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誓言复仇

月煞的悲痛，同样也传达给了楚思琊，甚至他的情绪，似乎也变得有些疯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安慰他都找不到门路，只能不断地询问，不断地说话，希望他能给予回应。好久好久，那股浓重的悲痛还是没有淡去，但他却感觉那疯狂淡了些，他再次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谢天谢地，月煞终于回应他了。
从月煞的话中，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自己出来看了，不敢相信那个美丽的女子会变成眼前这丑陋的样子。
“我要报仇！当年的那些家伙，我会一个个找出来。”月煞宣誓似地说，告诉楚思琊，不是征询他的意见，而是警告他，不要妨碍我。
我也赞成。楚思琊也恨得牙痒痒的，小雨之于他，就是妹妹。妹妹被欺负，当哥哥的自然不能不帮忙报仇。
首要的，便是那对平安姐妹。当年若不是想着对雨儿的承诺，我根本不会淌罪人村那浑水。结果瞧瞧好心换来什么，雨儿重伤躺在床上，还不能再有孩子。她那么喜欢孩子，当初小笛出生之后，她还闹着说一定要再生至少一男两女，让孩子们有伴玩，不孤单。
你不能失去理智，平安姐妹动不得。
你什么意思？
唉！你不用对我那么凶，不是不让你报仇，而是平安姐妹在罪人村是神人一般的人物，你若是动了她们，罪人村一定不会再供给楚氏进贡的布匹。到时候皇帝怪罪下来，楚家难逃灭门。你难道想五年前的事重演吗？
我不管，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平安姐妹，我不会放过她们。
你……你这是在*小雨再次离开你。
胡说！
我不是胡说，你想想，五年前小雨因为灾星理论离开，但何尝不是想把宝藏传言带来的争斗带离你们身边。这次你若是执意为她报仇，使得皇帝降罪下来，她一定更会认定自己是灾星，随时找机会离开你。
我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
就算你看得牢，她无法离开，心里也会存在阴影，时时刻刻担心会给你带来不幸。
诺大的家产、全府的性命，他全都可以不在乎，大不了找个村子隐居，反正他有把握保住自家人全身而退。但是，他不能冒她可能离开的险，更不愿看她时时刻刻担心。以他对她的了解，若他执意惩处平安姐妹，楚思琊所说的情况必定发生。
该死！难道我只能放任她们两个。
差不多就是这样。
不！不应该这样，他不能忍受伤害了雨儿的人平安活着，还是在他的手下做事。哼！平安姐妹，她们最在乎不就是罪人村，那么，他便将罪人村打回原形，到时候她们无能反抗他，就算心有怨恨，也只能乖乖替他做事。
楚思琊不知道月煞心里在想什么，还道自己说服他了。安儿和那些追逐金钱宝物而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不一样，她并不是有意的，何况也知错了。
月煞，咱们不是和太子交好吗？你去找他借一个御医给小雨看看，说不定能把肚子治好，再怀上孩子。
我这就去。月煞暗骂自己，竟没想到这点，还要人提醒。事不宜迟，他立即站起来。
平儿冲出房间，直到小桥边才停下。坐在桥栏，跑了这么长一段路，恐惧淡了一些，她便有了脑子回想刚刚发生的事。
即使是隔了这么远，再想起她还是忍不住害怕，但也好奇，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她可不会还认为楚大哥是过于同情她的遭遇才性情大变。不过说起来，那个女子还真让人同情，明明是个天下美人，却被人恶意……等等，明明是个天仙美人，据说楚大哥的原配夫人就是一个艳冠天下的大美人，后来被人划破了脸，难道说……那女人就是楚大哥的原配夫人。一定是了，这也能理解对所有女人都没有好脸色的小笛反常的原因，那是他的娘，母子连心，他自是不会排斥自己的娘。
早就听说他们夫妻鹣鲽情深，也听说夫人多么的美，但她总想着夫人已死，还是在背叛楚大哥之后，只要她守候在他身边，他总会看见她，回应她的情。没想到，据说已死的人居然再次出现。现在，她该怎么办？她不介意做妾，只要能在楚大哥身边，为妻为妾都没关系。只是，看刚刚楚大哥的样子，他似乎还爱着夫人。
而且，楚夫人似乎遭遇本就悲惨，她和安儿还害她……楚大哥是个多温柔的人啊，他一定会想补偿楚夫人，即使这是楚夫人背叛了他的遭遇。唉！楚夫人出现，楚大哥会离她越来越远，说不定，楚夫人还会想报复而让楚大哥赶她和安儿出去。
越想越是觉得前路无望，平儿垂头丧气地坐着，看着桥下悠游的锦鲤，只觉得碍眼，捡起一把小石子，一条一条地瞄准了打。
“平儿，你不照顾病人，在这儿做什么？”
突然地喊声传来，平儿转过头，看见安儿领着老大夫过来。仿佛溺水的人遇见浮木，平儿立即攀上这个时时挡在她前面的人。
