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是真生气了,不是刚才装模作样。我就在莲华惊愕的目光下,转身摔门离开了。
我怒气冲冲地走出去时,绿意和几个婢女就在外面。我相信她们肯定也听到了我与莲华的对话。
绿意嘲讽地看了我一眼,冷笑:“莲华是不会看上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没搭理她,料她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于是我径自往前走,回到了原来那个房间。我看见小黑在里面等我。
看着那头白色的矮脚马,我顿时感到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好像这么短短几天时间,有些人,有些事,都变味了。
原来那个莲华去哪儿了?还是,他没变,我变了?我着实摸不透老天爷的心思,倒是小黑这几天更亲近我了。
我走进去,坐到椅子上发呆。
我这人天生小肚鸡肠,爱斤斤计较。莲华和绿意那些疙瘩让我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尤其莲华还不愿给我个清楚的答案。
“岩龄姑娘,奴婢是宫主派来服侍您的丫鬟,贱名细儿。”
一道清脆的声音把我的神思拉了回来。我抬眼望去,就见一个娇俏的姑娘站在那儿。她穿着玉女宫的下人衣裳,扎着两根麻花辫,垂着头。
我这人还有一毛病,一看见美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和猥琐的脾性了。忍不住盯着人家的小蛮腰吹了声口哨,调戏道:“细儿?你那小腰倒可真够细的。”
这丫头还是个纯情的娃子,被我这么一说,脸立马就红得跟快烧焦了一样。
但这真不应该怪我。在我小时候,我师父带着我去逛花街,看见美人都是这么干的。我师父称之为“风流而且下流”,说这就是放荡不羁的侠士的铁汉柔情。当时我一知半解,可是现在我学会欣赏美人后,逐渐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
那曲线绝对能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下流。
“岩龄姑娘、别、别开玩笑了……”
我心知她是大包子妹派来监视我的细作,但她的演技着实不错,若是放在别的地方加以利用,那老鸨都相当于赚了一颗摇钱树了……(作者:-_-||,你的别的地方是指?)
……
这丫头伺候了我好几天。这几天莲华没来找过我,我也没去看过他。
我们冷战了。
同时,这几天闲着没事干,我一吃完饭就在玉女宫里逛来逛去的。细儿一直跟在我后面为我引路,我有几次想支开她,都被她四两拨千斤地给带过去了。
这天,我们来到了一个地方。那地方满是梨花树,也不知这个季节是否刚好是梨花绽放的时度,满树的白梨花开得纷纷扬扬的。
那明媚干净的白,我煞是喜欢。
我正要走进去逛逛,细儿却一把拉住了我,急忙道:“岩龄姑娘,那里不可以进去!”
“为什么?这般好的美景养在这儿,不让我进去瞧瞧也忒没天理了。”我不平道。
“岩龄姑娘,你快跟细儿走吧,这里真的不能进去……”
细儿这丫头一定是蛮地出生的,力气奇大,拽着我的一只胳膊就往反方向走,我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细儿,那你好歹让我再瞧几眼……”我一边说着,一边惋惜地看向梨花林。
这下我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我看到了什么?我也不信我看到了什么。
我疲惫地说:“细儿,我们回去吧。”
细儿愣了愣,呐呐道:“岩龄姑娘,等你回去了,我去厨房帮你拿点吃的吧……”
“也好。”
我这人方向感本就不大好,有细儿带路就省了不少麻烦。
回到房间后,细儿就去厨房了。我踢掉鞋子躺到了床上,满心的痛苦与纠结。
我很快就带着这些复杂的东西睡着了。我昏昏沉沉的,都已经忘了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白梨花,路中央,一双俪人手轻搭。佳人勾唇,杜鹃啼,佳人嗔,良人抚慰轻慢笑。外人站别头,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在看你。
……
醒来时,细儿正站在我床边,正要为我打下帐幔。一见到我醒了,三步并两步跑去了桌边,端了一碗热粥给我。
我感激地看她一眼,一边吃一边问她:“你们这儿出去的路怎么走?”
细儿大惊:“姑娘,你要走?”
“这不就是你们宫主一直所期望的吗?况且,我也有其他事情要办。”
细儿似乎想了想,说:“姑娘,你什么时候走?”
“尽快吧,总不能留在这儿看你们宫主和莲华公子办喜事呀!”
细儿被我呛得说不出话来。
我吃完粥,把碗递给她,“这件事情你尽快给我办了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在玉女宫多留了。”
我在害怕什么,我自己也不知晓,只想顺着心意,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细儿咬唇道:“那姑娘尽快在入夜前走吧,酉时玉女宫的守卫会更换一批,你装作我的样子便能出去了。”
“你……不去跟你们宫主禀报?”我疑惑地问她。
她压低了声音:“姑娘,你在宫中,莲华公子还能护你一护,但若是一离开玉女宫,宫主定会立刻派人杀了你。你一定要在宫主接到消息之前赶快离开。”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帮我?”
