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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番外之二胎篇二

蓬莱仙子 猜猜我是谁 2025-01-24 10:08

   团团的五岁生辰轰轰烈烈举办结束后,国王陛下吃饱了没事干,过了一个多月的某一天又把我叫过去。
   他选的日子都很巧,这种时候莲华总会有些琐事不在我身边,连团团也被灵云和细儿不知道拐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我只好一个人硬着头皮去了御书房。
   他看我的眼神十分和蔼,和蔼地不太像人。见我有点拘谨,他笑眯眯地说:“岩妃啊,不要紧张。今天找你来呢,是为了上次朕跟你提起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我也开门见山地说:“陛下,您中意哪个人呢?”
   国王陛下对我的提问看起来没有什么不悦,“论贤淑,论才情,论容貌,论家世,自然是皇城凤家的小姐,凤涟漪最是合适了。”
   我暗自揣测,看来这个凤家确实是一道硬坎,不过为什么凤家如今的家主在朝中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呢?
   思虑一番,道:“陛下,并非是妾身要顶撞您,这件事妾身之前已经与太子殿下提过,只是……”
   国王陛下老眼一眯,“他回绝了?哼,哪个男人不爱偷腥的?岩妃,看来你吹的风不太足啊,还是你跟皇儿告状去了?”
   我欲哭无泪,这老大怎么那么烦啊。要不是莲华不在,我真想来一句:你特么有本事你去给他吹风啊,没本事还在这里瞎比比。
   不过这事还是得先撑着的。斟酌一番,道:“陛下,妾身已经尽全力了,太子殿下不肯,妾身也没有办法。若是陛下不嫌弃,干脆在他不在的时候,直接将凤姑娘的花轿抬进宫,如何?”
   国王陛下似是狐疑地打量我,“你当真这么觉得?”
   不然呢,我要是不出个馊主意,你特么今天能放我出去吗!我在心中咆哮,然而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的,“比我自己还真,陛下觉得此计……”
   “甚妙,”他鲜少表扬我,“岩妃果真识时务,哈哈。赏,小赵子,赏太子妃西凉葡萄酒两坛!”
   签了个不平等条约,国王陛下才把我给放出来,还赏赐我了两坛酒。然而此刻我出来了,却才真正想哭。我知道莲华一定会想办法再把凤涟漪送出宫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也是铁定要被他修理一顿的。
   国王陛下许是知道这次与我密谈过后,下次就没什么机会逮到莲华不在的时机了,便十分效率地把东宫布置得十分喜庆,还把新娘子用八抬大轿抬进了宫。
   我突然有点后悔,但是此刻也已经晚了。
   莲华回到东宫时,我偷偷躲在外边的树丛里,看着他在喜庆的房门外顿了一会儿,然后推门进了房。没过一会儿,里头竟然灭了灯。
   我恍遭雷劈。事情出我意料之外,难道国王陛下又暗地里耍了什么阴谋?
