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顾飘买了粥和其他几样炒菜，在医院陪着顾青岩吃了晚饭。晚上顾飘没有回家，睡在陪护病床上。顾青岩借着月光看着熟睡的顾飘，心里满满的，“顾飘，有你在身边真好。”
第二天天气晴朗，已经是十二月份了难得出现这么晴的天，顾飘决定推顾青岩出去走走。早上七点钟护工陈姐就过来了，给两人带来了美味而且营养的早餐。吃过早餐，顾飘借来轮椅，在陈姐的帮助下让顾青岩坐到轮椅上，“青岩，我们出去走走，去外面晒晒太阳。”顾飘给顾青岩穿的厚厚的，把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又将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腿上。
屋外阳光明媚给人一种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就要来了的感觉。找了一个阳光充足没有风的地方，顾飘在草地上垫了一张报纸坐在地上，“青岩，出来晒晒太阳开心吗？”
“嗯，很开心。”
“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因为有你在啊！”
“为什么有我在你就很开心呢？”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人在天堂怎么能不开心。”
“你真是越来越嘴甜了啊！老实招来，这几天有没有背着我勾搭别的小姑娘？”
“没有。”
“没有？我不信，青岩你长得这么英俊，嘴又甜怎么可能不招别的小姑娘喜欢呢？”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也就只有你不嫌弃我了。”
“青岩，我不许你这么糟践你自己。”
“但是这是事实啊。”顾青岩声音里充满无奈和哀伤。
“青岩，你在我心中是完美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心中都是完美的。”顾飘将头轻轻地倚在顾青岩的右腿上。顾青岩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顾飘的脸颊，如果自己能给她一个天堂而不是让她为自己创造一个天堂该多好。
“顾飘，你真好，但是我会拖累你的。”顾青岩轻轻地说道，声音中带着绝望。
“青岩，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说什么啊，闭上眼睛晒会儿太阳吧。”顾青岩的手依旧轻抚着顾飘的脸颊，两眼看向远方似乎若有所思。其实刚才顾青岩说的那句话顾飘听得很清楚，她不明白为什么顾青岩变得越来越悲观，总是觉得会拖累自己。
顾飘就那样倚着顾青岩渐渐地进入梦乡，突然顾飘突然觉得有些起风了就醒了，顾飘抬起头看见顾青岩也正在看着她，“起风了，我们回去好吗？”
“嗯，好。”
顾飘走到顾青岩身后准备推着回病房，“顾飘，你把陈姐叫过来好吗？”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顾飘以为顾青岩身体不舒服。
“没有，我只是想牵着你的手走走。”
“好，我给陈姐打电话。”顾飘给陈姐打了电话，陈姐很快就过来了。陈姐在后面推着顾青岩，顾青岩牵着顾飘的手，顾飘怕他手凉就将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三个人慢慢地走回病房，一路上顾青岩的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
“刚才我去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要是伤口愈合的好的话，三天以后就可以拆线了，拆线以后再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好。”顾青岩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这个表情，难道不想回家？”
“想，回家了就不会像在医院这么无聊了。”
“在医院真的就那么无聊吗？”
“嗯，只要你不在就很无聊。”顾青岩看着顾飘，笑的像个刚拿到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哦，原来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你打发时间的工具啊。”顾飘想逗逗他，就故意装生气。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顾青岩有些急了，赶紧解释。
“好啦，逗你玩的。等你出院的时候就快圣诞节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平安夜好吗？”
“平安夜是什么？”顾青岩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顾飘。
“平安夜就是圣诞前夕，在大部份基督教社会是圣诞节庆祝节日之一，但现在，由于中西文化的融合，已经成为世界性的一个节日。”
“好，那你得说话算数，绝对不能食言。”
“绝对不食言，我向上帝发誓。”顾飘说着还举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好，我相信你。”
事情总有发生意外的时候，计划总有赶不上变化的时候。顾飘所在公司的老板李晋想把公司的业务范围扩大到B市，所以一直关注着B市的招标项目。最近李晋注意到B市的一个招标项目，为了能确保一举拿下这个项目，他决定成立一个项目组专门负责这个项目的投标，项目组里自然就少不了顾飘。
阳历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节前一天。早上刚到公司，顾飘就接到通知今天就要去B市，飞机票都已经买好了，想找理由不去都不可能。李晋给每个人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家收拾东西。
顾飘赶紧给陈姐打电话告诉她说自己要出差几天，让她过来照顾顾青岩几天，车的行车证还有钱都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让她这几天就先住在自己家。
顾青岩拆了线以后在医院观察了两天，昨天刚出院，顾飘回到家悄悄地走到卧室门口，看到顾青岩正在睡觉。顾飘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打的去了机场。
飞机在B市降落的时间是十一点半，顾飘下了飞机和同事一起打的到了提前预定好的酒店。顾飘本想在车上给顾青岩打个电话的，但是又不想让同事知道所以就没打。到了酒店，顾飘和同事丁晓娴分住一个房间。顾飘将东西放到房间里，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顾青岩打电话，“青岩，我现在在B市。”
“那你今天还回来吗？”
“回不去了，公司临时通知的要来B市出差几天。”
“几天？”顾青岩有些失望。
“这不好说，最快也得两三天。”
“你说好要今天要陪我过平安夜的。”顾青岩有些难受，明明是答应过他的事情，为什么因为工作就要失约呢。
“对不起啊，我失约了。”
“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抽不开身啊。”
