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被召入宫

“好，我听着。”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爱到不能没有你。”她哽咽着，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爹娘原谅她，她软弱，害怕面临那种相爱相见不相守的痛苦。请原谅她，从此刻以后，她会忘了与他爹可能的仇恨。
“傻瓜，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他心情激荡，仿佛飞上云端，飘飘然，嘴里却吐槽。
“你才傻瓜，这就是秘密。”她捶他坚硬的胸膛，不依地娇嗔。
“咕噜噜噜~”嘹亮的鸣声在静夜里显得特别清楚。
夏雨瞪着那个满脸无辜的男人，泪水早就流不出了。在这种花前月下、互述情意的浪漫时刻，他居然饿得肚子叫！
“本来就是要去做宵夜给我吃的。”他还很有理由。
“走吧。”她拉起他，白他一眼，“刚刚你还因厨娘已经休息不想吃了。在这之前，你若是这么晚回家就直接饿着肚子睡觉吗？”
“当然不是，别的府里的厨师都是男的，体力足够支持到我子时过后回府。”他语带不满，“就只有这京城，到府里工作的居然只有厨娘。”
“这是因为男人的目标都放在御厨上，他们认为只为一家人做饭，口味定了，自己的厨艺便得不到进步。只有在酒楼这种地方，人多，口味不同，对厨师的要求就高，厨艺才能得到很快进步。”夏雨向他解释，“而女人一般不外出工作，因此就一般担任一些府里的厨房工作。”
“你蛮清楚的。”
“当然，我在京城呆了五年了。”夏雨脱口而出，但她马上惊觉不对，看向月煞，却见他脸上仅仅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京城。”
“是啊。”
“有空说说你这几年的生活吧。”
他语气淡淡的，似乎没有好奇，没有在意，让夏雨心里又泛起酸。害怕他问起五年的生活，又不满他完全不问。唉！女人的心啊。
“厨房到了。”月煞提醒从刚刚开始便有些失神的夏雨，推开厨房的门。
在月煞把油灯点亮之后，夏雨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居然只有调味料和米、面，没有一点肉类或蔬菜。她又仔细翻找了一下，终于在桌子下面的小框里找到一小把的小白菜。
“吃面可以吗？”她问已经在锅里加了水正在点火的月煞。
“随便。”
她开始忙碌起来，在月煞把锅里的水烧到温热的时候洗锅，再加水烧，然后择菜洗菜煮面……很快的，一碗简单却冒着热气与香味的面条便摆上桌。月煞端着碗，“呼呼呼”地吸着面条，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些感伤，但更多的是快乐。今晚的总总，都让他想起在翠玉村的时候，那段日子，过得很苦却很快乐，他们单纯地爱着彼此，只想着一生相守。他抬眼看妻子，她也正看着他，四目相交，彼此都为对方眼里的怀念而会心一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楚思琊与其妻即刻入宫觐见，不得有误，钦此。”
尖细的太监声音宛如在一颗巨石砸在楚氏夫妻心上。他们各自揣测着皇帝此举的目的，得到的都是不妙的答案。但是表面上，他们一如平常，跪地叩头山呼万岁，领旨谢恩。
“这位公公，我夫妻二人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得以觐见皇上？我二人内心实在惶恐不安，还请公公提点一二，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底，知道如何应对？”月煞说着，往太监的手里塞进一张银票。
“的确，要尔等市井小民觐见皇上是为难你们了。罢了，咱家也不是冷血之人，便提点你们几句吧。”那太监先假兮兮地说几句场面话后，才压低嗓音道：“皇上得知你夫人手上有暗示藏宝地点的火龙佩和冰凤镯，此次召你等进宫，就是为了拿到火龙佩和冰凤镯，所以你最好识相点，自己把那两件宝贝献给皇上。”
“多谢公公提点，草民记住了。”
