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阵癫狂的笑声将她惊醒,母后不知何时回到了殿中,摇曳的烛火下,母后的脸上露出刻骨的恨意,她的手中拿着一封信,她再说:“秦惜霜,你以为这么三言两语就能将我对你的恨全部抹去吗?我告诉你办不到!你欠我的,我会让你的女儿千倍百倍的身上拿回来!哈哈,你不知道吧?你以为已经死去的女儿,现在就在我的宫中。她今日还被我惩罚,跪在雪地里!”
她知道母后口中的秦惜霜是谁,正是东越的皇后!
锦欢竟然是东越皇后的女儿!
她大惊,慌张之下不小心惊呼出声。
这一声被母后听到,可是母后求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一边是自己的母后,一边是自己的姐妹,她难以抉择。
她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中,自此不再说一句话。
替嫁之事发生之后,她总是想着将伤害缩小到最小的范围,可结果却是这样的下场。
莫锦欢看着莫锦珍的眼睛,柔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莫锦珍突然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靳大哥已经到了东越,今天亥时,他便会来救你。”
莫锦珍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小,几乎是以气音说话的。
两个人心中都知道林淙放莫锦珍进来,必然派人在暗处盯着她们。
可林淙的人绝对想不到身有哑疾的莫锦珍会突然开口说话。
莫锦欢伸手握紧了莫锦珍的,她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身体怎么样了?”
两个人默契极好,莫锦珍眸光一动,缓缓比划道:“宫中出了大乱子了。皇后娘娘被沐卿沉的人劫持到在燕京外。三皇子和沐卿沉在距离燕京十里的平郡内,拥兵十万。皇上极为忧心,身体状况不如以前。朝廷诸事全部都交由瑞王处理。”
林鸿志大才疏,而林淮则是以林淙马首是瞻,林淙不再韬光养晦,朝廷这几日动静极大,他处理的非常好。逼得东越皇帝不得不将朝廷之事交由林淙处理。
莫锦欢心中一跳,皇宫中防卫甚严,沐卿沉怎么会将皇后劫出的?
莫锦珍看出她眸中的疑问,她的手指一颤,终究是比划道:“是心月将皇后劫走的。心月是沐卿沉的人。”
莫锦欢苦笑,她早就该知道心月必定是沐卿沉的人。
“是不是皇后娘娘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她的女儿?”她苦涩的问道。
莫锦珍点了点头,她继续比划道:“锦欢,你不要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很好。并无任何的不适。”
她不知道为什么锦欢会突然问皇后娘娘的身体。
莫锦欢听了这话,心中的石头没有落下,她记得沐卿沉说过,皇后娘娘的毒是在半年后发作,算着时间该是这个月。
能过救皇后的续命神草,当初她已经拿给了林淙。一想到这些,莫锦欢有些恍惚。
她现在的功力被制,根本逃不出这牢狱。
莫锦珍站起身来,亲密的和她相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锦欢,你不要忧心。靳如墨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一定能将你救出去的。”
夜色降临,月瘦如刀,挂于苍穹之上。几许灼亮的残星,割破了灰色的苍穹。
此时戌时过半,距离莫锦珍所说的亥时已经不到半个时辰。
牢房内似乎和往日并无不同。
莫锦欢垂下眼睫,看似闭目养神,墙壁上挂着的那盏油灯摇晃不定,柔和的光线洒落在她的脸上,像是谁在安静沉默的看着她。
牢门声再次传来细微的响动,莫锦欢面上神色不动。
牢门被打开,一道淡淡的松菊香气传来。
“你在等着靳如墨来救你?”微醺的嗓音带着一丝冰冷,莫锦欢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这道声线是属于林淙的。
“只是可惜,他今晚注定救不到你。”
莫锦欢眼皮一跳,猛然睁开眼睛,璀璨的双眸仿若凝聚着恨意,望向林淙:“你对靳如墨做什么了?”
林淙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他身穿白色狐裘,整张脸在狐裘的应托之下显得俊美如玉。
他轻笑,弯下腰肢扶住她的下颌,微笑道:“我以为你会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他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唇瓣,深幽的眸中似乎是有着一丝柔情,只是莫锦欢知道那一丝所谓柔情都是假的。
“这些日子我没有动你,你似乎是笃定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还奢望着靳如墨能来救你?”
莫锦欢拍开他的手,扶着墙壁站起来,她每日的饭菜里面似乎是下着软骨散之类的东西,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站起来,都必须要扶着墙壁。
“我当然不会那么想。林淙,不要废话了。直接说,你今晚想要怎么样?”莫锦欢的身子靠着墙壁,挂着一丝微笑的脸在昏暗灯线之下,充满杀气。
她看向林淙的眼神极为的冰冷,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敌人一样。
那样的眼神,比曾经和沐卿沉见面时候的眼神还要的冰冷。
林淙心中不知滑过一抹失落,还是什么,他站直了身子,“今晚,父皇已经对你下了圣旨。要我今天晚上杀了你。”
莫锦欢的眼神望向牢门外,躬身站着的太监身上。
太监手中端着的黑色托盘上,有着一壶酒,一个玉白色的杯子。
莫锦欢眯起了眼睛,今晚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林淙的眼睛同样眯了起来,他淡淡道:“你是希望我让人灌下你毒酒,还是你自己去喝?”
他伸手让太监进到大牢里面来,他拿起酒壶,他的手指修长,肌肤如玉,一线碧绿酒液从他指缝中滑下注入玉白色的酒杯之中。
他微微一笑,原本就俊美无比的脸因为这一丝笑看起来有着贵公子般的多情。
“亦或者是你希望我喂你喝?”
他望向她的凤眸极为复杂,漆黑瞳中的深处似乎是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深情。
莫锦欢轻笑,淡淡的笑声从苍白的唇边流出,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看清楚过的男人,他亲手给她倒了毒酒,然后又用那样柔情款款的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