“啊嘿嘿,真是发了大运啦~哇哈哈,竟然是三只猪崽!我岩龄不愧是运气王啊哈哈~”
瞧着母猪不在的功夫,我一边狂笑,一边把三只猪崽子抓到了我的药篓里。正想着今天晚上是做烤猪肉还是水煮猪肉还是腌猪肉,最后决定一只猪崽一种吃法的当头,突然听到了“嗷”的撕心裂肺的一声。
我愣了一下,身形定在了当场一动不动。然而……我想我知道即将要发生些什么了。
所以我哪敢含糊,抱起药篓就冲了出去。原以为那母猪追个一段路就放弃了,可是我太低估了对手的实力。我一边跑一边回头,彼头的母猪仍然一边嚎叫一边抖动着肥膘追着我。这让我产生了一些未知的虚荣心。然而我一边口水直流——山猪的肉最是美味,尤其是蹄膀那块,紧致鲜嫩。我跑了那么久,早已饥肠辘辘,以至于一边跑一边频频回头看那母猪的四肢。
天渐渐暗下来。
饶是我从小野遍了整座山,现在心里也有些拔凉拔凉的。也许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这座山了——白天是蓬莱,晚上是阎王殿。狼豺虎豹都是在晚上搜捕猎物,我简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饼了。要不是贪那几只猪崽,现在也不至于困在这树林里。幸得母猪已经追丢,否则我宁愿被它拱了,也不愿意被狼豺啃了。
这时,药篓里的几只小猪崽嗷嗷叫了几声,然后被我恶狠狠地刮了俩耳朵,怒道:“丫的还嫌你们的饲主麻烦不够吗,饿死你们这三只蠢猪算了!”
我认路的本事不强,尤其在黑暗中,还不如人家熊瞎子。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揪着某只猪崽的耳朵,暗骂:“一回草棚,立刻就把你们宰了。”
山猪崽也算有灵性,知道我这婆娘已经暴走了,也安安分分地缩在药篓里不敢出声。
但是我突然暴走不起来了。因为我看见了一点点绿色的东西慢慢向我靠近,还伴随着兴奋的喘息声。活了多年的身为人的直觉告诉我,某些不好的事物在向我逼近。
我慢慢向后退,一只手抱着药篓,一只手伸到后面摸索。
它们慢慢逼近,却不敢上前,似乎在估计我的实力有如何,也或许是在思忖着我一人加三只猪崽够不够塞它们的牙缝。幸亏这时我终于摸索着了一颗树,然后立刻两步爬了上去。
见我逃跑,狼群猛扑过来,可终究晚了一步。几只领头的龇牙咧嘴地挠着树干,在树下跳来跳去。我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豹子,否则真是找死了。
狼群在底下徘徊着,一直不肯离去。我猜测这群狼大概饿了很久,所以不肯放过我。我估摸着,它们可能要跟我熬个一两天了。
果真,我和三只猪崽在树上呆了整整一天一夜。还好枝头有不少果子,不至于让我们饿死。早知如此,当时我应该想:这群狼一破晓就该走了。
三只猪崽啃着果子,我一边给它们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尼姑……
我知道它们是听不懂这个故事的旖旎之处的,但是我还是滔滔不绝地讲着,不知道是在娱乐它们还是在安慰自己。
终于在第二天的破晓,狼群走了。实话说,要是它们再不走,我都想拿口水砸了——吃了六餐的果子,不吐也想吐了。
我跳下树后,感觉浑身不大能使上力,抱着这三只猪崽就更累了。我感觉我意识也混沌了,只能迷迷糊糊地往前走,没有目的地地往前走。
走到最后,我也不晓得到了哪里。只觉得很吵,耳边全是嗡嗡的说话声。然后我觉得我有些支撑不住了,便一头栽了过去。
唔……也不知栽到了何处,感觉温温软软的,很好闻的味道。
最后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三只猪崽的嚎叫。
……
我费力地睁开眼时,看见白绒绒的一团什么东西在移动。而自己,就乘坐在它上面。
“你醒了?”
