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恩怨情仇（49）

只见暗处一点火光一闪而过，他的胳膊被子弹一枪贯穿。闷哼一声，他因疼痛而脚步不稳的后退了几步。
身手利落地闪过又一颗由暗处射出的子弹，他眼中的闪过发狂的怒光。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嗜血的冲动了，自从打算将黑龙漂白之后，他做事总是留下几分余地，不再赶尽杀绝。如今，体内那股血性已经慢慢在苏醒。
“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即便已经不在道上混，你的身手还是没有退步嘛。”裘安一派悠哉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我们之间认识？”手上的血一直在流着，而他也没有想办法止血的打算，因为这样的疼痛能提醒他小可的绝望，也把他心中的恨意燃得更炽，现在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理智。
“哼，在你黑龙大少爷的眼中，相信没有谁称得上认识吧。”语气中尽是嘲讽，只是其中夹杂的一抹不甘泄露了他心底的在意。
此刻脑海中浮现的是小时候的回忆，那个时候的他只有10岁，一直跟着母亲生活的他偶尔才能见到一直心中崇拜的父亲。他自懂事起问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和父亲住在一起，为什么父亲总是那么久才来看他一次。而母亲总是会重复地告诉他，父亲做的是一件危险的工作，为了想要保护他们，所以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也不能经常来看他们。
这样的理由，一直重复地出现在他和母亲的问答之间，久而久之，他也开始相信父亲不来看他们是真的为了他们好了。而这样的相信一直持续到13岁，母亲去世那一年。
母亲是病死的，在她生病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在不停地打电话给父亲，希望他能回家陪陪生病的母亲，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也好。可是他打去的电话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是父亲略显疲惫的声音在安抚他，等他的事情忙完了一定会赶回家看妈妈的。于是，他开始等待，一直等到了母亲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也没能见到回来的父亲。而他那总是一脸慈祥的母亲在最后的遗言中，只是要他答应不要恨父亲。即便痛苦，他还是答应了。
在母亲离开的第二天，父亲终于来了。看着那个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的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在母亲的灵前痛哭失声，他没有办法恨他，只能那么站着、看着。再后来，他就被父亲带进了黑龙，见到了黑龙的帮主，那时候的他才真正的知道父亲原来一直都是为黑龙在做事，而他的身份竟是黑龙的长老。
“帮主，这就是犬子。小安，叫帮主。”
“帮主好！”
“嗯。你是个乖孩子。”说着又转向一直低着头的左右手，“阿龙啊，以后就让他陪在浩儿身边吧。”
“......是，帮主。”
那时的他看到父亲的犹豫，天真的以为是父亲在为他担心，但其实他是担心自己会他拖累他那优秀到无人能及的少主吧。
“你叫什么名字？”年少的孟浩一脸睥睨地问着眼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小男孩。
“我叫靳安。”
“你是龙叔的儿子，龙叔是我爸爸的兄弟，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那时的小男孩用着大人的口吻说着承诺，说完还一脸的骄傲。
“兄弟？”
“对，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哥了。”那一年他13岁，孟浩十五岁。
从那天起他有了一个大哥，他以为自己多了一个亲人。跟着他一起学习，无论是赌坊还是酒店，只要是有孟浩的地方都会有他，就算是被人骂是跟屁虫也无动于踪。如果不是知道那一件事情的真相，相信他们也会一辈子的兄弟。
“臭小子，别以为你现在跟着少主就在那里嚣张，不过是个跟屁虫而已，拽什么拽。”几个在黑龙场子里卖药被他逮到的人在叫嚣着，而和往常一样，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在黑龙里待了三年，他变得成熟了，虽然只有16岁，但是手下却已经有了不少兄弟，只因孟浩是他的大哥，而他是他信任的弟弟。他学会了不被任何人的言语攻击而受伤，心中在乎的人徐了父亲就是孟浩，甚至连帮主帮主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及不上孟浩。可是，人生总是在他想相信一切时，给他一次一次的打击。
“把他们带去给浩哥处置。”他不带任何感情的交待手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黑龙磨炼的几年，已经足够让他明白在这个帮派里有的只是弱肉强食，软弱能带给自己的只有失败，甚至是死亡。但是他不会让自己变弱的。
“你个王八蛋，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就像你那没用的父亲一样，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知道如果被带到那个不讲情面的少主面前，他们一定是死路一条，这些人也就不顾一切地吼出自己的怨恨。
“站住！”他可以忍受任何人对自己的侮辱，但如果对像换成了自己在乎的人，他便不会让对方好过，“你再说一遍！”他眯起深沉地眼，眼中的杀意没有丝毫的掩饰。
