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赐婚

国公府正式下了聘礼后，碍于情面，杜老爷只得顺势解除了杜心怜的禁足令。因两家商议的婚期定于来年开春，所以这段时间杜心怜便要开始着手绣嫁衣。
崔姨娘虽然对杜心怜是嫁去作平妻心有不满，可国公府的招牌实在闪亮，崔姨娘的那点小小不满在看到满满的聘礼单子后便烟消云散。杜府里众人闻风而动，见杜心怜果真和国公府订了亲，铁板钉钉的将来要嫁去国公府作贵妇人，一时便露出讨好的姿态来。崔姨娘见着杜府的下人们上赶着奉承，心中更是得意。想到往常去大厨房额外要个蛋羹都得看厨娘的脸子，这次不用她吩咐，精巧的吃食便流水的送过来，一时得意非常，就连杜老爷异乎寻常的冷淡都没放在心上。
荷花还被关着，对外的借口是荷花撺掇四姑娘私自出府，按杜府家规受罚，众人心中疑虑，想法设法私下打听。杜老爷狠罚了几个，这才使得众人表面消停下来，可疑虑还在，私底下悄悄打探的还是大有人在。
杜夫人病了，外感风寒入体，这几日顿顿在煎药吃，杜心怜翘起嘴角，恐怕是心病吧！想到之前杜夫人兴头头的想叫杜心悦嫁去国公府，对她这个庶女百般挑剔，现在呢？哼，杜心怜对着铜镜插好红玉簪子，左右照了照，映出一张冰冷嘲讽的面孔。抽出手帕子擦擦细白的手指，杜心怜便带上小叶，往翠景院请安去了。
翠景院内静悄悄的，偶有一两声蝉鸣，院内两个小丫头在玩翻绳，见杜心怜过来了，便咚咚咚跑来请了安，杜心怜矜持的笑笑，问道：“夫人房里现在有人在吗？”
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小丫头稚气的回道：“回四姑娘，现在我们姑娘在夫人房里呢。”
杜心怜眼里迅速闪过不悦，不过马上就又变得和善。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小丫头瞥见杜心怜不悦，生怕跟着一起受罚，便立马又加了句：“五姑娘早早就过来了，这会儿子还没走，估计是陪夫人用药呢。”
“嗯，我知道了。”杜心怜点点头，抬脚便往内门去了。
内门处看门的事杜夫人娘家带来的老嬷嬷，一向对杜府的姨娘并这些庶子庶女冷脸相向，杜心怜来过几次早就领教过，也不以为意。现在有了依仗，更是不把这些满脸皱纹面相凶恶的嬷嬷看在眼里。昂着头进了内门，屋外候着的大丫头冲杜心怜福福身，另一个转进去通报，没一会儿便又回来，伸手打了帘子。“四姑娘，夫人有请。”
屋内，杜夫人额头上敷着冰巾，一脸病容，正不满的抱怨。“叫她进来作甚！我是半眼都不想看到她。”
“娘，莫气，你不见她杜府其他姨娘都要看笑话的。你莫担心我，也许将来我的姻缘会更好呢。”杜心悦靠坐在杜夫人腿边，轻轻给她揉着臂膀。
听杜心悦这么一说，杜夫人忍不住眼圈就红了，“悦儿，娘是气不过她在宴席上居然公开给你难堪。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在众多夫人面前留下那样的印象，可怎么好？”
“娘，后来我不是扳回来了吗？你莫忧心，安心养病，早日康复才是。”
“三人成虎，虽然你当时反将了她一军，可是难保有人心怀恶意，胡乱揣测，终归是叫她挑起了事端。”杜夫人叹气，锁着眉头，面上更添几分愁容。
杜心悦心里难过，只得尽量好声安抚。娘亲久不生病，这次因为她的事，一下子病倒在床，缠绵几日都不见起色，她心里着实惴惴。
“心怜给夫人请安。夫人今日可好？大夫怎么说？吃了药可有起色？”杜心怜一进来便蹲下身恭恭敬敬的请了安，一连串的问话，显得十分忧心。
杜心悦微笑着上前扶起杜心怜，“四姐姐请起吧，娘好多了。大夫说再吃两日药剂就大好了呢。”
“菩萨保佑，夫人早日康复才是。这府里却了夫人调度，就跟缺了主心骨一样。”
“坐吧，今个怎么过来了？嫁衣备得如何？”知春搬了椅子给杜心怜，杜夫人语气淡淡的问道。
“因得知夫人病了，不来请安心怜心里着实不安，所以便过来了。说起嫁衣，正巧缺了金线想问夫人讨呢。”语气娇娇俏俏，带着一派天真。
