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搔了搔光亮的后脑勺,腼腆地说道:“先谢谢两位施主了。小僧唤作戒笃,跟师傅走散两日了,今日又遇见赌坊恶霸,要不是两位施主出手相助,今天……”
“大恩不言谢。那今晚,戒笃你准备如何打算?”玉修淡淡地问着,不过却隐隐有着催促戒笃离开的意味。
墨姬汤圆也不吃了,直接站起身,挡在戒笃和玉修之间,放下一句话:“今晚我们三个就凑一间吧,夜也深了不是?”
被墨姬这句话一堵,大神也没了话说,更没了吃汤圆的冲动,径自上楼去找房间了。
戒笃还是很有眼色的小沙弥,纠结道:“夫人,我可以在外面露宿一宿的,为什么要对小僧这么好?”
墨姬开心得意道:“怎么不喊我施主了?记得下次叫我姐姐,叫我夫君哥哥。小戒笃,我对你好很正常啊,你没有觉得我们很有缘么?”
墨姬是低着头对戒笃说话的,戒笃按年龄只是个孩童,身量才及墨姬的一半。这一下,小戒笃自然是看见了墨姬的容貌,发了疯一般地在口中念叨着:“罪过罪过,罪过罪过……”然后,就追随着玉修的脚步,一溜烟儿跑上了楼。
搞得墨姬莫名其妙地呆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上了楼。
推开门,墨姬便看到,玉修抱着五弦琴,细细地擦拭着。而戒笃,则傻站在一旁,怯怯地望着墨姬。
墨姬这时才发现五弦琴的存在,神奇道:“什么时候拿回来的,我都差点忘了它。”
“在你偷偷把它从我那祭出来时,我就一直没忘了它。”玉修继续擦拭着,凉凉道。
戒笃睁着无辜的大眼,持观望态度。说实在的,戒笃实在不知道,这两个戴着斗笠的奇怪施主,是在打什么哑谜。
就这样僵持着,僵持着,客栈早早地打了烊,房间里静得都能听得见一根针掉落的声音。
“咚咚——咚咚——”寂静的街道上,这敲击声越来越清晰。
这时候,戒笃大喊了一声“师傅——”就欲打开门冲下去。
墨姬一把抓住戒笃:“客栈打烊了,这会儿也不好出去。还有,你确定那就是你师父?不是那个‘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人。”
谁知那小戒笃难得孩子气地嘟起嘴,鄙夷道:“仙女姐姐,你好笨。这分明是敲木鱼的声音。打更的,也应该是敲一声,还是铜锣!”
玉修停下了动作,凉凉地看过来:“墨,你刚才摘了斗笠?”
……
墨姬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多说多错。还有,刚才明明没有摘掉斗笠啊……怨念!
听见那敲木鱼的声音向远去的方向发展,戒笃开始着急了,一下推开木窗,朝着黑黢黢的背影大喊道:“师傅——师傅——”
果然,那背影顿住了。
玉修收回五弦琴,直接走到窗边,拽着戒笃的后领,一把从窗口扔了出去。
墨姬一个没忍住,惊慌开口道:“你作甚?这不是要摔死他么!”
玉修一回头,一把摘掉了斗笠,目光灼灼地看向墨姬,冷哼一声:“我若是凡人,你再和我说这话也不迟,你以为,我心肠就这么歹毒。”
墨姬只听得窗户被玉修重重地关上,不由懊恼,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貌似,她又对玉修说错话了。
果然,听到楼下小戒笃传来的道谢声:“多谢神仙哥哥,神仙姐姐,小僧回去啦。”
一片金光拂面,墨姬的斗笠也被玉修掀开。
看了看玉修忽然变得平淡无奇的面容,墨姬又摸上了自己的面颊,果然变得粗糙了些。
玉修轻飘飘地说道:“早就觉得这斗笠碍事了,这大侠我更是不想再当了。唔,易容好办事。”
看着玉修不断靠近的步子,墨姬的灵台中一直回荡着“易容好办事。”这句话,刚听的时候就心惊肉跳的,果然这会子越听越觉得这话深意无穷。
墨姬吱吱唔唔地说道:“你……你要干嘛?”
玉修看了这模样就觉得有趣,那头,埋得深深的。于是玉修便心存戏弄,弯腰去寻找那“鸵鸟”的脑袋。
当一对粲然的星眸刻意对上那一双墨瞳,流转的盈盈水泽席卷了漫天繁星。
此刻玉修暗哑动听的嗓音对墨姬而言,是致命的诱惑:“墨,你从来都未变,纠结害羞的时候,总是这般,咬住自己的唇。都不痛么?”
