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缄菱挑衅

“哦，好的。”她见我并不想搭理她，也很识趣地走了出去。只是出去前，还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才关上了门。
  她出去后，我便把被子蒙到自己的头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我觉得我好像是被人遗忘的宠物，留在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有莲华的三花聚顶……
  哭了很久，我才感到有点儿委屈地掀开被子。不料，一掀开被子，就见王爷坐在我床边，沉默地看着我。
  我心中怒火极盛，怒得跳了起来，一把扯住他的领子，对他吼道:“你特么的都干了些什么！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莲华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
  他冷冷地甩开我的手，站起身，背对着我，“岩龄，本王是不会放过莲华和宗卿水的。他们如今已经逃出了闵都，但是本王已经在世昌国下了追杀令，一旦见到他们，格杀勿论！”
  “你……”
  “再有，等本王登基，你便是本王的皇后。此事你无需多说，本王心意已决。”他愤怒地甩袖，正要离去。
  “曲子霄，你给我站住！”我气得浑身发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搁在架子上的青瓷花瓶，便拿了下来，愤怒地往他的方向砸去。
  他好似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一掌挥开，花瓶应声碎裂，“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事情。三天后，便是本王的登基大典，到时候，你要以皇后的身份出席。”
  “滚滚滚，你以为我会去吗？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尖叫，然后疯狂地拿起周围的东西砸向他。此时此刻，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然后剁了喂狗！
  他紧紧握拳，极其愤怒地转身，双目欲眦。那一头乌黑地长发都被他因愤怒而发散的真气张扬在空中。我看得出来，这一刻，他想杀了我。
  我是不怕他的。或许以前早就焉了，但今日今时，我已经愤怒地恨不得一头撞死，好了却了我心中疯狂滋长的憎恨和杀意。我就这样和他对视着，一动也不动。
  最终，他好似平静下来了，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他什么也没动我，这出乎我意料之外。然而，我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跟被针戳破了的球一样，不甘愿地瘪了下去。
  ……
  他走后不久，那个叫细儿的丫头又跑回来了。她手中拿了个漂亮的锦盒，然后放到了桌上，“姑娘，这是陛下为您准备的衣服，可漂亮了……是为您三天后出席陛下的即位大典穿的。”
  我很想当着她的面把这盒子掀掉，然后扔在地上多踩几下。然而，看着这丫头一脸喜滋滋的模样，我是什么气都给缩回了肚子里。
  我揉了揉脑门，皱眉问她:“你原先的名字是什么？”
  “啊？”她愣了一下，“奴婢本名杨阿细，这里的宫女姐姐们都叫奴婢细儿，”随后，她又叽叽喳喳地劝说我，“姑娘，你打开盒子看看吧，这件凤袍可是陛下亲自钦点雨轩斋的绣娘做的。二十来个绣娘，花了整整两天两夜才赶出来呢……”
  在她期盼的眼神下，我打开了那个锦盒。
  “哇～”
  小丫头惊叹了一声，我却是一脸嫌弃，“如此老气如此丑的衣服也只有他的眼光能挑出来。”
  她吃惊地看着我，“姑娘好像很了解陛下呀？”
  我撇撇嘴，不屑地别过头，“了解倒是没有，不过略知一二。”
  “奴婢觉着陛下对姑娘可特别了呢！这碧嫣宫呀，奴婢听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姑娘那日来时，陛下就直接把你抱进了这里……嘻嘻，那日缄菱姑娘很是失落呢！”她跟个小孩似的，眯着月牙般的眼睛，偷偷捂着嘴巴“嘎嘎嘎”地笑。
  我倒是愣了一下。之前并没有注意这里是什么宫殿，没想到是碧嫣宫。那日随莲华来时，这里并没有那么奢华，想必是王爷按照自己的风格，搬出了自己寝宫里的宝贝，又给添上去了些。
  “细儿，你可知……这碧嫣宫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我好奇地凑过去问她。
  她挠挠头，“奴婢进宫时，只知这碧嫣宫是禁宫，冷宫，任何人不得进入。还知……这里曾经是先皇的爱妃，嫣妃娘娘的住处。别的便不知了。”
  “嫣妃娘娘？”我奇怪地打量着这个地方，“她……不在了吗？”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耶～”细儿随口说。不过她好像很喜欢那件衣服，对着那个锦盒东摸摸西蹭蹭的。
  我无奈地看着她，然后将锦盒推了过去，“你若是喜欢，便拿出来看看罢，在我这里不碍事。”
  “真的吗，姑娘？”她惊喜地看着我，随后便把锦盒抱了过去，拿出那件衣服，开始细细地打量上面的绣纹，嘴巴还不停，“姑娘真好，细儿真有福气。听那些姐妹们说，花落公子，缄菱姑娘和其他几位公子姑娘可不好伺候了，一点小错就又打又骂的……”
  “那……秀云王妃和蓉蓉在这里吗？”
  细儿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说:“姑娘，这个陛下不让我们随便说的……”
“没事儿，你说便是。她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否则他怎么不让你们说？”我心急地推了推她，催道，“别磨叽了，快说。”
  她这才放下衣服，含糊不清地说:“听说……听说之前，之前秀云王妃便、便被陛下休回了南平国……秀云王妃走时，把蓉蓉郡主也带去了……”
我错愕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把她们赶出去了？”
