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上百花儿争奇斗艳,十里飘香。有一少年正向这边走来,红衣红裤,斜背一柄长剑,约二十来岁,古铜色的皮肤透着阳刚之气。
玉侠和易容正巧与那少年擦肩而过,不由停下脚步,扭回头多望了两眼。那少年似是也有种好奇,锐利的双眸从易容的脸上扫过,锁定在玉侠的指间。人他并不认识,但对方紧握手中的那把紫竹笛全武林独一无二,他素有耳闻:“玉笛公?”微愣的同时竟不由脱口而出。
但他声音极轻,两兄弟并未听见。易容调皮至极,竟不由移步上前,边上下打量着对方,边咬嘴咂舌的惊叹道:“哇塞,好美的肤色耶!好阳光的少年!哎,朋友,赶问何方神圣?”
那少年眨眨眼眸,却不作答,只迎了他一笑,便匆忙转身走去了,留下易容在后面怅然若失:“哇塞,了不起了,了不起了,高傲得像只大公鸡。”
玉侠一脸困惑,忍不住问:“公鸡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下金蛋的鸡。”
易容边走回来边解释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下蛋的鸡本分。我说他了不起,那是他太自以为是,仗着自己美丽,嘴角就往上撇,眼珠子就朝天撅,早起还不打鸣,晚上还不回窝,整天翘着尾巴,伸着脖子,一副孔雀的架势。”
玉侠憋不住笑弯了腰:“那你是什么?”他指着易容,眼泪都笑出来了:“啊?生气人家不理你,人认识你是老几?瞧那样儿,鼓着肚皮吹着气,简直一只火炸鸡······”
易容狠狠地打回他的手,不耐烦的说:“就知道笑,也不琢磨琢磨您老弟的意思——那公鸡非同一般的鸡”。
玉侠立时收敛了笑容,微皱眉头问道:“那他出自何门?”
易容却把两手一摊,摇摇头说:“不知道啦,他脸上又没写着身上又没印着。”但他猜得不错,那少年的确非同一般。此时,那少年早已出离了古镇,正疾步走上乱石山。在他的面前也正有一个人走来,老态龙钟,形如朽木。“少主!”对面相逢,那老人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少年也不由止住步履,轻声唤道:“岳伯!”同时伸手入怀,掏出几两碎银,送至老者近前:“岳伯,您身体虚弱,日后少砍点柴,一切应用我自会安排的。”
老人激动万分,忍不住泪如雨下:“多谢少主关心!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伸手欲接银子,却突然叫声“不好”两手抱定对方,直向乱草丛深处滚去。他们的身后,一条黑影三翻两跃眨眼不见了。
少年也自有察觉,但却不及老者反应快速,当站起身去搀老者时,不料老者早已昏迷。“岳伯——,岳伯——。”少年心急如焚,深知对方身体虚弱,乃一时燥急所致,于是赶紧端正老者的身体为其运功调息。功夫不大老者果然醒来,看到少年平安无恙,立时微笑道:“我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
少年轻咬薄唇,忍不住叹道:“我知道您很爱护我,可是您没有必要为我去拼命。”
老者依然笑着,无限深情的凝注着少年的脸说:“在真情之间永远没有必要与不必要,只有两心如火般炙热。少主,你像春光一样灿烂,是你让我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你能够明白吗?在这风烛残年,我很向往有种天伦之乐。”
少年沉默不语。老者紧握他的手又说:“回看往事,是那般叫人心惊胆寒。一切名利和金钱,那都是穿肠的毒酒,将人陶醉,亦会将人腐烂。我后悔歧途不返,以致此生潦倒。河儿,你千万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别在罪恶的血浪下沉沦。”
少年点点头,虽然不明白老人真正讲的是什么,亦不清楚老人的往事,但他懂得老人是在爱护自己。老人的忠告也许正是其一生的感悟!然而,少年的心中自有底数,也自有定数,因为他的生命早已不属于独个所有。
“岳伯,我送您回去吧。”少年小心翼翼搀扶起老人,缓步走向蜿蜒崎岖的小路。
草屋寒舍,凌乱肮脏。少年把老者送至柴门边,一语未支,便又急匆匆奔回了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