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各奔前程

将相握的两只手放开，其实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对自己说“不痛”的话，也许就真的不痛了吧。
（一）
大学时光转眼即逝，很快离毕业只有几个月了，这天，华青收到了丹妮的来信，说是这个周末要来看她，叫她在宿舍里等着她。
那个时候，朋友之间只能靠书信联系，可没有什么手机。
华青见到丹妮后，为丹妮的勃勃英姿而惊奇。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丹妮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读书，在她父亲以前工作的农场代了一段时间的工，后来被送去一个警官学校培训了一段时间，一年前分工去了一个遥远的劳改农场去工作
现在在华青的眼中，丹妮是真、善、美的化身。
真，是指丹妮为人真诚，和朋友之间坦诚相待；善，是指丹妮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美，是指丹妮是个一眼看上去秀气，文静的女孩。
就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文静的女孩，竟然现在的工作是去看管犯人？任何人都想不到她的职业是一名狱警。
但很奇怪的是那些犯人居然很听她的话？或许是丹妮外表的柔弱和文静倒让那些犯人不忍心和她作对。
今天华青看到的丹妮，身穿一套橄榄色的警服，看起来英姿飒爽，加上她秀气的五官，真是看起来美极了。
华青身穿一套红色的连衣裙，和身穿警服的丹妮走在“银杏道”上，这时正值吃过晚饭后，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一路上，迎来许多看她们的目光。
华青的一身红裙和丹妮的一身橄榄绿很醒目地搭配在一起。许多男孩子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丹妮，在这样一个学校看到一个穿警服的漂亮的女孩子确实是一件善心悦目的事。
华青和丹妮拍下了许多在“银杏道”上的合影照片。
照完相，两人在银杏道上缓缓地散步，丹妮关心地问华青：“你的工作落实了吗？”
“没有，准备过段时间回家去找找看。”
“可能会分到哪儿？”
“如果不找关系的话有可能会被分到农村去。”华青一脸担忧。
“别担心了，吉人天相，我相信你会分到城里的。”丹妮劝慰道。
“但愿吧，我不敢报太大希望。”
第二天午饭后，丹妮回单位上班去了，华青也开始了自己忙碌的生活。
毕业生们也都在忙着准备毕业论文答辩，几乎每个人的娱乐活动都暂时停止了。
森俊和华青也不无例外，俩人暂时停止了见面，有什么事他们都打电话联系，那个时候手机可是稀罕物件，他们只能打公用电话。但相交那么多年的他们即使很长时间不见面也很自然，并不会就把对彼此的感情减淡。
一晃只有一个月就要离校了，这天，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森俊的华青接到了森俊的电话，对电话很陌生的华青感觉到听筒里森俊的声音是那么模糊不清，他们随便谈了一下目前各自在忙的事情。
接着，华青听到森俊在电话中说道：“华青，等我们一毕业你就和我结婚吧，我太想和你天天在一起了，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思恋的折磨了。”
华青听到森俊的话，感到是那么突然，她慢慢地说了一句：“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许诺，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一会儿，华青感到对方没有了任何声音，她“喂，喂”了两声，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她知道森俊电话挂断了。
华青觉得好生奇怪，怎么森俊不等她说完、而且什么也不对她说就挂断了电话，就这么两句话这个电话就结束了，这叫什么事啊？是不是她说错什么话让他生气了？
华青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觉得没有说错话呀！
森俊这么突然地对她说一毕业就结婚，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不能一下子就答应他呀，总得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见呀，她说不能给他任何许诺没有错呀，怎么就这样森俊就挂了她的电话？
华青心里对森俊隐隐地生起了一股怨气，他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为什么不可以和她商量一下呢？为什么什么也不回答她就把电话挂了呢？为什么他不问一下华青为什么说现在不能给他任何承诺呢？如果他问一下，她一定会对他解释的，或许他就会觉得她说得没错，会把结婚这件事从长计议的。
是啊，结婚毕竟是件大事，哪有在电话中向一个女孩子求婚的？华青觉得是不是森俊今天受到什么刺激了，才让他突然想起向她求婚的？不过，通过这几年和森俊的相处，华青觉得森俊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说出什么样的话，她都不奇怪，森俊就喜欢用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去处理事情，当初他们的恋爱他不就是这样处理的吗？
