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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蝉鸣时

手心里的宝 著
  • 古代言情

  • 2025-01-23

  • 354361

第一章 请罪

爱在蝉鸣时 手心里的宝 2025-01-24 21:35

柔和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给昏暗的房间笼上了一层朦胧。趴在床上的人似乎很不安稳,不时轻皱眉头。月白色的衣袍衬着苍白的脸孔,面上带着几分不正常的浅红,额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衬下发着柔光。
一名穿紫绡翠纹裙梳着流云髻女子轻推开门走进来,望着床上单薄的身形叹了口气。半晌,将手里的碗放在床边轻唤道:“阿棠,醒醒,喝药了。”
床上原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人立马睁开了双眼,浅棕色的眸子带着一丝淡漠。在细长的眉眼下更显得有几分冷意。苍白的脸色即使被病气氤氲出了些许粉红也显得不健康。“阿翘,什么时辰了?”床上的女子问道。
“酉时一刻。”连翘在床边坐下扶着海棠坐起来,将药碗端起送到海棠的嘴边。
“我自己来。”海棠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将碗递连翘,然后从床头抽出帕子拭了嘴,就准备下床。
“哎…你现在不能下来。”连翘一把压住她说道:“萧先生说你挨这顿鞭子不仅是受了外伤,而且将以前积压在身体里的旧伤全勾起来了,引发了内伤,你要是再不好好躺着就等着吃苦头吧!”声音难得的带了有几分恼怒。
海棠失神了片刻,道:“难怪,我就说怎么没挨过去。剩下的是谁代我受的?”
黯月影卫从小就有的规矩,受罚的人若是在挨罚的过程中支撑不住,只要不是不可饶恕的罪责是可以有人自愿代受的,只是要翻上三番。那代替自己挨鞭子的就要挨上一百五十鞭了。
“是流风。”连翘显然不想多说。扶着海棠重新趴下后便端了药碗起身走了出去。
海棠望着窗外变得昏暗的天空,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闭上双眼。主上果然是冷面无情,一视同仁。即使是身为影卫为他生,为他死的我们。不知道流风怎么样了,他从前受的旧伤不比自己少,那一百五十鞭怕是也将他抽出了内伤。连翘是不愿让自己感到愧疚才闭口不谈流风的伤势吧。
海棠生生在床上趴了三天后,第四日辰时便不顾连翘的阻止强撑着起来。
穿好衣裳后,瞥了一眼满脸愤懑的连翘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说罢便向墨铭轩走去。
一身宝蓝色华丽锦袍的落星抱着他的落星剑懒懒的斜倚在墨铭轩的门槛边,朝阳照射着他俊俏秀丽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在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看到海棠来了便笑眯眯的冲她点点头,水汪汪的杏眼荡漾出快乐的神采,道:“果然阿翘是看不住你的。”
海棠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挑起漂亮的眉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示意她可以进去。
墨铭轩内均是紫金檀木家具,花纹精致典雅,透露着一种不言而喻的肃穆和贵气。紫金翡翠珠帘垂在花开富贵的地毯上,晶莹碧透。
海棠进门后单膝跪地。
“主上。”
紫金檀木的书桌上摆着一叠公文,坐着批阅的人好像根本没听到海棠的声音,继续专注的看着。雪白修长的手指不时提笔标注或者批下示注。
红衣胜火,发若泼墨,长发顶端压着一顶白玉冠,余下未束起的发散在雪白的肌肤上,红衣白肤黑发有着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锐利。凤眼微垂,眼尾轻轻上挑浓烈而惊艳的美,如旷世古剑,剑锋逼人,不可直视。
紫砂观音熏炉中的海沉香慢慢透出,淡青色的轻烟环绕在房中,慢慢袅绕再消散。
时间像是静止着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海棠额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起身吧。”蓦地,淡漠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凤清城半挑着眉斜睨着海棠。
海棠挺着脊背,起身。背后的鞭伤还未痊愈在汗水的浸透下火辣辣的疼。海棠轻声道:“属下无能,让主上失望了。”
“你已受过罚了。”隔着珠帘,看不清凤清城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会儿凤清城又道:“这也并不是你无能。”
海棠垂了眼,凤清城又淡淡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属下告退。”海棠垂头退出了墨铭轩。背着光,凤清城望着海棠稍显单薄的身形消失在门口,眼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不知为何心底升起的烦躁让他扯了扯衣领,今天的衣领似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伸出指头揉了揉额角,又将手中的公文甩到地上。
房外的落星见海棠出来便扬起灿烂的笑容,道:“阿棠去看看流风哥吧。”
海棠扫了他一眼,并不应话。落星见之不由将漂亮的眼球翻了一个大白眼。
海棠虽未应话,但却直径向流风的院子走去。青枫院种满了高大的枫树,此时正值冬日,只剩光秃秃的树冠伸着虬枝。又因青枫院除了流风便再无旁人往来,少了几分人气,无端端的竟露出几丝萧索之意。
“流风。”海棠站在门口唤道。
不一会房门打开,一个着黑袍的男子走出,虽然面上带着几丝青色,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如剑的浓眉斜入双鬓,刀刻般的深邃五官带着冰冷的气质。修长挺拔的身躯一如既往的笔直刚烈。
看到流风行动自若,海棠微提着的心落了地。幸好,他伤得不重。
