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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城王

爱在蝉鸣时 手心里的宝 2025-01-24 21:36

次日海棠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清早便带着聂大聂二出了门。
三人人皆坐在马车上,待到了一处无人的胡同里,海棠冲聂大淡淡道:“明天早上我要看到那份名单。”
新知州是诚王府的人,手里握着一份名单,上面记录着安插在江南各行各业的暗人。
聂大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点头下了车。
聂二今日穿了一件宝蓝色色的袍子,腰间系着白玉腰带,一派官家公子的扮相,风度翩翩。面上带着笑意望着海棠,他这人天生长了张笑脸,无论何时脸上挂着笑容。
海棠转眼瞥着他“你要做的就是尽快打探到此次贡银进京的路线。”
聂二噙笑,很是有些骄傲的道:“一天便可。”
海棠浅瞳流转望着他道:“半天。”
聂二听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继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了声是,便下了车,临走时听见海棠道:“城王府长吏此刻在七品楼。”
聂二听后,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晃晃悠悠的向七品楼走去。
海棠的马车在一家叫清心的茶楼停下,海棠今日穿的是贯穿的月白色衣裳,也不似昨日般挂着面纱。
只是衣裳不似以往那般窄袖紧领,而是广袖长衣,在风中衣袂飘飘,显得很是有些风情。
进了茶楼后海棠叫了一壶铁观音便静静坐在临窗的一角,正对着不远处的知州府的一隅。
知府府可能是因新官上任此刻府内不见任何人影,内里青松翠怕,虽是冬日却也不似其他地方那般萧瑟。
但海棠知道,看着平静无波,似毫无人气的知州府此时一定是戒备森严。按城王小心谨慎的性子,恐怕此时的知州府一只苍蝇飞进去也知道是公是母。
一个时辰过去了,对面的知州府毫无动静。
海棠也不着急,慢慢的啜着茶。时间慢慢流逝,突然对面的的知州府一隅冒出滚滚浓烟,随后竟传来吧哩啪啦的爆竹声,有人大吼着:“走水啦!马房走水啦!马惊了,踩死人啦!”
只见十几匹骏马马尾各绑着一串点燃的爆竹,狂躁地冲出马棚,一顿乱蹿。
而平日里紧闭的马房院门此时大打开着,受了惊吓的马嘶吼着向院外冲去,将前去灭火的一干仆人尽数掀翻,还有几人被沓翻在地,顿时哭爹喊娘。
一时间知州府里哭喊声,铜锣声,马嘶声交杂着好不热闹,乱成了一锅粥的知州府除了着奴仆服装的仆妇下人,不知何处冒出了许多穿黑衣劲装的人。
海棠端着茶杯噙了一口茶,浅浅的眸子里浮着几丝笑意。待那些黑衣人将疯马制服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海棠知道依聂大的本事那份名册此时怕已经到手了。便不再望着对街而是转眸望了望楼上一间雅房,见房门紧闭不见任何动静便继续不动声色的饮茶。
这样一坐就是一个上午过去了。
小二已经为海棠上了三壶铁观音,眼看着第三壶也要见底了,桌上的茶点倒是一丝未动。
茶楼里的几个小厮闲时凑在一起轻声讨论着这个白衣的奇怪女人,一大早便坐在这喝茶到现在到是灌了一肚子茶水了,只怕等会儿她走路肚里都有茶水的响声了。
说完皆偷偷掩嘴笑了。
终于,三楼那间雅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着褚青色劲装的男子走了到了廊下,远远的冲海棠抱拳道:“在下主人有请。”
海棠轻起身甩了袖走上去。那男子脸色微黑的冲海棠做了个请的姿势,海棠轻点头入了雅室。
雅室内琴声空灵,香气馥郁。
垂着的青纱帘帐后一个窈窕的身形在抚着琴。
一旁的的一张贵妃榻上斜斜的卧着一个人。海棠走进去便站在帘子外头道:“海棠见过诚王殿下。”
那卧着的人冷冷的一笑道:“你倒是对本王的行踪了解。”
海棠似未听见般微垂着颈子不动声色。
诚王坐起了身继续冷声道:“说罢,你起先在糕点铺子装模作样的引着我从苏州来金陵,今日又守着这茶楼守了我一晌午,你这是故意引我前来相见罢?”
说罢,诚王静静地望着垂眉低眼一脸温顺的海棠,不由的心下大恨。这个女人惯会装模作样。
“诚王殿下,不知您屈尊来江南是为何?”
“哼!难道本王去哪还得与你分道?若本王仅为游山玩水你又如何?”
