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奋斗&阴谋

就像楚老爷说的，月煞没有自己动手赚过一个铜板，对于工作，他没有一点概念，或者该说，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当然，他武功很高，书法更是一流（文一类，他也只有写的字能见人），但是怎么利用这些赚钱，他不知道，也许，他该问问楚思琊。
楚思琊，楚思琊。
没有人回答，他睡着了？月煞微皱眉，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楚思琊还会无聊的时候找他聊天，可是最近，他几乎都没再出现了，怎么回事？
楚思琊，楚思琊……月煞继续喊，又过了好一会儿，脑中才有回应。
什么事啊？我正做美梦呢，就被你吵醒了。
你在睡觉？
是啊，在这里面除了睡觉我还能干嘛？
你可以找我聊天，我会说说我和雨儿的最新进展。他直觉有什么不对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个共同存在这一句躯体内。他自私地掐断他的红线，把他禁锢在躯体内，但他并不想他消失。
每次醒来我都有找你聊天啊，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每次醒来都有聊天？事情真的不对劲。他不会记错，他们最近的一次聊天是在五天前，那时候他和雨儿正在接吻，楚思琊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得他推开雨儿。是因为久了没有出来吗？
你想出来吗？
不想，我只想睡觉。你把我叫醒就为了问我是不是在睡觉？想不想出去？
当然不是，呃……帮我出个赚钱的主意。
你要去赚钱？干嘛想不开啊，赚钱多累，没银子了找爹拿就好了。
我的老婆孩子要自己养大，快帮我出出主意，有什么是我能做又赚钱快的。
这个么？你能做有赚钱快的，只有赏金猎人了。
赏金猎人，那是什么？
这是江湖人最常做的一种职业。一些罪行严重又难抓的罪犯，官府会发榜文悬赏，根据罪行的轻重，赏金也不相同，你武功好，可以去抓犯人赚钱。
我没有看见悬赏榜文。
在府衙外贴着很多，大到几百两一个的强盗山贼，小到几两一个的小偷都有。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你也可以去做镖师或者是护院保镖什么的，只是这种要住在雇主家里，而且你不是愿意听人指挥的人，要我说啊，你就做赏金猎人最好，这和你以前做的事有八成相似，你做起来一定得心应手。呵呵，我突然想到一个特别值钱的犯人。
是谁？
月煞。哈哈，官府的悬赏加上被你杀掉的人的家人出的悬赏，大大小小加起来有近万两白银。
那些人是罪有应得。
是是是，他们都是死不足惜的混蛋。所以我说你做赏金猎人最好。
我知道了，你真的不出来吗？
不了不了，我要睡了，你只要记得没重要的事不要吵我就好。
赏金猎人，护院，镖师。
月煞把这三种职业写在地上。赏金猎人需要费时间查犯人的藏匿之处，护院可以说是下人，镖师，走一趟镖最少也是十天半个月离家。三个看起来都不大理想，不过仔细对比一下，应了楚思琊的话，还是赏金猎人最适合他，单时间自由这一点就赢过其他两个了。也罢，就赏金猎人了，找个时间就上翠城去看看有什么罪犯可以抓的。
难得一天，月煞没有下田，早上，夏雨抱着前一天晚上织好的绸缎出门了，她要去找村里其他女人一起到镇上去卖布。
“相公。”带着泣音的喊声，伴着扑过来的女人，夏雨苦着脸，“相公，怎么办？我被孤立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不要哭。”月煞搂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还不就是石士璅留下的烂摊子。”夏雨抹抹眼泪，靠在月煞胸前，抱怨道：“我不是找林家小妹帮忙把那块玉佩还给他吗？结果村里其他家里有未婚女孩的人家说我看不起他们家的姑娘，才会把这个近水楼台的机会给林家小妹，他们联合自己的亲戚朋友排挤我，现在只有林大娘和川伯川婶还会对我笑了。”她抬起被泪水润得亮闪闪地双眼，乞求地望着月煞，“相公，怎么办啊？在这样下去咱们就在村子里住不下去了。”
“只是这么一点小事不满意就搞孤立，那些人就算和他们交了朋友，友情也很薄弱。就算没有这件事，还是会有其他的事，咱们不会照他们的喜好处理事情，迟早会断交。朋友啊，有几个值得深交的就好了，像是川伯和川婶。”
“可是我怕我会连累川伯和川婶也被排挤。”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川伯川婶都是吸引人不自觉靠近的性子，他们绝不可能被人孤立。”
“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那么受欢迎。”
“你会的。对了，你刚刚是要和她们一起去卖布，既然她们不去了，我陪你去吧，刚好地里的活都告一段落了，我在家呆着也没事做。”
“太好了，除了第一天，之后我们都忙着家里地里的活，都不曾一起逛过街了呢。”和相公一起逛街的惊喜完全压住了受排挤的委屈，夏雨笑得眼眯眯，迫不及待地拉起月煞。
逛街去罗。
夏雨坐在马上，月煞牵着马走在前面，两个人聊着近来发生的事，也说些小时候的趣事，笑声不时地响起，很快的，他们便来到翠玉镇。
夏雨去绸缎店卖布，她刚到店门口便有店员迎上来了。
“楚夫人，你来卖布啊，来，来这里坐，掌柜的马上就出来。”店员热情地将夏雨带到店的一角坐下。
“谢谢你。”夏雨对店员微笑。
月煞皱眉，转头看见柜台前挑布的女人，其中不乏身着绫罗绸缎的，但是相貌，及不上夏雨一分。他讨厌做生意，不代表他不会做生意。店家优待的，只会是有能力消费的，是那些有钱人，娘子不是这一类人，不该是得到优待的对象，除非，是对她另有企图。
“这位就是楚少爷吗？你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啊。楚少爷，别站着呀，请坐，请坐。”看见夏雨身边如柱子一般站着的月煞，店员招呼道。
