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互诉情意

快马加鞭，月煞没有半刻休息的往前赶，但是直到天黑也没有追上夏雨的马车。他不放弃，即使天已昏暗也不放弃，照样催马快跑。
当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天际，小黑带着月煞进入一个小镇，然后停在一家客栈前就不走了——店里的小二正在搬运刚刚运来的草料。
“你饿了啊。”月煞摸摸它的头，小黑仰头嘶鸣，蹄子再在地上刨两下，意思是我早就饿了，饿得不行了。
“好吧，我们就在这儿住下来，不过今晚吃饱睡好，明天你可得再跑快点帮我把你的女主人追回来。”
这一次，小黑回他前脚抬起，更大声的嘶鸣，意思就是包在我身上。
月煞拍拍它的头，跳下马，将缰绳交给店小二，“喂最好的草料。”
“是的，爷。”小二一见他一身价值不菲的衣饰，当下判定这是一只肥羊，立即殷勤地牵过小黑，而另一个小二也过来，恭敬地将他迎进客栈。
“小二哥，今天你可曾见到漂亮得让人见一眼就傻了的女子或是戴了帷帽的女子路过？”在去房间的同时，月煞不忘打探消息。
“这漂亮的女子可就见得多了，但见一眼就傻了的没有。不过带帷帽的我倒是见过，而且就住在咱们店里呢。”一听肥羊，不是，贵客询问，小二立即将自己所知的详详细细说出。
“可否带我去看看那位带帷帽的女子？”
“这……我们不能随意打扰客人。”小二很为难的样子。
月煞怎么说也因为职业需求在外面跑了近十年，知道小二的为难应该要怎么消除。他取出一锭银元宝，在小二眼前一晃，“锵锵”两声，小二的眼珠子变成了银元宝。
“现在可否带我去看看那位带帷帽的女子？”
“当然可以，您请这边请。”小二说着，转身朝另一边走，但他的眼睛还是时不时地飘向那被月煞握在手里的银元宝。
月煞被他看得烦了，再加上他总是往后看，导致速度比乌龟还慢，而现在他最缺的就是耐性，当下手一抛，一道银光划过，下一刻，银元宝已经在小二手上安全着陆。小二顿时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更不用说那嘴巴，大咧开来合不上了。这下子，不用月煞催促，他就自己加快脚步带着月煞往前走了，因为也许贵客看他办事勤快，就多赏他几个元宝了。
很快的，他们来到一间房门口，小二敲门，门内立即传来应答声，而月煞一听那声音就闭上眼了。这熟悉的甜美声音，这是雨儿的声音，他终于追上她了。
他感觉自己心中正在翻江倒海，他控制不住那股激动，他马上就能与她面对面，马上就能知道她是否爱他，天哪！他好激动，也好忐忑，这时候他才恐慌，害怕雨儿并不是真的爱他，爱他只是石士璅又一个欺辱他的诡计。可是就算是恐慌，他也不让自己后退，既然有勇气追来了，那么就有勇气听她说出她的心。
他深吸口气，低声对一直在等他指示的小二说：“让她开门。”
小二收到命令，扬声道：“姑娘，我是店小二，你能开下门吗？”
“请等一下。”门内传来应答声，一会儿之后，房门被打开，门外的人一进入眼帘，夏雨便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要关门，但是被男人抢先一步，挡住了急速合上的门板，还搂着她的腰，闪进房间。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说，月煞为这默契心情大好，恐慌消失了，笑道：“你先说。”
“你怎会在这儿？”夏雨也不客气，她先说就她先说。
“我来找你。”月煞看着她，“我想问你一件事。”
夏雨嘟起嘴，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是特意来追她的，结果他果然是来追她的，但是只为了问她一件事，而不是来“追回”她。
“问吧问吧快点问。”早点问完早点滚，别来扰乱她忘掉他的思想历程。
“你爱我吗？”
一句话让夏雨更火大，心被紧揪住，语气不自觉变成了愤愤然。
“你问这干嘛？嘲笑我吗？我知道你不爱我，放心，打从我离开杭城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不爱你了，和你不再有关系，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打扰你和谢诗韵的好事。我也会忘了你，然后找个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更爱我的相公。”
“我爱你。”
夏雨以看疯子的眼神看他，“你撞坏脑袋了？还是喝醉了，把我当作了谢姑娘？”
“什么都没有。”他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的不让她挣脱，“我知道你是雨儿，我爱你。”他再一次表白，双眼真挚地望着她。
被他的眼神，他的爱语蛊惑，夏雨脑袋闹哄哄的，当他的嘴贴在她的额头，慢慢下移，到鼻尖，到唇，她完全无法动弹，甚至在他转移到耳垂时呻吟出声，然后，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们在洞房花烛夜之后再一次同床。
激情过后，夏雨沉沉入睡，而月煞的精神却越来越好，他将妻子揽在臂弯中，手指抚摸着她的脸蛋，嘴角扬起满足的笑容。
“不要了。”睡梦中的她突然咕哝一句，然后翻个身背对着他。
看来他把她累坏了呢。他想着，小心地把她翻过来，也不敢再动手动脚了，以免惊扰到她的睡眠。