海棠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您若是只为游玩不若与我家主子招呼一声。主子自会好好的招待您,必教您宾至如归。”
诚王听后阴恻恻的笑道:“不用你来提醒我江南是二哥的地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南是皇上的地方。”海棠一本正经道。
诚王一时被她噎得无语,呼了口浊气才又道:“正是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待日后太子殿下承了大统,咱们可都是王臣了。”
海棠面无表情道:“皇上万岁。”
诚王又是一噎,恨恨的盯着海棠。
皇上万岁,那就是说太子永无承统一日了。这个死女人,看着不声不响的,但口舌上永远都吃不了半点亏,果然是不叫的狗才咬人。
“父皇自然是如太祖武帝文帝般万寿无疆咯。”万岁,去皇陵里万岁去吧!
海棠淡淡道:“万岁春秋鼎盛呢。”离死还早着呢。
诚王几乎咬碎了满口白牙,去她娘的春秋鼎盛,都只剩半口气了还春秋鼎盛。
可身为人子总不能人家说你父亲身强体健你却硬要说他离死不远了吧。便不愿在这事上面与她过多纠缠。只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海棠低声道:“请殿下安好罢。”
凤清羌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面上无甚表情实在是猜不透她此举之意,没法子只得烦躁的甩袖让她去了。
出来茶楼上了自己的马车,海棠不由的翘起了嘴角。
聂大聂二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而沈天奇在苏州的布置也应该可以了,接下来就是狠狠地反击了。也不枉自己千方百计将凤清羌引来金陵又在这茶楼里守了他半天。
待海棠回了别院果然聂大聂二沈天奇等都等在花厅里。面上皆一派轻松。就连整日板着一张脸的聂大脸上也缓和了几分。
见海棠回来灼华忙迎上前来表功:“海棠大人,大哥将名册带回来了。而今年金陵的贡银是打南边绕去京城。”
海棠觑了她一眼皱眉道:“难道聂师傅没教过你隔墙有耳?!”声音带着几分森冷。
灼华雪白的脸上立马绯红讪讪的垂手立在一边。
沈天奇见了上前打哈哈道:“灼华还未经事呢。”
海棠转了眸子,望着聂大,见他眼神落在灼华身上,见海棠投来的目光便有些不自在的移了目光。
海棠道“册子呢?”聂大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薄羊皮捧上。
海棠也不接,说道:“三天内将上头的人处理掉。”
聂大看着写得满满的羊皮卷,上头约莫有百十来号人。听到海棠不带情感的说处理掉突然觉得手里的羊皮竟有些烫手。但他习惯不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也只是缓缓地收了羊皮卷退到了一旁。
海棠凝视着他“小心行事,若出了事,不会有人来救你。”
聂大抿着嘴轻轻点了头。灼华见他这样不由的有些急了刚欲张嘴说些什么,海棠一个冷森森的眼刀便剐在她身上。让她将到了嘴边的话噎了下去。
聂二望着聂大与灼华的眼里带了些担忧。但却逼自己忍住了心里的不忍。
聂师傅早说过一旦出了聂家大院除了听从安排以外便不能再有一丝其他情感,特别是心软。上前与海棠躬身道:“属下已经打探到了路线。”
海棠收了落在灼华身上的目光,点了点头。对沈天奇道:“你去处理这事吧。”
沈天奇点头带了聂二出了门,海棠又让聂大带着聂四退了出去。厅里便只剩海棠与灼华。灼华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聂大的身影,待他出了花厅在廊下转了身在也看不到才收了眼。
“灼华。”海棠看着灼华的眼睛道:“你永不会有其他女子一般的情爱。”
灼华听后一怔,莹白的面容变得苍白,大而妩媚的眼里便涌上了一层水汽,低首道:“是。”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些哭意。
海棠有些鼻酸。但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三月里宫里选秀,而太子身边也会添几位良娣。”
闻言灼华猛地抬起头看着海棠,看到眼里的不忍便知道这事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原本还存了些希冀的明亮眸子忽的灭了,泪水簌簌的落下。
缓缓地灼华娇弱的身子伏在了地上哭道:“就没别的去处了吗?”她宁愿随聂大去出生入死,也不愿离他去依附别的男人。
海棠轻声道:“再无。”
说罢起身匆匆的出了花厅,留灼华伏在地上悲切的哽咽声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海棠独自立在别院后头的荷花池边,此时池子里只剩几株黑黄的茎,孤零零的立在偌大的池子里。
原本早上还出着太阳的天空此刻灰沉沉的像一团浸了水旧棉絮。慢慢的天空变得更加的阴沉灰暗,后来竟飘起了大雪,一大团大团的砸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将所有的一切掩埋了,世界变成了一片苍茫的雪白。
不多时海棠身上便堆起了厚厚的一层雪。待雪融了雪水透进了衣裳内带着刺骨的寒意。
海棠才微微动了动身子。环视了四周,平日平静睿智的眼里一片茫然。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是满世界的雪反着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海棠继续望着湖面出神。
到三更时巡园的婆子来时看见已是一个雪人的海棠,才将她扯回了她自己的房子,灌下一碗生姜水,又让婢子给她将被窝暖了看着她睡下才提着灯笼念念叨叨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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