  “这……好像是因为缄菱姑娘……听其他姐姐说，是缄菱姑娘使计，让陛下把秀云王妃给赶走了，还有蓉蓉郡主……”她吞吞吐吐地说，“姑娘，你可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这是我告诉你的呀！”
  我摆摆手，“放心罢。不过……这个缄菱姑娘，到底什么来历？”
  我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日我和莲华不小心在她洗澡的时候进了澡房，然后将她打晕。本来对这个女人我应该是不大记得的，若不是因为她的那些个好身材……
  细儿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听说是青楼女子，不过细儿觉得……她的眉目与姑娘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大一样。姑娘不必担忧，奴婢看得出来，陛下喜爱姑娘胜过缄菱姑娘。”
  “是吗，跟我像……”我略微思索一番。跟我像，那便是跟赛雨烟长得像了。王爷这是要收集齐所有与赛雨烟长得相像的女子么？
  她见我沉默，便安慰我说，“姑娘，等陛下即位，您就是皇后娘娘。到时候岂止管一个缄菱姑娘，整个后宫都是您管的。陛下宠爱她，不过是一时。他对您，才是真心真意的。”
  这不是我关心的地方。我关心的是，日后，那个缄菱会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如今我身边只有细儿一个丫头，我自身那些花拳绣腿的，也不大管用。
  我忧郁地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叹道:“细儿，皇宫就像一朵食人花。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被食人花嫉妒的美女……”
  “姑娘，您别……”
  细儿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了碧嫣宫外的嘈杂声，里头还夹杂着女人的谩骂声。
  我往外瞥了一眼，“细儿，外面是什么人？”
  细儿的眼珠子转了转，鬼灵精一样的，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姑娘，我们出去瞧瞧吧。”
  反正我如今闲着也无事可干，便随着她出去。
  刚出了碧嫣宫的大门，便看见缄菱和数个宫女站在那里。她穿着一身宫妃的绿丝云纱罩裙，头上满是那些璀璨的亮闪闪的步摇金钗。一见到我，缄菱却是吃了一惊:“竟然是你？”
  “怎么，想不到吧？”我扮了个鬼脸，“缄菱姑娘，好久不见了。不知你还是否对你的王妃梦感到不屑一顾，如今打算做皇后了呢？”
  “你……你大胆！竟然随便说这种话！陛下不过是可怜你，才把你收留进来，你可不要对他痴心妄想。顶多，封你个昭仪罢了！”她一听我的话，便怒道，“自以为是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嫁过人了，早已非完璧之身。像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怎么配得上陛下？”
  我哼哼了两声，正要拉着细儿撺掇她和我一起反驳，便猛然发现了一件事——细儿那丫头跑哪儿去了？我四下张望一番，却还是不见她的影子。刚才我就只看着缄菱，根本没发现细儿不见了。
  缄菱注意到了我的分神，也看出了细儿那个丫头不见了，便冷笑着损我:“连你的丫鬟也跑了。别以为陛下对你有多特别，这碧嫣宫，不过是个冷宫罢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了？我告诉你吧，你不过是跟那个赛雨烟长得像，陛下才对你有几分怜惜之情……”
  她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仔细听。因为……
  “那你是觉得你一定会做皇后咯？”我闲闲地问她，“这么有自信？”
  缄菱是典型的胸大无脑的人，这么多人面前，岂会不夸下海口？
  “那是自然。在这六宫之中，就属我和花落最受宠。然而他再受宠，却终究是个男子，怎能荣登皇后之位？”她得意的说，高高扬起了嘴角，“那自然……”
  “自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她正要接下去，却猛然发现不对劲。因为……我并没有说话，说话的人在她身后。
  “缄菱，你倒是胆子大了，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三日前，本王已下旨，任何人不得来叨扰岩龄。如今，你却还在这里口出妄言！”王爷的双手背后，眉头紧皱，冷冷地瞪着她，“皇后之位，岂是你可以觊觎的？！”
  缄菱吓破了胆，连忙跪了下去，“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还请陛下网开一面……臣妾，臣妾只不过是……”
  王爷冷哼一声，甩袖，“若是你这么在意它，那本王便告诉你。本王已经决定让岩龄来做本王的凤后，待我登基后的一月，本王便让她凤袍加身。”
  缄菱一听，惊得浑身发抖，不禁伸出手，扯着王爷蟒袍的下摆，“王爷，为什么？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平民女子，长得又不好看……”
  王爷的眼里射出万道冷光，狠狠地抬脚踹了她一下，“住嘴！谁允许你这般胡说八道？缄菱，你不要忘了，你，只不过是青楼里的贱婢。是本王把你从那里带了出来，你倒是忘得快！”
  缄菱被他一脚踹翻，疼得在地上滚了两圈，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来人，掌嘴二十，将她打入天牢！”
  他威严的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只见他身边那几个太监“喳”了一声，随后便上前俯身将缄菱拉了起来，正要拖走。那缄菱好像突然打通了脑洞似的，拼力挣脱了那两个太监，然后“砰”的一声，跪倒在了我面前。
“岩龄姑娘，我不是有心要来挑衅你的，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去天牢啊！我也不想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