华青想个明白，对森俊的态度也就不太当回事了，今天他虽然什么也不说就挂了她的电话，等他慢慢冷静下来他会来找她的，反正现在也忙，都在忙着准备毕业分工的事，都在忙着找工作，等到俩人见面时再好好谈谈吧。
过了几天，华青回了老家，她想问一下工作的事，如果不努力一下的话，可能要被分配到农村去了，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华青可不想去农村。
回家第二天，华青去找了苏琪。
苏琪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读书，她在家里做农活做了一年，后来，她的哥哥托人给她在乡镇府找了一份临时工作，总算是有一份可做的事。
华青和苏琪见了面，聊了一会儿，华青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有没有乡教管会认识的人？”
“怎么啦？有什么事吗？”苏琪不解地问。
“我工作的事呀！听说只要乡教管会同意把我要到这个乡来，我就可以不用分到农村去了，就可以留下分到城里的两所乡镇中学教书了。”
“认识呀，我认识教官会的主任，我的工作经常会和他打交道的。明天我带你去问问，问问他怎么说。”苏琪爽快地说。
“太好了。”华青兴奋极了。
第二天，苏琪带华青去找教管会的主任。
主任一眼看上去是个忠厚、和蔼可亲的人，大约四十岁左右，苏琪一见到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主任，这是华青，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家就住在城里，户口也是我们这个乡的，在S大学读书，读英语专业，今年要分工了，她想来到我们县里的两所乡镇中学教书，你可不可以帮帮忙把她要到这个乡来？”
“我尽量想办法吧，我尽量想办法把你留在城里的这两所中学，可能的话会分到L中学，再差也能够分到Y中学。”主任客气地打量着华青对她说。
华青听到主任的话，高兴极了，心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华青出得门来，感激地对苏琪说：“谢谢你，今天帮了我的大忙了。”
“别说这些话，我和你之间还说这些，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关系？”
是啊，苏琪和华青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
高中时，华青经常把苏琪和丹妮带到家里玩，顺便吃一顿家常便饭，一个星期她们要去华青家里好几次，华青的父母对她们也很好，现在在华青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苏琪也就向她伸出了友谊之手。
过了一段时间，华青想到分工的事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她就自己去找那个主任问分配情况。
“主任，我是华青，苏琪的朋友，苏琪带我来过，我想问问分工的事怎么样了？”华青腼腆地说。
“差不多定下来了，你今年运气真好，L中学今年调走了两个老师，刚好是你学的这个专业的，所以就把你分到L中学了，不然我以为可能只能分到Y中学了。你现在填一下表，签好名，拿着分配通知明天就可以去学校报到了。”主任满面春风地说。
“太好了。”华青高兴地大声叫到。
华青填好表格，连声对主任道谢：“主任，太谢谢你了，改天我再和我父母来你家道谢。”
“别客气，你慢走。”主任热情地送客。
回家路上的十多分钟，华青边走边一路笑着，她实在控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与喜悦。一路上，华青迎来了许多诧异的目光，或许路人们都觉得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大脑有毛病，怎么会一个人一路走一路笑？
只有华青自己知道现在的她有多么高兴。读大学以前她就做好了毕业后去农村锻炼的准备，从来没想过毕业后能留在县城里工作，即便上次苏琪带她去找教管会的主任，她也没想过她能分到L中学，她最好的希望是能分到Y中学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能够分到L中学，这可让她高兴坏了。
（二）
华青多想知道森俊分在了什么地方，但是森俊自从上次打过一次电话找她，就再也没来找过她，也没打过电话给她；已经习惯于等待森俊的华青忍受住心里的痛苦默默地像四年前、两年前一样等待着森俊、等待着他对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骄傲的华青、矜持的华青心底再有多少的渴望她也没有勇气主动打电话给时森俊。
华青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森俊突然这么对她？就因为她在电话中说的那句话吗？
不不，华青不相信森俊是这么心眼小的人，她相信森俊对她的感情，不可能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不来找她了，况且，他们已经是恋人了，并没有哪一个提出分手，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就散了呀！是不是他的工作分得不尽人意，让他觉得和她有距离，所以不来找她？还是他移情别恋了？
华青不相信森俊会移情别恋。他们彼此等待了四年、相恋了两年，如果要移情他早移情了，会在他们就要修成正果的时候才移情吗？或许森俊真的是因为工作没有她分得好，感到俩人之间有距离，他不让华青为难，所以才自觉地主动离开她。
但是华青觉得森俊不是这样示弱的人，工作分得不好，难道以后不可以调动工作吗？用得着现在就解除后顾之忧吗？况且，就华青对森俊的感情来说，她从来不在乎森俊的工作会可能分得不好。
