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宫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夏雨三人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即跪下。
皇帝一甩袖，转身走出去，“将这三人带到御书房！朕要亲自审问。”
“是！”几个侍卫立即过来将刀架到三人脖子上，千面郎君一直给月煞使眼色，要他带着夏雨离开。既然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宫，那么带夏雨离开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可是月煞却像一点没意会到他的意思，乖乖的让刀架上脖子，被几个侍卫押到御书房。
“说吧，你究竟是谁？接近朕是何居心？”
千面郎君脑子飞速转动。他孤家寡人一个，死不足惜，但小雨夫妇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他们。可是这事情发生太快，他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想不出个好办法。
“皇上，可否听草民一言。”
月煞突然开口，吓了夏雨一跳，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毫无慌乱之色，冷静地诡异。
“放心，朕没有忘记你二人私闯大内禁宫之罪。你这时候有精力胡言乱语，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儿如何为自己脱罪。”
“皇上，逍遥王爷的事草民全都知晓，而他现在只怕惶恐不能言，何不由草民代他向皇上交代清楚。”
皇帝看着三人，确实，那两人都是一副怕得要命的样子，只有这男人还算冷静，说话颤都不颤。
“说吧，但若是让朕发现你话语中有突兀之处，小心你的脑袋！”
“草民遵旨。”月煞又叩头，说道：“这事情的起因，要从三十年前说起。话说在杭城外有一个村子叫翠玉村，村里楚老汉有个独生女自小生得可爱，这天，这可爱小女孩被人诱拐，但是她被另一个常在街头混得小乞丐救了，为报救命之恩，她将这小乞丐带回家……”
从楚清清与月姬结缘，到月姬被卖藏珍楼，再到成为花魁，引来洛王爷，最后与洛王爷之友私奔，翠玉村洛王爷大屠杀。五年前宝藏传言，夏雨遇难，千面郎君特前去救助，夏雨入藏珍楼知父母大仇，师徒二人为复仇入宫。
长长的三十年的故事，月煞删删减减，加油添醋，说得绘声绘色，而千面郎君，被描绘成一个为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大英雄，大豪杰。
“皇上，师父与内人为复仇固然不对，但请皇上看在师父总是救了您两次，以及他们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饶他们死罪。”故事最后，他不忘动之以情。
夏雨佩服地偷觑他一眼，想不到相公平时冷冰冰的难得说几句话，关键时刻口才这么好，听得她都感动于爹娘的深情与师父的大义。
皇帝也是听得连连点头，眼见被月煞说服，三皇子急了，这花费苦心计划的这一切怎能这么简单地被几句话毁了？
“笑话！我虽未见过那月姬，但她既为藏珍楼花魁，更得洛王爷喜爱，必然是艳冠群芳，而你……”他不屑地瞟一眼夏雨，“自称月姬的女儿，相貌却连这宫里最丑陋的宫女也比不上。我看，你跟本就不是月姬的女儿，而那故事，也完全是杜撰的吧。”
听到这话，皇帝也怀疑地盯着夏雨的脸。
“之所以丑陋，只是因为这不是我真正的脸。”夏雨缓缓地说，抬起头的同时撕下面具，一张美颜，让见惯美女的皇帝也看得痴了。
“皇上，古语有云红颜祸水。民妇的娘因这美颜沦落风尘，引来各方追逐，最终夫婿死了，自己也不得不隐居山林。这美颜，是上天的恩赐，更是诅咒。民妇不想走上娘的老路，便在脸上覆此面具，还请皇上饶恕民妇这无心欺君之罪。”
“朕并非不讲道理的昏君。”皇帝不愧是皇帝，很快回神，“起吧，看你们之罪都情有可原，朕便赦你们无罪。至于洛王爷，当年他也是年轻气盛，做事欠考虑。由朕做主，自此以后，谁也不许提起当年的仇怨。”
“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使心里不甘愿，夏雨三人也只能乖乖答是。
“出宫去吧。”
“等等！”三皇子大吼，实在是*急了，原想万无一失的计划，竟然几句话就让盛怒的父皇消弭了怒火。
“放肆！这里是你大吼的地方吗！”
皇帝拍案怒斥，三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干了什么蠢事，忙不迭地跪下，“父皇请息怒，儿臣实在是急了才会如此失态。”
“急？”
