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番外之西衿情敌

   不知为何，今天早上鸡叫得特别早，硬是把我从睡梦中给吵醒了。我眯着眼看了看天色，将亮未亮，这个时候对我来说还是半夜，又一头睡了过去。
   又睡了一会儿，那鸡就跟XX期到了似的，又扯着嗓子嚎了一声。我再次被它吵醒，然后猛然想到了些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
   这鸡叫声应该是细儿给我安排的。她昨天特地嘱咐过我，西衿有贵客要来我朝，要我和太子殿下早点起床做准备，正午时分在御花园有一个宴会，我和太子殿下要装模作样地去接待。
   我看了看一旁睡得一脸纯洁无暇的太子殿下，哈喇子流下了三千尺。见他还没醒来，我偷偷俯下身去，在他的侧脸上“啵”了一口，然后不停地在他脸上吃豆腐。
   太子殿下似乎被我的骚扰吵得有点烦，翻了个身又咕哝了一声，“娘子，别闹……”
   我下床，一边穿衣一边推他，“太子殿下，今天不能赖床，我们要早点起来整理，有西衿的贵客要来。”
   太子殿下又翻了回来，慢吞吞地起身，眼睛慢慢张开，打了个可爱的哈欠，眼角还挂着因为没有睡醒就被我叫醒的一滴眼泪。
   我瞬间被他的样子萌翻了，连衣服也没穿好就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脸猛亵玩。
   若是以往，我这么做无疑恶羊扑狼，尤其是大早上，太子殿下非得把我拖回狼窝先宰后吃再宰再吃不可。可是今天的他看起来似乎很没有精神，耷拉着耳朵无精打采的，对我难得的热情也只是微微回应了一下。
   等小五端来早膳，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也懒得梳一梳。难得他今天没什么坏心思，我就把我以往十分饥渴但又不敢在他面前显露的灼热眼神在今天全部拿了出来。
   他用调羹舀起一勺粥，然后送进嘴里，就这么含着调羹慢慢咀嚼，我看到他难得呆萌的样子，差点又忍不住扑上去。
   定了定神，我问他:“太子殿下，你怎么今天无精打采的，等会儿宴会上可不能这样。”
   太子殿下委屈地瞥了我一眼，“娘子，你已经好几日没有跟为夫好过了。”
   我一愣，然后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昨天，我去了灵云家窜门，然后跟细儿逛了一天的大街；前天，我去了小黄书院办我新书的签售会，连宫也没回；大前天我跟团团去宫外新开的一家“娘子大人”那里买了一堆吃的，然后带他去茶馆那里听书……大大前天……大大大前天……
   唔，好像很多天都没有好好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了，然而每天都又有干不完的事情。不过……太子殿下今天在我面前卖萌撒娇，是因为我这么多天都冷落他了？
   呀！要是能每天看到太子殿下这么呆萌的样子，那我宁愿每天都冷落他嘿嘿嘿……
   但是我肯定是不能把我的猥琐想法在太子殿下面前显露出来的，于是我只是捏了捏他的脸，哄道:“我这几天比较忙嘛，你可以去找国师大人玩。”
   他鼓起了腮帮子，“前些天封国师府中来了一名女子，还抱着一个孩子，听闻那是封国师落在山上的骨血，还得了天花。他现在没有时间接待我。”
   我吃惊，“落在山上的骨血，怎么会，难道是国师大人去爬山的时候不小心肚子痛生下来的吧？然后他还不知道，被一个女子捡到了？”想到一个可能，我哆嗦了一下，颤魏巍地指了指太子殿下，“太，太子殿下，莫非，莫非那个孩子是你的？”
   太子殿下脸一黑，戳了戳我的脸颊，“岩龄，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跟封国师只是交情不错，你这每日在屋里写些龙阳话本，思想得越来越腐，到最后得烂掉了。”
   我不服气地看他，“那不然你怎么解释那个流落在山上的骨肉？”
   “封国师在当上国师之前，是在凰云山上拜师学艺的。后来因为一个女人，跟他的一位师兄发生了矛盾。那个女子本来是封国师师兄的未婚妻，可是后来却跟封国师在一起了，还怀上了封国师的孩子。不管怎么样，封国师这么做都是不大道德的，他的师父把他逐出了山门，他便回了南平国，还当上了国师。”莲华跟我解释道。
   “啊！那国师大人就不管那个女子和他的孩子啦？”我暗自把那朵高岭之花在心中骂得狗血淋头。
   “他师父答应他会帮他好好照顾他的女人和孩子，并且不让他回到凰云山。封国师自知做得有错，便没再回去。”
   “那个女人也太可怜了，背上骂名不说，怀着孩子还不能跟情郎走，”我用筷子忿忿地戳了戳馒头，“太子殿下，要是你是国师大人，你会跟他一样吗？”