月煞看着满脸笑容的店员，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店员并没有不良企图？可是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对了，笑容。从他们进店以来，这店员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热情得虚假。
“相公？”他久久不说话，以那种评判的眼神看着店员，让夏雨很疑惑。
“没事。”月煞收回打量店员的视线，朝她笑笑，在她身旁坐下，她现在是孕妇，可不能让她担心烦心。
店员为他们倒上热茶，“你们二位坐坐，我去柜台忙了。”
店小二回去柜台，之后一直忙碌地向客人介绍店里的布料，结帐，连瞟都没再瞟他们这边一眼。也许是因为他是店员，一直做着保持笑容接待客人的事，才会对他们也一直笑着。
月煞的个性不易相信人，又尤其是对于心爱的娘子的事，娘子太容易让人起歹心了。但他又很单纯，毕竟他少有与人打交道的时候，所以只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放下心来。比如此刻，想通了让他起疑的地方，他就相信这家店了。
这时，柜台后的布帘被掀起，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店员对他耳语几句，指指夏雨他们这边，中年男人看过来，对着夏雨微笑，然后，他走出柜台，来到两人身边。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夏雨也站起身，顺便把仍坐着的月煞也一并拉起，在中年男人走过来的时候，她笑着对他打招呼。
“吴掌柜。”
“楚少爷，楚夫人，请里面坐。”和店员一样，吴掌柜也是一脸的热情笑容，他做出请的姿势，然后带头往店后面走。
三人在小厅里落坐，夏雨接过月煞抱着的布匹，放到吴掌柜面前的桌上。
“吴掌柜，你看这些布料，能卖多少钱？”
“我看看啊。”吴掌柜拿起一匹布，在桌上展开，他趋近了眯着眼看，不时“嗯嗯”两声。
“楚夫人，你这布很不错，我看就两百个铜板一匹，你觉得如何？”
“可是前几次来都是五百个铜板一匹啊。”
“唉！你不知道最近生意难做啊。桑叶都老了，织成的绸缎质量比不上前段时间的，今年又是丰收年，绸缎降价，所以……”吴掌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知道两百个铜板很少，但是我用两百个铜板收购已经是赚不了几个银子的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把货拿到其他的绸缎庄去试试看，他们出的价格绝不会比我出的多。”
“不用了，我相信你，就依你的意思，两百个铜板一匹吧。”想到吴掌柜对她也挺照顾的，夏雨相信他不会欺骗自己。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明理之人，不像其他的女人，我口水都说干了还是不相信绸缎现在就这个价，硬要去别家，结果把翠玉镇都转了一圈之后，还是回到了这儿。”
吴掌柜笑着，取出文房四宝，写了两份合约，签字盖手印之后递给夏雨，月煞看了看，上面写的是“楚夏氏自愿以两百个铜板一匹将锦缎卖给绸缎庄”，在下面还有日期，夏雨也写了名字，按下手印，和吴掌柜一人一份合约。吴掌柜把钱给他们之后，夫妻俩便离开绸缎庄。
吴掌柜把合约收进一个小箱子里，这时，帘子被掀起，一个人走进来，居然是川伯。
“你来了。”
“恩。”川伯坐下，端起茶喝一口，“两百个铜板一匹布？”
“是啊。”吴掌柜也端起茶，望了望川伯，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还有什么不能说不成。”
“绸缎都是一两银子一匹，以五百个铜板一匹收购已经少了一倍了，现在两百个铜板一匹，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这么做她根本不会离开思琊，当年的事你也知道，她和她娘都是祸水，思琊和她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她克死，思琊是清丫头留下的唯一血脉，我们一定要保护他。”
“我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她那么信任我们，我实在是……”
“我也知道她是个好孩子，说真的，如果不是她这祸水的命格，我也很赞成她和思琊在一起。”
“对了，我听说上次有个贵公子来找她，要娶她，但是她宁愿和思琊一起过苦日子，这样的她，不会因为生活穷困就离开思琊吧。”
“现在她还没有过真正的苦日子了呢。不久之后，当她面临这糊口都有困难的时候，她就不会这样了。”
“我听说思琊种地很厉害，他家的稻谷长势很好，这样子，就算养蚕织锦赚不到钱，他们也不至于穷困无法糊口吧。”
“思琊种地是我教的，你想我可能教他种出收成好的稻谷吗？他家的稻谷，早期是长得很好，周围的田地没有一块比得上，可是，长势越好的稻谷越容易被钻心虫危害，在孕穗的时候他家的稻株就死了近一半，就是勉强抽穗的，也大多是白穗，我估计他们今年的收成还不够交官税。”
“如果思琊知道，一定会怨我们。”
“我们这是为他好，就算他要怪我也不会收手。你也是，别忘了当初你老婆难产，是清丫头把大夫拖到你家，出钱又出力，否则你老婆孩子都没命了。”
“我知道，我也没说收手啊。”
“最好是这样。我要走了，你自己注意着点，她来卖布的时候热情亲切些，不要让她起疑。”
川伯走了，吴掌柜端起茶杯又放下，叹了口气，对着夏雨信任的眼神，他却得对她作假，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混蛋，十恶不赦的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