   我连忙跑去东宫的墙角,然后在纸窗上戳了一个洞,想看里面是什么情况。结果乌漆抹黑的一片,我什么也看不到,却隐隐听到有男女在欢好的声音。心下一凉,热血一冲上脑子,立马跑去踹了门进去,怒吼:“你们这对狗男女,看我来捉……”
   话还没说完,灯突然都亮了。
   然后,我看见莲华站在那里,紧抿着唇看我,神色是少有的冰冷。而凤涟漪穿着嫁衣,被他用麻绳捆作一团,放倒在地。
   “莲,莲华……”我被他吓到了。
   “我且问你,把凤涟漪娶进门,是不是你的主意?”他放低了声音,声音中充满了对我的失望。
   这世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被人觉得失望。
   我的喉头哽了哽,“莲华,你听我解释……”
   “我只问你,这是不是你的主意?”他看我的眼神再也没有那么温柔了,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我无话可说,垂下头,“是,是我的主意。”
   “你出去。”他背过身。
   “可是,可是……”我还想解释原因,莲华却不给我这个机会了,用力一摆手,霎时一阵狂风把我赶到外面,连同已经昏迷过去凤涟漪一起,然后“啪”的一下,门被用力关上了,灯也随之熄灭。
   我心慌意乱地拍着房门求莲华让我进去,害怕得哭出声:“莲华,夫君,求求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害怕……”
   但是很久很久,里面都没有丝毫动静。
   我从来没觉得门外的风这么冷过,哪怕是以前小黑在的时候,我和它被大侠关在门外,我淋了雨,受了风寒,也从没今天这么冷过。
   怎么越来越冷?南平国的天是怎么了?想着想着,也不知想了多久,我的脑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也有点模糊不清。
   要不,睡一会儿?也是,一觉醒来,兴许莲华就消气了,肯让我进去了罢……
   我醒来时,身下是软绵绵的被褥,还有一条帕子敷在我的额头上。不知为何,喉咙十分难受,头也很疼。
   灵云在一旁见我醒来,连忙走来给我盖好被子,“你先别起来。你受了风寒,又怀着身孕,还是好好歇歇比较好。”
   “啊?”我的脑子一下子没接受到信号,“灵云,你,你说什么?”
   灵云无奈地说:“你受了风寒,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因为你怀着一月有余的身孕,我不能给你用汤药。不管怎么温和的药材,都是有几分害处的,你身子还比一般人弱一些……所以这风寒,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再歇歇罢。”
   我缓过来后,也还来不及高兴怀了孩子,就忧愁地往他身后望了望,没见到莲华的影子,十分气馁。
   他看着我整个人都焉下去了,好笑地说:“莲华去处理凤涟漪的事了。你放心,他没有生你的气,反而很自责让你怀着身孕还受了风寒。等他回来,你们再好好聊聊罢,”顿了顿,“虽说不能给你用药,但是我让御膳房给你做了药膳和补汤,你一定要定时服下。”
   听到莲华没有生气,我才舒了口气,生怕他不再欢喜我了。心中大石一落,再想到孩子的事情,瞬间又有些喜滋滋的。转头看到灵云在收拾他的药箱,药箱旁边有几只别致的竹花,心下好奇,“灵云,那个哪里买来的?真好看。”
   灵云把竹花捧起,笑着说:“真看不出来?岩龄啊岩龄,这是莲华在我那里编了一天打算送你,当你惊喜一番的。没想到回来却遇到这件事,他满腔欢喜落得空,实在……唉。”
   接过他手里的竹花,我感动得有点想哭。
   “这是绿孜然,传说中的不老花,”他解释,“这也是最吉祥的花,传说只要得到绿孜然,赠与自己的心上人,就将成为最幸福的一对。莲华这个傻瓜,自小皇孙的生辰过后,他就一直在找绿孜然,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最后干脆用竹自己照着古籍上所注的绿孜然的模样编了几朵。”
   我把那几朵竹花捧进怀里。他是时时刻刻把我放在心上的,其实团团生辰时,我问他说,“凤涟漪那么好看,你真的不动心?”这句话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意思,只要他说,我就信。谁知这温柔夫君竟然还去找什么绿孜然,大概是想让我放心罢。
   “小皇孙在我那里,这两日你还是好好歇息,我就不让他来闹腾你了,”灵云走时,淡淡说了一句,“你和莲华也不是没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要想太多。只要有莲华,你岩龄在世界上就不会受苦受难。”
   莲华回来时,看起来神情有些疲惫,但还是走到了床边,握住了我的手,“岩龄,对不起。”
   我没睡着,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没有说话。
   “你还在怪我?都是我不好,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你和孩子吃了苦头,”他吻了吻我的手心,“对不起,你怎么怪我都好,只要你心里好受些。灵云说你身子弱,要好好休息。”
   我很想说话,但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神情大概有些黯然,“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是你现在身子骨弱,我不敢离开你。要不,我去外面。”他在床边又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要走开。
   我知道他生气时,可能会引起三花聚顶的魔性,所以也没怪他。听他要走,一心慌,连忙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儿啊!”