   太子殿下慢吞吞地咬了一口馒头，“要是我，我就找个适当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和孩子直接运下山了，再造成你死亡或失踪的假象，然后我再找个适当的时机离开，跟你和孩子找一处地方过日子。国师大人比较注重情义，他自己觉得对不起他的师兄，所以才……”顿了顿，“我做事，只论是否与我有关。如果你喜欢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我不会管对手是谁，直接抢了就是。”
   我害羞捂脸，“太子殿下，你野蛮得好可爱啊！”
   太子殿下一边咀嚼着馒头，一边对我温柔地笑笑。
   我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已经亮了，连忙把没有吃完馒头整个塞到嘴里，然后咕噜咕噜一口喝完粥，用莲华的巾帕随便擦了擦嘴，催促道:“太子殿下，你吃得快些，等会还要整理衣冠什么的。”
   太子殿下看起来十分不情愿，赖在桌前耍脾气不肯走，还很孩子气地噘嘴:“我不要去。”
   我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想去啊，可是你是太子殿下，我是太子妃娘娘，要是不去，别说那些西衿的贵客觉得我们不礼貌，国王陛下也得把我们……哦不，他是不会觉得你错了的，他只会批死我说我带坏了你。你忍心让我挨批吗？”
   他这才磨蹭了两下，然后站起来过来牵我的手。
   我要去找团团，就要挣脱他的手，但是明显挣脱不开，便无奈地对他说:“太子殿下，我们先去找团团，你这样拉着我，他又得笑话我们。”
   太子殿下瞅瞅我，“娘子，难道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我一噎，“呃……”
   他十分伤心的看着我，圆亮温柔的黑眸眼看着就要泛上水雾，我连忙哄他:“没有，没有！就是，就是团团还小嘛，我们要给他做好榜样！”
   太子殿下看起来非常不高兴，耷拉着一副晚娘脸，显然对我这个搪塞他的解释感到非常不满意。
   我无奈地妥协，“好吧……”
   团团这小崽子已经起了个大早，见到我们来了，撒开小蹄子就往我们这里奔来，张开小胳膊就让太子殿下抱。于是万能的太子殿下一手牵着我，另一只手抱起白嫩嫩的儿子。
   团团的眼睛一直盯在我们握住的手上，看起来十分好奇，看看莲华，又时不时地看看我。
   我的老脸有点发烫，轻咳一声:“那个，团团啊，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要不你先去找你皇爷爷，跟他一起入宴？”
   团团这厮学他父君一样跟我撒娇:“不要嘛，团团想跟父君和母妃一起去。”
   太子殿下在他嫩嫩的脸上啵了一口，轻哄:“团团乖，父君和母妃还要上妆，打点衣冠，你还是先去找皇爷爷。”
   团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噘着嘴，勉勉强强说了一句“好吧”就让莲华把他放到地上，然后就“蹬蹬蹬”地跑出去了。
   后来让几个婢女给我们打理好衣冠，上好妆时，已经差不多快正午了。我和太子殿下一起出发去御花园，他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凑了过来，在我耳边道:“娘子，你等我，等我给我们和我们的孩子自由。”
   我一惊，连忙捂住他的嘴，“嘘，别让人家听到了，回头我们到没有人的地方再说。”
   太子殿下温柔地笑笑:“不用说了，我想我的意思你已经很清楚了。只需要……再等几年。”
   我的心“砰砰砰”地极速地跳了起来，脸也有些发烫，很小声地应了他一声:“嗯……嗯！”
   到了御花园，我们在国王陛下锐利批判的眼神下入座到他的下方，我和莲华正要坐在一张桌上，国王陛下却突然开口:“太子妃，你坐到那里去。”他指了指另外一张桌。
   南平国的桌与世昌国的不太一样，小而方，需要人跪在垫子上，一桌坐两人。
   听到国王陛下的话后，老实说，我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一桌两人，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一男一女，男人身边坐着的应该是他的妻子，没有正妻应该也是宠妾，怎么着国王陛下也不应该把我和太子殿下拆开。
   但是在这么重大的宴会上，到底是应该听国王陛下的，而且我也没有那个狗胆敢反驳他，于是便委屈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坐到另一桌去了。
