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西陲,暮色渐落,昏黄迷蒙了夏季的燥热,带来入夜之前的微凉,给人以沁人心脾的感受。
只可惜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于这断井颓垣。这就是我眼下心情的绝佳写照,为什么呢?因为天权星君告诉我,摇光向他坦白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痊愈又干净的模样了,也就是说在此之前,能够为我洗澡又换衣的,就只有摇光一人了。
我那个悔恨啊,哪怕是天权,都好过是摇光。(为什么天权都好过摇光呢?我:那不重要!)可惜眼下我必须要臣服于这个现实,毒舌老七摇光,替我洗澡换衣了。
万一他要是回到天庭,到处散布小道消息,弄得人尽皆知,消息不胫而走,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师傅和月老呢。不行,我得让天权把他弄回来。
我急忙拉住天权的袖子,道:“天权,别这么残忍啊,好歹摇光也是你七弟,虽然品行顽皮了一些,但罪不至此啊,我们还是把他叫回来吧,众志成城,三足鼎立,人多力量大啊。”
天权似铁了心般,摇摇头道:“不行,若是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那还得了,我这个当四哥的,有责任好好管教自己的小弟。”
我的天哪,你什么时候管教不好,非要挑这个节骨眼儿,气死我了。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冲他使劲眨眨眼,柔声道:“天权~把他请回来吧,好不好,求你了,天权,请回来吧,请回来吧,天权~”(我怎么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详见当时朱砂想赶走摇光的那段)
天权此时此刻肯定觉得我阴晴不定,匪夷所思了,他诧异道:“当初要赶摇光走的是你,如今求我要他留下的也是你,你到底作何打算?”
我最后一次诚恳的强调:“上次的事情是我欠考虑,摇光弟弟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赶他走呢,你快把我请回来吧,大不了摔进……马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我话音刚落,房间中就腾起一股熟悉的青烟。“四嫂,小弟我承蒙四嫂厚爱,又回来了。”摇光招人厌的声音从青烟后窜起,如一道晴天霹雳,劈中我幼小的心灵。敢情刚才我说的话,他一字不落的都尽入耳中了。
忍耐,忍耐,忍者无敌。天权还在一边呢,不能让他看见我失态的模样,我冲摇光咧嘴一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七弟回来了就好。”
天权看不出他和我之间的端倪,以为我们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呢,和谐道:“皆大欢喜,皆大欢喜,事情既然都解释清楚了,我们不妨来说些正事吧。”
“说正事好,我正有事要说呢。”我率先发言道。
“闫霜语是瘫痪。”摇光抢先一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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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要说的话啊,他怎么能抢先说了呢,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叫团结友爱,什么叫和谐社会啊。莫生气,莫生气,生气遭雷劈。回头我一定要让师傅好好给我算上一卦,看我是不是和这个摇光八字不合,不然为什么每次我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呢。
天权点点头,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哈哈,玩毁了吧你,我还留有后手,你有吗?我得意洋洋道:“我还有另一件事,保准你们都不知道。”
天权问:“是什么事?”
我望向窗外云霞散成绮的天际,故弄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谁让他们每次都在我面前卖关子的,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吗?”摇光嘚瑟的来到我面前,瞥了一眼我心口的位置,漫不经心道:“桃花?”
我一愣,当即傻在原地。我心口的位置有一个很明显的桃花印记,师傅说那是我成型之时,他一不小心烙在上面的,可是我却丝毫没有疼痛的回忆,每每都怀疑是他杜撰的。但此事摇光为何能够得知?(废话,人家都帮你洗澡换衣了,什么看不见)
我恼羞成怒,“撕拉”一声扯裂了天权的袖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以此泄愤。天权无奈道:“这回又是怎么了?撒娇吗?”
我瞪了摇光一眼,一挥手补好了天权的袖子,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昨晚我偷偷潜进闫霜语所在的卧房,嗅了他的药碗,得知了他的药方,里面有番木鳖。”
“番木鳖?”天权一愣,道,“什么人如此狠毒?和闫霜语有仇吗?”
