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26.阖家团圆

北风凌冽的冬日清晨，叶舟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父母早已上班去了，饭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小舟，生日快乐，爸妈中午不回来了，午饭自己解决吧！
叶舟笑笑，又不是才这样，还用留字条。每年大年三十，母亲都会在医院值班，让其他的医生回家团圆，而父亲也会在公司坚持到最后一个才会回家。抬头看了看温度计，二十二度，好温暖的家，好寒冷的街。
无所事事的叶舟虽然觉得外面很冷，不过还是决定出门溜达溜达。
走在熟悉而繁华的大街上，寒风吹乱她不长不短的头发，冷了她炽热的泪珠。
曾经与唐杰无数次走过的道路，如今只剩下她自己，自己一个人回忆着温暖的过去。
“冷不冷，”唐杰握着她的小手，责备道：“你怎么走着来啊，不是让你坐出租车吗？”
“我考验一下你有没有耐心啊，”叶舟挽着他的胳膊，开心的说，“还好，你表现的不错。”
“那你怎么奖励我？”唐杰邀功的捏捏她的小脸。
“陪你看画展啊，又枯燥又乏味的画展。”
“还没吃早饭吧，走了一路又冷又饿的，我可不舍得你就这么进美术馆，先去吃点儿东西吧。”
“嗯。”叶舟甜蜜的点点头。
叶舟一抬头，不知不觉已经站在美术馆外的广场上了，往事不堪回首，也不忍回首。
冷风早已吹干她的泪痕，脸上干涩而微痛，用双手温暖自己冻僵的小脸，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
口袋里微信的提示音响起，她掏出手机，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却有着温暖的话语。
小舟，冷不冷？
叶舟的眼睛再次湿润，她知道是文凯。奖学金还没发下来，他那里来的钱买智能机？
文凯，你还好吗，林湖冷不冷，没有暖气的家会不会很难熬？
叶舟回头望了望美术馆，再见了唐杰，再见了我的初恋。
没有你才更难熬，小舟，我想你。
叶舟望着手机微微笑了起来，还好，遇到了他，这样一个敏感而多情的男子。
她按着留言键，说道：“文凯，我也想你。”
…………
“跑哪里去疯了，大年三十也不在家老实呆着。”
叶舟一进门就听到叶之文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爸、妈，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爸爸啊，怕你过生日太落寞，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给你包饺子呢，”穆华一边包着饺子一边探出头来了笑道，“快去换件衣服，暖和、暖和过来帮你爸爸擀饺子皮。”
“得令！”叶舟高兴的跑回自己的屋子，“我还以为今天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饺子呢？”
叶之文和穆华抬眼交汇了眼神，他们何尝不知道他们的父母公婆，从心里排斥叶舟，聪明的叶舟从小就从其他的哥哥弟弟那里习惯了不被待见的情景。
“知道你吃不惯奶奶包的牛肉饺子，你爸爸说你出去念书那么久，难得放假回来就要宠宠你。”穆华笑着说。
“老爸万岁！”叶舟高兴的冲过来，从背后抱住父亲，“就知道老爸是这个世上最疼小舟的人。”
穆华在一旁包着饺子，看着黏人的女儿，看着丈夫将面粉涂在女儿的小鼻子上，看着女儿回击报复，用面粉和父亲打闹嬉戏。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穆华不知道，自己的家庭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但愿此刻，简单的幸福会长久一辈子。
…………
“爸，一会儿去爷爷奶奶家吗？”林小川换好衣服走出来问道。
“嗯。”林超一边收拾着要拿去父母那边的东西，一边回答着。
“妈妈呢，妈妈怎么还在房间里啊？”林小川见母亲不在，便问父亲。
林超无奈的笑了笑，“妈妈有些不舒服，让她躺会儿，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叫她。”
“不舒服？我去看看。”林小川转身向父母的卧室走去。
“小川，”林超叫住儿子，“别去打扰妈妈，过来帮忙。”
“哦。”林小川走回来，帮父亲收拾东西。