海棠淡笑道:“你好点了吗?”
流风点了点头,又转身进了房,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蒲草团坐垫和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并两个白瓷杯,又将海棠引至院边的石凳旁细心的为她垫好坐垫才让她坐下,为她到了杯水。
“放心。无事。”
海棠看着他体贴细心的动作所体现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下微微有些涩意。海棠微勾着嘴角,忍下心中的酸涩。
“那你好好休息。”
流风垂眉凝视着手中的茶杯轻轻地“嗯。”了一声。
海棠望着他冰冷的脸,心下有些无奈,这样体贴细致的人却偏偏生了副冷性子,自己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是明显流风更是惜字如金,半个字不肯多说。落星跟连翘倒是一对火爆脾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
喝完手中的水放下杯子海棠望着流风道。流风还是只点了点头,继续喝着自己杯内的茶水。专注的盯着桌面,连眼角都没有扫一眼海棠。
海棠慢慢走回自己的棠园,连翘坐在院中的小亭子里,看到海棠进来便不满的嘟囔道:“主子可真是够心狠的,你这脚刚着地便让你去金陵那个狼窝。也不想着你的伤势。”
海棠浅笑着将桌上的文书拿起,一边翻阅一边道:“我没事。”
“你哪次会说自己有事!闷葫芦一个,有什么事全闷心里头,自己身子也从不当回事,合着就是让我们这些旁人白担心呢。”连翘翻着白眼道。
“金陵怎么样了?”
海棠眯了眯眼,政局一天比一天动荡,往往一日便是另一番模样。而自己躺的这几天金陵的黑泥怕是已经被某些人洗成白沙了。不知道又要多白费多少工夫。
连翘撇嘴道:“什么事能翻出咱们的手心。”
“既是这样,你更不用担心。”海棠将文书袖进了衣袖中,转身进了房间。再出来便拎了个褐色包袱。
连翘虎着一张脸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海棠微微摇头:“流风还没大好,主上身边落星得跟着,京里少不了人。”
“哎…”连翘长叹了口气道“那你自己小心。”连翘满眼忧心。
海棠点了头,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棠园。
行至大门口,看门的福叔一眼便看到了海棠,笑呵呵道:“海棠大人这又是要出去?”
海棠点了点头,翻上了小厮牵来的逐风,策马而去。
“海棠大人看着单薄瘦弱,倒真是铁打的身子骨,前几日才听说挨了鞭子晕过去了,这会儿又干净利落竟像没事人一样。”小厮淳儿说道。
福叔一边示意淳儿与他一道儿将王府大门关上,一边感叹道:“到底是影卫怎会与常人一般。何况海棠大人又是影卫中头一份。”
说完又狠瞪了淳儿一眼厉声道:“你这是作死呢,海棠大人是你能乱嚼舌根的吗!”
淳儿缩了缩脖子连忙讪笑着认了错。
海棠一路快马加鞭的出了京城,直到天色全黑了才在官道边的一家客栈停下。
因是官道边的客栈,又开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生意倒是不错。
海棠来时客栈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了。
看到海棠在店门口下了马,小二哥忙迎出去笑问道:“客官,您可是住店?”
棠将缰绳交予小二道:“可还有上房?”
小二歉声道:“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您来晚了一步,最后一间中房都被定了,小店只剩两间下房了。”
见海棠没甚表情,小二怕她因嫌弃是下房便不想在这住下,倒也不是硬要赚她的银钱,只是外面黑灯瞎火的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姑娘家着实不是很安全。
于是便善意提醒道:“姑娘,外面天全黑透了,这附近也没甚地儿能住了,要不就在咱们店委屈一晚?您别看是下房可是咱们也日日打扫除尘,铺盖也是常换的。”
海棠点了点头进了客栈。
小二见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回头冲里头掌柜叫道:“下房一间!”然后便将逐风牵去马棚。
待海棠交了银子入住后那小二便将她引至所定的房间笑问道:“客官可还有什么吩咐?”
海棠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道:“随便给我送点吃的上来。”
接了银子后小二更是眉开眼笑应道:“请您稍等,马上就好。”说罢替海棠掩了门出去。
海棠环视了房间,虽小了点也不是朝南的,但倒也确实干净整洁。
青色铺盖铺在白色垫被上也透着清爽。
少顷,小二便在外头轻敲了敲门道:“客官,您的饭食好了,我给您送进来了。”说罢才推开门进去。
海棠坐在桌边,小二将饭食轻放在桌上后躬身退出了房。
海棠就着桌上的茶水随便用了些,便低头沉思起金陵的事来。
这里改为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客栈不知不觉间安静至极,回过神来的海棠也熄灯睡下。
第二日清晨,天边才刚露出鱼肚白,客栈里投宿的客商们都起身准备赶路了,五湖四海的口音交织在一起端是显得热闹非凡。
此时海棠早已在客栈一旁的小林子里头练了回剑。
小二早上并未见她出去这会子却见她走进来也有点儿诧异,但他在客栈这么些年也见过些世面知道什么是能打听的,什么应该装没看见。
当下也不问什么只笑呵呵地道:“客官您早啊!”
海棠微微颔首,道“将早食送上了。”
说罢又丢了块碎银子与他。又道:“再备上一日水粮。”
小二得了银子心想“这倒是个大方人,只是面上冷冷淡淡的不好亲近。”只是想着又摇了摇头怪自己多心,自顾自的去准备海棠要的食粮。
饭毕,海棠就着晨雾策马而去。
而在她走后一辆青布的马车也不紧不慢的向同一个方向驶去“老七,走快些。”马车里一个温润的声音传出。
闻言车夫用力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速度一时间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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