杜夫人虽看不惯她这样子，可也犯不着为这么点子小事刁难，反而显得自己失了当家主母的风度。于是便吩咐知夏去开仓库取一团来。果真没一会儿，知夏便取了回来。上好的金丝线缠成亮闪闪的一大团，放在绒布盒子里。杜心怜示意小叶接过去，道了谢，斟酌着又开口道：“夫人在病中，本不该拿此事来打搅夫人，可荷花伺候我良久，人品端正。这次又是因着我想出府走走这才受了罚，还请夫人体恤，饶过荷花吧。”
这才是杜心怜今个来的目的。荷花被关了这几日，她一直心里不安，生怕荷花把她私自会见国公府小侯爷的事抖出来。她还不知道，她和小侯爷的那点子暧昧早就被杜老爷和杜夫人问了出来。
杜夫人盯着杜心怜看了半晌，心里冰凉。看来杜心怜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事已经被人知道了，还一心相信对外说的荷花被关是因为撺掇她私自出府呢！老爷真是煞费苦心，为了笼络住将要嫁去国公府的杜心怜，不仅严禁府里打探荷花的事，而且对杜心怜重拿轻放，只是罚她抄写女贞，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惩罚，就连惩罚的真正原因都未讲明！
“荷花的事，是老爷下的命令，我也没法子，你既挂念她，不如去求求老爷吧。”
杜心怜心里疑惑，这般示弱的话不像杜夫人的风格啊？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还是说杜夫人经过这次被磨了锐气，知道不该得罪她，此时是示好？心里这般想，便抬起头看向杜夫人，正巧对上看过来的杜心悦。只见杜心悦微微一笑，“姐姐，还是去求爹爹吧，这事也只能求爹爹了。”
杜心怜更加疑惑，诺诺的应了是，便带着小叶离去了。
====================================================================================================================这日清晨，杜府众人才从清早的忙碌中缓过来，便见本该去上朝的杜老爷急匆匆的回到府里，径直奔向了翠景院。
“快，快，叫你们夫人赶紧换上朝服，一会儿朝里宣旨的人便到了。”冲愣神的一众大小丫头交代完，杜老爷又急忙忙赶到前厅，吩咐罗管家把供奉谕旨的案子设起来，紧急调了十几个洒扫丫头务必要把厅堂打扫的焕然一新，这些还不够，又令负责打扫庭院的粗使嬷嬷和丫头们把从杜府大门到厅堂的大道小路都要重新扫一遍。杜老爷来回看看，还是觉得不够，便令罗管家从库房翻出一段厚实红毯子来，一路从内门处铺到厅堂前。做完这些，杜老爷才微微松口气。
这时，换了衣裳的杜夫人快步走出来，疑惑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叫我换什么朝服？”
“哎呀呀，怎么头上也不带凤冠？快去戴上，快点快点。”说着也不顾仪态，双手推着杜夫人往内室走。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杜夫人一头雾水。
“好事！大好事。”杜老爷拈着胡须，喜笑颜开。
“好事？”一边叫知春知夏打理头冠，一边斜眼看着兴奋的杜老爷，杜夫人直犯嘀咕。
“大大的好事！”杜老爷凑到杜夫人身边，悄声道：“咱家五丫头被赐婚了。”
“什么？！”杜夫人一下站起来，脸色发白，惊的一把抓住杜老爷，“被赐婚？赐给谁了？”
“哎呀，你慌什么。放心，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小少爷，是咱顺义朝的镇远大将军！”
杜夫人一下坐到椅子上，喃喃道：“武夫，居然赐给了武夫！”
“真是妇人！见识短浅！那镇远大将军可是圣上打小的伴读，情分好着呢！能和大将军结亲，不知要羡煞多少名门闺秀，你居然还不知好歹！”杜老爷一通教训，见杜夫人脸色缓了下来，便又道：“好了，快起来，装扮好准备迎接圣旨。对了，赶紧开箱子备好封银，这可是喜钱，断不能少的。”
说话间，杜家的两位嫡少爷并庶子也装扮一新过来了，个个喜气洋洋，端正态度，准备迎接圣旨。
一时，杜府上下全都知晓：杜心悦被皇上赐婚于镇远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