“那么这就随咱家进宫，咱家得向皇上复命。”
“公公请稍待片刻，喝杯茶，草民夫妻二人穿着随便，觐见皇上恐被误以为不敬。请公公容我们换身行头。”
“去吧。”
卧室内，夏雨为月煞换上一件霓裳访精制的白色袍子，在袖口和领子又银线绣成的竹，素雅又不失身份。她为他整整衣领，退后一步，霎时瞪圆了眼。他的腰间，竟被她围上了一条纯金腰带。
这么严重的错误，也只有心神不宁的此刻才会犯。当初离开皇宫，只是想以夏雨朋友的名义，让相公调查当年的真相，却不想接下来一连串事让她留在这儿，更决定忘了他爹的嫌疑。这段时间过得太轻松，她完全忘了师父对楚家恨之入骨，坚决反对她与相公。这次的觐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促成的？以借皇帝的手杀害相公，就像他决定对洛王爷做的一样。
但是，这一切不能让相公知道，否则，她势必告诉他关于师父以及上辈的恩怨。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去向公公求证，若结果是肯定，她无法再自欺留下。这次进宫，能说服师父最好，若是不能说服，就算赔上自己，她也要保相公安全。
她将那晃花眼的腰带解下，丢到一边，改围一条与这衣服相称的白色掺银线腰带。她再次退后打量，这次满意地颔首。这身白衣与他冷漠的性子很合，衬得他宛如仙人般不食人间烟火、不动情绪。
“相公，刚刚那太监说什么？”将他打理好，她才开始妆扮自己，一边在双颊点上淡淡的胭脂，一边问道。
“皇帝召我们入宫，意在火龙佩和冰凤镯。”他坐在桌前，看着她，心里想着几天前的夜晚，那一夜，他觉得他们完全找回了五年前的单纯深爱。但那夜在回府的路上，他的心里一片阴霭。他却质问太子，却意外得知自己的妻子拥有的另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逍遥王爷之女，敏柔公主。那晚，他原本要质问她，却遇见她做噩梦，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决定相信她，等待她自己向他说明，但，他一直没有等到。
那个虚空道长——逍遥王爷还在皇宫，这次进宫必定遇见他。雨儿刚刚的失常，是为这吗？她在想什么？神情忽而担忧，忽而恐惧，忽而坚定，忽而彷徨……那不是哀悼自己短暂的尊贵身份，更不是恐惧被认出。也许，他原本认为的她被虚空救起，五年里因为害怕连累他们而选择随虚空游历是错的。那么，事实又是怎么样的呢？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不能忍受再次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见她一只只金簪玉簪地往头上插，存心让自己的头变成针线包，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拔掉她头顶华丽也沉重饰物，顿时，她一头乌溜溜的长发倾泻而下，披在她肩上。
“你在干嘛？”她尖叫，瞪着他。
“那不是你。”他吐出四个字，执起牛角梳，为她将一头长发梳顺，挽起，簪上一支翠玉并蒂莲步摇。
“这样会不会太朴素了？”夏雨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她也更喜欢这样妆扮，只是担心过于简单又朴素，当初在宫里那小段时间，她所见到的后宫女人，个个头上都至少有四件饰品，再加上耳上脖子上裙上，活像流动的饰品商贩。
“不会，这步摇看似简单，实则出自大家之手，而这上面镶嵌的黑珍珠，更是千金难求，据我所知，黑珍珠全国也不过百颗，而这样大颗又圆润，粒粒大小一致的，仅此一家。”
“它还真是一点也不朴素！”夏雨撇撇嘴，颊上的胭脂揉散了，她又沾上一点点在唇上。
“老爷，夫人，公公在催促，要你们快点。”
“知道了。”夏雨应道，加快动作画完妆，再在镜前整整衣服，在他面前转上两圈，“相公帮我看看，有哪个地方没有弄得整齐的吗？”
“没有。走吧。”他执起她的手。
紧握着的两只手，他们的主人都在心里誓言保护对方，他们，要一起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