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双美

次日凤清城从芳华院一出来，回春殿便闹开了锅。
昨日太子殿下放着太子妃在这坐冷板凳去了芳华院！
太子妃亲自遣了丫头去请都没将太子殿下请来！
聂良娣根本没请太子却自己寻了去！
昨晚经过芳华院的宫人都听见芳华院的呻吟声响了一整晚！
太子今日出芳华院的时候还当众亲了聂良娣，还嘱咐宫人好生服侍！
这回春殿的风是不是要往芳华院吹了？
宫里的人都生着一副玲珑心肝，能先人一步与芳华院的人搭上关系，到了芳华院得宠腾飞的那一日便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于是这一整日芳华院的奴才走到哪都招人待见，就连个粗使宫女都能多得一份好吃食，那稍微有点头脸的竟能收到不少别人送的东西，整个芳华院的宫人到哪都是喜气洋洋，满面春风。
芳华院满园欢喜，梅素雯住的彰德堂却是愁云惨淡，自梅素雯知道自己昨晚没请来的太子殿下巴巴儿地自己寻去了芳华院后，便砸了一晌午的瓷器花瓶摆件了。
那多宝阁上头的玉石珠宝也被砸得稀烂，整套的珍贵古董茶具也粉身碎骨。
彰德堂的宫女太监整齐地跪了一地，各个耷拉着脑地，唯唯诺诺，生怕一个不小心那双玉手里头的花瓶古董便砸到了自己脑袋上。
“娘娘，您消消气。”
梅素雯的陪嫁丫头七巧拉住梅素雯的芊芊玉手，实在是不能砸，这对玉麒麟是自家主子与太子成婚那日皇上亲自赏的，砸御赐之物是大不敬之罪。
梅素雯一张小巧的俏脸上尽是恼怒，冲七巧轻喝道：“你这个没用的丫头，昨晚上你是不是得罪了太子哥哥，才使得他没来这，却去了那个什么聂娘娘那里！”
七巧趁着梅素雯训斥自己时一把将她手里头的玉麒麟夺了过来，死死的抱在怀里，然后翻着白眼儿悠悠地道：“娘娘！小姐！你消气罢！”
她自小与梅素雯一起长大，所以对自家这个看似蛮横霸道实则是只纸老虎的小姐很是了解。
梅素雯虎着一张白嫩的俏脸，圆圆的眼睛瞪着七巧，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唇，整个人都显得小小巧巧，像个娃娃似的精致玲珑。
身上那一身大红的宫装，穿在她身上没给她添上些端庄隆重，反倒是有些压着她原本的小巧秀美了，头上的团云髻上簪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也险些遮住了她整张小脸。
梅素雯绷着脸好一会儿，见七巧毫无惧色，倒是给她丢了好几个白眼儿，终是绷不住了，便焉了下来，拉着七巧的衣袖，圆溜溜的眼睛顿时便涌上了泪水，瘪着小嘴委委屈屈的道：“七巧怎么办啦，太子哥哥都不来我这里了。那个聂良娣听说美得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啦！”
七巧将怀里的玉麒麟放回原处，叹了口气将一旁跪着的宫人们遣散了才将梅素雯压着坐在凳子上道：“好了，小姐，太子殿下只不过是一日没来罢了，他是太子，往后便是至尊，难道你还能拦着他宠妃嫔？”
边说边掏出帕子将梅素雯脸上的泪珠子擦干，继续道：“那聂灼华不过是个良娣，您才是太子妃，是正室，您不用怕，实在怕您便到拢梅宫找皇贵妃，有她护着你便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好好做你的太子妃便是。”
梅素雯抽了错鼻子，“姑母说要我自己去抓太子哥哥的心来着。”
七巧撇了撇嘴，“皇贵妃娘娘是你的亲姑母总不会不管你，小姐放心就是。”
梅素雯点了点头“嗯嗯，姑母不会不管我的。”
说着她便起身扶正了头上的累丝金凤道：“咱们去瞅瞅那个聂良娣，我到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样貌美。”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芳华院，哪知到了芳华院宫人却道：“我家娘娘去浣莲池赏连去了。”
浣莲池是太子回回春殿必经之地，梅素雯阴沉着一张小脸便又扭身匆匆往浣莲池赶去。
刚到了浣莲池梅素雯只见那满池随风荡漾着碧波的接天莲叶旁的汉白玉栏杆边，站着一个极有封韵的女子，穿着件鹅黄的素纱合欢裙，裙摆下边还缀着几颗闪耀的东珠。
梅素雯一眼便认出灼华身上穿的是苏州进贡的流光茜纱碧纹裙，不禁双目冒火，那裙子每年就进贡那么几件，自己都还没摸上边，她却招招摇摇地穿上了。
“太子妃到。”梅素雯身边的小太监极有眼色的大声道。
原本赏连入神的聂灼华听到声音忙转了身，只见那张脸略施粉黛，蛾眉斜飞入鬓，双目含情，美丽至极，那一身鹅黄穿在她身上，将那张玉白的娇颜衬得白嫩异常，几能掐出水来。
果然是一张妖孽脸！梅素雯双眼冒着火光。
