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顾飘订了第二天早上的飞机票，是去H市的，林溪提前就已经知道了顾飘辞职的事情，非要让顾飘直接从Z市飞到B市，说是害怕顾飘想不开。顾飘并没有直接飞去B市，顾飘对林溪说，她要先去H市看看女儿，她已经很久没去看念卿了。
从去年十月份顾念卿出事儿一直到现在，顾飘从来没去过H市看过顾念卿，不是不想去也不是抽不出来时间去，只是因为顾飘不敢去，对于顾飘来说顾念卿和那些过往的事情一样，卡在嗓子眼儿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很难受。
林溪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顾飘一个人去H市看顾念卿，林溪知道顾飘是一个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她怕顾飘想不开。最后还是顾飘跟林溪做了保证，林溪才勉强答应让顾飘一个人去H市。
顾飘真的就像自己答应林溪的一样，在H市待了两天以后坐飞机去了B市，林溪陪着顾飘在B市玩了几天，直到顾飘接到了大学同学张利伟的电话。
大学的时候，张利伟属于成绩平平的那种学生，顾飘的成绩属于比较拔尖儿的，张利伟经常会问顾飘借笔记，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了。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张利伟对顾飘说，“如果哪天我开了公司，我一定要请你去做总工。”
当时顾飘说了句，“我等着那一天，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等到。”毕业以后两人几乎就断了联系，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互相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这次顾飘离开Z市换了手机号，群发短信通知的时候大家的时候，也通知了张利伟，但却没有通知白皓扬和萧翰霆以及和他们有关的所有的人。
张利伟打电话说，他听说顾飘已经辞职了，就打算请顾飘到自己的公司去，而且是总工待遇。顾飘笑着说了句，“张利伟，你不是在天华安插的有你的眼线吧，不然我辞职这件事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眼线倒没有，只不过和天华的一位总工打过交道，前几天你给我发了短信说你换手机号了，我想着你十有八九是辞职了，不然好端端的也不会换手机号。后来我专门去问了天华的那个总工，这才知道你真的辞职了。”
张利伟给顾飘的待遇还算不错，顾飘想着自己也不能一直指望着自己那两个执业资格证的挂靠费活着，于是就答应了张利伟的请求。
张利伟帮顾飘在B市租了房子，顾飘去张利伟的公司上班那天是七月一日，这一天顾飘记得很清楚，因为就在七月一日那天，林溪一大早就打电话告诉顾飘说，她和秦朗要去民政局领结婚证，顾飘很遗憾的叹了口气，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不能不去的，不然顾飘一定要跟着林溪去民政局，亲眼见证一下终于修成正果的两个人。
张利伟的公司名字是恒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顾飘差点儿把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吐在张利伟脸上，看到顾飘是这个反应，张利伟一脸抑郁的盯着顾飘，“你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名字有这么难听吗？”。
“不难听，不难听，只是有点可笑而已。”
恒丰规模不大，跟天华比起来差了很多，因为规模不太大等级比较低，所以接到项目也不多，顾飘平时的工作也比较轻松，不过唯一让人头疼的事情就是，公司里许多杂事儿包括和结构设计无关的事情也需要顾飘拍板决定。
离开了Z市，日子过得很平淡，顾飘不会再被拉去应酬酒局，下班以后可以静下心来看看书，休息的时候可以约林溪出来逛逛街，喝咖啡或者谈谈心。因为张利伟的缘故，顾飘和大学时的同学渐渐有了联系，九月初的时候，张利伟还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在同学聚会上，大家听说顾飘还是单身，就纷纷答应要给顾飘介绍男朋友，更有人打趣顾飘说直接让张利伟把顾飘收了得了，既是工作上的好伙伴又是生活上的好妻子，工作生活两不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嘛。
后来张利伟还真的专门约顾飘吃了一次饭，饭桌上张利伟提出自己真的要追求顾飘，顾飘笑了笑拒绝了张利伟，那几天弄得张利伟一见了顾飘就脸红。
很快天就转凉到了十月份，顾飘向张利伟请了两天假要去H市一趟，张利伟严格发扬了中华民族特有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民族精神精神，一直追问顾飘去H市干什么，顾飘很平淡的告诉张利伟，自己要去H市看女儿，张利伟也嚷嚷着要和顾飘一起去H市，说他要给这个还未见过面的侄女买个超大号的玩具熊，顾飘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估计你这愿望肯定是要落空了，你侄女她已经去天堂找她爸去了，等哪天你也去了天堂，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顾飘，你这么波澜不惊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怀疑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在逗我玩。”对于顾飘毕了业以后的事情，张利伟知道的并不多，只是从同学那儿知道了顾飘刚毕业没多久就和杜奕桐分了手，至于别的事情张利伟并不知道。
顾飘要去H市的那天刚好下起了雨，还好顾飘买的是火车票，不然肯定是去不了H市了。坐了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H市，顾飘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才发现H市的天很不错，看样子今天是个晴天。