   他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说:“我去外面……”
   “你要是再受风寒,谁来照顾我?”我看着他可爱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快过来陪我睡觉。”
   他十分犹豫,“可是灵云说,你怀孕不过一月,我们不能同房……”
   又是灵云这个磨叽的。我磨了磨牙,“你只要不干坏事就好,快过来睡觉。”
   扭捏了一阵,他总算是肯上床了。一上来,他就讨好似的往我这里蹭了蹭,然后悄悄地把手搁到我的小腹上,很小心地摸了摸。
   我怀团团时,他根本不在我身边,所以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团团三岁了,他才方和儿子见面,没有参与他全部的成长过程,想必是有些遗憾的。如今肚子里这一只刚来的小崽子,总算是能给他弥补一些遗憾。
   他没有敢多摸,生怕孩子会跑了似的,神情十分满足,“岩龄,辛苦你了。”
   生孩子是一件遭罪的事情,可是明知道遭罪,我还是心甘情愿。我还想要一个像莲华的儿子,或女儿,都好,只要他像莲华。
   我弯了弯嘴角,“睡觉。”
   第二天起来后,吃完早饭,莲华拉着我的手出去溜达,外面的场景却叫我吓了一跳。
   我仿佛又看到了一年多前,我初来南平国的皇宫,因为凤涟漪跟莲华发生了点误会而离家出走,后来被莲华抓回皇宫时,这皇宫就是如今这副模样。断的断,残的残,看起来好像经过一场世纪大战。我担心地摸摸莲华脖子上的那枚已经淡下去的三花聚顶的印记,还有他的额头,“夫君,你昨夜……”
   莲华温柔地笑笑,“别担心,昨夜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情绪有些失控了……”
   我:“……”怎么有种身边是一颗不定时炸药弹的感觉?
   “你放心罢,三花聚顶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发作的厉害了,不会伤到你和团团,还有……”他的视线转向我的肚子。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莲华不会伤害我的,“昨天,凤涟漪的事情,你是怎么处理的?”
   莲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凤涟漪冲撞了你,害你动了胎气,已经被凤家家主接回去管教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对我说,父皇找你的事,我也已经解决了。他知道你又怀了身孕,也没再逼迫我纳妾。”
   “其实昨天,我出这个馊主意不是想把你让出去,”我有些别扭地说,“我觉得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所以才为了暂时从国王陛下那里脱身……”
   他眯了眯眼,“原来你这么相信为夫。”
   “哼,是你不相信我,”我抱怨,不过随后又踮起脚,拉下他的脑袋,“啵”的香了他一口,“夫君,你送我的绿孜然,我很喜欢。”
   他的唇畔勾起笑容,“喜欢就好。”
   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绿孜然?
   我看着我夫君俊俏的侧脸,咧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夫君,不要去找绿孜然了。”
   他转头看我,蹙眉,“怎么了?”
   “我的我们的绿孜然,在这里啊。”我拍了拍我的肚皮。
   他若有所思,“唔,原来是这个理么……”
   我瞪他,“难道不是这个理么?”
   他拉着我的手,带我朝房间走去,嘀咕:“其实,我昨日已经找到绿孜然了……”
番外之意外事件
   自打我又怀了身孕之后,瞬间觉得整个宫里的人在我面前呼吸时,整体的频率都不一样了。连一向对我没什么好脸色的国王陛下,都看在我肚子里那只小的份上,看着我时,眼角的笑纹也多了几条。
   我瞬间成了整个南平国皇宫的宫宝,连以前那些在不知名的犄角旮旯的议论我的流言蜚语,也都暗搓搓地消失了。
   肚子里的那只小崽子满三个月的时候,照南平国的风俗来讲,我是要去国王陛下那里领红包的。但是这几天莲华刚好不在我身边,作为太子殿下的他到了要去民间查访的时候,时间是十天左右。因为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在朝堂上进行旁听了。
   我很担心,在他临走的时候捏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莲华,你要是敢在外面寻花问柳,还弄出什么风流债的话,我就,我就……”
   莲华颇有兴致地看着我,“如果我在外面找了女人,娘子该当如何?”