他知道自己应该克制的，他们只在洞房的时候做过一次，她根本就还没有适应他，而且她刚刚病愈。但是他没有办法等，在听到她说爱他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便叫嚣着要她要她要她，他无法克制地一次次挑起她的情欲，听不见她的求饶，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住睡，或者是晕过去。
在她鼻尖轻吻一下，他将脸埋入她的香肩，也闭上眼，睡了。
公鸡嘹亮的叫声将夏雨叫醒，她睁开眼，便见一片光滑坚硬的胸膛，“咚咚咚”的声音传进耳中。
“醒了吗？”头顶传来声音。
她抬起头，看见自家相公，昨晚的事立即出现在脑海，反射性的，她翻身想要离开。
月煞自然不会让她离开，手一收便将她拉回怀里，“雨儿，出什么事了？”
“你……呃……我很累，全身酸痛，所以……能不能不要”她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担心。
月煞愣了一愣，恍悟她在害怕什么，担心地皱眉，大手在她身上游移，“还是很痛吗？我帮你揉揉。”
“你……你不要乱摸啦。”夏雨脸蛋都要滴出血来了，抓住他乱放的手。
“那告诉我哪里痛，我帮你……”
“不用了，我再躺一下就可以了。”她推开他的手，拉起被子将自己全身盖住。
看来娘子还没有习惯夫妻之间的亲密呢，他也不再勉强她，翻身爬起，捡起掉在地上的衣裤穿上。
“我去拿早膳。”
“等一下。”她叫到，被子倏地拉开。
月煞回头以询问的眼神望着她。
“呃……那个……我……呃……有件事……想问你。”被子没有被盖回去了，但是她还是将脸埋在被单中，从月煞的角度看去，只能见到她红艳如火的耳垂。
“想问什么？”他在床沿坐下。
“就是……那个昨晚……你说的那句话。”她抬起眼瞟他一下，又低下去，“你说……爱我，呃……是真的还是……”
“当然是真的。”他将她的脸抬起，让她与他对视，看见他眼中的真诚与真情，“我爱你。”
“可是谢姑娘……你追了她那么久。”
她的眼依然低垂，不敢与他对视，他不得不两手将她的脸捧住，强迫她看着他的眼。只有看着对方的眼，看见那眼里最真实的情感，才能知道那话可不可信。
“我追她是有原因的，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是真心爱你的，想想我们相处的那些日子，相信我好吗？”
她盯着他，确实，他对她很好，太好了，好到她一度以为他爱她，也无法克制地爱上他。
是啊，她当然可以相信他。
“相公，我也爱你。”她绽开甜笑，郑重的、明白地表白自己的心，回应他的爱。
猛地他抱住她，即使已经知道，已经听过，但是从“决定不爱你”中推断出的爱和清清楚楚的传入耳中的爱还是不同，让他血液沸腾，无法呼吸，唯有紧紧的抱住她，他才能稍稍克制住那股激动。
她温驯地偎在他怀里，有些心酸，更多的是欣喜。他的所有所有都显示他爱她，而她居然在意那传言，怀疑他的真心，她真是太不应该，太恶劣了。
“你不……去，客官……”
“滚开，我家小……事……你们……不起……”
“开门……银子……低等……”
门外传来争执声，混杂的声音中勉勉强强听见几个单字，相拥的两人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是那声音距离他们的房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的房门口，而那门也遭受到推挤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被撞开来。
“雨儿，你歇着，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好。”夏雨乖乖的让他为她盖妥被子，放下床幔。
谁也没想到房间里的人会突然拉开房门，以至于推挤的几人在撞向突然打开的门的时候止不住去势，趴跪在了月煞的脚边，十成十的小人舔长官脚趾头。
“客官，对不起，对不起，你快回床上歇息，我们立即把这疯子带出去。”不站起来了，两个店小二直接跪在地上，压制着另一个趴着的人，对着月煞迭声道歉。
“放开……放开我。”被压制的人奋力挣扎，但是从他怎么挣脱得了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的压制，最后，他也只能稍稍抬起头来，看看一直在自己眼前的黑色缎靴的主人，这个胆敢勾结店小二，半夜摸进小姐房里的采花贼、禽兽，而他的眼一触及那个人，马上就忘了挣扎，惊叫道：“楚少爷，真的是你？”
“你认识我？”
“是的楚少爷，奴才阿福，是石家的车夫。”
“相公！”
床幔内传来唤声，月煞立即走到床边，其他人都看着，只见他将耳朵挨近床幔，似乎是里面有人在轻声说着什么，然后他走过来，几个人都望着他。
“放了他。”月煞向店小二命令道。
店小二立即放开阿福，本来他们就是因为这男人钱多，而他半夜摸进人家姑娘的房间，想干什么那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的，这青天白日了都还没出房门，显然的不能被打扰。所以他们才费劲拦住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奴才命，没油水的车夫。现在贵客都吩咐放开了，他们自然也乐得轻松。
“阿福，你可以回杭城了。到石府之后帮我转告石少爷，改日我会和夫人登门拜访，履行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少爷令我将夏姑娘……”