从她爱上森俊的那一天起，她就想着这辈子无论森俊去什么地方，只要他爱她，她都会一无反顾地跟着他，哪怕是去一个偏僻的山区，只要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多艰苦的日子她都能忍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得上他对她的重要？
内心苦闷的华青为了排遣心底的痛，只有经常去找苏琪玩。在这个县城里她们高中的朋友只有她和苏琪走得最近，而丹妮远在另一城市，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天，华青来到了苏琪的办公室，苏琪一见她，马上把她拉到了一边：“我和你说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帮我出个主意。”
“什么事？”华青不解地问。
“有个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我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选择他？我有点看不上他的外表。”苏琪脸上显示出一片茫然。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庭情况如何？在哪儿工作？”华青关心地问道。
“虽然是农村户口，但是他家就住在城里，自己开着一辆农用车帮人拉点货，个子也高，也很壮实，但就是穿戴太邋遢了，不修边幅。让人看着不舒服。我知道你这个人看人很不错，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苏琪说的不错，高中时的华青就以善解人意而被她的那些朋友视为知心姐姐。有什么小心事都喜欢找她说一说，华青看人的眼光也很不错。
华青看到苏琪为难的样子，爽快地说：“这样吧，只靠你说说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你最好还是什么时候让我见他一面，我才好看看适不适合你？”
“那更好了，就明天下午吧，我说好时间，你提前来找我，等他一来你就可以见到他了，免得他以为你是故意来看他的。”
第二天，华青早早来到了苏琪的宿舍。
二十多分钟后，华青听到了敲门声，苏琪悄悄地说：“他来了，你看仔细一点。”苏琪叮嘱道，跟着大声说：“进来吧，门是开着的。”
华青瞪大眼睛看着门口，一会儿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很高大健壮，足有一米八，一向喜欢男人个子高的华青在心里喝了一声彩。从外形看，这个男人和苏琪一米六八的个子倒很匹配。
苏琪对男人说道：“这是华青，我最好的朋友。”转头对华青说：“这是刘宏。”
两人彼此点点头，“你好。”算是打过了招呼。
等那个男人坐下，三人一起聊天的过程中，华青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男人的长相：一张国字脸，宽宽的额头，眼睛深深地凹下去，鼻梁高高的，嘴巴端正，总之，是一双很帅气的脸，大概轮廓居然有点像台湾歌星费翔。当然比不上费翔的帅气，只是大概轮廓有点像。华青转头看看苏琪，两人的五官居然那么相似，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夫妻相”吗？
华青有点不明白苏琪为什么看不上他，那么高大帅气的男人。从穿戴来看确实像华青说的有点不修边幅，但这是无关紧要的，这是可以改变的。
三人在一起吹牛，居然一点也不感到不自在，刘宏也是个健谈的人，华青和他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可能因为苏琪的关系，居然一见如故，一点也不拘束。
一个多小时后，刘宏走了，华青马上对苏琪说：“你呀，这么帅的男人你都看不上，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我看不上他的长相，我是说他的穿戴太邋遢了。”苏琪辩解道。
“这太简单了，只要五官长得好，身材个子满意，穿戴方面是小事啊。到时候你自己帮他打扮不就行了。你陪他去买点好衣服，他只要衣服穿得得体，一定帅极了，我劝你，不要错过这个人，这个人很不错，家庭条件也还可以，你就选择他吧。”华青劝告苏琪。
“那好，我相信你的眼光，我就听你的决定和他谈了。”
过了几天，华青再一次去找苏琪，她要问问她和那个刘宏的事怎么样了？
这次华青见到的苏琪满面春风，不再像上次一样愁眉苦脸。
“你和那个人的事怎么样了？决定了吗？”华青关心地问道。
“决定了，我听你的话，相信你的眼光，我告诉他决定和他相处了，还告诉他是你帮我下了决心；他很感激你，说要请你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去跳跳舞，再吃吃烧烤。要不这样吧，刚好你今天来了，你就在我这儿玩着，等着我下班，我打电话叫他等我下班就过来。”苏琪高兴地说。
“好吧，盛情难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华青爽快地答应了。
几个人玩的过程中，华青看到苏琪和刘宏甜甜蜜蜜的情景，一下子想起了森俊这段时间的冷酷。
看人家苏琪和刘宏，相处不久就这么情投意合，可自己和森俊那么多年了都还不能了解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爱了他这么多年，他带给她的竟然是怨恨多过于爱，他让她经常忍受这种患得患失的折磨、又爱又恨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