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颇有些激动,声音大了些,喉头猛得疼起来。
“好了,不参与你的事!”濯玉慌了神,去检查伤口外的绷带,又有血丝渗出来了。“有什么事不知道好好说吗!”
“那个……”
“好了,不要再问了,褚兄弟是正人君子,肯定会守约的!”真是,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老这么问下去褚矣厢都会被烦死的吧?可是……妹妹她……改不了的,经历了那些事,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安心吧?
“这个,给你。”矣厢说着把手中的剑递过来。
释锁?他要把这个做信物么?
“没有别的东西吗?这个本来就是我们的。”濯玉还是颇有些故意为难他的意思,挑眼去看他。
“而且,那是你的剑,没意思。”释锁早就把他当主人了,现在,谁也没办法再驾驭这把有些邪气的剑。
矣厢想了想,看着床上倚着床栏坐着的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很湿润的翠绿色,有浓浓的白色夹带其中。濯玉认出来是江南古集斋的东西。而且……绝对是不外卖的东西……
“我娘是古集斋上任斋主的小女儿。”不带感情地解释了下,手中的玉落到女子手中。濯溪惊讶地看着那块温润的泪状的宝玉,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收下。
“既然这样……”濯玉说着忽然点了妹妹的几个穴道,当然包括哑穴。“那我们也显示一下诚意吧。”他说着手伸到濯溪枕头底下,拿出来时手上就多了一个东西。
是一条发带。
很普通的淡蓝色的发带。
“给。”濯玉微微笑着递过去。
矣厢伸手去接,看见濯玉身后的人瞪大了眼,面部表情应该是……很激动吧?矣厢接过来后仔细看了看,很长的发带,估计有两个剑长。
“好了,那你就去忙吧。有空记得回来看我们。”濯玉对他点点头。
矣厢把东西放进怀里从窗口出去了。
“哥哥!”才被解开穴道的人马上大叫起来,“你太过分了!”
“叫你注意点,又疼了吧?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的哑穴一直封着,否则你要是真的变声了我以后睡觉都睡不好的。”濯玉摸摸妹妹的头温和地说着。濯溪安静下来,哥哥的自责恐怕不比那个男子少吧?
“那,我休息了,你以后不许不给机会让我们独处,不许把重要的东西随便给他,不许老是欺负他,不许……”
“好了,休息吧,不要说话了。”濯玉扶她躺下给她拉好被子。脚步轻轻地走出去。怎么放心你们独处……那个男子若是下手再重一分,我们就真的见不到了!妹妹啊,为什么要接近这么危险的人……
“对不起。”床边有人忽然轻声说。濯溪睁开眼看到他,忍不住笑起来,眼睛眯起来。
“以后自己要小心。不要随便到君家来,免得被怀疑,还有……你真的会娶我是吗?”濯溪没有起身,就躺着对他说。
男子蹲下来和她平齐:“会的。”没有心烦,却听出女子内心的不安来,为什么这么没有信心呢?是对自己吗?“休息吧,别想太多,以后唱歌给我听。”男子难得温柔,面部轮廓都柔和起来,对她笑了笑说,“那,我走了。”
濯溪看他离开,深深吸了口气。他没说以后呢!果然,和自己一样,是从来不觉得有以后的人……
濯溪病的那几天没去看那株雪蓝,可是照样有人照看,每天都有人喂养。看来那个女人和她丈夫都在附近呢……她丈夫……不就是方君隐吗?濯溪痴痴地想着,为什么会念念不忘呢?他们根本从不认识,即使上次见面,也只是第一次而已。
哥哥也知道的吧?却什么都没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才可以明朗起来,老是感觉被压在黑暗里呢……他又不在……
“哎——”濯溪无聊地叹气。
“声音倒是没受什么影响,性格反而变了。”濯玉照常笑着打趣她。
“太无聊了嘛,清扬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老是这句话,我耳朵都起茧了啊!”濯玉抱怨了句说,“没什么大碍,就是……估计那个旧疾也没办法根除。”
可不可以找那个女人治?她不知道君隐也总是这么叫子衣,否则肯定会吃惊死的。她想了又想,还是没开口。
“她恐怕也没办法。”濯玉看她犹豫不绝的样子就直接答她说。
“哦。哥哥你太神了,连我想什么都知道。哈哈。”干笑了两声,看哥哥也没什么异样。“对了,有婉秋姐姐的消息了吧?还是,哥哥你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哪?”