“她不是姑娘，是楚少夫人。”月煞不悦地纠正阿福。
“是、是。”长久的下人生活让阿福一听见为人主子者不悦的声音便忙不迭地回答是，也不管那人是不是他的主子，他是可以不听从他的。
“是石士璅告诉我你们往这方向来的，在他说出这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收回对你的命令了。你不必再将雨儿送回家乡，随时都可以回杭城。”
“是。”阿福已经被月煞威严的声音压成一只应声虫了。
“很好，这是五十两银子，谢谢你对我妻子的照顾。”
“是……啊不，谢谢楚少爷。”
“出去吧。”
“是。”阿福捧着银子，恭恭敬敬地倒退着出去。
两个小二羡慕地盯着阿福手里的银子，其中一个脑袋活络点，立即上前说：“公子，你和夫人要用早膳了吗？想吃什么？小的立即吩咐厨房做。”
另一个见状，立即也上前，“公子，小的去给你们打洗脸水，您是想要温水还是冷水？”
“蠢蛋，当然是温水，这三月天可是很冷的。”前一个小二立即斥骂，然后涎着脸向月煞，“您说是吧？公子。”
月煞冷眼看着，他们的费力讨好在他看来像是小丑在搞笑，他在心底冷笑，若是他们知道他身上只剩下二十两碎银子用以付房资，怕是会气得吐血吧。
他不是看不起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对雨儿一见钟情，他是看不惯这种谄媚讨好的小人嘴脸。只是，这小镇有这么穷吗？昨晚遇见的那个店小二也是一副有钱就是爹的嘴脸，今天遇见的这两个也是。
“我需要一桶热水沐浴，另外，拿些清粥小菜上来吧。”不想再看他们搞笑，月煞给了两个人满意的答案，他们欢欢喜喜的出去了，办着各自拿到的任务，想着尽快办完拿赏金。
打发走了两个小二，楚思琊回到床边，把玩着夏雨的一缕秀发。
“雨儿，没能游桃花山，我们就在这小镇上多呆几天，看看它的风土民情，逛逛周围的山川，再回杭城，只是这小镇比不上桃花山的美丽，用它来补偿要委屈你了。”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夏雨根本就是大喜过望了，杭城人的八卦能力她早就见识到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马上就会回到杭城，遭受各方的流言蜚语和责难。没想到，相公竟然要带她在这小镇上游玩几天再回杭城，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小镇，也就是说，他们将有一段毫无阴影，毫无压力的快乐日子，太好了！
“好好休息，待你的体力恢复我们就去。”
“好。”她甜甜一笑，乖巧的闭上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月煞仍握着她的那缕发，凝视着她的睡颜。
喂，月煞，你在不？
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月煞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但他的手收紧，扯痛了沉睡的夏雨，让她不安地蹙眉，轻呤。他忙松开手，看她眉头舒展，重新陷入沉睡，这才松了口气。
喂喂，月煞，你在不？
脑中声音又起，他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单手撑额状似打瞌睡。
什么事？
外面过多久了？你搞定雨儿没啊？躯体你已经用这么久了，该我用了吧，我想见诗韵。
雨儿对谢诗韵很在意，现在他们好不容易互表心意，甜甜蜜蜜，他绝不允许被破坏，楚思琊绝对不能出来！月煞暗想，不能怪他自私，这么多年以来他想要的也只有雨儿而已，他不能失去她，只有对不起楚思琊了。
从你到里面到现在才一天不到，雨儿还认定你和谢诗韵是一对，把我当作兄长。你出来一找谢诗韵，她就会更加认定这点，我就永远也别想得到她的心了。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继续呆在这里面。只是真的只过了一天吗？我感觉已经过了很久的样子。
那是你的错觉，待在里面就像独自一人待在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里，因为没有任何事可以可以做，让你打发时间，所以你会觉得过了很久，但其实一刻钟都不到。
月煞说得头头是道，楚思琊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记得有一次他在天香等诗韵，那时候他也是觉得时间过去很久，但是看日晷才发现，还不到一刻钟。
只是不出去归不出去，他还有担心和嘱咐。
先前我出去的那次，人们看见我像看见瘟神似的，你可得注意着点，不要什么事都全凭自己高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好名声，你若是把它给砸了我跟你没完。
是，我保证除了不能时时刻刻挂着傻笑之外其他的都尽量和你相同。
最好是那样。楚思琊咕哝，在心底，对月煞的话没有多少信任度，但是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谁让他不是主宰呢。现在只能祈祷有雨儿在身边，那家伙就算想发飙也会克制着点。他不知道，他的嘱咐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