“姑娘别问那么多了,现在已经过了午时,赶快收拾收拾行李走吧。”
我见她表情诚恳,也不作他想。我来的时候本就没什么行李,非要说,那就是小黑了。
“那小黑……”
“姑娘别担心,它是公子的坐骑,自然留在宫里是安全的。”
我有点舍不得它。它最近迷上了我房间前面不远处的鲤鱼池里头的大鲤鱼,天天都要溜到那个鲤鱼池一会儿,伸出蹄子去捞鱼。有一次还掉进水里了,细儿叫了好几个婢女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它打捞上来。
好在这个时间点它溜出去了,否则我一看见它就想把它也打包带走。
我随意在房间里掏了点值钱的东西在身上。酉时的时候,我跟着细儿到了宫后门。
“姑娘,守卫接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你快走吧!”
我点点头,正要离开时,细儿又叫住了我。
“姑娘……”
我回头看她。她面目通红,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什么事儿?”
她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向我开口:“姑娘,你能、你能带细儿一起走吗?”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她的眼神带着希冀,我看得出来她很想让我带她一起走,可是……
我摇摇头。
她的眼神从希望变为了绝望,肩落寞地垂了下去。
“姑娘,一路上小心。”
我有几分不忍,憋了半天才道:“你保重。”
我渐渐地淡出了她的视线,也淡出了玉女宫。我决定先回兰肆城的悦来客栈瞧瞧,武林大会应该结束了,也不知黑衣大侠还在不在。
出了玉女宫,看到城池牌匾上挂着“昭云郡”三个字,我才发现这并不是四方域的界地。
我随意拉了一位路人小哥,问道:“这里离四方域有多远?”
小哥:“姑娘,你若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已经晚了。武林大会两天前就结束了。”
“我是去找人。”
“这里离四方域路不大远,你就一直沿着这条路往南走,可以先抵达洛城。”
我向他道了谢,便往小哥所指的那条路走去。果然,不出半日,我便到了洛城。
我在洛城用玉女宫那些值钱东西换了吃食,又跟小二问了路,出发前往兰肆城。
走在路上啃肉干时,突然,一只手搭住了我的肩。
我顿时僵住了,心想莫非自己在此地遇上了打劫的?我身上还有些剩余的银子,本打算若是今晚前不能到达兰肆城,剩余的银钱还能在洛城的客栈住上一晚。但是眼下若被劫了我住哪儿?
正当我思绪万千的时候,一道妖媚的声音刺穿了我的耳膜:“岩龄,你跑去哪儿了?本王在这里守了七天了。那个黑衣人是谁啊,怎么见到本王就跑?”
顿时肌肤上的每一粒小疙瘩从脚窜到了脑门,但却让我心下一定:原来是那断袖王爷。
我干笑两声:“王爷,您怎么从锦阳城跑来四方域了?”
“这还看不出来吗?本王是专程来找你的呀!”曲子霄笑嘻嘻地搭住我的肩,手指卷起我的头发嗅了嗅。
我“呵呵”,“王爷,我们不太熟吧?您大老远的找我有什么要事吗?”
“没什么要紧事,本王近期闲得无聊,来找你叙叙旧。”
我苦着脸:“王爷,我还有事儿要办呢。您瞧,您跟着我多不安全哪!”
曲子霄显然是故意忽略我说的话,他不正经地笑着:“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本王派人去办就好了,你又何必费心?若真是和本王一样闲得无聊,就随本王回锦阳城,做本王的爱妃,天天陪本王玩。”
我吃惊:“王爷您别开我玩笑了,我知道我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您爱的不是男人吗?”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本王生性狂放不羁,不为世俗所困,并非爱男人。本王只想证明,爱情是没有界限的。”他用扇子轻轻敲了我的头。
-_-||我听不明白这货的意思……
“本王是超脱世俗之外的人,能看破红尘,”他用眼神暗示我,“只要遇上了爱情,本王不论男女都可接受。”
我这下总算听到了重点,然而这个重点……⊙﹏⊙我面瘫地看向自嗨地很开心的王爷,大脑中开始高速运转,该如何摆脱这个二货王爷呢?
“上次你也见着花落了,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我头疼地打断他的自言自语:“王爷,这样吧,您先随我去一趟兰肆城的悦来客栈,其他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议,可好?”
曲子霄依然兴致勃勃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