“嗯，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顾青岩挂了电话，顾飘知道这件事错在自己，于是就给陈姐打了个电话，让她一定要看住顾青岩，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
刚挂了电话，丁晓娴就打电话过来让她一起去吃饭。饭桌上，其他的几位男同事都在抱怨，说李晋太没人性了圣诞节还让人出差，本来计划好跟女朋友的约会都泡汤了。来的人中只有顾飘和丁晓娴两个女性，丁晓娴的男朋友家在B市，今天晚上她打算去拜访她男朋友的父母。
吃过饭，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丁晓娴去了未来的公公婆婆家，房间里只剩顾飘一个人了，顾飘只好靠看电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几个男同事喊顾飘一起去吃饭，顾飘借口自己胃不太舒服没去。一个人待在酒店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顾飘决定去酒店附近的超市转转，借以消磨时间。
在超市晃悠了一圈实在没什么想买的，顾飘就拿了一盒巧克力，结账排队的时候顾飘接到了陈姐的电话，“陈姐，怎么了？”
“小顾啊，你现在在哪啊？”陈姐声音里有些焦急。
“哦，在酒店没事儿干，我就到超市转悠了一圈。有事吗？”
“没事儿，你住在哪家酒店啊？”
“怎么了？是不是青岩出什么事了？”
“没有，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家酒店，我们现在就过去。”
“你们？你和青岩来B市了？”
“嗯，青岩非得过来，我劝不住就只好开车带他来了。”
“你让青岩接电话。”
“青岩在车上睡着了，要不我喊醒他？”陈姐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顾青岩。
“不用了，让他睡吧。我住在宜轩大酒店，我车上有导航仪，要是找不着的话再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就回去，我在酒店楼下等你们。”
顾飘结了账就赶紧往酒店赶，赶到到酒店的时候陈姐已经在酒店楼下等着她了。
“陈姐，辛苦你了。”
“没事儿，我劝不住他，你陪他吃点饭吧，他到现在晚饭都还没吃。”
“嗯，好。那陈姐一起上去吧，正好我同事今天不在，晚上咱俩睡一屋，你明天再回去。”
“不用了，我刚好有亲戚在B市，我去她那儿住一晚就行了。”
“那也行，你开着我的车去吧。”
陈姐从后备箱拿出轮椅和拐杖，顾飘和陈姐一起把顾青岩从车上弄到轮椅上。顾飘推着顾青岩进了酒店，在前台开了一个房间。
“你不在家好好待着，乱跑什么啊？”顾飘关上门，把包放在桌子上。
“你说好今天要陪我过平安夜的。”顾青岩像个委屈的孩子。
“算了，来都来了。但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有下一次，知道吗？”
“嗯，好。”
“你吃点什么，我打电话让服务员送上来。”
“除了粥，吃什么都行。”
“真挑剔。”顾飘撇撇嘴，打电话要了两份米饭，两个比较清淡的菜和一份汤。
“坐了一下午的车，累了吧？”
“嗯。”
“那在床上躺一会儿吧。”
“不要。”
“你不是累了嘛，在床上躺会儿怎么了？”
“我不想整天都躺在床上。”
“好，那就随你。坐了一下午的车，想去厕所吗？”
“嗯。”顾青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这酒店的卫生间没有残疾人设施，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你可以？”顾飘难以置信的看着顾青岩，觉得他这是在逞强。
“嗯，我自己可以。”顾青岩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自己摇着轮椅去了卫生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是服务员来送晚饭，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很有礼貌的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
顾飘在卫生间把一条毛巾用热水烫了，拿着毛巾走到顾青岩面前，“把手伸出来。”
“干什么？”
“害怕什么呀，又不会吃了你。给你擦擦手，然后吃饭。”
两个人吃过晚饭，顾飘让服务员把餐具收了。顾飘推着顾青岩到落地窗边，顾飘从包里拿出刚才在超市买的那盒巧克力递给顾青岩，“给你的，算是平安夜的礼物吧。”
“这是什么？”
“巧克力。”
“哦。”顾青岩伸手接过巧克力，放在腿上。
顾飘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今天其实是顾飘的生日，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好好过过生日。
“青岩，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顾飘有些哀伤的说着，眼睛看向远方。
“生日快乐，这盒巧克力送给你做生日礼物。”顾青岩将放在腿上的巧克力递给顾飘。
“你可真会借花献佛，拿着我买的巧克力送给我做生日礼物。”
“你没提前告诉我。”顾青岩将自己没有给顾飘买生日礼物的责任全部都推到顾飘身上。
“青岩，你知道吗，我的生日和我奶奶的生日是同一天。小时候，大家都忙着给奶奶过生日，根本就没人给我过生日。后来，我十三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就在她生日那一天，所以十三岁以后我的生日就是奶奶的祭日，自然也就没人给我过生日。再后来，十七的时候我考上了大学，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生日和平安夜是一天，身边的同学和朋友都在忙着谈恋爱，没人记得我的生日。十八岁的时候，我爸妈去世了，以后就再也没人记的我的生日。青岩，今天谢谢你。”顾飘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顾青岩抬手给顾飘拭去眼泪，“顾飘，不哭了，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好不好？”
“你说话算数。”顾飘用手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声音里带着些鼻音。
“嗯，我一定说话算数，以后不管你在哪，每年你过生日我都会陪着你。”
“青岩，我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
“我也是。”
“青岩，明天回去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想陪着你。”
“我知道，但是我这几天会很忙，忙到可能连和你一起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整天都待在酒店里。”
“好，明天上午我就回去，但是你今天晚上得陪着我。”
“行，只要青岩乖乖听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