   我噘起嘴,“你就不要回宫来了。”
   他忍俊不禁,在我的脸上重重地“啵”了一口,“放心,此次前去,有瑶鹤监督着我。”
   我面瘫:“瑶鹤?他要是敢把你带去花街柳巷,我就磨好了刀等他回来。”
   莲华的唇畔笑意荡漾开来,“好。”
   莲华走了,换上了他最初始的一身素白衣袍,染了黑发,骑着一匹马和瑶鹤一起走了。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再找一匹矮脚马?虽然矮脚马比较少,但是也不是没有,莲华身为南平国的太子殿下,想要有十匹也不是问题。
   莲华只是温柔地对我笑笑:“没有任何一匹矮脚马可以代替小黑,没有任何一段时光可以代替我们的过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你和团团。”
   后来到了领红包的这一天,照理说莲华在外面查访的期限已到,该回来了。不过昨天晚上有一只鸽子飞过来,脚上绑着一张字条。
   是莲华的笔迹,说是瑶鹤有特殊事情要在外面耽误一些时间,他会尽快赶回来。
   算算时候,今天就要领红包,但是莲华大概是赶不回来的。我便去了灵云府上,把细儿给抢了过来,让她陪我一起去领红包。
   听小五说国王陛下应该是在他的寝宫,我便和细儿一起去了乾清宫。路上,细儿看着我微微鼓起的肚子,眼神羡慕。
   我调侃她道:“这么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你怎么不和你们家灵云公子一起生一个啊?”
   细儿苦着脸说:“姑娘,我和夫君也想要啊,可是眼瞅着时间就这么过去,我一直都没怀上。都有些年头了,夫君也给我把过脉,可是我的身体是正常的,他说让我不要心急,总会有的。可是,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沮丧,“我哪能不急啊?”
   我挤眉弄眼,“既然你没问题,然而你们又一直没有孩子,会不会是他的……”
   细儿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应,应该不是吧……他,他很厉害啊……”
   我挑眉,调戏她道:“有多厉害?有多大?到不到天亮?”
   细儿被我问得脸色红得诡异,然后恼羞成怒地轻轻拍了我一下,“姑娘,你问得都是些什么呀!这,这让我怎么回答?”
   我咧开一个猥琐的笑:“既然心中有答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也好帮你猜测一下,到底是不是他的问题。”
   细儿窘迫地说:“不,不行,这太羞人了……”
   “你怎么跟生活在几百年前似的?”我睨她一眼,“学学我,多放得开一点。反正么,你夫君又不在你面前,跟我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说着说着就到了乾清宫。我没注意到,依旧侧着头在跟细儿说话,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宫女。
   细儿脸色猛地一变,把我护到身后,冲着那个宫女喊道:“你是哪个主子教出来的,这么不懂事?见到太子妃娘娘不行礼先不说,还撞到了太子妃娘娘!你可知道太子妃娘娘现在怀着身孕,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赔得起吗?”
   那个宫女哆哆嗦嗦不敢说话,跪在地上跟傻了一样,问她也不答。
   其实她刚才撞我那一下,我并没有感觉到我的肚子有什么问题。我岩龄从小生在悬封山上,满山满地的跑,身体强壮得很。哪怕是之前因为怀孕身体虚弱了一阵,没过几天就又被莲华给翻倍得补了回来。细儿稍稍有些紧张了。
   这个宫女刚才急匆匆地就要往乾清宫去,大概是国王陛下的贴身宫女或者是那位江美人的。我还打算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我现在也得罪不起那两位主子中的其中任何一位。
   但是我刚刚想唱个白脸让那位宫女起来,那位宫女的主子就如鬼魅般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声音带着尖酸刻薄的调调,道:“呦,我说是哪只狗在训本宫家的婢子,原来是太子妃啊?”