大神的攻势总是突如其来又一触即发,强悍地攫取住墨姬柔软的双唇,不断辗转蹂躏着。那带着百花香气的嫣红唇瓣,玉修觉得仿佛怎么也要不够似的,仿佛已经隔了很久很久没有敞开胸怀、这般温存似的。
同时,大神也惊喜地发现,怀有身孕的墨姬变得更加敏感。仅仅是浅浅的吻,就刺激地墨姬娇躯轻颤,气息不稳,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隔着薄薄地绢纱,挠着自己的心窝。
大神只是那样轻怜蜜意了一番,便草草收场,刹住了车。
墨姬却已经软倒在大神怀中,被玉修柔柔地抚摸着顺滑的如墨发丝。
那是大神绝佳的自制力导致的,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他不仅是神,还是一个即将为父的神,一个需要禁欲的神。
倒是墨姬眸子里氤氲着雾气,不解地望着自家夫君,很是柔媚地“嗯?”了一声。
玉修闻言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戳上了墨姬光洁饱满的额头,低声戏谑道:“嗯什么,你是希望为父真的今晚,就在此处,把你给办了?”
墨姬被说的一下清醒了很多,移开美目,双颊的红潮更甚了。
每次看到墨姬娇羞的样子都是一种欣赏。玉修再次破功,温柔一笑打碎了玉面冰山,搂着墨姬上了床榻,双双躺倒,仰面而上,盯着那山水云纹的绣面帐顶,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墨姬撇过头:“修,我睡不着,都怪你。”
大神这才想起来自己犯了个错误,淡然起身,去熄灭了烛火,又淡然开口道:“好了,再没有亮光了,睡吧。”
墨姬烦躁地将脸埋在枕芯里,闷闷地控诉着:“我不是指这个,我是真的没有睡意了。要不,修,你弹一首翠沉沉给我听吧,把我弄困了再说。”
……
只见大神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你就是把翠沉沉当作催眠曲的么?”
墨姬连忙纠正道:“呃……不,不是,我只想说,那曲子意境很好,听了身心愉悦,故而才有良好的心情酝酿出困意。”
玉修躺倒在墨姬身边,慢慢将墨姬拥入怀中,而一只苍劲的大掌,却席上了墨姬的胸前。
墨姬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修,你……你这又是要做些什么?”
玉修不答反问:“是以,你以为为夫要对你做些什么?”
墨姬更加迷糊了:“你不是说,今晚不准备怎么怎么的么?”
玉修煞有其事地顺着墨姬的话头接应道:“唔,可是,是你说睡不着,要为夫把你弄困。”
墨姬向榻内刚挪了一寸,便被大神捞了回来,拥得更紧了。
自从墨姬有了身孕,大神也不好判断那脐上七寸处是在哪里,只好顺着心窝,来到了正下方处,顺着那一点穴位,一边缓缓地按揉着,一边评论道:“唔……是变得丰腴了很多,我很满意。”
好窘!墨姬很可耻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变作了蚊呐:“修,你不好这样……”
“嗯?哪样?”玉修的嗓音这会儿着实魅惑,不过手上也没闲着,淡淡的神力从拇指指尖施出,随着按揉,导入墨姬体内,大神乐了,宠溺的声音清晰可辨:“我的傻墨姬,你还没察觉出,那里是鸠尾穴么?”
可惜墨姬没听到,因为玉修还未说完,墨姬就五迷三道地睡沉了。
这时,大神才注意到,墨姬脖颈中那一闪而逝的光芒。轻轻翻开墨姬的衣领,只见是一只别致生动的彩凤项链,玉修瞬间明白了一切。
轻轻一捏那吊坠上的凤头,白皙的脖子上那项链便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床榻边突然多出的一位少女,正是彩绮。
“看了多少?又听了多少?”玉修冷声道。
彩绮自然知道此刻大神非常的不悦,而自己也许就成为了玉帝眼中的“偷窥狂”,连连摇头道:“没,彩绮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玉帝大人,恕罪啊,是彩绮好奇,才央求花神娘娘带彩绮出来游历的。”
黑暗中,只听到玉修刹那间威慑的嗓音:“哼!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今晚,你应该有那个自觉,不应该呆在此处了。”
玉帝大人发怒好可怕,彩绮刚好想说什么,就发现玉修的袖子一扬,然后自己眨眼就飞上了九重天,而不是不周山。关键是,自己还跳到了新天帝,敖因的床上。
“啊!”初尝暗恋滋味,却完全不谙世事的彩绮惊慌地抱住小脑袋,对着龙榻上的敖因大喊大叫。
敖因则是觉得奇怪而已,盯了彩绮半晌又半晌,这个婢女怎么就从来没见过呢?
敖因哪里知道,玉帝这么一挥,既是为自己扫清了障碍,也是遂了墨姬的心思,谁让她成天想着要当红娘的大计呢。