明明年纪比他们这些老早就出来混的人小那么多，但那比他们高出一个头的身躯带给他们却是从没有过的压力。心里怕得要死，但是看到他与平常所不同的冷静，他们心里情愿地想着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思一转几个人，就想出了恶毒地诡计，而这也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浩哥。”
“听说你今天把在场子里卖药的人给放了？”
看着眼前越发出色的男子，他依然是那个有些高傲的样子，天生的王者风范让人不敢小觑，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身边的人为他出生入死，并且心甘情愿。可是也是他害得他家破人亡，从此没有了母亲，而仅有的父亲只怕......这样的人，真的会把自己当兄弟么？这是他认识孟浩之后第一次有了怀疑。
“是的。”
“为什么？”对于这个他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看待的小安，他一直有心在保护着他，但是身处这样的环境当中，太多的心软只会为他带来更多的危险。
“他们有心认错，而我给他们一次机会。”明知黑龙不碰毒品的帮规，他抓住了人必定要严惩，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在赌，赌一个让他相信他们之间情谊的理由。
“你跟了我那么久，我以为你对黑龙的帮规该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的眼中有风暴，他不想将帮规用在自己最信任的兄弟身上，但是，要跟着他在黑龙生存下去，光是他的保护是不够的，他必须要让他自己变强，要变强就要先学会受伤。而他会是第一个伤他的人。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事。”他撇开头，不让眼中的伤痛被他看到，自然也错过了孟浩眼中的失望。
孟浩闭上眼又睁开，出现的绝决有着谁也不能撼动的威严，“把鞭子拿来！”
“浩哥！”有些平常就和靳安关系好的人，没想到少主真的打算动手，毕竟他们两人之间一直都像兄弟一样，可是今天两人的氛围变得有些不寻常，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个是必须要服从的少主，一个是和大家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做似乎都不对。
“你们想要违背我的命令？”
“不敢。”他们连忙收声，但是不忘向一脸倔强的靳安使眼色，希望他出声认错，那样说不定还能免受一顿皮肉之苦。因为，把危害黑龙的人放了，等同是背叛黑龙，最轻的刑罚便是要光着上身承受九九八十一鞭。
不是没有看到身边的人对自己的暗示，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对那个人抱有希望了，受了这一顿鞭，他欠他的也就还清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上衣脱了，跪下。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直把他当兄长的人，将鞭子狠狠地甩向他。
看着这个男人即使血流不止，仍是一脸的倨傲。那样的表情和当年一样，这一刻仿佛多年前那个浑身是伤的自己又回来了，那种痛，他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能隐隐感觉到。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现在的王者是他，而不再是他了。
“冤有头债有主，如果是和我的仇恨，我会光明正大地和你较量，但是如果，你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眼前的人虽然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既然认不出来，他对付自己的手段又是这般的狠毒，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之间是仇人。
“呵呵，这话你说的可不在理，让他们淌进这淌混水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本来要的就只有你而已，难道你不记得了么。”
是啊，是他害的，一切都是他害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关系，小悠不会被抓，如果不是他的自以为是，不会让小可一个人留下，她就不会死。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害的。
“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呀！”看着他一脸的痛苦，他本该是要高兴的，而他也真的笑着，但是却有什么感觉不对，到底是什么呢？他想不通，也不想再想，要他痛苦，这是他一直的目的。
“本来嘛，那个女人挺对我的味的，她自告奋勇地要留下来好保全你，我也同意了，没想到你出尔反而的又潜进来把她带走，那可就不一样了。”他托腮故做思考地想了一下，扬起得意的笑容，“这样吧，如果你把人交出来，我可以再放过你一次，还有”他用手指指还在山缘痛苦失神的卓曦宇，“他我也可以放走。”他不想承认自己对那个女人太过于执著，只是想着自己只是为了报复她对自己的背叛才想要把她要回自己身边。
这时，他才意思到自己刚才的失控竟完全将曦宇的安危给忘记了，他可以不要这条命，但是他已经对不起小可了，如果再让曦宇出事，他就真的没有面目去见小可了。只是...... “她已经被你害死了。”孟浩沉痛地闭上眼睛，不愿再想起刚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