我摇摇头,道:“我只是嗅到他的药方里有这味药罢了,至于是谁下得毒,此事还尚且无从得知。”
摇光又瞥了我胸口一眼,我急忙用手护住,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后者不以为意的撇开视线。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喝掉……好像有什么乱入了,不对,是再看我就把你杀掉。
天权道:“事情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此事就交给我和摇光,你就在这里继续假扮小蝶便好。”
我点点头,虽然不满意天权的安排,但还是勉强接受了。反正我已经是个伤残人士了,何乐而不为呢。
我装成抱病在床的模样,终日趴在房里,不是嗑瓜子,就是看电视(玄天镜),日子过得好不快活,他们二人在外风里来雨里去,四处奔波劳累,调查番木鳖一事的真相。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三天过去了,我没等来天权和摇光,倒等来了那个讨人厌的燕儿。燕儿还是一贯的贵妇作风,端着她的小三架子,风风火火,美其名曰“探病”来到我房中。一进门就是横眉冷对,道:“呦,小贱人日子过得很安稳嘛,屁股还疼不疼了?要不要燕儿姐姐我亲自给你瞧瞧啊。”
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屁股,笑道:“这个就不用了吧,姐姐您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和空闲来瞧妹妹我的屁股啊……”
“哼,我是没时间瞧你的屁股,我倒是有时间来瞧瞧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好你个小贱人,居然敢告到老爷那里,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年轻嘛,老爷向着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满打满算,他也活不了几个年头了,到时候我就把你扫地出门,看你这狐媚子还敢不敢再来威胁我的地位。”燕儿边说边绕至我身后,猛地拍了我屁股一下,我装出疼得要死的样子,呻吟一阵。
“哎呦,姐姐您别打小蝶了,小蝶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威胁您的地位了。”我附和道,心想,你倒是想得挺美,连闫炳严死后的事情都考虑到了,你怎么没想过若是闫炳严死了,你也就失宠了,还谈何地位呢。
我见她一副美滋滋的样子,不想泼她冷水,便道:“姐姐还有事吗?若没事的话,就请让小蝶好好休息吧。”
她冷哼一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又不是真得闲来无事,找你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什么事?”我警惕的问道,知道她铁定没安好心,提早做好预防准备,才是上上之策。
燕儿凑近我耳边,低声道:“我连日观察,看你也算乖巧,不瞒你说,我那边儿,前些日子,有个侍女投井自尽了,现在少了个人手,希望你能过去当差,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只要你能妥妥的答应帮我办件事,什么都好说。”
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向老爷讨个丫鬟吗,用得着这么隐蔽,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吗?我道:“姐姐既然青睐小蝶,小蝶哪有不去的理,等小蝶的伤好了,就立刻前去当差,您看如何?”
她露出满意而又狡黠的微笑,又压低声音道:“我让你干得这活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总而言之,它不一般。”
据我所知,符合以上条件的活儿,就只有倒火车票了,关键现在它不是21世纪,哪来的火车啊。
“小蝶不懂,请姐姐明示。”
“你侧耳过来,听我慢慢道来。”
待她说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让我定期帮她到镇上指定的一家药店里为她买一味药,这药不是别的,正是番木鳖。呵,这事情的起承转合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谁说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儿,地上没有守株待出的兔儿,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天权和摇光这次又落后我一大截了。
我听得分明她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但还是不明白她会这么做的原因,为了家产吗?不可能啊,闫炳严死后,闫霜语若是不继承财产,就会由他的发妻王氏接手,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妾。她这么费尽心机,把闫霜语弄瘫痪却又是为何?
我准备细问,她却故弄玄虚的结束了此番对话,只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你只要做好我交代你的就好,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她还瞪了我一眼作为威胁,示意我如果敢到处乱说就让我死于非命,呵呵,笑话,我是谁啊,我可是神仙,还怕了她不成。
所以我当即就召来天权和摇光,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