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吃的午餐（1）

“哇！哇！”
持续不断的惊呼声出自两个少女口中，她们睁得大大的眼惊奇得看着周围的一切。原来这就是大城市啊，好多人，好多商品哦，其中有很多商品更是她们听都没有听过的。这儿也想去看一下，那儿也想去摸一下，十足十乡下来的土包子。
随行的唯一的男人虽然不像她们这么夸张，但也掩不住眼里的羡慕与惊奇。
原来城里真的比乡下好太多了！他们心里同时冒出这一句话。
“狗子哥，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酒楼前，桃花扯着狗子的衣袖撒娇。
“饿了？那就去吃饭吧。”狗子左望右望，看见了路边那卖面的小摊，“咱们去那儿吃。”
“又吃面？”桃花不满地叫，“出来这么就一直在吃面和馒头，狗子哥，我想吃饭啦。”
“可是……”狗子很为难，他只看见卖面的啊。
“狗子哥，咱们上那上面去吃吧。”桃花指着酒楼，扯着狗子就往上走。但是，他们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站住站住，你们想干什么？”店小二伸直双手拦在门口，瞪着这两个一看就是没钱的乡下人。
“我们来吃饭。”站在两人身后，因个子矮一点而被挡住的夏雨回答。因为前面两个人都盯着桌上那一盘盘看起来好漂亮好美味的菜肴，猛咽口水，压根就没听见小二的问话。
“谁在说话？”小二左右看看，眼前这两个人在用眼神吃掉桌上的菜，没有回答他，那是谁在说话？
“是我，是我啦。”夏雨站到前面，“小二哥，麻烦你让让，我们要进去吃饭。”
好美的姑娘哦！他们这是城里最大的酒楼，时常有漂亮姑娘用餐，这位姑娘虽然不像那些姑娘一样涂脂抹粉，但是看起来清丽可人，一旦穿上件像样的衣服，再稍稍抹些胭脂，等等，小二一下子自幻想中醒来，记起了自己挡在这儿的原因。
“姑娘，你们有银子吗？”面对漂亮姑娘，他的语气也温柔了很多。
“我们当然有。”用眼睛吃毕竟不过瘾，桃花他们也开始注意了为什么他们还站在这儿不是坐在里面的原因。而一听小二的问话，桃花便高声回答，引得酒楼里谈笑的声音霎时停了，看向他们这边。而桃花呢，为了炫耀，翻出自己的荷包，打开，递到店小二眼前，“你给我看清楚，我有钱，几十个铜板呢！”桃花得意洋洋地说。
“可是姑娘，咱们这儿随便一道菜都得一两银子，你的几十个铜板……”小二嗤笑，“还不够买一碗饭。”
“什么？一两银子！”狗子尖叫，银子对他来说是个传说中的东西，他见过最多的钱就是王少爷手里提着的一吊钱。“我们乡下一个大馒头都只要一个铜板。”
“就是，你是不是看我们乡下人不懂想讹我们的钱？”桃花也帮腔。
“随你怎么说，总之，请下去，把路让给有能力出钱的客人。”小二不想和这两个没钱又乱吼乱叫的乡下人多说。
“哼！明明是你想讹我们的钱，我们还不想上这会讹钱的地方吃饭呢。”狗子一口唾液吐在小二衣上，拉了桃花就走，不拉的话她会一直站在那儿。
“站住。”小二怒喝，跑到他们前面拦住他们，扯着沾了唾液的衣服，“擦干净！”
“凭什么呀？”狗子吊着眼看他，这在乡下是最轻微的报复，要依他的性子是一拳揍飞他，不过小雨说过不喜欢打架的男人，所以他只是吐了口唾沫，而这个小个子还敢来挡着要他擦干净，简直不想活了！
“凭……”被他这一句无赖的话哽住，店小二气得满脸通红，只得大声骂：“你这个野蛮的乡巴佬，没钱还想上酒楼吃饭，说我讹你钱，哼，那点小钱，连我半个月工钱都不到，还自以为有钱人，笑死人了！哈哈……”说完之后，他还真的就笑起来，从刚刚就一直注意着他们这边的酒楼客人们也是以轻蔑的眼神瞟着他们，低声说着，那神情一看就知道说出来的绝不是好话。
“哟，这是怎么了？都挡在门口干嘛呀？”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店小二回转身，立即笑开了花，点头哈腰，“苏少爷，您快请进，快请进。”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苏少爷的视线在三人之间绕了一圈，然后定在夏雨身上。被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夏雨感觉害怕，不由自主地往后缩，让高大的狗子挡住她。
“这几人个人哪……”小二的嗤声说，“拿着几十个铜板就想在我们酒楼吃饭，我们酒楼招待的可都是像苏少爷您这样的达官贵人，我好心告诉他们钱不够，咱们一道菜都得一两银子，他们这种人根本……”
“小二，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个狗眼看人底的家伙。”
苏少爷打断小二的话，还骂他，小二顿时愣了，平时这些穷人就算一不小心碰到苏少爷一点衣摆都会被他叫家丁打个半死，今天怎么会教训他狗眼看人底？
顺着苏少爷的视线看去，是那位漂亮姑娘，看来苏少爷看上姑娘了，想给姑娘留下好印象。啧啧，这个苏少爷最可恶的就是爱装腔作势，扮成翩翩佳公子欺骗漂亮姑娘的心，然后在骗到姑娘的心与身子之后就把她抛弃，可说是可恶至极。很多姑娘被骗之后受不了打击自尽身亡，偏偏这混蛋家里有几个臭钱，舅舅是朝中一品大员，因此有姑娘受骗的人家都只能忍气吞声。现在这美姑娘被他看上，要倒大霉罗。
已经能够预测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小二脸上热情的笑没有一点改变。他只是个小小的酒楼小二，惹不起大人物。
“是，是，苏少爷说的是，小的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改，一定改。”