   莲华素来疼我如命，见此也收敛了笑容，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文武百官很快就到齐了，只有传说中的西衿的贵客没有来。但是奇怪的是，国王陛下却吩咐他身边的公公让宴会开始了。
   御花园前方还留了一片极大的空地，我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以为只是桌子已经摆够了，御花园又太大，所以空了罢了。如今这一个个漂亮的穿着大西衿长裙的舞姬露着肚皮和大腿，摆着妖娆的姿势隆重出场时，我才恍然大悟。
   那些舞姬十分妖娆，口中还叼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翩翩起舞。其中那个领头的，更是美得惊心动魄，那琥珀色的眼珠对着莲华暗送秋波，让我看了都心痒难耐，更别说男人了。
   我看向莲华，只见他拿着一颗果子慢吞吞地啃着，眼神幽深却不涣散，让我一怒。这个死人，眼睛往哪里看呢，是看人家的波涛汹涌的大包子，还是那纤细的小蛮腰，还是那雪白的大长腿啊！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撕心裂肺，太子殿下终于注意到了我，冲我萌萌地一笑，瞬间把我电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唉，怎么这么没出息。
   一舞毕，文武百官都爆发出一片喝彩之声，让我恍若产生了一种在杂技场看完杂技的错觉。
   这时，国王陛下捋了捋胡子，笑眯眯地开口:“九凉公主从西衿远道而来甚是辛苦，来，朕为你留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在朕的皇儿身边，也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十分奥秘地看向我和莲华这个方向。我自然是要装模作样地摆出一个笑容，不能体现出我泼妇加女流氓的本质，但是太子殿下却非常直率地摆出了一个冷脸，众人轻轻唏嘘。
   九凉公主十分优雅地走过来，然后对太子殿下微微鞠了一躬，坐到了他身边。
   我对国王陛下的无耻行为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略显烦闷地剥桔子吃。让我感到欣慰的事情，在国王陛下做出了无耻下流的事情后，团团果断就跑了下来，凑到了我身边。
   “母妃，皇爷爷真是太坏了，怎么可以让别的大婶坐到父君身边，”他气呼呼地说，“我决定我不要再理他了。”
   我笑着逗他:“小英雄，为母妃打抱不平呀，那你怎么不去把你父君拉到我们这边来？”
   我原本只是逗逗他，没有真的要他那样去做。然而我太天真了，团团才五岁，哪能知道我是在逗他还是真的要他这么做？所以这小崽子一愣，然后两眼放光，夸了我一句:“有父君在，现在母妃越来越聪明了。”然后就跑去了太子殿下和九凉公主那一桌。
   我无语扶额，这下闯大祸了，国王陛下又得在宴会结束后把我叫过去谈论一番。
   团团跑到了太子殿下那一桌，看了看本来笑容满面却在看到他之后瞬间僵掉的九凉公主，奶声奶气地拉着太子殿下的手，糯糯地说:“父君，你到团团和母妃那里去好不好？”
   莲华揉了揉儿子软软的毛发，把他抱到怀里，笑着说了句“好”，就抱着他朝我走了过来。
   九凉公主眼下更是尴尬，坐在那里留莲华不是，不留也很尴尬。
   莲华却一脸自然地抱着儿子坐到了我身边，然后喂儿子吃水果。
   坐在最上头的国王陛下也十分生气，但是起因又是因为自己疼爱有加的皇孙。如若因此怪罪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未免显得他气量太小，而且他也舍不得责罚他白嫩的小皇孙。所以，他只是愤怒地接连喝了好几杯葡萄酒，没有表态。
   九凉公主讪讪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的小世子都这么大了，真是看不出来。”
   莲华本就生得好看，又略微有些娃娃脸的感觉，所以撇开我撇开团团，他整个人就跟人家十五六岁的未到弱冠年龄的男孩子一样。然而……他的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的年龄还要大上十岁。
   国王陛下对他唯一的儿子也十分满意，哈哈笑道:“九凉公主谬赞了，朕这个皇儿啊……”
   九凉公主打量了太子殿下一番，神情妩媚:“那九凉便不瞒着陛下了。在我们西衿，男子与女子都是一夫一妻，不过若是太子殿下（这般绝色男子）……九凉愿意接受太子妃娘娘和小世子。但是，九凉要做太子妃娘娘。”
   这么直白的话让全场一片静默。都说西衿政治文化开放，没想到开放到这个程度。既然她已经把话挑明，国王陛下也就不扭捏了，笑道:“不瞒公主，朕也正有此意……”