在梅素雯打量她的时候聂灼华也在打量着这个太子妃，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原本应该是个很可爱娇俏的女子，只是那额间的金凤和身上隆重的宫装倒是将她原本的光彩掩了一大半，只让人觉得她压不住这样隆重的装扮。
“臣妾聂灼华见过太子妃殿下。”聂灼华婉婉约约的施了一礼。
梅素雯咬着唇，半天都没出声让她起身，到七巧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她的衣袖梅素雯才不甘不愿道：“起身吧。”
“谢太子妃殿下。”聂灼华起身，依旧是那么端庄华贵，通身大气，倒显得她才是正经的太子妃。
梅素雯心中恨极了这张娇美容颜，“昨日本宫请太子殿下为何你要阻拦！”
聂灼华心下一愣，这姑娘没病吧，自己什么时候阻拦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对本宫的大不敬！”梅素雯咄咄逼人。“本宫现在问你话竟敢不答？你是想犯上吗？”梅素雯继续道。
聂灼华眼角一瞥远远地看到一抹明黄，见梅素雯已经胡乱给自己安了几个罪名了，心下不禁冷笑，梅素雯，原本我不愿与你多嘴，哪知你太过欺人太甚，既然你送上门来给我利用，那我便受了。
想完便故作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娘娘，你说什么？”接着有用只有梅素雯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这个又蠢又丑的女人，我就算不敬你又奈我何？”
梅素雯一听顿时便来了火“你说什么！”
“太子妃娘娘，您您别生气，灼华给你赔礼。”
私下却继续刺激道：“梅素雯，太子殿下爱的便是我这张脸。”
梅素雯气得双眼冒火，太子哥哥爱你这张脸，那自己便毁了你这张脸！
一双手便直径向聂灼华的脸上抓去，聂灼华怎么会被她抓伤，只是故作慌神，抓着梅素雯的手，往后边退了一大步。
众人只见聂灼华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便扑通一声跌进了浣莲池。
凤清珺来时只见梅素雯呆愣愣地伸着手，可见是她将聂灼华推下了水。
凤清珺原本在不远处看着，娇小可爱的梅素雯，端庄娇柔的聂灼华，一个小巧精致，一个大气娇美，自己倒是齐人之福，享受得很。哪知他这边还没有欣慰完就出了这档子事，当下便沉了俊脸。
“你做什么！”凤清珺走向前去，狠狠地瞪了梅素雯一眼厉声道。
梅素雯见凤清珺这样很是吓了一跳，有些讪讪道：“太子哥哥。”
聂灼华在水里慌乱地扑腾着“救，就，救命…”那那张如花娇颜上满是慌乱恐惧。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救良娣！”凤清珺冲身后宫人大吼道，一时间便连着跳下去了几个小太监，好生忙活了一通才将聂灼华推上岸，凤清珺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只见聂灼华哆嗦着身子，一张美颜虽带着惊悸，滴着水珠，却依旧美得像出水芙蓉。
“太子妃殿下，灼华不知做错了什么。您这样生气，竟要臣妾的命。”聂灼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什么！”梅素雯惊呼道：“我哪有要你的命了，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想毁了这张狐媚子脸罢了。
但是这句话梅素雯可没胆子说出来，便恹恹地收了声“反正我没有要你的命。”
凤清珺将身上的外裳脱下披在聂灼华身上，这才斜睨着梅素雯道：“只不过是什么？素素，这次你过分了！还不赶紧回彰德堂闭门思过！”
梅素雯咬着唇，恨恨地瞅着聂灼华，但这次似乎真是自己将她逼下水的，便闷闷道：“太子哥哥，素素知道了。”说罢不甘地瞪了聂灼华一眼，转身走了。
聂灼华缩着身子躲在凤清珺身后，待梅素雯一行人走远凤清珺才转身将她拥在怀中柔声道：“灼华，无事了。”
“真的无事了吗？”聂灼华那柔柔弱弱的美眸看向凤清珺。
“珺郎，这只怕是个开始。”
凤清珺一双细长的凤眼不知望着哪处，有些虚幻空落，良久才道：“别怕。”
只要你是真心待本宫，本宫便会护着你，让你一生无忧。
说罢便将聂灼华一把抱起，走回了芳华院。
此后连续十几日凤清珺夜夜留宿芳华院，直到梅素雯忍不住奔到了梅茜枝的拢梅宫哭了好一通，梅茜枝招了太子狠斥了一顿，凤清珺才去了彰德堂应个卯，心中却愈发喜爱聂灼华，既懂事大气，又温柔娇美，活脱脱的一朵解语花。
就算是在与梅素雯颠鸾倒凤时一个忍不住唤了声“灼华。”把梅素雯气得半死，心中愈发将聂灼华恨到了骨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