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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布棋

爱在蝉鸣时 手心里的宝 2025-01-24 21:42

三月二十五是太子选妃的日子,各府里的适龄小姐都进了宫待选。
聂无双一大清早就亲自带着聂灼华出了门,将她送到宫门口才停下嘱咐道:“妹妹自己小心,哥哥只能送到这了。”
聂灼华将轿子的帘子撩开一角,露出那张娇艳似花的容颜。
那双微翘着的大眼看着聂无双道:“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哥哥,哥哥要保重,还有,替妹妹向故人道一声珍重。”说罢便放下了帘子。
聂无双看着那顶青布小轿子几个转折便消失在宫门深处,了无踪影。
聂无双心中一片涩然,向故人道珍重,这故人,便是聂大吧,只可惜,这声珍重不知何时才能送到故人耳边。
便是到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添几分苦涩罢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的一生注定要锁在这九重宫阙里了。
聂灼华进宫后果不出意料,被太子选中留牌,暂居储秀宫,只待嬷嬷教完了规矩便进封成婚,聂灼华从此便是太子的枕边人了,是轩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一双眼睛。
聂无双在聂灼华正式受封为太子良娣的那日进宫谢恩。
聂灼华端坐在重重珠帘后面,穿着厚重的宫装,梳着端庄的高髻,跟印象中那个娇俏的女子天差地别,除了那张脸,没半分像原来的聂三娘。
遣退宫人后偌大的殿里便只剩下兄妹二人。
“妹妹可还好?”
“好,太子良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聂灼华的声音依旧是以往的娇糯,只是听在人耳朵里总像带着几分别有它意。
“你,变了很多。”
聂灼华轻笑道:“这才是太子良娣,是聂灼华,聂三娘,呵!早就不知所踪。”
沉默良久。
“哥哥这就走罢,那声珍重也不必说与故人听了。”说罢便自径起身先离开了。
聂无双呆坐了半晌才缓缓起身离开,出了宫殿,便是御花园。
四月的天,带着花香的微风吹过,御花园满园的春色如画,各类奇花异草姹紫嫣红的开着,争妍斗艳,就像这满宫的红颜,为了家族,为了使命,在这一寸方的宫墙里争斗厮杀。
这片宫墙,埋葬了多少如玉红颜,又锁断了多少爱恨情仇。
萧步初在四月初一那日才彻底给海棠自由,搬出了棠苑回了他自己的水榭。
海棠那日在墨铭轩外头当值时只觉得满身松快,萧先生这段日子煎的药能苦到人心里头去,偏生还一日三次定要亲眼看见她喝下去才罢,亏得是海棠,每次喝完只是将那道细长清淡的眉拧成一股麻花。若是连翘恐怕早就寻死觅活的不喝药了。
正巧连翘从青枫院回了时也将流风快痊愈的消息带了来。
除了去了乾州的落星,凤清城身边的人又齐全了,凤清城也觉得身子格外清爽,这些日子没了他们行事总不太方便。
正午时分海棠,流风,连翘三人都整齐的站在凤清城面前,凤清城看着黑衣的流风,白衣的海棠,粉衣的连翘总觉得格外顺眼,难得的露出笑意,那双丹凤眼也魅惑动人,“今儿个倒是齐整。”
“太子行事越发乖戾,恐怕他们所想的那事也快了,海棠你怎么看?”凤清城双手交叉撑着下巴道。
“滇南之事必得有人去,特别是城王,得盯紧些,再有就是镇远,如今镇远西营是宋弘武,东营是夏淳川,东西营各有一万步兵一万骑兵,皆是精良之士,那边也需要一个人去。特别是要看东营都统夏淳川的意思,若真如长公主所说是夏淳川劝阳夏侯府站咱们这边,咱们也得拿出些诚意来。至于京中,暂时安全,毕竟要想行事,银子总是少不了的,太子与梅妃虽身家丰厚但是对于这样的事,他们那点银子只是杯水车薪,恐怕城王此去便是向滇南王要银子去了。”海棠声音平和,将局势分析了个透彻。
凤清城点了点头又问流风道:“你们觉得对于城王该如何?”