他知道，她是在想念叶舟。曾经她就是在这样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将孩子抛弃。她的愧疚与痛苦，他都能感同身受。如果当年她肯带着孩子与他一起生活，也许现在她也不会这么痛苦。
那样，是不是就不会有小川的存在了？两个孩子他都割舍不下，更何况是身为孩子的母亲呢。
…………
“李语，你还是个姑娘吗？”李兵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埋怨道，“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看你擀的饺子皮，你都是怎么把它擀成方形的？”
“谢谢夸奖，改天本姑娘心情好，给你传授一下秘诀。”李语笑嘻嘻的回答。
“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你们两个这样做兄妹的，”赵晓言从客厅走进厨房，拿过一个李语擀的饺子，说：“方饺子皮就方着包呗，你个做哥哥的，还埋怨妹妹。”
李语一听，朝着李兵吐吐舌头，扮个鬼脸，高兴的不得了。
“妈，他们兄妹从小斗嘴斗到大，你还没习惯呢。”李兵的父亲笑着说。
“是啊，妈，等语儿长大了，将来嫁人了，你想听他俩斗嘴，你都听不到了。”李兵的母亲在炉灶前做着可乐鸡翅。
“舅妈，我最喜欢吃你做的可乐鸡翅了。”李语抬眼看到，激动的说。
“待会儿本少爷一人搞定，可以酌情给你留点鸡骨头。”李兵得意的说。
“你敢，看我不找叶舟上来收拾你。”
敲门声响起，李语高兴的跳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我的救兵来了，”蹦蹦跳跳的跑去开门，“小舟，快来帮……”
李语愣在门前，门外站着的不是她的救兵叶舟，而是她的父亲——王学海。
“语儿，”王学海手里拎着一包一包的东西，腾不出手抱抱女儿，温柔的说：“快帮爸爸接着，爸爸进来一坐，晚饭前还要赶回上海呢。”
“滚。”李语厉喝一声，狠狠的将门关上。
所有人闻讯赶到门口时，李语已经将门关上了。
“语儿……”大家都是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劝慰这个女孩儿。
“我没有爸爸，我是个从来就没有爸爸的人。”李语靠着门含泪喃喃道。
…………
雪花像蝴蝶似的扑向玻璃，在玻璃上撞了一下又翩翩的飞向一旁。
“小姨，你们同学聚会，我和妹妹去干嘛啊？”叶舟和沈晴依偎着坐在后面，探头问副驾驶的穆珊。
“今年说好都带着孩子去的。”穆珊笑着回答。
“那带我干嘛？”叶舟大惑不解。
“让你去陪妹妹啊。”沈军开着车回答，然后又对穆珊问道：“我听说今年姜辉也会来参加，王雪婷知道吗？”
“姜辉和王老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怕王老师知道？”叶舟好奇的问。
穆珊瞪了沈军一眼，沈军乖乖开车不敢多言。
“没什么，他们在大学时是对恋人。”穆珊轻松的回答。
“啊——”叶舟惊诧的叫道，“他的初恋是王老师啊。”
“怎么，你见过姜辉？”穆珊不解的和沈军交换眼神。
“是啊，小姨，你就喜欢瞎操心，王老师早就见过他了。”
沈军有点儿分神，一个急刹车后才缓缓行驶。
“爸，你要吓死我啊。”沈晴叫道。
“姨夫，你慢点儿。他现在是我们学校外语学院的教授，而且他和王老师应该不止见过，还打过交道呢。”叶舟想起姜辉告诉自己，是王雪婷拜托他帮自己搞晚会的，应该是打过交道的吧。
沈晴玩着叶舟的手机，突然问道：“姐，微信上的这个人是谁啊？”
叶舟看了一眼，激动的抢回手机，“你偷窥我的隐私。”
“老实交代，姐，你是不是又恋爱了？”沈晴不怀好意的笑着，“Youaremyoneandonlylove。（你是我仅有的爱）Pleasegivemeanopportunitytoloveyou。（请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你偷看也就算了，竟然还大声朗诵。”叶舟气愤的扑向沈晴。
汽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沈晴飞快的下车，冲着叶舟吐吐舌头，大声喊道：“Iwantyoutoknowyoumakemehappy！（我想你知道，你使我快乐）”
“沈晴——”叶舟飞奔着去追她，酒店广场上两个疯闹的女孩，在尽情的释放着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