“安儿，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我得先把老大夫带过去。”安儿回答，拉着平儿一起往病房走，“平儿，你不是在照顾病人吗？怎么在这边？那位姑娘的脸恢复正常了吗？”
“没有恢复正常，而是变得更加麻烦。”平儿苦笑，若真是因为她那香膏而伤了皮肤，那还容易治些呢。
“咦？”安儿更加疑惑，想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在那边照顾。但是看平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是算了，马上就到病房了，先把正事办了要紧。
门是关着的，安儿正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原本脸上还隐含悲痛的月煞，在看清是她的那一刹那，变得阴森。
“楚大哥，我……我把大夫请来了。”安儿被他吓到，结结巴巴地说。
“好好照顾她。”交代一句，他便离开。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他不能因为这两个女人使得雨儿心里有阴影。
太子说过今日云晖将军找他密谈，似有意背叛三皇子转投他旗下，向来此刻他还在云晖将军府，他便去那儿找他。
云晖将军府，书房。
“能得将军相助，本宫是如虎添翼啊。”太子笑呵呵地，端起茶杯，“本宫便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不，太子殿下海量，不计较冯城曾为敌营将，愿意接纳冯诚，才是冯城之福。这杯当冯城敬太子殿下才是。”
“诶，将军这话略有不对。本宫身为太子，出身于暴风圈，虽不愿与人争夺却身不由己，本宫有海量，却非轻信他人之人。将军以骁勇善战、刚正不阿闻名于齐国，本宫丝毫不怀疑将军，实乃将军的性格让本宫无法怀疑。”
太子这话说得云晖将军心里暖洋洋的，他就是这种性格，才会不得上司缘，有能力又如何？还不是区区从四品的将军，而能力不及他、同时入伍者，好几个比他官阶高。他是武将，自然投身于武将一派的三皇子派。但是，他心里一直支持以仁德著称的太子，但迟迟没有行动，因为三皇子一派中有太多他曾共度生死关的战友，更有亦师亦友的洛王爷。
这次之所有下定决心，是因为惊闻丽妃竟妄图弑君。而私下的聚会，三皇子不思为母亲做些什么，只想着母亲的行为会使父皇对自己厌恶，也不想想，丽妃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他。这种连自己母亲冷血以待的人，当了皇帝对天下百姓而言是祸不是福。也让他下定决定弃暗投明。
“殿下真乃实诚之人，末将后悔不曾早日投身您的旗下。”
“现在亦不晚。”
“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碰杯，喝下代表承诺的酒。接着，他们就齐国周边的形势聊起天来。冯城久居边关，对这些既熟悉又感兴趣，当下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报～”
即使是在京城府内，云晖将军府也实行军队中制度，而不搞京中权贵之家那一套。
“什么事？”
“门外有一男人，自称楚思琊，要见将军。”
冯城不解低语，“奇怪了，我与楚思琊只在洛王爷的生日宴上见过一面，连互通姓名都不曾，他怎会来找我？”
“他只怕是来找我的，还请将军命人引他到此。”
冯城惊异地看了太子一眼，随即命令门外等待的侍从，“带他到此。”
“是。”
“将军的猜测是对的，楚思琊拥护的人确实是本宫。”侍从的脚步声远去，太子不等冯城询问便自动为他解惑。
“原来殿下所言是真的。”
太子淡笑，他知道冯城说的是刚刚那段轻信人的话，“都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处在本宫这个位置。本宫不想害人，却不得不防人，否则不只是本宫自己的性命，还包括本宫身边的人，都有危险。”
“看来殿下并非仁德却不盲目，说句大逆之言，殿下较之当今圣上，更适合为帝。”冯城离座，单膝跪下行军礼。
“我，云晖将军冯城在此立誓，今生效忠太子殿下，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如果说刚刚心里还稍有一点背叛战友、朋友的犹豫，那么现在，他是真真正正、全心全意，决定效忠太子。
“将军何必立如此重的誓言？本宫相信你的忠诚。”
“殿下，这是末将作为一个军人，应该做的，宣誓效忠。”冯城神色严肃认真。
太子看了他半晌，笑道：“莫怪有人说将军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了。”他也相信，这个冯城的加入，是他的莫大收获，三弟的莫大损失。