“你真的想要这个嫂子?”濯玉忽然问她。
“恩!”点头,“婉秋姐姐长得漂亮人又温柔,看起来什么都会的样子哎,哥哥,你觉得呢?”
“等等吧,估计就快了,你还是操心清扬的婚礼吧,别到时候这也少那也差的,小四会怨你的。”
“哎呀,真是的,别人在说你的事嘛!我又没成过亲,当然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啦,反正也只有家里人,应该没问题的啦。可是,哥哥你和清扬真的没问题吗?”
“你说呢?清扬不是听你的吗?你自己看着办吧。”濯玉说着就走开了。
“喂!喂!过分哎,什么都推给我!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臭君濯玉!”濯溪开始小声骂起自己的哥哥来。“小时候不好好临字吧,还不是我帮你;那次把你娘的耳环弄丢了,还不是我帮你找回来的;还有那次把阿一惹哭了,还不是我帮你哄的她……过分,过分……”
“溪儿,嘀咕什么呢?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去过目一下吧?还有,雪蓝似乎就快开了,家里的东西也都晒过了,就准备换秋天的东西了。”阿一看她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忍不住打断她说。
“知道了!一个个就知道烦我!”濯溪嘟起嘴,不满地说。
“呀,你不是闲得慌吗?”三儿恰好路过,嘲笑她说。
对呀!刚才自己还觉得无聊来的……濯溪哑然……“呵呵,对呀。”最后果然又是傻笑。
“做事越来越没谱,啧啧,亏清扬把事情交给你办,我估计会出错!”三儿丝毫不给她面子,对她皱鼻子瞪眼的。
“好啦,我现在就马上去看!”濯溪立刻飞奔而走。
“三儿,顶你这张嘴不饶人。”阿一对她笑笑。
“我再不说说她,她就真的变成伤秋的大小姐了!那岂不无趣。”三儿说着也兀自笑着走开了。
另一边,矣厢赶回去时恰好尹翔西在向父亲诉苦。
“太尉大人。”只是恭身,并未行单膝跪拜之礼。
“回来了?回来就好。”尹太尉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挪动了下,不知是更不安了还是真的因为他回来安心了。
这个人还是不要得罪好,搞不好全家都会一夜间被他杀死。现在他肯听命于自己,谁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自己又没有什么可以克制他的东西。
“对不起,太尉大人,矣厢失职了。”
“无碍,没有受伤就好。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对了,前两天遇到……一个人,他听说你在我这,想见见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切听凭太尉大人吩咐。”矣厢低头说。
“好,那就好,先下去休息吧。”矣厢于是退下。
“父亲!……”
“好了,西儿,别闹了,君家的人不是好惹的,你真愿意娶那个君五小姐爹还不愿意呢!如今这个世道,又要变了,你以后收敛着点。”
“父亲……”
“真不知你怎么一点没你哥哥姐姐明白事理……”
矣厢晚上躺在床上,大略已经知道是谁找他了,可是……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还是杀那个男子吧?
魏清扬……
可是……那些话却一直在心底徘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的……
现在,他们那边,是不是正在进行着一场完全不应该的婚礼呢?
或许应该赘言一下尹家的事。在尹公子归家后的当天晚上,他向他的父亲告过矣厢一状之后,还来不及出外去见那些久已不见的“姑娘们”,就命丧黄泉了。是火灾,只是,尹家上下三十余口人,不是一个不留,而是只死了两个人,尹二公子以及尹太尉本人。
矣厢恰好碰到了那位前来放火的人,是个看来才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扛着一把与他的身材极不和谐的大刀。
“你是君家的人?”矣厢看男子四处观望,又抬头看天的姿势,估计有一会自己不会被他看到,自动现身说。
“哟……是…褚公子?天下传闻,褚公子除了为人阴狠之外,长得也格外引人注目,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啧啧,溪姐姐要是见了你肯定会昏倒的。”男子回头看他,手上的刀拖在地上,毫无防备的姿态。
当晚月光不错,矣厢看到男子与背影相配的面容,或许该用美来形容,真的是个美丽到一定地步的男人。加上他说话时若故意若无意流露出的妩媚,眼里的流光,让人不忍直视,只是怕看太久会目眦尽裂而亡。他把溪儿叫姐姐,看来是君家在东方的堂主史西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