“是的父皇。您想皇宫守卫何等森严，这楚思琊夫妇竟然丝毫不惊动守卫的入宫，可见宫中有人接引。此人如此罔顾宫中众贵人的安全，理当严惩不贷，杀鸡儆猴！”
“接引他们的正是草民，草民愿领受责罚。”千面郎君立即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欺君之罪都免了，何况这件小事。你们出宫去吧，朕累了。”
“父皇，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以后宫人有样学样……”三皇子急叫，天知道太子的过错有多难找，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皇上，太子与礼部云侍郎求见。”执事太监突然进入御书房禀报。
皇帝皱眉，“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说。”
“但太子殿下说事关重大，不能拖，而且那件事楚老爷也有关系。”
“既然如此，宣吧。”
“是。”执事太监出去了，不一会儿太子和云诗榭领着一个妇人进来，几人一起拜见了皇帝。
“皇儿，你那重大的事是什么？”
“回父皇，儿臣想先请海公公认一个人。”
皇帝朝立在侧边的海公公点点头，海公公立即上前，“太子殿下，不知要奴才认谁？”
“就是这个人。”
太子指着随他们进来的妇人，那妇人应太子命令抬起头来，海公公仔细打量一会之后，说：“太子殿下，奴才并不认识这个人呀。”
“海公公，你再看仔细一点，这女人你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了，你再仔细看看，仔细想想。”
“好吧。”太子的吩咐不能不从，海公公微眯眼，绕着那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又盯着她的脸，仔细回想。
“啊！”他一击双掌，“这不是二十年前在储玉坊当差的小西吗？不对啊，小西在当年随丽妃娘娘去相国寺拈香祈福之时，被土匪杀了。”
“海公公，您老没有认出，我就是小西。当年我不是被土匪杀，而是被丽妃娘娘，那时候她还是丽贵人给灭口。也幸得我机灵，早就防着她，在她出手之前便逃走。”
“灭口？”皇帝诧异询问。
“请皇上恕罪。”小西扑通跪下。
“你要朕恕你何罪？”
“三皇子并非皇上亲子，而是洛王爷与丽妃娘娘的儿子。奴婢知道却没有揭发他们，请皇上饶恕奴婢。”
“你胡说！我是堂堂三皇子，当然是父皇的儿子。”三皇子大吼着冲向小西，但是冲到一半便身不由己地止住，而他大张嘴，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原来刚刚，他已经被月煞点了穴。
“朕恕你无罪，将事情一一道来。”皇帝命令小西。他知道有人对儿子动了手脚，但他现下不想管那些，只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绿云罩顶。
“是。当初奴婢被分到储玉宫照顾丽妃娘娘，有一天晚上奴婢一时想到娘娘房里未燃火盆，便给娘娘送去，竟然听见娘娘寝宫里传出男女……呃，交合之声，奴婢吓坏了，火盆掉到地上，惊动了里面的人，奴婢被洛王爷抓住。洛王爷原意杀了奴婢，但是娘娘说他们私会总要要有个通风报信的，便放了奴婢。娘娘威胁奴婢若是敢说出去就让奴婢一家都陪葬，奴婢被无他法，只得听从。
就这样三个月后，丽妃娘娘有了喜讯，但那时候皇上尚没有临幸丽妃娘娘，丽妃娘娘和洛王爷商量之后，也不知道洛王爷用了什么方法，第二天皇上便临幸了丽妃娘娘，后来丽妃娘娘更收买太医，让他将孕期少说了一月。三皇子是足月产，也说成是早产。
这个太医就是三皇子出生不久便据说是试药中毒身亡的刘太医，他其实是被毒死的，毒药……是丽妃娘娘交给奴婢，暗中下在刘太医的水杯。刘太医死了之后，奴婢猜想丽妃娘娘一定不会放过奴婢。
果不其然，去相国寺的路上，丽妃娘娘神色异常，奴婢假借如厕之名，藏身在马车旁草丛里，亲耳听见丽妃娘娘与洛王爷商量假借土匪之名行灭口之实。他们以为奴婢已经逃远，在远处找，奴婢也捡回一命。皇上若是不相信，奴婢有一封当年洛王爷写给丽妃娘娘，劝慰她稍安勿躁，他很快安排皇上临幸她的信。这封信本是奴婢偷出，计划在不小心被抓住之后威胁丽妃娘娘以保命。”
太子立即将信呈上。皇帝展开信，这信纸泛黄，墨色暗淡，可以看出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他取出一本洛王爷的奏章，两相比较，字迹一模一样。而那内容，正如小西所说。当下，皇帝气得七窍生烟。
“混账！”奏章被扫落在地，“来人，传洛武驰入宫！”
“不用传，我自己来了。”随着声音，洛王爷在数个将军的簇拥下进入，在他们身后，还有大批士兵，一进入便刀剑齐出鞘，锐利刀尖直指房内几人。
“洛武驰，你想造反吗？”皇上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