   我暗叫不好,这个江美人不太讲究宫里的规矩和基本礼仪,就跟市井泼妇一样的,又仗着国王陛下宠着她,简直在宫里称王称霸。我跟她这种不讲理直接来一巴掌的女人杠上,绝对是我吃亏的。
   但是事已至此,我不惹也得惹了。更何况,方才她用那句猪狗不如的话讽刺我和细儿,这让我实在忍无可忍。
   我扯开一个笑容:“臣妾见过江美人。”
   江美人鼻孔朝天,一双贼眉鼠眼在我身上打转了几圈,冷哼一声道:“怎么,太子妃这是对本宫有什么意见吗?”
   我笑容一僵。在世昌国做皇后娘娘的时候,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王爷的妃子,个个都是白莲花心机婊,说话能转二十六道弯都能拐到主题。对付之前那些脑子正常的妃子,我的口齿还算是伶俐,但对付眼前这个说话就跟透明人一样的江美人,我头疼得很。
   细儿丫头倒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也不管她是不是江美人,小脸一皱,说话恶狠狠地:“喂,你又是哪个贱婢,竟敢这么对太子妃娘娘说话?不过是个美人,区区从七品,见到我们太子妃娘娘怎么也该行礼跪安,怎么这么没有教养?难怪人说,有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狗主人……”
   我被她这一串连珠炮似的话语呛住了,而江美人则是气得脸色发青,甩出了她的一条虎皮鞭就朝细儿挥来,怒骂:“好你个刁民,竟敢侮辱本宫!看本宫今天怎么整治你!”
   我连忙拉着细儿躲到一边,堪堪躲过她的一鞭子。
   说实话,她这虎皮鞭虽然是白虎皮和吊睛虎尾做成的鞭子,但是在我眼中算不得好的。要论好的,所有鞭子都比不过王爷手中的那条被莲华生生捏碎的狼牙鞭。不过,眼下我和细儿两个弱女子,也是禁不住她这一鞭打下来的。
   “还敢跑!”
   江美人许是用鞭子刁蛮惯了,竟然也练出了一手好本领,一下子就把跟在我身后的细儿给卷了过去,用她力大无穷的涂着鲜红指甲寇的手紧紧勒住了细儿的脖子。
   细儿大概也没想到江美人竟然会不顾礼仪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宫里这样对她,一下子也慌了神,气息急促地喘着,用眼神示意我快跑。
   我如此正义,只好假装看不懂她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道:“江美人,我们就开门见山吧。这事,你想怎么解决?”我思来想去,对付这种女人只有这样直来直去的方法,倒也省去了我的很多力气。
   江美人冷笑一声,“小红,你去拿一桶水过来,要满的。”
   刚才那个跪着的宫女连忙应声,然后匆匆忙忙地起身去拿水桶了。
   我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吧?这女人不会想拿冷水泼我吧?若是寻常我自然也无所谓的,只是眼下我肚子里怀着身孕,这怎么受得了?
   转眼看向细儿,细儿一直面色痛苦地朝我摇头,应该是让我不要听她的。
   可是我怎么忍心?之前我已经因为丢下了一个细儿而失去了一个细儿,这回怎么能再丢下她?细儿跟了我这么多年,更何况这个疯女人折磨起人来却是一流的,连九凉公主都泼辣不过她,她又会怎样对细儿?
   一思及此,我坚定地对细儿摇了摇头。
   细儿满眼感激,但是又很挣扎。
   “好一个主仆情深啊!”江美人得意地笑着,拍了拍细儿的脸,“一会儿本宫就让你们更情深。”
   我心中正疑惑这女人要做什么的时候,那个叫小红的宫女就吃力地拎着一桶水走了过来,然后放到江美人的面前。
   江美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指了指那桶水,“太子妃,那就麻烦你把这桶水拎起来,一直拎着不许放下,然后到墙壁那里站着。”
   我的脸色忍不住黑了黑。别说我现在怀孕了,就是没怀孕,我这已经被某人娇惯坏的力气也提不动这么一桶水啊!