“恩，知错就该很好。”苏少爷赞许地点头，然后走到狗子面前，“这位兄台是外地人吧？是第一次到这城里？”
“是啊。”狗子点头。
“那就让小弟做东，请你们上这酒楼吃顿饭，为初次到我们这城里却受到不公待遇的朋友赔罪道歉。”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狗子笑着，身子却已经自发自动地往里走了。
“狗子哥，我们不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夏雨扯着狗子的袖子，她觉得这个苏公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还是不吃他这一餐饭太好。
“哎呀，这哪是随便吃啊，你没听见苏公子说是道歉吗？”害怕一顿大餐会落空，桃花立即搬出苏公子的理由，其实那一长串话她也就听懂了“请你们上这酒楼吃顿饭”和“道歉”而已。“你要实在不想去就在这儿等着，我和狗子哥进去吃。”桃花说着，拉着狗子往里走。
狗子又进去吃饭，又不想丢下小雨一个人，但是他心里的天平明显的还是倾向于吃饭，因为他若反抗桃花拉不动他，而事实是他已经被桃花拉着按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苏公子，你也快进来呀，她不领你的好意我们领。”
桃花大嗓门地喊着苏公子，苏公子装作没有听见，转向夏雨，“姑娘，你的兄姐都坐下了，我们也进去吧。”
是啊，自己总不能真的就站在这外面等吧。夏雨无可奈何，只得走进酒楼。
靠窗的雅座是专为观赏风景设计的，因此对着窗户的两边没有椅子，而桃花将与狗子占了一边的之后，夏雨就只能和苏公子挨着坐了。
“小二的，把你们的拿手好菜都端上来，再来两壶女儿红，一壶梅子酿。”
“是的，马上来。”小二吆喝着“好酒好菜端上来”走开了，苏公子的随行小厮给大家都倒上一杯茶，狗子端起来喝干，苏公子眼里闪过轻蔑。这样的牛饮，真糟蹋了这上好的大红袍。
慢慢啜一口茶水，苏公子笑道：“在下苏富，字乐逸，不知兄台尊姓大名？”说完之后，他刷地一下扇开折扇，悠悠闲闲的扇着，等着狗子回答他的问题，可是等啊等，狗子径自灌着茶水，瞟都不瞟他一眼。
“苏公子，你的话里全是读书人之间的谦称尊称，狗子哥大字不识一个，你说的那些他不懂，我想，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毕竟是请自己几个人吃饭，也不好让他太尴尬，夏雨解释道。
“啊，你们在说我什么？”听见自己的名字，狗子抬起头来问道。
“是苏公子在问狗子哥你的名字。”
“哦，问我的名字啊，我叫狗子，这是桃花，这是小雨。”狗子呵呵笑着，大方的报出自己及两位姑娘的名字。
“原来是狗子兄。”苏富拱手。
“叫我狗子就行了，加个兄，我不习惯。”狗子摸着后脑勺笑得腼腆。
我还不想叫你兄呢，苏富在心里说，脸上却笑着：“那我就叫你狗子了。狗子，你们到这里是路过还是准备长住啊？”
“是路过，我们要到杭城去。”
“哦，那你们找到今晚的落脚之处没有？”
“没有，我们本来想趁着天还亮再赶路的。”
“我看你们今晚就住到我家去吧，明天一早再赶路，这儿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段距离，你们若今天下午坚持赶路最后只怕会露宿荒野，还不如今天在我家歇一宿，准备好干粮，明天上路也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
“好啊好啊。我们就去你家住一晚，明天再走。”其他两人还没说什么，桃花就忙不迭地答应了。
“桃花姐。”夏雨低叫，“咱们已经白吃苏公子一顿饭了，不能再……”
“苏公子诚心诚意地邀请我们，我们不去才是不对，是吧？苏公子。”桃花向苏富笑得谄媚。
“不错。”苏富心里感谢这个蠢女人，说：“你么若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
“狗子哥，你说呢？”夏雨转而问狗子的意见。
“我也觉得该去。”狗子歉然地对夏雨笑，他觉得到苏家去可以省下今晚和明早的饭钱，说不定还能带点干粮走，这么好的事，不去是傻子。
“你们……”
“几位，菜来了。”小二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夏雨只好不再说话，小二把饭菜端上，酒也拿上来再退下，夏雨想接续刚刚的话题，可是这时候狗子和桃花眼里都只有满桌香喷喷的饭菜，在乡下，他们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有一点肉吃啊，可是看看这桌上，鸡鸭鱼肉，样样都有，丰盛到他们不敢相信是真的。而当第一块肉放进嘴里，那美妙的滋味在嘴里漫开，他们就只会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了。
“小雨姑娘，来，这道凤梨虾球是招牌菜，你尝尝。”苏富热心地帮夏雨夹菜，又将梅子酿倒入她杯里，“这个梅子酿是甜的，正适合你们女人喝。”
“谢谢苏少爷，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夏雨啜一口梅子酿，果然是甜的。她瞟一眼旁边的苏富，他一直表现得很有礼，行为举止也没半分逾越之处，难道先前那讨厌的眼神是她的错觉。
仿佛察觉到她的打量，原本悠闲饮着女儿红的苏富转头朝她尔雅一笑，夏雨红了脸，低下头端起饭碗努力扒饭。
苏富嘴角扬起得意的笑，鱼儿上钩了，他就知道不会有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