“将军，楚思琊到了。”
门外传来通报声，冯城立即开门，“请进。”
月煞看见太子，松了口气，虽说他已经想门房打听了今天来的很尊贵的客人还没有走，但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借我一个御医。”他毫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见他难得焦急，必定是大事，太子也不啰嗦，“借御医麻烦很多，但若是亲到御医府上求诊，就谁也管不到了。我记得今天张御医轮休，正在府上，他在太医院中医术最高超，若是连他都没法，找其他太医也没用了。我可陪你去张太医府上，看在本宫面子，他必不会拒绝诊治。”
“行，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他就要拉太子。
“冯将军，我就先告辞了。”太子还没失去他的礼仪。
“我送您出去。”
“不必不……”
话音消失了，太子也不见人影了，冯城一惊，立即追去，太子殿下若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问题，那他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冯将军不必担心，我随他去不会有事的。”在将军府门口，冯城追上两人，太子看出他的担心，向他笑道，“将军请回吧，我帮他请了大夫之后也要回家去了。”
既然太子都说没事，那他也不必多事，当下冯城抱拳，“慢走。”他像是送一个平常朋友般。
太子回以抱拳，随即上了马车。
冯城站在府门口，看着马车越行越远，他再次庆幸自己投靠了太子。那楚思琊对太子言辞多有不敬，但太子没有丝毫恼怒，还帮他找御医，这要是换了三皇子，早就发怒，更别提帮忙了。太子果然是一位仁德君主。
“谁生病啦？让你这么紧张。”马车上，太子以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与你无关。”月煞想保持一贯的冷漠，但牵挂着病重的她，他实在难以冷静，慌乱在眼角眉梢清晰可见。
太子看着他，唯一一次见他失去冷静，是在好久以前，他故意说些暧昧的话，但那招之后就失效了，他说得再暧昧他也是一副冷冰冰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而且，那时候他也只是有些恼，而现在，这么明显的慌乱，是他以为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情况。
“又是你那个失踪娘子吧，你找到她了？她生病了？”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的理由。
这一次，他掀开车帘，不理会他。
太子耸耸肩，不再问，他看得出他现在不想谈。不过那理由，应是*不离十，有句话叫沉默代表默认。
什么时候上楚府去看看那位神秘的楚夫人长什么样子。他也看向窗外，想着。
果然有太子说话好办事，几人一说明来意张太医便带着他的吃饭家伙，领着一个弟子随月煞到楚府。
“公子，回家去吗？”月煞等人走了之后，马夫问太子。
“不，我们去西市，等敏柔到了才回去。”
西市口，飞天满头大汗，是跑的，也是急的。他已经在城里转了好几圈，向任何一个人打听公主的消息，得到的都是摇头，时间已经快到了，到时候若还找不到公主，他，该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
“飞天。”
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飞天僵硬地转过头。
“敏柔呢？”
“请太子殿下恕罪。”顾不得隐藏身份，飞天跪下，“公主不见了。”
周围的人惊骇地瞪着他们，太子？公主？
太子慌忙将他扯上马车，马车夫也训练有素地立即驾着车离开。
马车上，太子问清楚了事情经过，想骂他，却见飞天哭丧着脸，已经够沮丧了。他叹口气，拍拍这位向来能力强又尽责地侍卫。
“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敏柔从没来过京城，她可能只是迷路了，我们再找找，一个时辰后在宫门会和，到时候若还是没有消息，再想办法。”
这时候夏雨已经昏迷在楚府了，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而她那张因千面郎君要求而变的大众脸，让人见过即忘，使得这会儿连消息都打听不到。
无奈，太子只得把这件事报告给皇帝，利用官府的势力寻找。少不得的，他被三皇子一阵冷嘲热讽，偏偏他不能为自己辩驳，气死他了，这是他唯一一次在三皇子面前吃瘪。
到底是哪个家伙带走了敏柔，本太子一定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