   然而细儿在她的手上,我不得不妥协。咬了咬牙,使尽吃奶的力气,也只是将将把那桶水拎起了离地面一点点的距离,然后很吃力地挪了过去。
   江美人似乎不太满意我的表现,指甲在细儿的脸上划出一道细痕,流出了淡淡的血丝,威胁我:“太子妃,我知道你要爬到这个位置,想必是费尽心机的。不过在我面前,你就休想用你那些什么花招来骗我了。你只要有一点点偷懒,这只狗的脸就要破相了。”
   细儿疼得呜呜直叫,叫得我心里十分窝火。
   我岩龄自打出生以来,碰上的哪个不是贵人。我根本没有遇到过这么无耻下流肮脏不堪令人发指的女人,就跟一只监狱里的臭老鼠一样。若不是莲华不在,我铁定让莲华帮我剃光她的头发打塌她的鼻子顺便在她的脸上画一只王八。
   然而怒归怒,眼下我还是没法把怒气化为现实,只能忍着忍着再忍着,用把手的骨头都快勒出肉来的那种力气把木桶提得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江美人看起来似乎勉强满意,然后让那个宫女把细儿绑到一根柱子上,还用脏兮兮的布塞住了她的嘴巴。进乾清宫之前,她悠悠地丢下一句:“太子妃,如果我不叫你,你不可以放下水桶哦,我会让小红在这里监视你们两个的。”
   我满腔怒火却无可发泄,只能悲愤地咬牙。
   就这样,那个叫小红的宫女一直监视着我们,而且就在乾清宫外徘徊,如果我们有异动,立马就跟江美人报告。这一举让我根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一直提了三个时辰,我觉得头晕目眩,手上也被木桶的檐口划开了深深的一道痕迹,流着血。细儿已经哭了两个时辰了,我让她不要哭。她脸上的那些痕迹虽然浅,但是要是浸过眼泪,那可是会痛坏的。哎呀,这不懂事的丫头,就是听不进我的话,一直哭。
   突然,她不哭了。
   我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惨白着一张脸调侃她:“细儿,怎么,终于知道不听姑娘言,吃亏在眼前了?”
   那个在乾清宫门口监视我们的小红竟然也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还在地上连番磕头求饶。
   我一愣,“怎么,你脑子出问题……呀?”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手上的水桶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翻,然后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淡淡的竹香……唔,原来是我的夫君回来了。
   抬头时,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双妖冶冷冽的红琉璃似的美目。他似乎刚赶到这里来,风尘仆仆的,还没来得及换下那一身我喜欢的素白衣袍,也没洗掉那一头墨发。
   莲华把我的受伤的手掌放到他的手上,然后拿出一罐药粉给我洒上,一边洒一边温柔地问:“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是她?”
   我自然知道莲华说的这个“她”是指江美人,然后摇摇头,还指了指那个不断在地上磕头的小红,委屈地说:“夫君,还有那个帮凶,她一直在这里看守我们,然后给里面那个疯女人通风报信。”
   莲华点了点头,温暖的掌心摸向我微微鼓起的肚子,“孩子可好?”
   我瘪了瘪嘴,“孩子跟我说,它被欺负了,不开心。夫君,我也不开心。”
   莲华笑了笑,然后蹲下身,把我横抱起来,打算就这么回东宫去了。
   我连忙提醒他,“还有细儿呢,细儿还被绑在那里,你快给她松开。”
   莲华却摇了摇头,“自然有人心疼她,立刻会去把她救出来。”
   我瞪大眼睛,“灵云也来了?那,那你不帮我报仇了吗,那个恶心又可恶的女人,折磨了我整整三个时辰耶!”
   我不敢置信,莲华就这样让这件事情算了?若是搁在以前,他非得亲手把那女人掐死不可,如今却不管我的事情了?
   莫非……
   我脸色一白,哭丧着脸说:“夫君,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宝宝了?还是你在外面有了风流债,把女人搞进皇宫里来了?”
   他挑眉,“娘子,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忧桑地说:“你看,你现在都不帮我出头了。这个江美人这么可怕,你就不能为了我和孩子以后的安全着想一下嘛!”
