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感冒了?”程璇关心的问,“你这个孩子啊,一上火就愿意感冒,快回房间休息去。”
王雪婷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一脸冰冷的坐在窗边的父亲,重重的叹了口气,“知道了妈,晚饭不用叫我,我没胃口。”
“今晚做你喜欢的云吞面,你信里跟你姐不是提了好多次吗?”
“我信里还提了很多次林超呢,他做的云吞面也很好吃。”王雪婷望着香烟袅袅的父亲侧脸,以前看到父亲抽烟,她总会连哄带骗的逼父亲熄灭。她心里明白,父亲会乖乖的熄灭,是因为宠着自己,可是如今,她早已不是父亲宠爱的小女儿了。
“让那个臭小子趁早回泉市,年底你就回来了,把心收收,明年开春早早和高翔把婚礼办了。”
王雪婷望着父亲,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哄着、爱着、宠着的父亲吗?
王日霖见她不回答,侧头看向她,她眼眶里饱含着眼泪,像夏天早晨花瓣上的露水,手指那么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坚强的忍着泪水。以前,她要觉得委屈,会大滴、大滴的流着眼泪,眨着美丽的眼睛来博取他的同情。
程璇见父女俩这样僵持着,立刻替女儿回答,“好了、好了,雪婷知道了。”又拉过女儿,“雪婷,快回房休息,感冒了要多休息的哦。”
王雪婷闭上眼睛,泪水沿着眼角轻轻滑落,长长的叹息,转身回屋,再不看父亲一眼。
“你倒个垃圾怎么那么久啊?”程璇见大女儿进门,埋怨道,“快去房间看看妹妹,雪婷现在一定很难过。”
王雪娟看了看父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就等着你们把妹妹逼死吧!”
王日霖猛地回头瞪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气,像一颗拉断了引线马上就要炸响的地雷。
“你个臭丫头,胡说什么,”程璇用力推了王雪娟一把,“快去看你妹妹要不要喝点儿水。”
王雪娟看着父亲冰冷的面色和愤怒的眼神,立刻灰溜溜的跑回房间。
那不断线的泪水,像雨帘一般,流向王雪婷的枕头两边,浸湿了一大片。
“妹妹……”她温柔的呼唤。
王雪婷翻了个身坐起来,委屈的抱着姐姐,哭喊着:“姐,我该怎么办?”
“如果姜辉没去美国,又突然出现了林超,一个死去活来,一个追你不懈。今天要是两个人都在你面前,跟姐说心里话,你会选谁?”
王雪婷抬起头惊诧的看着姐姐,大眼睛里还蓄满泪水,她平静的想了片刻,擦干眼泪,认真的说,“姐,我说我会选林超,你信吗?”
王雪娟若有所思的看了妹妹一会儿,“你和姜辉那可是连孩子都生过了,选林超?给姐姐个理由。”
“你没说要考虑孩子啊。”王雪婷撅着嘴不服气的说。
王雪娟无奈的笑了,“咱不考虑孩子,女人啊,一旦考虑孩子,就没有自我了,告诉姐姐,为什么选林超?”
“不过,还真是要从孩子说起。他说,结婚后把孩子要回来,他愿意做孩子的爸爸。”
王雪娟惊讶的呆愣了半天,缓缓的回神,问道:“他……他知道了?”
王雪婷点点头,“他亲自跑了一趟因城,找了穆珊和沈军。他们两个人虚虚实实的跟他透了个底,当晚他回泉市就跑来找我。我跟他说了之后,他没有推开我,没有回避我,一秒钟都没有,他厉声告诉我,他不会走。他平时为我做过什么,我信里都跟你说了,不用再重复了吧。”
“行了,你睡一觉吧。”王雪娟推开她,向屋外走去。
“姐,你干嘛去?”王雪婷急切的问。
“姜辉那个人,你跟着他,有你吃不尽的苦头。不过林超这个人,我觉得他说得对,他是唯一一个能做到给你幸福的人。”王雪娟回头看向她,妹妹一脸不解却又希冀的望着自己,“楼下他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帮你去劝劝爸爸。”
王雪婷还有些懵的看着姐姐决然的走出去,她不是不知道,姐姐因为婚姻这件事惹父亲勃然大怒后,一直躲着父亲。她感激的扯出一丝微笑,可是一想起父亲,又不由自主的叹息。
“爸。”王雪娟小心翼翼的在父亲身边坐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拉响了父亲这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地雷。
王日霖将烟头在烟缸中摁灭,无数的烟蒂堆满烟灰缸,“摆正自己的立场,不要以为你的婚姻我没有干预,就代表你可以干预你妹妹的婚姻。”
“我不是干预,爸爸。我只是想把我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给你和妈妈做一个参考。”王雪娟深呼吸一口气,“您从小教我们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也许我们的想法不会被他人接受,但是不代表我们可以没有想法,您现在不会不让我们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吧。”
王日霖靠着沙发,侧眸冷冷的看向自己大女儿,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小心翼翼的大女儿,今天竟然用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压他。他微微笑了,点点头,“你说吧,难得你这样。”
“爸爸知道这次雪婷为什么没有像上次一样又哭又闹吗?”王雪娟笑着看向母亲,“是因为林超。”
“林超?”程璇惊诧。
“刚刚我在下楼,林超是这么跟妹妹说的。”王雪娟复述着林超刚刚劝说王雪婷的话语,见父亲的表情有所动容,又将王雪婷信中提及林超的点点滴滴一一讲述,“爸爸,其实我觉得,你应该给林超一个机会,至少听听他怎么说。或者换言之,你应该间接的试试他,对妹妹有过一个孩子这件事,他介意吗?”
“不要跟我提那个孩子,”王日霖一声厉吼,“那是我们王家的耻辱。”
“那毕竟是雪婷的孩子,就是你的外孙女。”程璇劝道。
“我可没有一个流着姜家血的外孙女。”
“爸爸,您可以不承认那个孩子,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存在的。”王雪娟深呼气,接着说道,“您觉得这样的事情,能瞒一辈子吗?我也是结过婚的人,您把妹妹嫁给高翔,现在是看不出什么,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高翔又不是傻子。您想过没有,也许高翔是妹妹的另一个火坑。高家在林湖的地位,和高翔的傲气,他们家是否能容忍妹妹的过去?”
王日霖靠在沙发背上,皱着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王雪娟觉得自己已经说动了父亲,她觉得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林超,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明天就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爸爸,明天给林超一个见面的机会,听听他怎么说?”
王日霖疲累的靠在沙发,微闭着眼睛。半倾,大家都以为他不会给答复的时候,他却缓缓的开了口,“你跑趟招待所吧,通知他一声,明天上午九点,家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