“杀。”流风更是不带半点感情。
凤清城原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毕竟城王跟他流着一样的血,他不好亲自开口。
“城王与太子狼狈为奸,我觉着也应该杀了,断了太子一条臂膀,往日他总在京城里头,咱们不好动手,如今他都出了京城,身边又只有一个褚青,正是动手的时候。”连翘也忙附和道。
“如今之局,不宜打草惊蛇。”海棠沉道:“虽说时局紧迫,但毕竟起兵逼宫这样的大事不是一夕能成的,太子现在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察觉,咱们只能小心行事,防止狗急跳墙。”
凤清城瞅了海棠半晌道:“你不觉得先杀城王在一举拿下太子和滇南王会好得多?虽说咱们现在手里头没有证据,可是本王的那个五皇叔可不是一个能抵住严刑拷打的人,他自会招。”
海棠道:“主子也知道,严刑拷打,必会招来屈打成招的怀疑。”
凤清城沉吟了会子道:“那便先不杀他,但是滇南之事必得行动。原本打算慢慢扳倒滇南王,可是现在可没这个时间了,不知道鲁家手里有了什么证据,若是拿捏到了七寸,便能一举杀之。”说着惑人的凤眼里划过一丝戾色。
“连翘,你去镇远,务必将夏淳川的真正意图弄清楚,若是真心归顺那你便不要回来了罢,留在他身边听差遣,往后咱们依仗他的地儿还多了去了,我这个表弟可有的是手段,不像他表面上的云淡风轻。”
凤清城吩咐道:“海棠去滇南,记得与鲁家商量好,一月之内得揪住滇南王的死穴,咱们便先从滇南下手,流风你留守京中,记住要下边的人盯紧了太子与羽林军都尉,还有京中南北营守备。,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
三人受了令便即刻出了墨铭轩,回各自院子,路上海棠拉住连翘道:“阿翘,你去镇远时记得问宋五哥一声聂海的去处,自贡银运往乾州后我便让聂海藏身了,聂海身边有个小丫鬟,原来应该是程国锋的人,但是程国锋已死,你让聂海想法子让那丫鬟知晓贡银在咱们手上而且还在镇远,最好是透露一个确切的位置让她知晓,然后让她联系上城王的人。”
连翘疑惑道:“这是为何?”
海棠浅色的眸子里浮现出几丝嘲讽:“这么大一笔银子,依照城王的性子的不会放过的,他即刻便会从滇南回镇远,滇南没有他在,我行事会方便很多。”
连翘这才应了。
海棠再次踏上大理的地界时,正是四月,是大理最美的时光。
在城外时海棠便看到镜湖蓝得像是一块上好的水晶,周围绿草如茵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边际,草地上还开着些不知名的花,点缀在草地上,像是夜空中漫天星辰。
海棠下了马,牵着逐风慢慢步至镜湖边,湖水蓝得让人心醉。
海棠放开逐风,席地而坐。青草香伴着花香,幽幽地直往鼻子里钻,微风拂过,吹皱了满湖青碧,美得如梦似幻。
正午时分海棠才带着一身的清香走进金玉客栈。
金珠肸这次倒是一眼便看到了海棠,忙迎上来道:“哟,海棠姑娘,您又来了?”
说罢又打发了伙计将逐风牵走,见海棠进来,金珠肸又很是殷勤的为海棠倒了茶。“姑娘可是来找咱们当家的?”
海棠点头,“呵呵,如今鲁府大哥当家,大哥吩咐了,若是见着你来要好生招待着,我已经打发了人去请大哥了。姑娘且等会子。”说着又进了厨房端了两碟子刚炸好的杏仁酥和桂花糕。
“姑娘用点子点心。我先去忙了。”说罢又转身忙活起来。
达戊怎知会是自己来这?海棠心下狐疑,倒是也不心急,独自坐在一旁安静的用着茶点,没过多久,达戊特有的低沉笑声便传来“哈哈,海棠妹子久等了。”
达戊今日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褐色长袍,大理已经有些热了,他的衣襟便有些松开,露出一大块麦色胸脯。
“达戊大哥。”海棠抱拳道。
“姑娘精神多了,身子可调理好了?”达戊见海棠面上有了点肉,虽肤色依旧较旁人苍白了些,倒是还算健康。特别是那双眼睛,现在看来更是澄澈无比。
海棠也淡笑着点了头,达戊知道她话不多,遂也不在意:“咱们上楼说罢。”
“轩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达戊一进房门便问道。
“主子准备拿下滇南王,但是滇南咱们毕竟不熟,于是让我来问问达戊家主,手里可是有滇南王的死证?”
“证据倒是有,可是只有强夺民女,草菅人命,贪赃枉法这些,对于一个亲王来说,罪不至死啊。”达戊皱眉道。
“不是还有大肆敛财一事吗?”海棠冷笑道:“有什么罪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圣上知晓,又是在何种情况下让圣上知晓,我听闻最近滇南边界不是很安定?”
“南边月氏国遭了水灾,现在正在南边闹腾呢,但是都是小打小闹,抢点吃食用品什么的根本不成气候。”达戊有些不在乎道。
海棠听后面上冷意更甚,“那咱们便告知圣上,滇南王累积巨财,又与月氏勾结,意图乱国。”
达戊一双眼便亮起来了,“天凤朝自开国以来凡是乱国着必处之以极刑。”嘿嘿,那滇南王岂不是死定了。
海棠又道:“此事须得好好安排,证人,滇南王与月氏勾结的证据,每一样都不能出一丝岔子。”
“嘿嘿,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事妹子便交给我来办。只是圣上那边,就请王爷费心了。”
“还有一事劳烦大哥,近来滇南王府可是有异动,比如说来了什么人之类的?”
达戊皱眉道:“此事我没注意,还得去问问,我晚上告诉你吧。”达戊说完便出了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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