咦?我回头望去,只见一白衣公子坐在我后头。
这是我头一次发现除了师父以外的和我差不多的东西,但又有很大的不一样。不过要细说,唔……那就是他长得比我和师父好看太多了。
“姑娘,你还好么?”
“啊,我好得很。不过,这是哪儿?还有,这团白白的是什么?”
我好奇地在它的头上揉了揉它的两撮毛。它喷了一口气,似乎在不满某位骚扰者的举动。
“我们现在在去四方域的路上。这是我的马。”
我诧异地看着它,惊奇道:“这是马?与我们山上的马差得也忒大了。长相倒是跟羊的模样差不多,也有些像驼子。”
公子笑笑说:“这是矮脚马,兴许姑娘没见过。”
我“哦”了一声,随后想起了那三只猪崽。左右瞧着都不见那个药篓,也不大好意思问起。
公子也没有说话,惬意地欣赏着四处的风景。
我是个嘴巴耐不住寂寞的人,没一会儿,就开始跟他闲聊:“你叫什么名字?”
公子想了想,说:“我也记不清我的名字了,以前有人唤我莲华,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名字跟姑娘家一样。姑娘觉得呢?”
“啊,这个名字真美,”我嫉妒地挠了矮脚马一把,“我以前一直希望我师父能把我的名字取得好听一点,可是他总是太贪懒。”
公子笑着点头,没发表意见。
“莲华,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呀?”我问他。
他说:“姑娘家的名字哪能随便问的?”
我不解地看他,“为什么不能问啊?”
莲华说得实诚:“要是问了你的名字,我就得娶你啦!”
我这下可不高兴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啊?”
他吃惊地看着我,久久不回话。
我只道这是山下的规矩,然而作为山顶洞人,我自然不用守规矩的。于是我说:“我叫岩龄,记住了,你不用娶我啦!”
“真的不用?”
我摇摇头,“不用啦!”
他笑笑,往我这靠近了点。
“我们这是去哪儿?”
“四方域。”
“那是什么地方?”
“唔……那里有擂台赛,我是看热闹去的。”
“有多远啊?”
他指了指前面那座山,“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又撸了一把矮脚马的毛,惹来它的一阵嘶啼后,无奈地看向他:“我们坐着它去,还不如走着去快。”
“不急,还有一个月呢,小白可以到的。”他一派悠闲地从自己的白色布袋里掏出了两个馒头,递给了我一个。
“干嘛要叫它小白呢,叫它小黑吧!让它脚程那么慢……”我接过馒头,张开血盆大口开始咀嚼。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黑。嗯……的确比小白有意思多了。”
小黑一路经过了锦阳城的大街,惹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女子居多,面色含羞地看着我身后的莲华,然后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我大概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师父曾经说过,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此乃八卦中的阴阳论。莲华生得这般好看,有异性倾慕也是正常的。
锦阳城的大街还是非常热闹的,小玩意儿也多的是。我看着摊边的五颜六色的珠花,一股巨大的,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欲望牵引着我向前去。
小黑被我强大的意念给镇住了,无奈地停了下来。
我看着摊子上的一系列漂亮首饰,喜欢得恨不得立马打包回草棚。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些都是小的从雨轩斋淘来的,做工细致也不贵,一支算您五两银子。”
我立马僵了,因为我没有银子。在山上也听师父说过,山下的人买东西都是要银子的。
莲华站在我后面,他轻声问我:“你喜欢?”
我欲哭无泪地转头看他,“算了吧,我没有银子,买不得。”
“我有,你还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他从布袋里掏出了一锭明晃晃的银块头,丢给那个卖首饰的人,“这些买刚才她看中的,够吗?”
小贩拿起银块头,瞪大着眼捧在手心咬了一口,然后笑着点头哈腰:“够了够了,这些您都拿走吧。”
他一把拿起了所有的首饰递给我。
我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场景让我臆想到了男子向女子求亲,小小的害羞了一下,到底还是把东西接了过来。
他牵起小黑,我牵着小黑的短得跟兔子一样的尾巴,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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