顾飘在火车站附近简单吃了点早饭，找到一个花店买了束花就打的去了墓园。在顾念卿的墓碑前，顾飘发现了六束菊花，五束早就已经枯萎，用手轻轻一碰花朵就从枝上掉了下来，另一束菊花看起来像是最近才放在这儿的。顾飘把手里的那束白色的菊花和那六束已经枯萎了的菊花放在一起，从包里翻出一张纸在地上坐下。
“念卿，看来除了妈妈，还有人记得你的，你能告诉妈妈，来看你的人是谁吗？你不要怨恨妈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你，妈妈答应你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妈妈就带你去见你姥姥和姥爷，咱们一起去B市，妈妈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儿了。”顾飘坐在顾念卿的墓前，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顾念卿聊着天说着心事。
“顾飘。”
顾飘有些困了就倚在墓碑上想要睡一会儿，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睁开眼睛顾飘看到白皓天捧着一束菊花正站在自己面前。
“白总，你怎么过来了。”顾飘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整了整有些乱的衣服。
“都已经不是天华的人了，还这么称呼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客气过啊！”听到顾飘的这声白总，白皓扬突然觉得很亲切。
“你怎么知道念卿在这儿的？”对于白皓天的出现，顾飘还是有些疑问的，顾念卿在这里的事情只有自己和萧翰霆知道，除非是萧翰霆告诉白皓天的。
“皓扬告诉我说，今天是念卿一周年祭日，他让我过来看看念卿。”白皓天把手里拿着的那束菊花放在顾念卿墓前。
“萧翰霆告诉他的？”
“嗯。”
“萧翰霆他最近还好吗？从今年六月份一直到现在，我一直都没听到过任何关于萧翰霆的消息。”
“顾飘，你就不问问为什么皓扬明明知道今天是念卿一周年祭日，为什么他不来而非要让我来看念卿？”
“白皓扬他是不好意思见我罢了，毕竟那次车祸他也有责任的。”
“顾飘，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冷血呢？”
“我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隐藏的比较深，你们都没发现而已。”顾飘抬起头看着白皓天，脸上挂着笑，阳光打在脸上给人一种错觉。
“的确是隐藏的太深了，你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白皓天抬起头看向远处，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就不想问问皓扬最近怎么样？”
“他的事儿我不感兴趣，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要是皓扬听到你这句话估计直接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又不是医生，主宰不了别人的死活的。”
“顾飘，你以前挺聪明的啊，现在怎么脑子一点弯都不转呢？我话里是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明白吗？”
“我一直都没聪明过，不然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看着我的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儿。至于白总话里的意思我还真没听明白。”
“顾飘，我只说一遍，皓扬他出了车祸现在就在医院躺着呢！”白皓天对于顾飘这种完全漠视白皓扬的态度很是生气，真恨不得直接给顾飘绑到医院去。
“什么时候的事？”心脏一阵绞痛，那一刻顾飘只觉得像是有人在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心一样，莫名其妙的一阵心痛。
“上个星期，差点儿没从手术台上下来。”
“嗯，我知道了。”
“你这几天抽空回Z市看看皓扬吧，等几天还有第二次手术要做，我怕他真的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等我有空了吧，B市那边还有些工作要忙，等我忙过这一段时间。”
“顾飘，我真觉得皓扬直接就死在手术台上得了，死了也没那么多烦恼了，他这辈子遇到了你，活着还真不如死了轻松。”
“白总，你这句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惦记融辉呢。”
“我倒真的挺惦记融辉的，但是恐怕这辈子我都没机会了。”
“为什么？”
“你走之后没多久，皓扬他就去做了一份遗嘱公证，一半的财产归你，剩下一半里的百分之四十捐给了融辉名下的慈善组织，只留了百分之十给自己，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么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都归你，包括他手里的那些股份。”
“照你这么说，我还真巴不得白皓扬直接死在手术台上，这样的话我还能拿到一大笔钱呢，这可要比当初我从萧翰霆他爸那里要来的两百万多得多啊，后半辈子我可真的就衣食无忧了。”
“顾飘，你真就是个冷血动物！”
“怎么我就一分钱都没见到呢？”
“你不回去找皓扬你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的，除非皓扬死了，如果皓扬死了的话，律师一定会去找你的，皓扬的遗产就都是你的了，那你后半辈子就真的是衣食无忧了。”
“皓扬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了呢？”
“找个地方说吧，有些话让念卿知道了她会难过的。”
“你就不怕我难过？”
“你不会难过的，因为你是冷血动物，冷血动物没感情的！”
顾飘跟在白皓天身后，听到白皓天拿刚才自己说的话暗讽自己，真想踹白皓天一脚，甚至只踹一脚都不带解恨的。顾飘以为白皓天是打算找个吃饭的地方，但是白皓天却一直开着车朝高速方向走，“你打算去哪说？”
“医院，Z市第一中心医院。”
“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