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家名叫满城春色的楚楼后边停下,车里的女子鱼贯而出,慢慢进了楼。
海棠进楼后直径向二楼一侧无人注意开着窗子的角落奔去,顺手将怀中琵琶扔在角落里,然后飞跃而下。
此时天边已经透出鱼肚白。寅时已过,不知连翘会怎样,海棠飞速向客栈奔去。
到了客栈纵身从窗口跃进自己房间。推开门窜进连翘的房间,里头春云撑着下巴在打盹儿,听见动静起身轻喝道:“谁?”
海棠捂住她的嘴轻声问道:“老爷呢?”
春云见是海棠便眨了眨眼,示意让海棠放开她。
“小姐,你去哪了啊?老爷在寅初就出去了,让我在这等着。”
海棠一听转身便向外走去,春云一把拉住她道:“小姐,你不能走,老爷说了,你若是回来了要我放烟花呢。”
说罢从一旁的柜子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圆筒。
海棠轻舒了口气,抓起那管满天星走出客栈在一条小巷子里点燃,簌的一声,绽开了漫天的星辰。
放完烟花海棠与春云坐在房里等着,待天边完全亮透时连翘才满身狼狈的回来,见到海棠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一头栽在海棠怀里。
海棠一惊,抱着她轻放在床上,将春云遣了出去,一把除了连翘手上紧捆着的衣袖为她把脉。
脉滑入丝,内里似有珠玉滚动。
海棠心下一凉,是苗蛊!
海棠一咬牙从脚上拔出匕首,又转身取了金疮药,而后一刀划在连翘的手腕上,顿时血流如注。
墨绿色的血液顺着连翘白嫩的手腕流出,刺人眼球,放了一滩绿血海棠不得不将金疮药倒在伤口上,又紧紧的压着血管,待血流慢慢止住后才松手替她包扎好伤口,拉下袖子继续捆好,又将地上的血擦掉,藏好抹布。
“春云。”
海棠清唤道,守在门外的春云推开门进来静立在一侧。
“守着老爷。我出去一趟。”
春云咬唇狠狠地点头道:“小姐放心,春云一定不让老爷出事。”
海棠转身出了门,金珠肸见她便笑呵呵迎上来道:“许小姐这是准备去哪啊?”
她知道许家这对父女现在是鲁家的座上宾,是个移动的金主,自是要好好服侍不能怠慢。
海棠瞅了她一会儿也不应声,只转身出了客栈,直奔鲁家大宅。
到了鲁府,海棠被一个穿白色对襟衣,外套黑领褂,下着蓝色长裤,那男子身挎一个小巧玲珑的绣花荷包,荷包上绣着“双雀登枝”的字样,见到海棠便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许姑娘怎么一个人来啦?许老爷呢?”
海棠琉璃般的眼珠子铺着一层寒霜,冷声道:“鲁老太爷在哪?”
那男子耸耸肩道:“你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带着海棠在府里穿梭着,途中他问了几个小丫头,叽里咕噜的说着白族语音,才找到鲁老太爷所在之处。
那男子道:“喏,太爷在里边,你自己进去吧。”
海棠抬步走进这座古朴庄重的大院,进了朱红的大门里头正中立着一块石屏,上头雕着白鹤祝寿图。
海棠隐隐听见里头传来一个清雅温纯的男子声音,颇为悦耳。
穿过石屏,大堂里坐着几个男子,鲁老太爷赫然坐着正位上,前头立着的男子背对着外边,身材颀长优美,穿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乌黑的头发束着一条缠金发带。
海棠走上前道:“鲁老太爷,海棠有事相求。”
那背对着的男子转过身,居然是在金陵与海棠有过交集的许谦澈。
此刻他见到海棠却并未显现出惊讶,温润的桃花眼里泛起笑意道:“阿棠。”
海棠有些莫名,但还是礼貌的点点头。
鲁老太爷道:“许姑娘有何事?”
毕竟是冒顶了人家的名头,正主在这海棠还是略微有些尴尬,轻声道:“家父昨日晚未归,今日回来便病倒了,烦请鲁老太爷施援手。”
鲁老太爷转眼看了看许谦澈道:“你叔父病了,你可要与我一道去看看?”
许谦澈笑道:“自然。”
说完便对鲁老太爷做了个请的手势。鲁老太爷拄着拐杖被达兴扶着走出了大堂,许谦澈故意落后一步与海棠同行。
“阿棠这样不打招呼的利用可是差点让许某出了丑。”
说完那对似温润得可以掐的出水的眸子里泛着狡黠的笑意,冲海棠眨了眨眼。
海棠听后面不改色的疾行了一步,越过他,脸上慢慢浮出几缕绯红,又迅速褪去。
一干人等到了客栈,鲁老太爷见连翘惨白着脸,泛着青紫之色,小巧的瓜子脸上似乎有藤蔓从耳边生长出来。
鲁老太爷忙亲自把了脉,把脉过后鲁老太爷微闪的眼睛望着海棠道:“将这位姑娘身上的掩饰去了罢。”
他话一出达兴双眼瞪得老大,许谦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适才在鲁府自己说海棠等人是自己的叔父与族妹,弄了半天是两个姑娘。
海棠轻点头,一群人出了房。
鲁老太爷与许谦澈等人坐在隔间等候,鲁老太爷一如既往的闭目养神,许谦澈俊美的脸上有些讪讪道:“适才的事还请鲁老爷子莫生气,是晚辈唐突了。”
鲁老太爷睁开眼笑道:“你两个族妹顽皮你也顺着她们?”
他不是不知道这里头有蹊跷,但是既然是做生意,与谁做不是做?何况那两个丫头付了了定银,正主又确实与她们认识,愿意将事情抹过去,自己犯不着来劲。
许谦澈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道:“让老爷子见笑了。”
说完与鲁老太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
待春云来请众人时,海棠在已将连翘身上为伪装许老爷的一众东西尽除了,又为她擦了身子换上亵衣,盖好了被子。
鲁老太爷进屋后又为连翘察看了一番道:“这位姑娘中的是苗蛊。”
海棠早已心下有数道:“如何解?”
鲁老太爷叹息道:“这是苗疆碧花嗜血蛊,凡中蛊之人皆面泛青紫,身体发热。面上翠藤蔓从耳边开始往下长,待藤蔓长满全身时便是身亡之时,此蛊在血液里以嗜血为生,同时又将体内墨绿色毒素排在血液内,这位姑娘刚中蛊时你将她体内的脓毒血症排了出来,大部分蛊虫顺着血液已经排除,体内却还残留了些。此蛊解法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需取父母血亲心头血给她喝下便能杀尽蛊虫,而后让人运功讲虫蛊尸体逼出体外可解。”
众人听后都为之松回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