   莲华却只是笑了笑,道:“还不是时候。岩龄,你知道什么是对一个人最好的报复吗?”
   “什么?”
   “就是让她活着,活得还不如死了。但是,她又不能死……”莲华的声音十分轻柔,“精神折磨直至她崩溃却又无力改变,这多有趣呢。”
   我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后来的几天,莲华一直陪在我身边,还替我去国王陛下那里领了一个红包。团团如今有了凤之林做他的夫子,又多了功课,便鲜少有时间来我这里闹了。只是偶尔半夜出恭时,会见不到枕边人的身影,但是出恭回来后,又见到他已经好好地睡在床上了。
   直到我怀孕至第四个月,宫里面发生了一件丑事。
   那天我正在房里写我的话本,细儿突然兴奋地跑了进来,拉着我的袖子说:“姑娘,姑娘,有好消息啦!”
   好消息?
   我停下笔,眼睛在细儿平坦的肚子上转了一圈,忍不住皱眉,“既然有好消息了,那为什么还这么莽撞地跑来跑去?”     细儿疑惑:“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瞥她一眼,“你要是一不小心在东宫滑了胎,灵云非得闹得我和莲华鸡犬不宁。我这不是在为你考虑,也在为我自己考虑嘛!”
   细儿脸一红,“姑娘,我说的好消息不是指这件事?”
   “哦?难道还有一个比你怀上身孕更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吗?”我洗耳恭听。
   她兴冲冲地说:“昨个皇上不是临幸了吴才人嘛,姑娘,结果你猜怎么着?”
   “皇上被江美人揍了?”我掏了掏耳朵。
   “哎呀,不是!今个早上皇上回乾清宫的时候,发现江美人在跟她的亲弟弟在龙床上口口!”
   我震惊万分,“这演的是哪一出,江美人竟然豪放到邀请国王陛下一起玩乱伦男男三劈吗?”
   细儿掩嘴偷笑,“江美人的弟弟一直以国舅的身份自居,这下可好,变成阶下囚了。这事还要感谢太子殿下,若不是太子殿下鼓动群臣,大臣们也不会联名上书要求皇上弹劾江美人。这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皇家想压,根本压不下来,都传到南平国的大街上去了!”
   “太子殿下?”我精神一振,这缺德事儿不会是他干的吧?
   “是啊,太子殿下可真是个聪明人。皇上独宠江美人,不肯在后宫中雨露均沾,嫡出皇嗣又只有太子殿下一个。这事群臣早就有所不满,眼下太子殿下只是轻微地提起了一下,群臣就要求皇上弹劾江美人了呢。皇上也是没办法,再加上江美人这事确实重口,所以才依了群臣,把江美人发配到浣衣局去了!”说起来,细儿的表情就有些得意。
   “干的漂亮!”我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要知道这浣衣局,可是皇宫里最穷凶极恶的地方。正常人被发配进去,大胖子也会变成皮包骨,肉都被里面那些凶恶的万年老处嬷嬷给吃了。尤其是像江美人这样到处得罪人的女人,还指不定被怎么折腾呢。
   “我原以为啊,这皇上这么宠江美人,铁定是爱着江美人的。后来太子殿下告诉我,皇上已经毫不留情地丢弃了江美人保住自己和皇室,我才知道,生在帝王冢的人就是无情,”细儿咕哝,“幸好我家夫君不是皇室之人。”
   我好整以暇,“那你觉得太子殿下像是薄情寡义之人吗?”
   “姑娘,那不一样,”细儿嚷嚷,“太子殿下是在江湖上长大的,又纯又直,呃……”说不定现在已经暗搓搓地弯了,“这哪是那些阴险的庶族能比得上的?”
   我忧桑地笑笑,“你觉得太子殿下正直善良纯洁美丽那是因为你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么重口的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我无奈扶额。这意外事件弄出来的风风雨雨,直接捅出了太子殿下已经变得变态重口扭曲阴暗的心理。我当初……
   果真是斜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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