   我听得目瞪口呆。而莲华却在团团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握住我的手。
   团团又再次横插一脚，奶声奶气地说:“皇爷爷，这位公主是要嫁给皇爷爷吗？那真是太好了，罕儿就有漂亮的皇奶奶了！”
   文武百官都十分愕然，一个个都憋足了笑，谁也不敢笑出声。
   九凉公主和国王陛下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国王陛下恼羞成怒，把怒气迁到了我的身上，“太子妃，你是怎么教导罕儿的？”
   我这么一个明显是来当路人甲的太子妃也莫名躺枪，只能一脸迷茫地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立马起身，唱起了黑脸:“父皇，人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与儿臣的爱妃又有何关？而且，”他轻咳了两声，“刚才父皇的意思难道不是儿臣想象的那样，儿臣的世子说的那样么……”
   国王陛下的脸色更黑了，九凉公主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最后，宴席在国王陛下的怒气冲冲中不欢而散，太子殿下和团团也被叫去御书房问话。
   我一个人回到东宫，开始卸妆换衣服。刚整理完没多久，小五就匆忙跑进来说:“太子妃娘娘，那个，那个，那个那个……”
   “哪个？”我挑眉看他，“你倒是说得清楚一点，哪个？”
   小五憋红了脸，“就是那个西衿的九凉公主来东宫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你的脸那么红，被她露胳膊露腿的给羞煞到了吧？不过，她来东宫干什么，莲华又不在东宫。”
   “她说要来参观参观，以后就要住过来了，”说到这里，小五就十分气愤，“这都是什么教养下的女子，真是不知羞耻！难怪他们都说西衿女子都是跟妓女一般的人，不知穿着不检点，行为也这么不检点！她还要来参观太子殿下的寝宫……”
   我叹了口气，“她这是来错地方了吧。小五，去告诉她，她将来该住的地方应该是国王陛下的寝宫，顺便给她指一下路。”
   小五得令，立刻兴冲冲地去办了。
   唔，如果这位九凉公主真的听信了小五的话，那她就惨了。国王陛下前几个月刚宠幸了江慈的一位美人，一直放在自己的寝宫，夜夜宠幸。而江慈那个地方的女子都是十分强壮，而且十分泼辣野蛮的。
   没过一会儿，小五兴冲冲地跑来对我说:“太子妃娘娘，九凉公主已经去了，”说着又有些犹豫，“要是让那位江美人知道了，陛下会不会怪罪下来啊？”
   我唯恐天下不乱地说:“怕什么，出了天大的事情，那也是你们太子殿下动一动手指的事情。”
   果然，在九凉公主离开不到两刻钟，离东宫不远的乾清宫里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叫声，以及女子泼辣的干架声。
   太子殿下回来时，天色已晚。团团都已经睡着了，太子殿下把他放到另一间房里安置好，然后才回到屋子里来。
   “娘子，听说今天九凉公主找错了东宫，跟父皇那位江美人打了一架？”莲华十分有趣地看着我。
   我十分好奇地转过去问他:“哦，是吗？那夫君可不可以告诉我，后面是谁打赢了？”
   “自然是江美人，”顿了顿，“不过，父皇已经让人把江美人打入了天牢。”
   我“啧啧”两声，“国王陛下还真舍得？”
   莲华笑道:“他自然是舍不得的。眼下九凉公主回了驿馆，父皇早已在天牢哄江美人去了，还把天牢布置得比我这寝宫还要舒适，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事来。”
   我睨他，“那你和九凉公主这事儿，怎么说了？”
   “江美人四肢发达，头脑却简单。我不过是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一定认为是父皇喜欢上了九凉公主，在哄骗她罢了，”他漫不经心地说，“我还告诉她，如果父皇说要九凉公主嫁给我，那就是哄她的，实际上是父皇自己要与九凉公主成亲。娘子，这件事情要发生很容易，要解决，同样很容易。”
   我抱着他的脸重重地啵了几口，“夫君，你说你的脑子怎么那么好使呢？”
   他笑着，拿起我的手，让我摸了摸他的脖子，“以前三花聚顶被封印，我自然偶尔不灵慧，而且经常被你觉得像书呆子。如今我已经尽数吸取了三花聚顶的能量，自然是常人比不得的。”
   听了他的话，我暗暗想:原来真的只是动一动手指的事情啊！以后斩断他的桃花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